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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封信,都洋溢著父子之間的感情,也可以看得出,李文是一個十分熱情性格爽朗的人。
原振俠慢慢地摺好信,李老伯神情看來更焦慮,等著他的回答。
原振俠的心中也十分亂,從這封信來看,從李文的性格來看,從他們父子關係來看,三年不通音訊,簡直不能想像!
可是事實卻又的確如此!
這其間,自然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在!
原振俠不出聲,李老伯卻幾乎已急得快哭了出來:「原醫生,是不是他……已出了什麼事,你們瞞著我?」
原振俠忙道:「不——不——他走了之後,我們……他也沒有任何音訊給我……」
李老伯不住搖著手:「我想過,阿文沒有信給我,他和那個淑芬在一起,淑芬總會有信給她的家人,那就可以知道阿文的情形,原醫生,你認識那個淑芬嗎?」
原振俠當然認識朱淑芬,朱淑芬是醫院的護士,才從護士學校畢業,就來到醫院,是整座醫院中,最美麗的護士,人緣極好,性格可愛之極,原振俠對她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這時,他聽得李老伯提出了這一點來,他卻只是苦笑!因為,朱淑芬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根本沒有親人……
李老伯看到原振俠遲疑不答,大是起疑:「你真的有事瞞著我……」
原振俠歎了口氣:「真的沒有,那位朱小姐,是一個孤兒,沒有親人。」
李老伯一怔:「那麼,他們上哪兒去了?阿文所說的那個樂園,在什麼地方?」
李老伯直盯著原振俠,像是原振俠對這個問題,一定應該知道答案一樣。而正常情形來說,好朋友離開醫院,要到另一處地方去實現理想,那是人生歷程中的一項大事,自然應該知道!
可是,原振俠的確不知道李文的行蹤。
在李老伯的逼視下,原振俠歎了一聲,攤著手:「他和淑芬,第一次來找我,說起要離開醫院,我就覺得事情十分突兀……」
原來原振俠知道,要使李老伯明白,相信自己並不知道李文的行蹤,一切必須從頭說起才是。而三年前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對原振俠來說,歷歷在目,記憶猶新,就像是三天前才發生過的事一樣!那天晚上,臨離開醫院時,李文追上了已脫下了醫生袍的原振俠,神情興奮!
李文帶著幾分神秘:「原,晚上,請留在宿舍裡等我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原振俠笑:「我們?」
李文的臉紅了紅:「是,我和淑芬……」
他說著,向遠處指了一指,在走廊中,朱淑芬正在走過去,雖然護士的制服千篇一律,可是穿在朱淑芬高挑健美的身上,看來也極其悅目。
朱淑芬和李文之間,像是有奇異的默契一樣,李文伸手一指,朱淑芬就恰好在這時,轉過頭,向李文望來。
隔得相當遠,可是朱淑芬深邃的目光,還是如同黑夜中的明燈一樣,閃耀得令接觸到她眼光的人,都有眼前忽地一亮之感。
原振俠對李文的印象不壞,李文的個子不高——當他和朱淑芬站在一起的時候,朱淑芬可能比他更高,可是李文卻十分結實,有著體育家的身材——據他自己說,家裡開農場,他自小就在田野間勞動,所以鍛練出一副黑實壯健的體型。
李文不但在專業工作上相當負責、出色,而且為人也十分隨和、大方。所以美麗的女護士失淑芬的許多追求者,知道李文已勝過了他們,獲得了美女的青睞之後,大家心中也很服氣。
而李文和朱淑芬談戀愛,在醫院中也早已公開,原振俠自然也知道。那時,原振俠看到李文的神態,還以為他準備結婚了,有事要和自己商量,原振俠心中在想: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家,怎有資格做別人的顧問?不過,他也沒有推辭,點頭答應。
李文十分高興,匆匆向朱淑芬走去,原振俠離開醫院,休息了一會,胡亂吃了點東西,才開始聽音樂,門鈴聲傳來,李文和朱淑芬已手拉著手,站在門外了。
兩人並肩站著,看起來,朱淑芬的確比李丈要高一點,朱淑芬的美麗,屬於十分柔順、毫無侵略性的那種。
每當她側著頭,或是略低著頭,用充滿愛意的神情望向李文的時候,原振俠總感到,那是一個大姐姐望向小弟弟的眼神,而實際上,李文比朱淑芬大了四、五歲。
原振俠請他們進來,寒暄了一陣,看那一雙情侶不斷交換眼色,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不禁好笑,他假裝不去留音他們,由他們發窘,然後,閒閒問起:「兩位好事快近了吧……」
李文「啊啊」笑著!
朱淑芬俏臉腓紅。忽然李文又欠了欠身子:「原,你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樂園計劃)的?」
原振俠怔了一怔,一時之間,連李文問的是一個什麼問題,都沒有聽清楚,自然也未及回答。
而朱淑芬卻用埋怨的神情,望向李文:「文,我說過許多次,這是極其秘密的一件事,你是不是參加都好,都不能亂說,你……怎麼……」
原來,他們來找原振俠之前,並沒有經過協商,李文要問原振俠一些事,而朱淑芬並不知道,也不同意。
李文一被指責,臉也脹得通紅:「這是一個大決定,我要聽聽原的意見。」
朱淑芬更是生氣,而且,還像受了極大的委曲:「原來你一點也不相信我……」
李文急急分辯:「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事情十分不可思議,有很多地方,超乎常識範圍之外……」
朱淑芬的聲音,因為生氣和激動,變得相當尖:「早就告訴你,那是人類歷史上未曾有過的事,誰叫你用常理去猜度——」李文沉聲道:「就算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只要它在人類社會中出現,就可以用常規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