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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啟泉臉色立刻表得很凝重,點了點頭:「由於新娘跟那男人走的時候,水葒在場,所以大亨很不原諒,事情就變得相當令人心煩。」
陶啟泉這樣說,當然是希望維持和大亨之間良好的關係。而大亨如果責怪水葒,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可能出現裂痕了。
我對於他們兩人之問的關係完全沒有興趣,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所以我問:「是不是早已預料婚禮會有意外發生,所以才請了水葒做伴娘,負責保護新娘?」
陶啟泉和水葒聽得我這樣問,那怔了一怔,異口同聲道:「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陶啟果更反問:「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道:「既然水葒沒有保護新娘的責任,出了事,大亨有什麼道理責怪她?」
陶啟泉苦笑:「大亨這個人,做事情講什麼理由!不過當時水葒確然在場,她要是能有一些行動,事情或許就不一樣,可是就在那時候,偏偏你——」
說來說去,又怪到我的頭上來了,在教堂的時候,還只是水葒一個人說這種混蛋活,現在連陶啟泉也這樣說,真是豈有此理至於極點。
我冷笑一聲:「真想不到白癡也會傳染!
白素提高了聲音道:「我認為應該聽水葒詳細說當時的經過,然後再討論別的。」
我還是沒好氣,應聲道:「對,討論白癡病的傳染問題。」
陶啟泉神情無可奈何之極,白素不理會我,拍著水葒的手:「把當時的情形詳詳細細說來。」
水葒向我望了一眼,作出很害怕我罵她的樣子,我才不吃她那一套,道:「等一等,先弄清楚一件事再說——這新娘,金女士的女兒,大亨的義女,究竟是什麼來頭?」
我是根據早先我和白素的分析推理,才問這個問題的。
陶啟泉和水葒聽了,都現出完全不可能是假裝的莫名其妙的神情來。陶啟泉道:「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水葒也道:「新娘是什麼來頭?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我盯著她看,水葒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三天之前被請求做伴娘的,這才認識新娘的,只知道她是金女士的女兒,是大亨的義女,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想問,水葒又自動補充:「是朱槿來要我做伴娘的。」
我想了一想,感到她不像在假裝。新娘來歷有秘密,大亨知道,朱槿也可能知道,不過並沒有告訴陶啟泉和水葒。
這時候陶啟泉和水葒的神情都充滿了疑惑,看來他們有許多問題想問。白素忙道:「先請水葒說了經過,我們再慢慢解釋。」
陶啟泉和水葒互望了一眼,水葒道:「好,事情很偶然,也是我多事,不然也不關我的事情了。」
她開始敘述在教堂中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我和陶啟泉正在前往教堂的途中,水葒在那間房間裡,正在照顧新娘換禮服,其他還有許多人在,除了水葒和新娘之外,其他人正是我進入這房間時看到的那些人。
一切看來都很正常,新娘忽然向水葒低聲道:「我要去一去洗手間。」
這也平常之極,水葒隨口應道:「我和你一起去。」
水葒所說「也是我多事」,就是指她陪新娘一起到洗手間去這件事。因為事情就在從房間到洗手間的過程中發生。
如果水葒不「多事」,是新娘一個人去洗手間的話,那麼在新娘不見了之後,根本沒有人會知道她是如何失蹤的了。當然如果新娘獨自離開的話,大亨也就完全沒有責備水葒的根據。
從水葒這句話聽來,她在乎大亨的責備似乎比新娘失蹤更多,這說明她雖然是伴娘,然而卻屬於臨時拉扶的性質,和一般新娘和伴娘大都是好朋友不同。水葒認識新娘只不過三天,就算很說得來,也不會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她有這樣的感覺,倒也不能怪她。
於是水葒和新娘就一起離開了房間。
我在水葒說到這裡的時候,舉了舉手,打斷了水葒的話頭,問道:「你在說要陪她一起去的時候,新娘有沒有任何想拒絕或者不願意的表現?」
白素向我點了點頭,表示她很欣賞我這樣問。
這個問題確然很重要,我們曾分析,這個婚禮中會出現意外,大亨、朱槿、金女士他們,可能早就預知,新娘也可能知道。
意外在去洗手間途中發生,如果新娘早知道會有意外,就不會願意有水葒陪她,在葒缸提出之後,她多少會有些反應。
水葒皺著眉,很認真的想了一想,搖頭道:「沒有,她立刻說好,沒有任何表示反對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請她繼續說下去——這種情形,表示新娘確然不知道會有意外發生,這意外至少對新娘來說,確然是意外。
水葒繼續敘述。
從房間到洗手間,要經過一條相當長的走廊。出房間,先向右,大約走二十公尺,然後向左轉,轉入一條窄走廊,再走十公尺,就到洗手間。
水葒把這些說得如此詳細,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那條十公尺長的走廊,只通向男女洗手間。如果不是有人要上洗手間去,是不會經過那裡的。教堂中人很多,到處都是人,就是這條走廊,少人經過,所以事情發生的時候並沒有其餘目擊者。
她們去了洗手間,又一起出來,還沒有走到轉彎回房間處,就看到一個人拿著一大束玫瑰花在前面經過。
那時候她們還身在窄走廊裡,那人在前面寬走廊經過,新娘一看到就叫道:「那位先生,請等一等!」她又向水葒道:「那是我的花球,你看看,這是今年最新的品種,花名就叫『幸福婚姻』,才從羅馬尼亞運到。」
新娘一叫,拿花的人就停了下來,新娘走過去把花球接過來,那人是花店的夥計,送花來的,他取出單據,要求籤收。
新娘順手把花球遞給了水葒,簽了字,送花的人,轉身就走了。
水葒說到這裡,我再次舉手發問:「那條寬走廊通向哪裡?就是送花者從哪裡來,又向哪裡去?」
水葒道:「送花者轉身向前走,大約二十公尺,就是教堂的邊門,他從那門進來,又從那門離去,門是關著的,可是並沒有上鎖,一推就可以推開。」
回答了問題之後,她又補充:「已經經過調查,這送花的人,沒有可疑之處。」
我沒有再問什麼,水葒也就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