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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開心中開始感到了一點疑惑,可是他還是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二十年前的印象,以怕不是十分靠得住。」
  那低沉的聲音道:「在你所坐的椅子旁,有一張照片,你可以自己去判斷。」
  羅開在椅旁的几上,取起了一隻夾子來,打開,看到有一張照片,一看,就知道照片拍的是那幅神秘油畫,他也不禁呆了一呆。是的,在照片上看來,那人像的背影,清晰而近,絕不像如今的那幅畫一樣,畫中的人像,照感覺來說,至少已前進了好幾十步(畫是平面的,距離感不是太濃烈。但是西洋畫早就掌握了透視的技巧,可以在視覺上,化平面為立體,所以距離的遠近,還是不難感得到的。)
  羅開一怔之後,立時問:「你肯定兩幅畫,是同一幅?不是原來就有兩幅?」
  那低沉的聲音回答:「我肯定。」
  羅開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是由於感到了事情的神秘,超乎了他的預計,所以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的,可是就當他深呼吸之際,他陡然聞到了一絲極淡的幽香!
  那使他立時可以肯定,這種特殊的幽香,就是在他心中被題為清晨露珠下的紫羅蘭才會有的香味,在拍賣行中,他右邊那個神秘女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香味。
  羅開在剎那之間,至少已明白了一件事,他用十分悠然地語氣道:「不錯,事情的確很怪異,但是比起你把自己的畫賣給自己來說,也就不算怎樣!」
  他的話才一說完,就看到整張高背椅,都震動了一下,接著,「拍」地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跌倒在厚厚的地氈之上。
  羅開站了起來:「小姐,你原來的聲音那麼動聽,為什麼要用變音器把它弄得那麼低沉?」
  羅開說著,已經毫不客氣向前走了過去,當他繞過書桌,走向椅子之際,椅子也緩緩轉了過來,坐在椅子上的那人,面對著他。
  羅開的視線一接觸到她的臉,便沒有法子再移開去了。是的,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女人,她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歲,淺栗色的頭髮,自然蜷曲,她的膚色,在陰暗中看來,是一種令人心悸的蒼白,她的十指修長,也同樣地蒼白。
  她的臉型是百分之一百的古典,大而帶著憂鬱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恰到好處的咀。她雖然已經換了衣服,可是這時候所穿的一件開胸便服,也還是那種接近黑色的深紫。這樣顏色的衣服,更襯得她的頸,和露在衣領外的一截胸脯,白得令人目眩。
  若不是她美麗的雙頰之上,搽著胭脂,有著那種紅色的話,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雕像,一座用絕無缺點可找的白玉雕成的人像!
  羅開曾見過許多不同類型的美女,但是像眼前這樣,幾乎不應該屬於如今這個時代,這樣清雅絕俗的美女!她以前從來也未曾遇見過,不但未曾見過,甚至他連想也未曾想到過,現代還會有這樣的美女!
  他已顧不得什麼禮貌不禮貌了,凝視著那美女,甚至連眼也不眨一下。那美女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輕顫著:「你早就知道了?」
  羅開道:「啊,不,直到我聞到了那股幽香,雖然那麼淡而不可捉摸,已足使我肯定,除了你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配擁有這種清雅的香味!」
  羅開面對著這樣古典型的一個美人,連講話也不禁有點古典化起來。
  那美女盈盈的站了起來,當她坐著不動時候,她的美麗如同雕像,可是當她一站起來之際,眼波流動,只是帶著微笑,體態優美而撩人,完全變了一種形態,同樣是令人幾乎窒息的美麗,可是在型態上完全不同,在給人的感覺上,也完全不同。
  羅開不由自主,又道:「唉,我到現在,才知道活色生香是什麼意思!」
  美女帶著淺笑:「我是太頑皮了一些,頑皮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
  羅開又吸了一口氣,他明白這句話中的挑逗意思,他的喉際甚至幹得有點講不出話來:「應該怎麼懲罰你?」
  那美女向他走近了一步,半閉上眼睛:「隨便你,這裡……只有你和我,隨便你怎麼懲罰我!」
  當她講完之後,她半仰起頭來,自她半閉的眼中射出來的那種熱切的光芒,直視著羅開。羅開伸出手去,環住了她的腰,同時,輕輕地吻向她的唇,口唇才一接觸,她的身子像是溶化了一樣倒向羅開,羅開把她抱得更緊,她像是全身沒有骨骼一樣的柔軟。
  那一吻,由淺而深,羅開沉醉在沁人的幽香和她舌尖靈活的挑逗之中,什麼都不去想,官能的刺激,會使得人的腦部活動集中在感覺身體上歡愉的享受,而不作其它的活動!
《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