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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怪上加怪
  實際上在紅綾的嘯聲之中,費南度的話我也不是聽得很清楚。我連忙向白素做了一個手勢,白素過去阻止紅綾長嘯。
  我也沒有向費南度解釋那是甚麼聲音,費南度已經道:「有探險隊的消息了!」
  這一句話對聽到的人來說,簡直有石破天驚的作用,在通訊設備中,我首先聽到張泰豐發出了一下難以形容的怪聲,我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明白這樣一下怪聲的意思,可是費南度卻立刻明白,所以他第二句話是:「探險隊全體人員安全,包括典希微小姐。」
  這句話當然是針對張泰豐而說的,張泰豐也立刻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白素和紅綾也同時聽到了費南度的話,白素和我一樣,對於探險隊突然有了消息,當然興奮無比,可是心中卻也充滿了疑問。
  費南度不等我們發問──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才好,費南度道:「幾分鐘之前,探險隊和總部聯絡,報告他們所在的位置,離你們現在所在的山崖,不超過十公里。」
  就在這時候,直升機上面那兩人也用十分興奮的聲音報告:「在前方發現有一隊人員,像是探險隊……可以肯定,正是探險隊,他們正在沿河流前進──」
  不等他們講完,我和張泰豐已經一起叫了起來:「立刻和他們聯絡!」
  我們這樣的反應實在很正常,在經過全面的搜索而毫無結果,整個探險隊像是消失在空氣中一樣,在幾乎絕望的情形下,探險隊突然出現,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是立刻和他們取得聯絡。
  可是我們的話才一出口,費南度就道:「等一等!」
  我恨愕然:「有甚麼問題?」
  費南度遲疑了幾秒鐘,才道:「我不知道有甚麼問題──」
  我剛想質問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他又立刻道:「請你聽一聽這段錄音,或者你會知道有甚麼問題。」
  我實在不明白費南度何以要在現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費南度已經解釋:「錄音就是幾分鐘前,探險隊向總部的報告。」
  我還沒有來得及作任何反應,就聽到了那段錄音,那是一個很平常的聲音:「河源勘查隊向總部作例行報告,我們在前進中,一切如常,並無意外,沒有要求,報告完畢,下次報告在一小時之後。」
  探險隊的報告錄音只不過二十秒,可是在聽了之後,在山崖頂上和山崖中部的六個人,卻足足呆了至少三十秒。
  要知道我和白素都是反應極快的人,可是在聽了這段錄音之後,也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那一剎間,腦中簡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等到定下神來,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探險隊的報告聽來很正常,一點問題也沒有。然而問題卻正在太正常了!
  從探險隊的報告來聽,像是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事實上探險隊和總部失去聯絡,超過六十小時,在這期間,經過廣泛全面的搜索,探險隊蹤影全無,而在山崖上留下了神秘的箭嘴符號,強烈表示他們是上了天。
  然而他們忽然又出現,卻又像是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費南度已經在問:「各位看是有甚麼問題?」
  我的回答和他剛才答我同樣的問題一樣:「不知道是甚麼問題──不過我們不必揣測,應該第一時間和他們會合。」
  白素道:「問題是我們在和探險隊取得聯絡之後,應該用甚麼態度。」
  大家都明白白素的意思是:如果探險隊裝成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們應該用甚麼樣的態度去應付?
  這裡面有一個極大的疑問,就是:探險隊明明有超過兩天行蹤不明,他們為甚麼裝成沒有事情發生過?
  而更大的疑問是:全世界都知道探險隊失蹤,稍為能夠思想的人都知道那是萬萬瞞不過去的,他們為甚麼還要這樣做?
  這裡頭當然大有文章──這時候我雖然對裡頭有甚麼文章連最起碼的設想都沒有,可是心中卻隱隱感到事情不是很對勁,很有些擔心,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白素心中顯然也是疑問重重,她眉心打結,想了一想才道:「在和他們聯絡的時候,就當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切等到會合了再說。」
  我沒有異議,問了其他人,那四人的聲音中雖然充滿了疑惑,可是並沒有發出任何問題,只是道:「我們同意。」
  張泰豐剛才的極度興奮,還沒有消失,他道:「甚麼都不要緊,人安全就好。」
  我特別警告他:「你別冒失,會合之後,先由我來發問!」
  我感到事態不但古怪,而且可能相當嚴重,所以說話的語氣也很重,不過張泰豐顯然沉浸在可以和典希微重逢的快樂之中,並沒有十分留意,只是隨口答應。
  我要直升機先來到山崖頂上,把我和白素、紅綾接上機,然後再在半山腰上,接了張泰豐和那兩人。
  張泰豐一上機,就滿臉通紅地間:「聯絡上了沒有,讓我和典希微說話。」
  我搖了搖頭:「現在才開始聯絡。」
《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