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朱棣,朱元璋的第四個兒子,初封燕王,朱元璋死後,長孫朱允炆繼位,年號建文。建文元年朱棣起兵「靖難」,四年後破京師,奪帝位,成為了明朝第三位皇帝,年號永樂。明成祖朱棣為了鞏固邊防,在南京做了十九年皇帝後,於1421年遷都北京,隨後又親自領兵五次北征蒙古,解除了蒙古各部對明朝邊防的威脅。
這位永樂大帝,在位時極力肅整內政,鞏固邊防,政績頗著,使明朝空前強大,後世對此稱讚有加。
在明朝稱霸東亞時,帖木兒帝國正稱霸中亞、西亞和南亞,鼎盛的帖木兒帝國領土從德裡到大馬士革,從鹹海到波斯灣。帖木兒帝國的統治者是「拐子帖木兒」,他在寫給明成祖朱棣的一封信中,以蒙古人的習慣尊呼朱棣為可汗。
不獨有此,為朱棣打下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蒙古騎兵「兀良哈三衛」的首領們,私下裡也都稱呼朱棣為「大汗」,並且同朱棣之間用蒙語交流,甚至一些其他歸附的蒙古部落,也認為朱棣才是真正繼承了元朝的大統。
更奇怪的是,當我們翻開相當於中國史記的蒙古史書——蒙古秘史時,看到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記載:
明太祖朱元璋【朱棣是元順帝的妃子洪吉剌氏所生,朱元璋打下大都時,烏哈噶圖可汗(元順帝)的弘吉剌(蒙古部落名)哈屯(蒙古語夫人之意)已懷孕三月,洪吉剌氏匿於甕中而倖免於屠殺,後被朱元璋納入後宮,洪吉剌氏心想:「如果分娩於七月之後,朱元璋會認為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殺,願天父憐憫,再添三個月,湊足十個月吧!」如此祈禱度日,上蒼垂恩,於十三個月後,生下一子,此子便是後來的永樂帝朱棣。後來他率領自己少數護衛與山陽之六千兀者人(指蒙古兀良哈三衛)、水濱之三萬女真人以及黑城的漢人整兵來伐,終於奪回了帝位。】
關於上述的記載,在一些漢文史籍似乎也能找到佐證,清初的劉獻廷在《廣陽雜記》裡說:「明成祖非馬皇后子也。其母甕氏,蒙古人,以其為元順帝之妃,故隱其事。宮中別有廟,藏神主,世世祀之,不關宗伯。有司禮太監為彭恭庵言之,余少每聞燕之故老為此說,今始信焉。」
清末王謇的《瓠廬雜輟》記載,太平天國攻下南京時,在報恩塔(明成祖為紀念其母所修,太平天國時毀於戰火)下找到了明成祖御制的碣碑,其文略謂:成祖生母為翁吉剌氏。翁故為元順帝宮人,生成祖,距入明宮僅六閱月許耳。明制:宮人入宮,七閱月內生子者,須受極刑。馬後仁慈,遂詔翁以成祖為馬後所生。
看朱棣的畫像還真有點像滿面虯容的蒙古人,在明朝十六個皇帝中,算是比較另類的。
明成祖朱棣難道朱元璋的兒子真是蒙古的大汗?
但是《明實錄》和《國榷》等官修史書,記載明成祖生於元順帝至正二十年(1360年),而明軍攻克大都是1368年8月的事,元順帝在城餡的幾天前就攜后妃子女出居庸關北遁,此時明成祖已經8歲,為元順帝「遺腹子」之說自然不可信。
問題是《明實錄》的記載一定可信嗎?
《明實錄》記載,朱棣為朱元璋的正妃馬皇后所生,《皇明玉牒》等原始資料中,也都明確記載明成祖為馬皇后所生。
《明實錄》是這樣記載的,太子朱標、秦王朱樉、晉王朱、周王朱橚、燕王朱棣都是馬皇后所生。
但是太子朱標生在元至正十五年,是在太平(今安徽當塗附近)這個地方,可是這個時候,馬皇后根本沒有在這個地方,她是九個月以後才來到這個地方。就是經過史書詳細考證,至正十五年,朱標生在太平;可是至正十六年二月馬氏才來到太平。她來之前太平是被元軍包圍的,她不可能在太平出生太子。如果太子不是馬皇后所生,那麼《明實錄》的記載就有誤。
大家知道明成祖上台以後,對史書做了很多次的修改。然而明成祖的命令雖然強大,卻限制不了外國的記載。洪武二十二年,朝鮮使臣權近曾在北京拜見燕王朱棣,但是碰巧當天是朱棣母親的忌日,所以沒有立即得到接見,後來權氏著有《奉使錄》記載了這件事,其中寫到了成祖生母的忌日是七月十五日,而馬皇后的忌日卻是八月初十,以此論斷,朱棣的母親顯然不是馬皇后。
如此說來《明實錄》關於朱棣身世的記載有問題。
明成祖的生母到底是誰呢?
明朝弘光年間,禮部尚書錢謙益和大理寺卿李清,曾偷偷進入南京太常寺的享殿,發現享殿中的牌位,除中間南向的太祖、馬皇后兩神座外,東邊列西向的諸妃神座,而西邊獨列東向的槓妃神座,這說明槓妃除馬皇后外地位高於其他妃嬪。
明朝的沈玄華在《敬禮南都奉先殿紀事十四韻》寫道:「高後配在天,御幄神所棲。眾妃位東序,一妃獨在西。成祖重所生,嬪德莫敢齊。」意思是說槓妃的靈位之所以單獨放在西面,是因為她是明成祖的親生母親,因而明成祖獨獨突出她的位置,不與別的妃嬪放在一起。
還有一本書叫做《南京太常寺志》。明朝實行兩京制度,遷都北京以後,北京有太常寺,南京也有太常寺。太常寺是明朝管理祭祀禮樂的機構,皇家宗廟的祭祀就由其負責。據《太常寺志》記載:「孝陵祀太祖高皇帝、高皇后馬氏。左一位淑妃李氏,生懿文太子、秦愍王、晉恭王;左二位皇妃,生楚王、魯王、代王、郢王、齊王、蜀王、谷王、唐王、伊王、潭王;左三位皇貴妃,生湘獻王、肅王、韓王、沈王;左四位皇貴人,生遼王;左五位皇人,生寧王、安王;右一位妃,生成祖文皇帝。」此書為掌管皇家宗廟祭祀的重要文獻,在皇家具有重要的意義,因而它的記載應當具有較高的真實性。此書明確記載,明成祖的生母是槓妃。
永樂十年,明成祖以紀念明太祖和馬皇后為名,下令在南京天禧寺舊址新建大報恩寺及丸層琉璃寶塔,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寺中正殿的大門經常緊閉,外人無法看見裡面,有傳聞裡面供奉的其實是成祖的真正生母。明成祖不讓外人看到,因為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槓妃是什麼人?
很可惜,她的來歷不詳,史書竟然對這位永樂大帝的生母沒有任何記載!
清人朱彝尊在《曝書亭集》中考證說這位槓妃是高麗人:「中述孝慈高皇后無子,不獨長陵為高麗槓妃所出,而懿文太子及秦晉二王,皆李淑妃產也。聞者爭以為駭。史局初設,彝尊嘗以是質諸總裁前輩,總裁謂宜仍實錄之舊。今觀天啟三年《南京太常寺志》,大書『孝陵殿宇中,設高皇帝後主,左配生子妃五人,右只槓妃一人』。事足徵信。然則實錄出於史臣之曲筆,不足從也。」
著名歷史學家傅斯年等人也持這種看法。並且認為朱棣要從朝鮮選妃,並特別寵愛來自朝鮮的賢妃權氏,都是這個原因。
但是朱希祖在《明成祖生母記疑辯》反駁道:「若高麗果有過槓氏為太祖妃或成祖母,則高麗史亦必大書特書,載其家世,如元順帝皇后奇氏矣。且明太祖妃韓氏、明成祖權妃、任順妃、李昭儀、呂婕妤、崔美人皆能詳其家世,獨槓妃則高麗及朝鮮史皆無記載。」
兩方面的看法都似乎有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然而槓妃不姓槓,中國和朝鮮都沒有槓姓,「槓」只是封號,和李淑妃的「淑」一樣,堂堂明成祖的生母竟然連姓氏都沒有留下來,她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從哪裡來的呢?
或許她真的是一個蒙古人,也未嘗沒有一點可能,《明成祖實錄》既然能改朱棣的生母,為什麼不能改朱棣的生辰?
但是我們恐怕永遠也得不到答案,因為歷史掩蓋了太多東西,也許只有當某一天地底下沉睡的東西再次被發現,才能幫我們解答這個明成祖不能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