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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道:「我甚至不明白你那樣問,是什麼意思,先生。」
米軒士呆了片刻,像是在想著如何才能使我明白他的想法。然後,他才道:「我的意思是,那種力量,是來自地球之外的。」
我呆了一呆,我在聽到這句話之前,從來也未曾想到他這一點。
在地球之外,存在著力量,那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一件事。在人類已知的宇宙中,地球只不過是一粒微塵,而宇宙整個為人所知的部份,可能只是整個宇宙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億分之一!
在宇宙中,地球真是微不足道到了極點。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如果認定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高級生物,那是可笑到了極點的一件事!
但儘管我的信念如此,我也未曾在這件事情上,聯想到別的星球上去,因為李遜博士和章達博士,他們都是研究社會心理學的。
研究社會心理學的人,如何會和地球之外的星球,扯上什麼關係,我呆了好一會,才用十分猶豫的口吻道:「這……好像不怎麼可能吧!」
我是望定了米軒士來那樣說的,我自然希望米軒士能給我一個較為明朗的答覆。
可是米軒士卻只是道:「那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能很不切合實際,但是,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李遜博士和章達的研究課題和他們的研究結果?」
在那一剎間,我想到了那文件夾!
我忙跳了起來,道:「等一等,我知道有一份報告,是他們兩人合擬的,我去拿來。」
不等他們答應,我就衝上樓。我找到了那文件夾,又衝了下來,將文件夾交在米軒士的手上,道:「你看看這個,或者會有答案了。」
由於我講得十分鄭重其事,所以米軒士也顯得十分興奮,立時打開了文件來。
可是,當他急速地翻了幾頁之後,他抬起頭來,用一種十分奇異的眼光望著我。
我忙道:「怎麼樣?」
米軒士的神色更古怪了,他道:「衛先生,你,你給我看的,是一疊白紙?」
我呆了一呆,老實說,在那片刻之間,我是將米軒士當作神經多少有點不很正常的人。
但是,米軒上接著,將那文件夾翻開,向我遞了過來,我定睛一看,也呆住了。的確,在那文件夾之中,是一厚疊白紙!
我迅速地將那疊白紙翻了一翻,本來,那疊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還有著各種各樣的表格,那些文字一開始是許多社會和心理學方面的專門名詞,所以我當時也沒有心思看下去。
但是,現在,卻只是一疊白紙。
我呆住了,在剎那之間,我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比利忙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苦笑著:「這夾子之中,本來是一份報告,一份十分詳細的報告,但是現在……卻成了白紙。」
我高聲叫著,叫出了白素,叫出了僕人,指著文件夾問他們,是不是碰過這文件夾中的紙張,但是他們的回答全是「沒有」!
我也知道他們沒有,問是白問的,因為上次我將那文伴夾放在箱子的最底層,這時,我拿出它的時候,它仍然是在箱子的底層,根本沒有人動過!
但是,既然沒有人動過,為什麼文件夾中的紙張,會變成白紙了呢?
這不是太不可思議了麼,要解釋這樣的事,似乎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份報告,原來是用一種隱形墨水寫成的,所以在過了一定的時間之後,顏色就會褪去。
但是那實在太滑稽了,那樣嚴肅的一份報告,會用那種魔術墨水來寫?那幾乎也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中十分亂,一時間我根本出不了聲。
比利和米軒士兩人都望著我,我們足足呆了三四分鐘,比利才問:「你有什麼意見?」
我揮著手,像是要揮去一個夢魘一樣,我道:「好像那份報告,原來是用一種魔術墨水寫的!」
比利和米軒士兩人,自然明白我那樣說是什麼意思,是以他們都苦笑了起來。
但是他們的笑容,都立即收斂了起來,而代之以十分嚴肅的神情,米軒士用一種十分低沉的聲音道:「衛先生,你不感到那種神秘力量的壓力麼?」
比利睜大了眼睛,我的心頭,怦怦跳了起來。
又呆了片刻,我才道:「你的意思,這……全是那種神秘力量──就是李遜博士所說的那種神秘力量造成的事?」
米軒士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十分正經地道:「是的,而且,章達博士的死──」
我忙道:「那完全是意外,殺他的兇手,目的是殺我,只不過誤中了他!」
米軒士搖著頭,道:「我有懷疑,李遜博士也懷疑那是不是誤殺!」
我攤著雙手(這是我的一個習慣動作),道:「那實在是一點也不必懷疑的,我在好幾天之前,就抓到了那小流氓,第二次我又遇到了那小流氓,那小流氓這才懷恨在心,要來殺我的。」
米軒士的聲調,十分緩慢,他道:「衛先生,如果那個神秘力量,可以令得文件夾中的文字消失,它為什麼不能早安排了一個那樣的兇手,令得章達博士的死,看來絕對像是一次意外呢?」
我又呆住了。
那是我從來也未曾想到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