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聽說過呂後把劉邦最喜愛的女人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故事。關於戚夫人之死《史記·呂太后本紀》中是這樣記載的:「太后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可謂慘不忍睹!」司馬遷對呂雉的做法只有敘述沒做評論,其他史官則認為「殘彘戚姬、蒼狗為災」「人彘之酷,世以為冤」。
因為人彘事件,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呂後心胸狹隘,是個蛇蠍婦人,呂後因此被稱為毒婦而遺臭萬年。但話說回來,呂後還真有點兒冤。
呂後為什麼容不下戚夫人?因為嫉妒、因為吃醋。對,這些都對,但不足以導致呂後對她恨之入骨、深惡痛絕。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我們慢慢分析。
都說「不作不會死」,這句話簡直是真理。歷史上把自己作死的人真不少,我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樹立兩個典型:男典型秦武王嬴蕩,女典型戚夫人。嬴蕩身為一國之君,非得把自己當大力士使(雖然不得不承認他力氣確實很大,巴特,這是典型的不務正業好嗎?),去舉任鄙、孟奔、烏獲等人都舉不起的九鼎,最後終於被鼎砸死;而戚夫人也是被自己作死的,憑著自己年輕貌美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最後卻因胸大(這個我沒考證)無腦接連犯錯招致了殺身之禍。然而,她被呂雉做成人彘完全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呂後容不下她——可憐了呂雉還因此留下了個千古罵名。
筆者不喜歡宮斗戲,認為後宮爭鬥皆出於人心不足。如果後宮妃嬪能夠安分守己,堅守「是我的終歸是我的,不是我的搶也搶不來」這一原則,不覬覦權力、不幻想立孩子為太子,那麼後宮就會相安無事。當然,這種想法簡直太天真。不過,後宮女人(注意,我說的是後宮女人)真應該把「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句話當成真理。
回到正題,戚夫人之死是因為她犯了三個錯誤:
1、戚夫人犯的第一個錯就是不安分
戚夫人知道劉邦非常寵愛自己,即使行軍打仗劉邦也常常把自己帶在身邊。但她不明白她只不過是劉邦的紅顏知己而已,如果她能夠知足,呂後是不會對她起殺心的。然而,戚夫人的兒子出生之後,她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為兒子爭奪太子之位。這個念頭一出,就預示著戚夫人最終的命運只能是慘死。
2、戚夫人犯的第二個錯是不自量力
戚夫人的兒子劉如意在相貌和性格方面都與劉邦極為相似,因此劉邦也非常喜歡這個兒子。於是戚夫人仗著劉邦對自己的寵愛和兒子的優勢,野心開始膨脹,經常對劉邦哭鬧,動不動就勸求劉邦改立太子。最要命的是,她還屢次陷害當時的太子、後來的漢惠帝劉盈,欲從呂後手中為兒子奪取太子之位和皇位的繼承權。
但她對形勢認識不足,過於樂觀了。她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和優勢,甚至也高估了劉邦;並且她忽視了呂後的強大到穩如磐石的實力。
呂後是劉邦的結髮妻,是在劉邦一無所有的時候嫁給他的,她在劉邦心裡的地位就相當於後來的馬皇后在朱元璋心裡的地位。需要強調的是,地位與恩寵不同,一旦確立就極其穩固,輕易不會發生變化。而且呂後一直跟著劉邦南征北戰,從弱到強,本身也具備了很高的政治才能,早在劉邦的陣營中樹立了很高的威信,不是戚夫人憑藉著美貌和寵幸就能輕易打敗的。
為了對付戚夫人,呂後請張良出了一個計策。張良讓呂後派人把劉邦都請不動的「商山四皓」請過來輔佐太子。當商山四皓陪著太子出現在劉邦準備的「廢太子宴」宴會上時,劉邦就打消了改立太子的想法,因為太子能把商山四皓請來就代表太子深得朝臣和百姓的人心,輕易廢不得。所以劉邦對對戚夫人說:「我欲易之,彼四人輔之,羽翼已成,難動矣。」
其實戚夫人早該知道立太子這事也不是劉邦一人說了算的,除非劉邦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但戚夫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並且過於高估自己的實力,而且做事不懂留條後路、得意便猖狂(毒害太子就是其猖狂的表現),終於因恃寵而驕招致殺身之禍。
3、戚夫人犯的第三個錯誤就是嘴碎
劉邦死後,呂後下令把戚夫人囚禁起來,並且把戚夫人頭髮剃光,讓她穿上囚服在後宮舂米幹活。
按說呂後這時候還沒起殺心,沒想對戚夫人趕盡殺絕。但戚夫人偏偏嘴碎,在背後一邊舂米一邊唱起了一首她創作的詩歌《舂歌》:「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里,當誰使告汝。」
這讓呂後知道了還了得?你唱這歌不等於向天下人告我狀、在背後戳我脊樑骨嗎?
最終,呂後忍無可忍,下令召趙王劉如意進京。趁劉盈有一天早起外出習射時派人毒死了如意(如意貪睡沒有早起,平時都有劉盈罩著),後又派人將戚夫人的手腳砍斷,熏聾了她的耳朵,灌啞藥使其不能說話,關在豬圈裡,把年輕貌美的戚夫人做成了慘不忍睹的人彘。
按說戚夫人在被呂後安排舂米之後應該裝瘋賣傻,至少也要韜光養晦,因為我們都知道「禍從口出」,也懂得「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況且呂雉可不是蝦、犬。但戚夫人不懂,或者說她之前驕縱慣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因此,戚夫人根本不具備可呂後爭鬥的實力和智慧,卻偏偏要拿雞蛋碰石頭。當一個人的野心比她的實力和智慧大的多時候往往會死得很慘,而這恰恰是戚夫人悲劇的根源。
雖說呂後狠毒了些,但戚夫人之死一點兒不冤,說她該死也不過分,可惜的是:戚夫人的貪慾不僅毀了自己,還搭上了兒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