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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燕艷面前,揮著手,接連說了十六八聲「對不起」又搓著手,手足無措。
燕艷心中早已原諒了他,但仍蹩著眉:「車子還能動,我被夾著了!」
那中年人——當然他就是康維十七世——又伸手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真對不起,我竟忘了問你有沒有受傷?」
燕艷掠了掠頭髮,搖頭,這時,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康維忙又進入車子,倒退,燕艷走出來,跌在地上的東西也不能揀了,狼狽得很,所以,當康維要她「上車再說」時,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燕艷上了車,康維駕車,燕艷坐在他的身邊,車子當然極盡豪美之能事,但燕艷自己的身份,生活又由羅開照顧,自然不是沒有見過世面,一點也沒有驚詫的神情。
康維一面駕著車,一面解釋:「我忽然之間……精神恍惚,所以……幾乎闖了禍,我叫康維十七世,不論你要我什麼樣的賠償,我都可以答應!」
燕艷淡然一笑,她已經定下神來,那種自然而然的笑容,展開在她的臉上,真能看得人心曠神怡!
康維早就發現她是一個美女,但直到這時,才看清楚了她美到了什麼程度,他灰色的眼珠,幾乎突得變成了石塊。燕艷笑著:「我又沒有受傷,只不過受了一場虛驚,要什麼賠償!」
她說著,又掠了掠頭髮,在她艷腴而誘人(美女的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對異性有高度的誘惑力)的手指上,有著一枚大小適中的紅寶石戒指,那是羅開的禮物。羅開有一次在一篇小說中,看到了男主角對女主角的一句話之後,送給她的全套紅寶石飾物中的一個小件。
(那句對白是:「你白,戴紅寶石好看。」)
羅開送的寶石,當然是絕頂精品,康維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也知道隨便買點食品,就戴這種戒指的人,自然不會在金錢上再需求什麼。
所以,當他把燕艷送到住所之後,他禮貌地下車,替燕艷開車門,燕艷也從他的談吐、行動中知道他也必然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所以對他的禮貌,表示感激,問了一句:「上去坐坐?」
康維遲疑了一下,抬頭向上看了一看,燕艷住的是高級住宅區,他問:「一個人?」
當他這樣問的時候,他的聲音有點異樣,呼吸也有點反常的急促。
燕艷的神情有點傷感:「經常一個人!」
她想起了她的鷹,羅開。在羅開那裡,她這個異星美女,知道了地球上男女的感情。在她原來的星球上,根本沒有這種感情!
(不是開玩笑,燕艷真的是外星人,不信,請看亞洲之鷹「巨龍」。)
在她原來的星體上,雄性的形體半人半馬,而且雜交,女性的地位低於零,也是直到認識了羅開之後,她才建立了女性不能隨便和男性性交的觀念,才開始認識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她把自己當作是羅開的女人,也把羅開當作是她的唯一男人,她親暱地把羅開稱為「我的鷹」。可是,她的鷹有著太堅強的翅膀,很少時間,停在她的身邊!
所以,她有時不免傷感,經常望著天空,希望羅開會忽然出現在她的身邊。
康維鑒貌辨色,知道這美女心中,一定有難言之隱,他豪性大發,而且,這樣出色的美女,畢竟難得一見,他一挺胸:「你有任何不如意的事,只管告訴我,我都可以替你解決」
康維的話,當真豪氣干雲,講了之後,他自覺不妥,所以忙又道:「我的意思是,凡是用錢可以辦得到的事,我都可以替你辦到!」
燕艷十分柔媚地笑,康維只是這樣說,她已經衷心感激,流露在神情上。這使康維看出她不但人美得出眾,竟連性格也可愛之極,他心中大是異樣,連平時看來有點冷酷的灰色眼珠,也充滿了激情。
燕艷對於男女問的交往,經驗何等豐富,一看到康維眼中的那種神采,就知他心中在想什麼,她緩緩搖著頭:「不,謝謝你,我很好!」
康維自然也感到了燕艷聲音中的拒絕:「他是誰,真太幸運了!」
燕艷嬌柔動聽的聲音中,充滿了思戀,她抬頭望向天空:「他是天上的鷹!」康維不明白意思,可是沒有再問,只是道:「每隔三年,我舉行一次相當不錯的宴會,今年這次,我想請你參加,請你帶你的鷹一起!」
燕艷更是惘然:「我不知能不能約到他!」
康維大訝:「宴會在三個月之後進行,你有三個月的時間去約他!」
燕艷苦笑,低聲歎著:「我曾有九個月不知他音訊的紀錄。」
康維攤著手:「我先叫人把請帖送來再說!」
燕艷無可奈何地答應著,神情落寞地走進了她住的那幢小洋房,康維等她關上門,又仁立了片刻才離去。
這次偶遇,燕艷第二天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到了第三天,卻有一個十分英俊的少年人,按門鐘,送了康維十六世的請柬來。
燕艷正在洗頭,當她用毛巾裹住了濕淋淋的頭髮,把門打開,接過請柬來的時候,發現那少年驚呆地望著她的樣子,不禁好笑。
雖然像她那樣的美女,早已習慣了接受異性異樣的眼光,可是眼前的少年人,看來不會超過十五歲,十分俊美,燕艷向他望了一眼,那少年人突然臉紅耳赤,喃喃地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轉過身,急急走了開去。
燕艷歎了一聲,打開了盛載請束的木盒,她也不禁呆了一呆。
她知道康維十六世不是等閒人物,可是也決想不到,他的請柬,會有氣派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