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斯塔福島
不,不管是坎貝爾小姐,還是麥爾維爾兄弟,都還沒有參觀過斯塔福島,只有奧利弗·辛克萊瞭解其中的奧妙。於是他理所應當要對他們盡島主之誼,他們到這來也就是要尋求幾天的款待。
這岩石只是由一塊巨大的玄武岩結晶而成。這由來以久,在地殼形成的初期就已定在那了。赫耳姆霍茲就玄武岩的冷卻做了一些實驗,而玄武岩只有在二千度高溫下才能溶化,根據他的觀察,玄武岩要達到完全冷卻,需要三千五百多年。因此,應是在很早的時候,地球經過了氣態到液態的轉化,才開始凝固下來。
要是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在那的話,他該有素材寫一篇關於地質史上種種現象的精彩論文了。可他離這很遠,坎貝爾小姐連想都不想想他,像薩姆哥哥和西布弟弟說的:
「讓這只蒼蠅在城牆上安靜會吧!」
這典型的蘇格蘭說法跟法國人說的「別叫醒睡著的貓」相對應。
大家環視一下四周,又互相看了看。
「先得佔領我們這個新地方。」奧利弗說。
「別忘了我們來這的目的。」坎貝爾小姐笑著答道。
「不會忘的,我深信!」奧利弗大聲說,「那麼走吧,去找一個觀察站,看看我們島的西面畫出怎樣的海平面。」
「走,」坎貝爾小姐,「可今天天有點陰,我日落時的狀況不會太好。」
「我們等下去,坎貝爾小姐,如果需要,一直等到秋分天氣變壞時。」
「是的,我們要等下去!」麥爾維爾兄弟說,「只要海倫娜不命令我們離開。」
「嗯!不用著急,舅舅們。」年輕姑娘說,自從離開約納島,她心情一直不錯。「不,沒什麼急的。這小島的環境很美。牧場就像拋下來的一塊碧綠的地毯,建在這麼一個牧場中的別墅,住起來肯定不會不舒服,就是在美洲毫不吝嗇送來的狂風襲擊到斯塔福島上礁石時,也不會有什麼妨礙。」
西布舅舅呣了一聲,「狂風在這海的邊緣可能會挺可怕!」
「的確很可怕,」奧利弗·辛克萊說,「外海的風都能吹到斯塔福島,只有在東邊海岸上才有可藏身的地方,也就是我們拋錨的地方。在大西洋的這片海域,天氣惡劣的季節一年十二月裡要持續近九個月。」
「所以我們在這看不到一棵樹,」薩姆說。「在這高原上什麼植物稍一長出地面幾英吋,就開始枯萎。」
「好,那我們夏天就在這小島上住上兩三個月,這難道不值得嗎?」坎貝爾小姐說。「要是斯塔福島要出售的話,舅舅們,您們真該買下來。」
薩姆和西布對外甥女的什麼怪念頭都不會拒絕,兩人已把手插進口袋,好像要掏錢付賬一樣。
「斯塔福是誰的?」西布問。
「是麥克·多納爾家族的。」奧利弗·辛克萊答道。「他們以十二鎊的年租金租出,但我想無論出什麼價,他們都不願賣。」
「真遺憾!」坎貝爾小姐說,她為大自然而激動不已,可以想像出,她有些神情恍惚。
斯塔福島的新客人們,一邊聊著,一邊走過坎坷不平的地表,綠色的波浪洶湧,把地表弄得凸凹不平。那天剛好不是奧班汽船來集體參觀赫布裡底小島的日子,坎貝爾小姐和同伴們也就不用擔心那些令人討厭的遊人會來打擾他們。
他們獨自呆在這岩石上,幾隻品種罕見的馬,和幾隻黑奶牛啃著高原上不太肥美的牧草,熔岩的噴湧在各處留下薄薄的腐殖土層。沒有一個牧羊人。要是管這些四足家畜,那也是從很遠的地方,或許是從約納島,要麼是從東面十五海里外的馬爾海岸那。
島上沒有一個住房,只有一個茅屋的殘骸。從九月秋分到第二年三月春分肆虐的可怕的暴風雨已把它摧毀。事實上,十二鎊對這幾英畝的草地,草矮得像用舊得抽了線的絲絨一樣,已經是很高的租金了。
對小島地表的勘察很快就完成了,大家現在忙著觀察天空了。
很顯然,那天晚上,太陽落山時沒什麼可指望的。因這九月天極具特色的易變性,天空前一天還是純淨無比,現在又是濃霧籠罩。快六點時,幾片淡紅色的雲彩,瀰漫了西方,預示著空氣要渾濁不堪。
儘管麥爾維爾兄弟很不情願,但他們已能看到克洛瑞達的晴雨表正朝多變的天氣方向轉動,似乎還要超過去。
於是,在太陽消失在外海的波浪鑲嵌的天際外之後,大家又回到了船上。在這柯蘭歇爾巖洞的源頭構成的小海灣裡,夜晚靜悄悄的。
第二天,九月七日,大家決定去更全面地認識小島。在看過了表層之後,該看看它的底層了。不該充分利用時間嗎?因為那真正的不幸使得到現在一直還沒能毫無障礙地對綠光進行觀察,而一切都歸咎於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另外,也不該為巖洞裡的散步感到遺憾,因為巖洞正是使赫布裡底群島這普通的小島聞名之處。
那天,大家先去勘察柯蘭歇爾的巖洞,遊艇就停在那前面。按奧利弗·辛克萊的提議,廚師領班已準備開午飯了。在那兒,客人們就像被關在船的船塢裡一樣。
那些角柱長四十至五十英吋,構成拱頂的骨架,很像一座建築的肋骨。
這個巖洞高三十英吋左右,寬十五英吋,深一百英吋,很容易進去。開口大致朝東,可以躲惡劣的風,在颶風掀起的海浪襲擊小島其他巖穴時,這神奇的海浪也絕不會登臨它的門,或許它也因此而不那麼奇特。
然而,這些花崗岩的曲線佈置精美,確切地說它是顯現出人類的加工,而不是大自然的作品,這些都讓人讚歎不已。
坎貝爾小姐對遊覽非常滿意,奧利弗帶著她觀賞了柯蘭歇爾巖洞的處處美景,他肯定不會像亞里斯托布勒斯那樣滿嘴的科學論述,而是帶有更多的藝術家見解。
「我真想記住我們的這次旅行。」坎貝爾小姐說。
他用鉛筆勾勒了幾下,便把整個巖洞速描了下,從露出的岩石到大玄武岩圍堤的盡頭,都被畫了出來。巖洞的出口,像一個巨大的海生哺乳動物,化做那巖壁勾勒出的骨架。輕巧的樓梯上到島頂,水在入口處那麼平和、純淨,水下畫出的龐大的玄武岩底層結構,這一切都被十分藝術地再現到紀念冊畫頁上。
畫家又在下面加了注,這無損於畫的美觀。
奧利弗·辛克萊致坎貝爾小姐斯塔福一八八一年九月七日一吃過午飯,船長約翰·奧爾德科讓人把克洛瑞達兩隻船中較大的一隻裝備好,乘客們上了這隻船,沿小島那美麗的曲折海岸蜿蜒而下,來到了「輪船」巖洞,如此命名是因為大海佔據了整個巖洞內部,人要去參觀,腳就不能保持乾爽不濕。
巖洞位於小島的西南部,只要湧浪稍微強一點,進巖洞就是不謹慎之舉,因為水流劇烈。但那天,儘管天空佈滿要變壞的種種跡象,但風力還沒有增強,在那參觀也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在克洛瑞達遊艇到達深深的巖洞出口前時,汽船載著奧班的遊客,剛剛拋錨好讓遊人去參觀小島。幸運的是,這兩小時的逗留,斯塔福島屬於先鋒號的遊客們,而這一點沒給坎貝爾小姐和同伴們帶不便。規定的遊覽只限於芬格爾巖洞和斯塔福島的地表,而恰好這時坎貝爾小姐他們正在「輪船」巖洞裡,沒人可以看到。他們也就不會碰到這些喧鬧的人們,為此他們暗自慶幸,原因自不必。而且亞里斯托布勒斯在發現同伴們突然消失之後,為回到奧班,他不會乘坐這剛剛中途停靠在約納島的汽船嗎?這樣的相遇,也是要去避免的。不管那被排斥的求婚者是不是在九月七日的遊人中,在汽船離開時,島上反正沒剩下一個人。當坎貝爾小姐、麥爾維爾兄弟和奧利弗·辛克萊那長長的地道時,它好似一種沒出口的隧道,隧道像是在玄武岩礦上鑿出來的,這時,斯塔福島上的岩石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岩石孤零零地聳立在大西洋岸邊。大家列舉了地球上許多地方的一些著名巖洞,尤其是在火山活動地區,它們的成因有所不同,有水成的和火成的。這些巖洞中,有些是由水流衝出的,水一點點地腐蝕、磨損,甚至挖空花崗岩塊,而使它們變成寬寬的洞穴。例如,布列塔尼的克佐巖洞,科西嘉的波尼法西奧巖洞,挪威的莫爾高頓巖洞,直布羅陀的聖·米歇爾巖洞,懷特島岸邊的沙拉切姆巖洞和交趾支那海岸的大理石峭壁圖蘭那巖洞。
其他巖洞形成原因完全不同,是由於花崗岩或玄武岩巖壁的脫落而成,而這是由火成岩石的冷卻所引起的。火成岩石為它們的構造提供了變化急劇的特性,相反,水成巖洞正缺少這個特點。
水成巖洞性質與來源水的性質相符,節省了能源,火成岩石則節約了時間。
著名的芬格爾巖洞,按英國缺乏詩意的說法,「芬格爾洞穴」,屬於那種物質在地質演化史上的烈火中曾沸騰過的巖洞。
第二天就將用來考察這地球上的一大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