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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溫寶裕的注意力,白素卻先一步開了口。
白素道:「小寶,乾脆,我牽個線,你做她們兩個的乾兒子算了。」
我當然沒料到白素是要說出這樣的話,溫寶裕自然也沒有料到,他轉過臉看白素,又沒有看到一絲玩笑的神情,便轉過來看我,意思是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素不待我開口,就又道:「我還從來役見到你有這麼笨的時候,認兩個乾娘有什麼不好?你要知道,她們兩個,喜歡你尚恐不及呢,認了這兩個乾娘,以後還不知有你多少好處。」
她說的自然是真話,但溫寶裕畢竟是無法理解,我擔心再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溫寶裕不知會有多麼的尷尬,便說道:「真要認乾娘,也不急在一時,這件事先放一放,我們先還是談他見勝姑的事吧。」
溫寶裕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先定了定神,接著介紹他的奇遇。
當時,溫寶裕見了勝姑,激動得又是叫又是跳,而勝姑卻一直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那種目光,絕對不是一個少女在觀察著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男,而是一個智者在以一種特別的目光透視一個人的心靈。
溫寶裕看到這種目光以後,遍身生出一般寒意來,在他看來,勝姑無論是什麼人,都不應該以如此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看他,按他的說法,那目光實在是太可怖,太令人不寒而慄,那根本就不像是兩束目光,而像是兩把閃著寒光的刀子。
他進去的時候,見到勝姑,有些忘乎所以,一把就拉住了勝姑的手,此時,也還沒有放開,但是,在接觸到勝姑的目光之後,他哪裡還敢抓著那雙手?自然是如抓著蛇了一般,彈著將自己的雙手放到了身後。
按照他的介紹,勝姑的那雙手,也實在可以說是夠特別。他說,那雙手有三個常人根本就沒有的特點,第一個特點是軟,那雙手極軟,軟到了彷彿沒有骨頭,而只是一堆肉。
在那時,我原本想跟他開一句玩笑:「難道她那雙手比你媽的那雙手還軟嗎?」溫寶裕的媽媽極胖,那種胖簡直就無以形容,任何人握住她那雙手,當然只會感覺到肉而沒有骨頭(自然,那只不過是我的感覺,到底是不是如此,恐怕只有溫寶裕和他的父親才知道)。然而我終究是沒有說出這句話,那是因為我感覺這種話實在有輕薄之嫌。
另一方面,我也根本就沒有時間說,因為溫寶裕接著說:「還不能說是一堆肉,因為肉也還有一定的質感,不會那麼的柔軟,而且,肉裡面還是有著骨頭的,那簡直就是兩團棉花。除了軟以外,第二個特別點是涼。那雙手可真是涼,似乎完全沒有體溫,就像……就像是死人的手。」
他這樣介紹,誰都難以想像那是一雙什麼樣的手。軟可以理解,涼也可以理解,但將這兩個字放在一起,那就實在是太讓人費解了。在古代典籍之中,常常能見到溫軟如玉這個詞,這個詞一律是用來形容女人的手的,我有一段鑽研過相學,知道溫軟如玉是一種極其有福的手,那種手的軟,似乎與溫寶裕的形容極其相近,但在前面還有一個溫字,卻與涼搭不上界。
因此,我問道:「你是不是弄錯了?那不是涼,而是溫。」
他卻非常肯定地說:「絕對是涼,我絕對不會弄錯。」
黃蟬問道:「你說有三個特點,那麼,第三個是什麼?」她在說這話時,我發現她正握緊著雙拳,不僅是她,朱槿和白素似乎下意識中也有這個動作。我和小郭雖然沒有動手,但我相信,小郭此時一定在想:我這一生中,曾見到過這樣的一雙手嗎?如果握一握這樣的一雙手,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此時我也正有著這樣的想法,人實在是太奇妙,人體上有著許多的存在,我們簡直是一無所知,即使是人手的溫度,也是一個極其奇妙的存在。
溫寶裕接道:「第三個特點就是濕。」
黃蟬立即說道:「不應該說是濕,而應該說是潤。」
溫寶裕馬上表示同意:「對對,我一直沒有想到很好的詞來表達,確然不應該是濕而應該是潤。這種涼和潤,似乎是相生相存的,正因為涼,所以才會潤,也正因為潤,所以才會涼。總之,那是一種再奇妙沒有的感覺。」
我原以為,他說過這番話之後,黃蟬和朱槿又會鬧一番,說出一些類似於少男少女打情罵俏的話來,但事實上,她們卻沉默著,一言未發。
溫寶裕接著介紹說,他鬆開勝姑的手之後,過了好一段時間,勝姑才說道:「果然有些仙緣。」
溫寶裕本來已經覺得恐怖至極,有好幾次都想逃出去,從此不再回頭,但是,他一直都忍著(我也早都發現,這傢伙比我年輕的時候,膽子要大得多。我年輕的時候,在同齡人中,膽子絕對可以說是最大的,但比起現在的溫寶裕來,那也實在不能算是大)。在勝姑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忽然就變得高興起來,竟將剛才的恐怖一掃而光。
那時候,溫寶裕不僅僅是高興,而且還異常的激動,一激動之後,竟不知該說什麼。
又過了片刻之後,勝姑便對他說:「明天日出之前,你到這裡來找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