34
所長在聽了我們的要求之後,吁了一口氣:「好——我們專有一個研究室,研究這三冊資料,已研究了三十年之久,作了詳盡的考證,很有些成績。事後,可以把仿製的三大冊,和所有研究結果,一起送衛先生一份。」
我不禁震動:「這份禮太重了。」
所長道:「衛君惠然肯來,我們總得有點意思。」
正說話間,門打開,藍絲走了進來,溫寶裕立時迎了上去,藍絲搖頭:「我雖然不懂,可是相信他們對我,並無隱瞞。」
溫寶裕道:「你來得正好,還沒有到戲肉。」
藍絲吸了一口氣:「想不到苗疆寶藏,已有那麼悠久的歷史。」
所長道:「資料說,苗人藏寶,上受天命,是天命所托,歷史久遠至不可考。」
他說著,向我望來:「衛君,想來你對『天命所托』這類詞句,也另有解釋。」
我道:「不是另有解釋,而是唯一的解釋——天命所托,就是來自天上的命令所托付,那是天神的托付,或是天仙的托付,也就是外星人的托付。」
各人對我的說法,並無異議——事實上,這也是我多年來的一貫說法。
我又道:「竹簡是在周代所刻,也很可以接受。自三代之後,一直到秦、漢,正史野史中,都特別多『神仙』的記載,我相信在那個時期,一定有大量外星人到訪地球,並展開各種活動。有以為黃帝蚩尤大戰、共工撞崩不周山等等,全是外星人在地球上的戰爭。」
所長現出很是歎服的神情:「衛君的假設,很大程度上啟發了我們的研究。我們認為,最早的結果是,有外星人將一批物件留在苗疆,並且建立了一定的制度,要苗人世世代代保管它們。這一批物件,就是如今天頭派秘藏之中,編號自一至二十的極寶貴的寶物。」
所長向藍絲看去,藍絲抿著唇,不出聲。顯然是所長的話雖然大具說服力,但是藍絲一時之間,還難以接受。
在那一剎間,我和溫寶裕極快地互望了一眼——我們同時都忽發奇想:由此伸引開去,大有可能,苗人的蠱術,以及由此衍化而來的降頭銜,如此奇妙而不可思議,是不是也由於是外星人的傳授?
也唯有這一個假設,才能解釋何以地球上的實用科學,完全無法觸及這一領域。
我和溫寶裕,在日後始詳細討論這個問題,當時想過就算。
所長又道:「秘藏之中,屬於人間的珍寶,是許多年以來——陸續發展起來的,所以不在這竹簡記錄之中——這竹簡上的,是最原始的記錄。」
藍絲聽了,向我望來,她在徵詢我的意見,問我所長的話,是否可信。這一點很是重要,因為若是如此,那就可以肯定,天頭派之中,並沒有內奸。
我看了那些古籀文的竹簡,文字古澀之至(比《尚書》的文字更艱深),但也可以理解一二,所長說的,並無歪曲。
但問題是何以他能把如今秘藏的一切情形,也知道得如此清楚,連幾道禁制如何破解都知道。
我立時把這一點,提了出來。
所長吸了一口氣,指著竹簡:「也在這上頭。」
一時之間,各人皆現出不信之色,所長道:「各位可是覺得不可能?但確是如此。當年,『天命所托』之際,『天命』之中,也包括了如何保藏這些『奇珍』的方法,這方法,一直延用了下來,到如今,未曾有絲毫改變。當年『天命』選擇了習慣守舊,一絲不變的苗人來守寶,實在大有道理!」
所長指的竹簡上,刻的文字文句,更是深奧。我皺著眉,看了半晌,也至多約莫可以看出,確然有禁制防守之意在,我只好向藍絲道:「暫且信了,以後再詳加研究。」
藍絲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的目光,一起集中在所長身上,因為他應該說到,寶先生自秘藏中偷出來的,究竟是甚麼寶物了。
所長吸了一口氣,他的手指指在一根竹簡之上,我立時仔細看去,可是仍然不明白:「究竟是甚麼?」
所長道:「這裡的記載說,那是生命之源,你看這兩個字:『元胎』,這個稱謂,我看這是最早出現的文字記錄了!」
我也看到了這兩個字,溫寶裕急急道:「『元胎』?就是這家所謂的,『元胎』?」
我皺著眉,一時之間,難以回答,所長已道:「正是這個意思。」
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元胎」,這家學說之中,有一說是人在經過「修煉」之後,就可以練成「元胎」或稱「元嬰」,是一種肉體化了的精神,人就憑元胎而成仙,把原來的身體放棄不要了。
這種說法,玄之又玄,一直蒙上了極度的神秘色彩。但它其實是地球人生命形式的轉變,放棄了原來的生命形式,進入另一生命形式的過程。
在我的經歷之中,已經見過不少次這樣的轉變,過程方式不一,但目的一樣。
這種生命形式的轉變過程,在中國古籍的記載上。稱之為「成仙」——我和白素,在提及她的母親時,也常使用這個名詞。
這時,我並不完全同意所長的話,因為那仙府奇珍,若然是一個「元胎」的話,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因為在一切傳說之中,都未曾聽說過「元胎」這東西,可以長久封存的。
我自然而然地搖了搖頭:「『元胎』?那是一個具體而微小的人?」
所長也搖頭:「不是,這裡記載著,『元胎』是生命之源,從『元胎』之中,能孕育出堅強無比的生命之體,也就是『金剛不壞之身』,所以,一開始,我也認為那是一個——類似胎兒的物體,但結果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