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覺得,如果我一味否認下去,問題是得不到解決的,我只有將事情的經過,詳細他講出來,那個突然死亡的女人,身邊的記事簿中,既然有著我的電話號碼,那麼,我肯定她就是打電話給我,要和我約晤的人、大約也不會有什麼錯誤了。
所以我在略想了一想之後:「事情是這樣的,那女人可能和我通過電話。」
那警官現出十分感到興趣的樣子來,向另一個人作了一個手勢,那人立時攤開記事簿,那警官道:「請你詳細將經過情形說一說。」
我點著頭,就將經過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根本事實就是如此,是以我說的時候,也泰然自若,我將如何接到了神秘電話,依時到了飯店,等了許久,又接到了一個男人的電話,等等經過,都講了一遍。
房間中的幾個警官,都用心聽著,等我講完,他們互相望著,都現出不相信的神色來,那向我發間的警官笑道:「聽來像是一篇傳奇小說。」我憤然:「你有權以為那是一篇傳奇小說,但是我已向警方提供了事實。」
那警官呆了一呆:「你不知道死者要向你說出的重大事是什麼?」
我道:「根本沒有和她交談的機會,我看到她匆匆奔來,心中剛想,這個女人可能就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她已經撞在玻璃門上,接著她就倒地,而當我和那位醫生一起趕出去時,她已經死了!」
那警官望著我:「你曾經扶起過她的身子,將她拖到沙發上?」
「是的,你在懷疑什麼?」
那警官道:「你別見怪,我在懷疑,你是不是會趁機在她身上,取走了什麼東西。」
我心中的怒意更甚:「警官先生,若是我在她的身上取走了什麼,你以為我會承認麼?」
那警官自然也看出我的惱怒,他的涵養功夫倒很好,仍然微笑著:「你曾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如果你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是不是認得出來?」
「當然可以認得出。」我立時回答。
那警官低著頭,想了片刻:「好,多謝你的合作,我們可能以後還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再和警方合作。」
我道:「我十分樂意和警方合作,只是希望警方別懷疑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有能力隔著玻璃門殺人,那就好了。」
那警官笑道:「衛先生,你真幽默!」
我站了起來:「事實上,我個人對這件事,也十分有興趣,那女人的死因是什麼?」
那警官道:「正在研究中,有幾名專家,在殮房中,正解剖著屍體。」
就在這時,電話鈴忽然響起,一個警官抓起電話來,聽了一下,就道:「殮房洩電,失了火!」
幾個警官都一呆,那聽電話的警官問道:現在情形怎樣?」
電話中回答的聲音很大,而房間中又很靜,是以可以聽得很清楚:「濃煙密佈,幸而一起火,所有的人都逃了出來,沒有人受傷,現在還無法進入殮房去。殮房中全是屍體,不值得冒險去救!」
警官放下了電話,我的眉心打著結。
殮房洩電起火,本來不是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事,但是,那是湊巧呢?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呢?
房間中的幾個警官,已一起向外走了出去,我也離開,我和他們一起走出了警局,他們登上了一輛警車,駛走了,我獨自在街道上走著。
我的心中在想,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我說呢?看來,她的死亡,不是偶然的、自然的死亡!當我想到這裡時,我陡地站住了身子,因為我已想到了另一點:如果那女人是被殺死的,而兇手又不想她的死因大白,那麼,還有什麼方法比將她的屍體燒燬更好呢?
如果不是我的想像力太豐富的話,那麼,這件事可能有極其複雜、神秘的內幕。
而現在,這件事的內容,究竟如何,我自然一無所知,因為我連和那女人交談的機會都沒有,當我衝出去時,她已經死了!
更令我奇怪的是,那女人為什麼要找我?約了我之後,為什麼又遲到?
一連串的疑問,盤在我腦際,我也沒有叫街車,就那樣一面想著,一面走回家中。
當我回到家中時,仍然神思恍惚,以致是白素來開門的,也沒有看清楚,直到我坐了下來,才發現她站在我的身前,神色大是不善。
我們夫婦間互相信任,但是白素知道丈夫應一個女人的電話之約而出去,經過了超乎尋常的時間,才心神恍惚地口來,她心中有所思疑,那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我不等她發問,就道:「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我在警局羈留了很久,那女人死了!」
她呆了一呆,道:「死了?」
「是的。」我一面點著頭,一面將經過的情形,說了一遍。
然後我到書房中,我有一個習慣,每當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後,就將發生的經過,記述下來,並且列出疑點。
當我做完了這些之後,早已過了午夜了。
我站起身來,順手脫下了外套,就在我脫下外套,並且將外套拋向衣架時,自我的外衣袋中,忽然跌下了一件東西來。
我略呆了一呆,那東西跌在地毯上,離我並不遠,我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隻直徑約一寸的圓環,古銅色,很薄,那不是我的東西,但是,它卻在我的上衣袋中,跌了出來。
我立即走過去,將那只圓環,拾了起來,看來它像是金屬的,因為相當沉重,在圓環上,還有許多精緻的、極細的花紋,看來像是一件裝飾品。
但是,作為裝飾品而言,它顯然太不漂亮了,因為它黑黝黝的,一點也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