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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房間中我們聽到的,就是水葒所發出的口哨聲。
由於這種聯絡方法,只是在十二萬分緊急的時候才使用,朱槿一聽到,也不免為之色變,立刻離開房間,和水葒會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朱槿雖然感到事情荒誕之極,可是她比水葒沉著,和水葒一起,又在教堂內外找了一遍,這才回到房間,宣佈:新娘不見了!被人拐走了!
當時我也在房間中,經歷了各人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的混亂,直到我發怒離去。
在我離去之後,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陶啟泉去向來賓宣佈婚禮暫時取消,來賓議論紛紛離去。
水葒被大亨責備,感到無趣之極,只是向朱槿打了一個招呼,向外就走。
水葒一走,陶啟泉向大亨做了一個表示無可奈何的手勢,立刻跟了出去。
大亨對水葒有責備之意,也令得陶啟泉感到不愉快,他臨走的時候,還向大亨做了一個手勢,已經算是很給大亨面子了,他也沒有理會大亨的反應,出了教堂,追上了水葒。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陶啟泉雖然很忙,有各種各樣的約會,但是他感到水葒受了委屈,所以一直將水葒帶在身邊,直到將近午夜時分,他們才得以單獨相處。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事情很怪異,而且陶啟泉也不想因此和大亨鬧僵,事情是越快解決越好,陶啟泉想到了我和白素解決怪異事件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找上門來。
他們上門來的經過,就是如此。
而我和白素在聽了水葒敘述新娘在失蹤之前和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交談的經過之後,都一直在摸索那男人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白素神情茫然,我想來也是一樣。
因為一再重複思考,都無法明白,什麼叫作「從來也沒有看到過的顏色」?
而更奇怪的是一個在不到半小時之後就要行婚禮的新娘,會對這種夢話一樣的話感到興趣,而和那男人一直對話下去。
我想了好一會,不得要領,就問水葒:「你離開之後,沒有再和朱槿聯絡過?」
水葒搖頭,神情充滿了疑惑。
我知道水葒、朱槿她們之間有著生死與共的情誼,而我想說的話卻有破壞她們之間情誼的可能,所以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說出來。
白素在一旁完全瞭解我的心意,知道我覺得男人不好意思做這種事,所以她不等我開口,就道:「金女士、大亨,有可能連朱槿在內,知道一些事,是你不知道的。我推測,這一些事,和新娘有關。」
白素已經說得十分委婉,可是水葒還是半信半疑:「如果新娘有什麼古怪的秘密,朱槿既然找我當伴娘,就一定會告訴我。」
她不說「應該會告訴我」,而說「一定會告訴我」,由此可知她對朱槿的信任。
白素並沒有直接回應小紅的話,她只是把我和她的分析推理,詳細說了一遍。
我們的推理十分繽密,很有說服力,使水葒也不得不相信朱槿確然是有事情瞞著她,可是她還是為朱槿辯護:「或許事情有關新娘的隱私,她當然不方便告訴我。」
在這裡,因為一些事情在同一時間發生,所以我在敘述的時候,比較困難,要一件一件來說,而這時候發生的另一件事,卻有必要插進來。
就在白素開始說我們推測的結果時,沒有多久,樓上書房中就響起了聲響,告訴我我的一具只有很少數人知道的電話,有人正要和我通話。
會用這具電話和我通話的人,都很重要,而且不是有重大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找我。
所以我立刻上書房去接聽電話。
當我聽完電話下來,白素恰好說完,水葒也有了反應。
我不理會水葒和陶啟泉,向白素道:「我要出門,到哥本哈根去。」
白素揚眉,「勒曼醫院那邊有事情?」
她一聽到哥本哈根,就知道事情和勒曼醫院有關,我點了點頭,已經拿起電話來和航空公司聯絡。
陶啟泉在這時候怪叫了起來:「不行,衛斯理,這裡的事情沒有完,你不能走!
這人居然倚熟賣熟到了這種程度,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裡有我的什麼事情?」
陶啟泉更大聲:「和我一起,去找大亨和朱槿,問他們為什麼有事情不對水葒說,等到出了事,卻怪水葒!」
我剛想說這不關我的事,只聽得門外響起了大亨洪亮的聲音:「不用找,我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實在忍不住,大叫一聲,「我的天!」
他們一撥又一撥地為了和我完全不相關的事情找上門來,實在莫名其妙,連趕都趕不走,而我自己又有重要的事情辦,確實沒有空去應酬他們,所以非叫老天不可。
陶啟泉一聽到門外大亨的聲音,就霍然起立,看樣子像是準備和大亨單挑,像他那樣的大人物,為了維護身邊的女人,行為竟然和小流氓一樣,由此可知他對水葒的著迷程度。
我大踏步走過去,打開門,就道:「有什麼事情你們慢慢說,我恕不奉陪。」
我在背後向白素做了一個手勢,告訴她我準備就此離去,然後再和她聯絡。
卻不料當我向外跨出去的時候,大亨粗壯的身體,一下子就攔在我前面,阻止了我的去路。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正待發話,大亨倒先開了口,大聲道:「衛斯理,這次你非把事情聽了不可!」
我怒極反笑:「事情若是和我有關,我就聽,若是和我無關,你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這話已經說得不客氣到了極點,對方脾氣不好,立刻就可以大打出手。
大亨卻並不生氣,反而像是我的話十分滑稽一樣,瞪大了眼,道,「我是你的朋友不是?陶啟泉是你的朋友不是?水葒和朱槿是你的朋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