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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小姐,交給保安一張紙條,要他轉交給溫先生,並且,說出了他的服飾相貌,一絲不差,這件事實在是太奇特了。
在當時,溫寶裕以為是某一位小姐,悄悄地愛上了他,然後從容房登記處知道了他的姓名,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別的解釋。
他到此原是為了參加靈學大會,卻不料引起一樁風流韻事,可真是太出人意表了。
他原想不理這件事,但轉而一想,這件事畢竟可以說是一件奇事,對於那種好奇心極強的人,絕對不可能抗拒這種事的誘惑,他於是從保安手中接過了紙條,道了一聲謝謝。
溫寶裕並沒有立即看那張紙條,而是傻傻地站在一旁,在一瞬間作了許多種猜測,他當然是非常希望結果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但是,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因為那張紙條上,僅僅只是一行字,而且是一行中國字,說得更具體一些,那是一家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這一下,可真就難住了溫寶裕。
他已經知道的是,遞紙條給他的人是一位年輕小姐,而這位小姐在紙條上僅僅只留下了她的酒店房間號,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讓他去她住的酒店房間找她。
找她幹什麼?或者說,她需要溫寶裕為她幹什麼?
溫寶裕介紹到這裡的時候,黃蟬便跟他開了一句玩笑:「溫寶裕成了唐僧了,我敢說,那家酒店裡住著的,一定是有千年道行的女妖,要將他蒸熟吃掉的。」
溫寶裕倒不以為意,竟與她說道:「如果真是一個千年女妖的話,我想,那個女妖一定姓黃名蟬。」
黃蟬道:「不錯,我真是想一口吞了你,乖寶寶,快過來,讓姑姑嘗一嘗,看你的肉香不香。」
朱槿在一旁道:「當眾打波,也不怕噁心人,你們如果郎有情妹有意的話,換一個別的場所打情罵俏去,這裡我們有正事要辦。」
小郭也道:「小寶,你倒是去了還是沒有去?」
「自然是去了。」黃蟬說:「如果沒有去,哪裡還會有後面的故事可說?」
溫寶裕卻道:「這樣說來,你倒是知道那個留字條的人是誰了?」
黃蟬道:「除了那個什麼勝姑,還能是誰?」
溫寶裕聽她如此一說,頓時面露訝異之色:「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也有預知能力?」
朱槿道:「這是早已發生過的事了,哪裡需要預知?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了。」
溫寶裕當時顯然是怎麼想都沒有想出來,這也是非常自然的事,在當時,他心中所想的,只是與艷遇一類的事有關,這樣的想法當然影響著他的判斷,難以想到別的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在事後他仍然沒有想透這一點,卻有些大失水準了。
他還不能理解別人何以會想到那人會是勝姑,便問道:「當時,我為什麼就想不出來?你們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白素笑了笑:「你這個小寶,我可是要向藍絲揭你的老底了,你那時候,一定是心術不正,所以才會想不出來。」
溫寶裕立時恍然大悟。
這事當然不難想像,溫寶裕當時所想的艷遇之類的事,固然有著可能,因為他實在可以說是個人見人愛的主兒,但更有可能的是,有人知道他在那種時候會經過那道門,這樣的人就絕對不會是普通的人了,普通人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只要想通了這一點,立即使可以知道,這個人正是那個有著奇異預知力的勝姑。她避開了所有人,但她也知道她究竟避不開一個人,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天意。或許,她從來都不知道世上有著溫寶裕這樣一個人,更不知道會在這裡見到他,但是,因為她有著神示,因此,她可以清楚他說出溫寶裕的特徵。
確然,溫寶裕猶豫了大約五分鐘之後,便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那家酒店,然後敲響了那個房間的門,當門從裡面打開,看到裡面竟是勝姑時,他驚呆了,半天竟說不出話來。
勝姑衝他笑了笑,然後說道:「溫先生,請進來。」
溫寶裕呆了只不過幾秒鐘,然後便興奮得又是叫又是跳,他竟忘乎所以地一把拉住了勝姑的手,聲音激動得發抖:「太好了,勝姑,真是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了,這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到後台去找你,我問遍了所有的人,他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那時候,我簡直就失望至極,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再也無緣見到你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們不僅是有緣,而且緣份不淺,對不對?」
他將這一通話說出來,朱槿連忙叫道:「瘋話瘋話。」
黃蟬一邊羞著臉,一邊說道:「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被她兩個一取笑,溫寶裕臉上的表情簡直是尷尬之至,想反駁她們,似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
我連忙替他解圍道:「其實也不能算是瘋話。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佛渡有緣人嗎?他當時見的如果是一般的普通小姐而又說了那一番話,那就當然是拿肉麻當有趣了,但實際上,他見的是一個在普通情形之下,他絕然不可能見到的人,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他們之間確然是有緣。」
溫寶裕道:「是啊,我們之間如果是無緣的話,就算是我有能力將整個神戶翻一遍,也一定再也見不到勝姑的。」
朱槿和黃蟬異口同聲道:「是啊是啊,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們倒是忘了。」
我心中想,這兩個千年女妖,原來是在逗溫寶裕開心。
這似乎也不能怪她們,要怪的話,一是怪溫寶裕這個小寶器,真正的人見人愛,第二是怪溫寶裕的年齡太小了而她們又太大了些,不然的話,我想他們之間很可能演繹出一個什麼纏綿緋測的故事來。我能夠看得出來,她們兩個,是真正的喜歡溫寶裕,這種喜歡,既是一個女人對心儀的男人的喜歡,同時也是一個人對可愛的東西的喜歡,更進一步,似乎還有著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的喜歡,我想,這真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感情,這種感情完全的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