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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了紅綾的身前,還是無法確定這個人的年紀,因為他臉上很骯髒,而且顯然那是塗上去的顏色,用以遮掩本來面目。
紅綾這時候也響應我的話,大聲道:「這人鬼頭鬼腦在我們家外面,不知道想幹什壞事,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不能放!」
紅綾一再強調不能放人,由此可知她抓到那人的過程絕不簡單,這也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尋常人,也就更應該把他趕快放下來。可是那人一聽得紅綾這樣說,勉力轉過頭來和紅綾爭辯:「你根本沒有看到我做什,怎能夠先肯定我是想幹壞事?」
紅綾怔了一怔,一時之間倒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那人臉上居然顯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我在這時候,又強烈地向紅綾示意要她把人放下來。
紅綾點了點頭,鬆開手,那人身子下落,他本來離地不是很高,紅綾突然鬆了手,看來他非要很狼狽地摔在地上不可。可是就在他身子下落的一霎間,他身子縮成一團,立刻又彈直,竟然穩穩地站定。動作快絕,以我的眼力,竟然也沒有看清楚他究竟是怎樣才避免了摔倒在地上的。
他站定了身子,狠狠地望著紅綾,我忙道:「紅綾,你沒有弄清楚事情,就對付人家,快道歉!」
紅綾有些不情不願,側著頭,也瞪著那人,哼了一聲:「算我出手快了些,可是不快也抓不住你,對不起,在你還沒有做壞事之前,就出了手!」
紅綾這樣的道歉,比不道歉還要糟糕,那人轉身向我,也哼了一聲,粗聲粗氣道:「衛斯理教的女兒!」我雖然知道事情不尋常,可是在這樣情形下,我卻只是感到好笑。
當然我忍住了沒有笑出聲來。因為從我看到這個人到現在,雖然不超過兩分鐘,可是我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個人身手非凡,而且性子十分好強,好勝性也異乎常人。
要應付這類人,方法十分簡單,只要滿足他的好勝性就行。所以我向他笑了笑:「是,這孩子是野人出身,還要請閣下多多指教!」
那人聽了,點了點頭,果然我的話令他感到十分舒服,他道:「都說衛斯理這個人不是東西,倒也不盡然。」
我有點啼笑皆非,這傢伙竟然繞著彎子罵人,實在有些豈有此理。可是他來得大有蹊蹺,我還是先弄明白他究竟為什會在我住所附近鬼頭鬼腦出現為上。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話,笑著道:「然則閣下光臨寒舍,究竟所圖何事?」
這人忽然哈哈大笑:「都說衛斯理怎了不起,看來也不盡然!」
紅綾在這時候向我做了一個鬼臉,是在說我把這個人放了下來是自討苦吃。
我仍然不生氣,向他拱了拱手:「請指教。」
那人神情洋洋得意:「我跟蹤了你幾天,你根本不知道,若不是我一時大意,不知道這野女娃如此了得,只怕你根本不會發覺!」
我聽得他這樣說,心中也不禁暗暗吃驚。
同時,我也感到十分疑惑。
感到吃驚的是,這幾天我確然覺得有人在跟蹤我——連白素也有這樣的感覺。然而僅僅是感覺而已,沒有任何實在的證據,由此可知跟蹤者的技巧極端高明,這時候如果不是這個人自己承認,我還是不能夠肯定是不是真有人在跟蹤。
而令我疑惑的是,此人神不知鬼不覺跟蹤了我好幾天,這時候雖然被紅綾抓住,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認,我無論如何不會把自己被跟蹤和這樣的一個人聯繫在一起。
不管他為了什目的而跟蹤我,為什他要自己承認呢?
近幾年我考慮問題,傾向於向好的一面去想,例如這時候我就先想到此人跟蹤我可能並不含有惡意,所以他覺得說出來也不要緊,而且說出來之後可以顯得他能耐過人。
向好的一力而去想,容易心平氣和,不然明知道被人跟蹤,就難免生氣。
所以我像是不把被跟蹤當作一回事,指著他的臉笑道:「閣下打扮成這種樣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一向對鬼鬼祟祟的行動不感興趣,所以對閣下的跟蹤也不以為意。」
那人向我現出不屑的神情:「不知道就不知道,何必強充!」
這時候我仔細打量眼前這個人,心中有一種感覺,感到眼前這個矮子,我應該熟悉。可是看他的臉容,卻又未曾見過,使我感到熟悉的,應該是他的身形。
於是我就在記憶中搜尋我認識的矮子。
在我過去的經歷中確然認識過不少極有本領的矮個子,我估計眼前此人一定和其中的一個有關係。
然而一時之間,我也不能確定究竟和哪一個矮子有關係。
那矮子(他的身高我看只有一百四十公分左右,所以一上來我把他當成了小孩子)很是機靈,冷笑一聲:「你在想我是什人,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閣下高姓大名?」
那人在站直了身子之後,個子雖然矮,可是氣度卻頗為不凡,他並不出聲,只是伸手在口袋中取出一隻名片盒子來。
他臉上化裝得十分骯髒,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可是一伸手取出來的那只名片盒子卻寶光四射,黃金的盒身上鑲了許多鑽石、紅寶石、綠寶石,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這樣名貴的名片盒子。
那矮子打開合蓋,取出一張名片,向我遞了過來。
雖然這名片盒子看起來很有些古怪,可是向人遞名片是一個極其普通的行為,我也沒有在意,就伸手去接。
我伸出手去,就看到在那矮子手中的名片,精光閃亮,分明是精鋼所鑄,這哪裡是名片,簡直是一片刀片!
而且這矮子手指捏名片的手法,會家子眼裡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發暗器的手法。
在那電光石火之間,我肯定他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