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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道:「東瀛的忍術!」
白素道:「段數極高,總算叫我們開了眼界!」
紅綾叫:「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我和白素都肯定了剛才廉正風使用的是日本傳統的「忍術」,這「忍術」是一門十分奇特的功夫,可以說屬於武術的範圍,可是又有相當程度幻術的成分,最擅長神出鬼沒、倏來倏去、隱藏埋伏,以及使暗器、下毒藥等等功夫,十分神秘,也很困難能夠有一些成就。修練「忍術」,要忍受幾乎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極大痛苦,又要有異乎尋常的堅韌、堅強的意志,比練中國武術更要艱苦許多。
所以本來會這門功夫的人就不多,再加上收徒極其嚴格,就漸漸失傳了。
別說是我和白素,就算是白老大,只怕也以為「忍術」早已經只是小說和電影中的東西,怎也想不到實際上還有人會,而且如此高超!
忍術的其中一個專長,就是在暗中窺伺他人——當年忍術高手稱為「忍者」,忍者很多都是刺客,需要長時間暗中窺伺行刺目標的行動。廉正風的跟蹤能力如此高強,當然和他的忍術造詣有關。古代的匪夷所思的忍術,再加上現代的高科技,當然更可以如虎添翼,使這門神秘的功夫更加出神入化。
像廉正風剛才在我們包圍之下消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略施小技而已!
當時我和白素都佩服不已,不過最佩服的看來還是溫寶裕。
只見他如癡如醉,連走路都腳步踉蹌,走到剛才廉正風所站的地方,抬頭向上,像是廉正風已經上了天一樣,臉上充滿了景仰的神情,口中喃喃日語,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
紅綾大為訝異:「小寶,你得了什毛病?」
溫寶裕聽而不聞,我來到他的身前,先大喝一聲,才道:「那是最難學成功的忍術,你從現在開始學,到你七十歲,也未必可以學得成!天下有很多事是羨慕不來的!」
我以為溫寶裕是看到剛才廉正風施展忍術中的遁法,在我們包圍之下逃走,感到羨慕,以致如此,所以才用這番話勸他。
溫寶裕低下頭向我望來,緩緩搖頭:「你錯了,我並不是欽佩他的忍術,而是欽佩他的氣概!」
他說了之後,就學著剛才廉正風的神態,長吟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一面搖頭晃腦,口中「嘖嘖」有聲。看了他這種情形,實在令人無明火起,我冷笑一聲:「不必欽佩,做傻事,只要是蠢人,人人可以!」
溫寶裕卻像是不知道我在罵他,想了一會,神情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簡直莫測高深。
白素這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向我笑了一下:「看到了沒有,我們的溫小寶雖然有意做大俠,卻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有太多捨不得,所以只好長嗟短歎了!」
溫寶裕果然連連歎氣,像是受了白素的催眠一樣,我和紅綾都覺得滑稽無比,忍不住哈哈大笑。
溫寶裕神情委屈:「我不是為了藍絲,是為了不想讓我媽媽傷心,才把自己的雄心壯志藏在心底,難道很好笑嗎?」
此話一出,我和白素以及紅綾都不禁肅然起敬,一起向他鞠躬:「真對不起,我們都忽略了你這片孝心!」
溫寶裕苦笑:「也不必如此。」
正在說著,忽然聽得身邊不遠處,傳來哈哈一笑,是廉正風的聲音,我們立刻循聲看去。只見在路邊停著的一輛車子下,飛起了一條人影,快捷無倫,像是一縷塵煙,滾滾向斜路下面而去,還傳來了一句話:「愚不可及!」
一切變故,都在不到兩秒鐘之內完成,廉正風這次在我們目送之下從容離去,我們甚至於連追趕的念頭都來不及起。
剛才濃煙散去,我們只當他已經趁機逃走,卻不料他只是用極巧妙的方法隱藏在一旁,我們四個人竟然完全沒有發覺。
這當然不是法術中的隱身法,而是忍術中的隱身法。兩者之間大不相同。
忍術中的隱身法是利用人視覺上的盲點而達成,形成有東西就在眼前而看不到的效果,類似昆蟲的保護色和擬態,巧妙無化。
廉正風當然是故意如此,來炫耀他的本領。而他臨走時,所說的那句「愚不可及」是什意思,是說誰愚不可及,一時之間也無法瞭解。
我們望著廉正風的去向,發了一會呆,我心中在想的是,他有那高超的本領,要調查些什,當然輕易之至。而白素和紅綾同時道:「不好,他要對付萬良生!」
我怔了一怔,苦笑:「我們應該怎辦?」
的確,我們應該怎辦呢?萬良生本來是我們要對付的目標,現在廉正風去對付他,難道我們反倒要去告訴萬良生,叫他小心提防?
而如果我們不採取行動,萬良生一定會被廉正風抓到不知道什地方去,用什方法對付,廉正風這樣做,會有什後果完全不可預測,我只是對他的手法實在無法同意。雖然老實說我感到就算我們採取行動,也很難阻止萬良生不落入廉正風手中,可是總應該做些什才是。
我心中沒有主意,向白素望去,白素眉心打結,顯然也在思索。這時候紅綾和溫寶裕齊聲道:「讓他去進行!」兩個小傢伙竟然有一致的意見,我和白素望著他們,不知道他們以什理由來同意廉正風的胡作非為。
溫寶裕先道:「整件事根本完全超出常理之外,所以也要用非常手段去對付,等於數學上的負負得正,反而可以有好的結果。」
紅綾舉起手來:「我也是這個意思,現在這個萬良生行為太豈有此理了,應該叫他在廉正風手上吃些苦頭!」
萬良生行為實在豈有此理,紅綾說得有道理,可是如果他是外星人,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後果,又不能不令人顧慮。
我正在想著,溫寶裕又道:「怕這個、怕那個,真是愚不可及!」
我苦笑:「闖出禍來,還不是要我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