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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再追問他那屋子有什麼古怪(事實上那屋子的古怪雖然我才經歷過,可是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一起向屋子中走去。
我們根本就在屋子門日,走了兩步就已經進了門。
剛才我一進門就有一股寒意向我襲來,令我感到自己要為生存而搏鬥,現在卻什麼異狀都沒有。
但由於剛才的經歷實在太可怕,所以當我跨進門來的時候,我仍不免窒了一窒。
那只是極短時間的事,可是金維的感覺十分敏銳,他立刻向我望來,投以詢問的眼色。
我立刻道:「說來話長——我相信你也有很多事情要說,我們一樣一樣來說,不然更亂,更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金維點頭表示同意,我道:「我先說。」
我們已經到了房間中心,我示意金維坐在那張竹椅上,我在床邊坐了下來,想了一想,想如何開始才好。
終於我決定了開門見山。我道:「這雞場肯定大有古怪,而這間房間古怪更大。」
這樣的開始,本來聽的人至少應該抱懷疑的態度,可是金維一聽卻立刻連連點頭。
他這樣的反應,證明他在這裡也一定有過不尋常的經歷。
雖然我極想知道他遇到了什麼的怪事,但是我還是堅持要一樁一樁順次序來把問題說明白,以免混亂。
所以我自顧自說下去。
我道:「以前我在這個雞場中,曾經我過怪遭遇,你是知道的了?」
金維點了點頭:「如果你覺得我必要說一遍,只管說。」
我道:「簡單他說,上次我一進入雞場,就被一種力量影響,進入了幻境。那幻境的內容是雞場以前的某一天的情形,由於幻境和真實難以分別,所以當時我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的感覺,就像那次經歷是時空交錯,令我回到了幾年之前。可是我相信那是某種力量入侵我腦部的結果。」
金維點頭表示明白。
我繼續道:「對於我來說,腦部被外來力量入侵,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而對於那種力量來說,它既然能侵入人類的腦部,實際上已經等於可以控制人去做任何事,所以那是一種非同小可的能力,不應該屬於地球人所有。」
我說到這裡,略頓了一頓,金維點頭:「說得很是。」
我苦笑:「事後我做了種種設想,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當年那股力量侵入我腦部,使我進入幻境,目的何在?因為整件事只不過是我添了一樁怪遇而已,一點其他作用都沒有!」
我這樣說,當然是想徵求金維的意見。
金維也苦笑:「我也想不出那股力量為什麼要動用它那種無可比擬的能力來做這種沒有目的的事情。」
我吸了一口氣:「說今天,我回家就看到了你的信息,是你傳出信息之後的三小時,我立刻前來,在天黑之前來到雞場,進來就大聲叫喚,可是沒有回音。」
金維張口想要說話,我打手勢阻止:「先讓我說完我的遭遇,然後再說你的——這裡的怪異簡直難以想像,一定要好好弄清楚,我們自己不能亂。」
我一再強調「不能亂」,實在是因為事情亂到了極點——連真實和虛幻都難以分別,所以寧願用笨辦法,一個一個說。
金維很能體諒我的意思,做了一個手勢,讓我說下去。
我道:「於是我一面叫,一面走進來……」
我把進了雞場之後的情形,尤其是來到這房間門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向金維說了一遍。
我將我當時的感受說得十分透徹,金維也聽得很用心,雙眉緊皺。等我說完,他仍然屏住了氣息,又過了好一會,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竟然有幾分驚恐的神色。
他是非人協會的會員,一生經歷過不知多少驚險的事情,要他感到害怕,而且形諸於色,是極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影響到我想起剛才的事情,又不禁感到凜然。
金維以相當吃驚的聲音道:「這……這算是什麼現象?」
我指了指自己的頭:「很明顯,有力量侵入,控制了我腦部的活動,使我產生感覺。」
我說了這兩句話之後,頓了一頓,又道:「對人來說,事情的真實或虛幻,決定於有感覺或沒有感覺。也就是說,任何事情根本無所謂真或假,是有感覺或沒有感覺而已。」
我知道我的這種說法,不容易被普通人所接受,所以我向金維解釋得很詳細。
而金維卻接受得很自然,他連連點頭:「本來就是那樣——人的一切認知都來自腦部活動,腦部活動有了感覺就是真的,這也就是我感到害怕的原因,你別笑我,我真的感到害怕……有力量可以控制人類腦部活動……就等於控制了一切!」
在他說了這句活之後,我們兩人都好一會不出聲。我們都在想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控制了人類腦部活動,就等於控制了人類的一切!
這種情形的可怕程度在一切情形之上!
人類在腦部活動被控制的情形下,等於完全沒有了自己,而變成了任由操縱的行屍走肉!
地球上沒有了自己思想的高級生物,人類徹頭徹尾變成了……變成了……變成了無法用文字或語言表達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