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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向他解釋,可是明知道他不會接受,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時候紅線心直口快,大聲道:「探險隊明明曾經失蹤,卻裝成若無其事,其中不知道有甚麼古怪,我們要商量定了再說,你心急甚麼!」
張泰豐想要爭辯,可是看到我們所有人顯然同意紅綾的說話,張大了口,又是生氣又是無可奈何。
我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操縱通話設備,那兩人幫助我尋找探險隊的通訊頻率,我不斷重複:「巴拿馬警方,要和河源勘查隊聯絡,請回答,請回答。」
沒有多久就有了回音,探險隊負責通訊的是一個小伙子,他的聲音轉來相當愉快:「河源勘查隊回答巴拿馬警方,歡迎和我們聯絡,請問有何貴幹?」
這樣的回音,已經足夠令得直升機裡面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我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因為探險隊方面這樣問,充分表示了他們並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
可是事實卻是他們曾經失蹤了將近三天!
我們這裡沒有了回答,反而是那小伙子連連問:「巴拿馬警方,巴拿馬警方,請繼續聯絡!」
我定了定神,才道:「我們在直升機上……」
這時候由於直升機飛行的高度相當高,所以看出去可以看得很遠,我已經能夠看到在前方,有一隊人在移動,估計距離大約是三十公里,用肉眼看去,人也只不過像螞蟻般大小。當然從望遠鏡看情形就不同,張泰豐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這時候就叫了起來:「是他們了!他們也看到了我們!」
我也看到那隊人中,有人在向天揮手,那小伙子道:「我們並不需要額外支援,總部派直升機來幹甚麼?」
我一面回答,一面向各人打手勢:「我們不是總部派來,是巴拿馬警方人員──」
我話還沒有說完,那小伙子很機靈,就接了上去:「是不是來調查我們遇到襲擊的事情?」
本來探險隊方面,裝成完全沒有失蹤這回事,我真有點不知道如何說下去才好,那小伙子的話,正合我意,我立刻道:「正是如此,警方需要知道詳細的情形──」
也不知道是那小伙子心急,還是他太喜歡說話,我才說了一句話,他又打斷了我的話頭,急不及待地道:「情形很古怪,真的很古怪,事情發生之後,我們一直在討論,可是完全沒有結果,警方有甚麼結論?」
我吸了一口氣,聽小伙子的話,他不像是裝成沒有失蹤這回事,倒更像是真正確然沒有失蹤這回事一樣!他們對於發動襲擊的匪徒忽然自相殘殺死亡這件事,也覺得古怪無比,所以一直在討論研究──這當然是要在正常的情形下才能做的事情。如果他們曾經失蹤,甚至於像我們推測那樣「上了天」,就絕不會還有時間來討論研究。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探險隊明明曾經失蹤,為甚麼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
我心中疑惑之極,一面仍然敷衍著對答:「正因為事情十分不可思議,所以警方請了幾位對怪事有經驗的專家,來和你們會合,作進一步的瞭解。」
那小伙子的聲音很高興:「沒有問題,請選擇地點降落。」
本來我和他之間還有許多話可以說,可是我有更重要的話要向直升機中的各人說,所以就中止了和小伙子的通話。
一時之間直升機中各人都你望我我望他,不知道說甚麼才好。還是紅綾先打破沉默:「這是怎麼一回事?看來探險隊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失蹤!」
張泰豐道:「或許他們不願意提起,我們……我們其實也不必勉強,只要全體隊員都安全就好。」
我本來就準備如果探險隊不提失蹤,我們也不提,隨機應變,找出他們不提失蹤的原因。我就是怕張泰豐會沉不住氣,現在他自己先這樣提出來,自然再好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所以特地對他道:「我們不提失蹤,你可不要私下向與希微追問。」
張泰豐連聲道:「不會,不會。」
我定了定神,把我的想法告訴各人:「探險隊的態度很古怪,他們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失蹤,而不是想刻意隱瞞。我們在完全不知道為甚麼會有這種情形發生之前,我認為最好不要直接提起,而只用旁敲側擊的方法去瞭解。」
紅綾不明白:「為甚麼要這樣?」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事情既然怪異,就不能照平常的方法來應付。」
確然在這時候我完全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這樣回答。看紅綾的神情好像不是很明白,可是她也沒有再說甚麼。
直升機飛行很快,已經到了探險隊的上空,略盤旋了一下,就在河邊找了一處地方下降。
不等到直升機停定,我們就看到探險隊員迎了上來,我一眼就看到了典希微。
典希微和其他隊員一樣,身上背負了不少裝備,看起來精神奕奕,其他隊員有老有少,都有一種令人傾佩的神采──一般來說,探險隊員都是科學家,不辭勞苦,擴大人類的知識領域,所以都很值得尊敬。這一隊探險隊雖然有說不出來的古怪,可是依然光彩四射,不虧為人類精英。
直升機一停下,我還來不及阻止,張泰豐首先打開了門,一躍而下,大叫道:「看是誰來了!」
他叫的這一句話,相信探險隊中只有典希微一個人聽得懂,也自然只有她一個人有反應。當她看到從直升機上大叫著跳下來的人是張泰豐的時候,她也大叫一聲,來不及卸下身上所背負的裝備,就向前奔了過來。
兩人很快就碰在一起,緊緊擁抱,而且熱吻,此情此景,就算白癡也可以知道那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侶,所以其他的探險隊員一起熱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