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的妻子梁紅玉的死因 一代女將死因不明

女人的眼力,男人的才幹——說得有道理。女子,假設有些身手,相中的男人也常常大有出路。古今中外的歷史屢次考證過了:很多女子,確乎具備「特異功用」,她們足以擺脫「相馬,失之瘦。相士,失之貧」的行為邏輯,準確地評價自己喜歡的男人,並將婚姻大事,「啪」的一聲,壓給一支潛力龐大的「原始股」。

梁氏在醬缸一樣的妓院裡摸爬滾打,她見過大世面,可以說閱人無數。佈置自己的終身大事,果真是好眼力!她把「紅繡球」果斷地拋給了一個灰頭土臉的陝北小子。當時,韓世忠神色懊喪,四處受阻,根本就沒成氣候,誰敢肯定,他就是未來名揚四海的彪虎之將呢?女人神奇,恰恰能未卜先知,像勘探金礦似地評價女婿,像雕琢玉石那樣重塑丈夫。普通說來,夫妻兩強,很難並立。特別陰盛陽衰的局面,稍一疏忽,就鬧掰了。韓世忠,可謂一代名將,非常強勢。梁氏既能相夫,又可相國,她在丈夫身邊追求了一個游刃有餘的位置,可見,這個女人做事相當老成,很講藝術。

雖說夫唱婦隨是主流,兩口子也幾有點兒小彆扭。聽說,韓氏夫婦合圍黃天蕩,金兀朮在長江南岸,被活活地堵了48天。可惜,功敗垂成,眼看就要活擒金兀朮了,卻因一時疏忽,叫他「鑿河遁去」,愣從眼皮底下溜走了。梁氏氣壞了,她拍著桌子,埋怨丈夫。事後,還給朝廷寫折子,告御狀。《鶴林玉露》記載了這段意氣之爭:「夫人奏疏言世忠『失機縱敵』,乞加罪責。舉朝為之動色。」看來,梁氏並未嗲聲嗲氣地匍匐在丈夫腳下,乖乖地充任「小貓咪」、或者「俏京巴」,她似乎更願意把韓世忠當作沙場上相提並論的同事和戰友。

按照宋制,妻子告丈夫,本身就是犯罪,即便情況屬實,也要判刑三年。南宋女詞人李清照,起訴第二任丈夫張汝舟,官司固然打贏了,她卻被關進了監獄。9天之後,多虧親友搭救,她才獲釋。不知梁氏彈劾丈夫之前,有沒有坐監獄的心理準備。

韓世忠終身戎馬,剛直不阿。宋高宗時期,秦檜勸傾朝野,誰不給他拍馬屁呀?韓世忠偏不聽邪,他是「主戰派」,跟秦檜那幫「求和派」水火不相容。死對頭,更談不到巴結逢迎,「世忠與檜同在政地,一揖外,未嘗與談。」秦檜當然也恨他,紹興十一年,也就是1141年,趙構撐腰,同時削奪了岳飛、張俊、韓世忠等三位大將的兵權。岳飛被害之後,韓世忠曾當面質問秦檜:「『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可是,不服又能怎樣樣?功勳卓著的武將,常常要毀在心胸狹窄的皇帝和工於權謀的文臣手上。難道這就是孟子所說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孟子這條「天下之通義」,真實讓那些赳赳武夫們心寒呀。

據《宋史》交代:「(紹興)二十一年八月,(韓世忠)薨,進拜太師,追封通義郡王。孝宗朝,追封蘄王,謚忠武,配饗高宗廟庭。」生前榮華富貴,身後無限哀榮,夠風光的了。和同時期蒙冤致死的岳飛相比,韓世忠享年63歲,曾經不算短壽。與「馬革裹屍」的同僚相比,他能安安穩穩地死在自家炕頭兒上,自然屬於「善終」了。

韓世忠死了,那麼梁氏呢?她的人生結局,傳播著三種版本。

其一,是典型的民間附會——大聚會:韓世忠和梁氏,功成身退,歸隱西湖。1151年,韓世忠病逝。不到兩年,梁氏也抑鬱而終。夫婦合葬於蘇堤靈巖山下。此後,宋孝宗下詔豎碑建祠,讓他們永遠享用人世香火。梁氏故里,也在其出生地,修祠塑像,浩大紀念這位「巾幗英雄」……

其二,是愈加模糊的揣想——被暗殺:金國奸細,在食物中下毒。梁氏痢疾不止,衰竭而死。

其三,是基於史料的推測——遭襲戰死:梁氏協同韓世忠出鎮楚州,終年和金軍周旋、遭遇。紹興五年,農曆八月,也就是1135年10月,梁氏突然遭到金軍圍攻,在猛烈的肉搏戰裡,重創小腹。聽說,腸子都流出來了,梁氏依然咬牙奮戰。她撕下汗巾,緊緊地裹住了鮮血淋漓的小肚子。

往常的《英烈夫人祠記》,明顯攙進了文學顏色,其中記敘道:「敵矢如雨,蝟集甲上。梁氏血透重甲,入敵陣復斬十數人,力盡落馬而死。金人相蹂踐爭其首級,裂其五體……」梁氏的首級,被敵軍割走,金國人也被這位忠勇的女將深深地震動了。遺體曝屍三天,隨即遣返宋營。「拼合之際,驗梁氏全屍。創傷數十,致命者七,皆在身前也。」韓世忠抱住妻子,放聲大哭。她心愛的女人,再也不能隨他含笑並轡,再也不能為他出謀劃策了。

《梁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