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子彈頭火車轟得一聲在灰綠色的土地拉開一條線。
「尊敬的旅客,無錫站快要到了,請您好拿行李準備下車。」
希望拿著行李站進下車的隊裡,本是看著窗外的,車一頓所有人都一衝,那熟悉的臉突然就撞入眼底,
沒有去記分開的時間,因為都以為這輩子或許是不可能再遇到了吧,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了,已經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已經習慣了另一個人在身邊的笑,已經不再去想起,一轉身卻發現記憶卻好好地躺在心底,不曾離開。
還是微卷的發,比之上次分開留長了許多,微張的嘴,他再清楚不過的睡顏。
好幾次放學他去打球,她總是等著在教室裡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等他回來就只看見紅彤彤睡熟的臉還有書上的印的一灘口水,他總是覺得很好笑,外表很乖很文靜的人其實很懶還有一肚子的小聰明,外面人老以為她受委屈,其實總是她在欺負他,但這也無妨,他都喜歡。
他會邊看她睡覺,邊寫會作業,收拾好東西,再喊她。,
拿餐巾紙墊在她嘴邊,她會不舒服過會就醒了
他就抖抖紙巾說:「滔滔江水」
她本是又羞又惱的,氣得都忘了,瞪著眼張牙舞爪地和他搶。
就三步的距離,他轉頭去看她,曾經的傷痛都不重要了,這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擁擠的車廂裡,她就安靜地睡在那裡,戴著耳機,靠在旁邊女生的肩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前面人流動了動,他又敢忙往前捅了捅,伸出手,差點擦過她的發,覺察到她旁邊女生奇怪的注視,狀似不經意地抓住她座位的靠背。
希望有點惱怒,氣她就這樣聽著音樂睡著。他很想知道再看見他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是否有和他一樣忐忑難安的心情,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思緒紛飛。他很生氣,恨不得換手去掐她的臉,他以前做過很多次的。
可是他卻又害怕她醒來,他要以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她詫異的眼,像看個好久不見的陌生人一樣嗎?他做不到。
他就這樣低頭看她,她就熟睡在他的手邊。
「咚」的一下,車子到站,人流開始動起來,直到後面的人開始推擠喊:「往前走唉」
他動了下手指,一抬頭看到站台上妻子的笑臉,有點恍惚。
他開始往前走,站到門口不爭氣地停住,側身讓人先走,他回頭去看她,她還是那個姿勢,他早知道的,她一向很能睡,只要想睡哪都能睡著。
「希望」她的妻子在門邊喊他,他笑,走出火車,握住妻子的手。
「咚」的一聲,火車毫不留情地前行
趙水光在聽到有人叫希望的時候,一皺眉就醒了,側頭看到旁邊的過道上,兩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聊天,其中一個直搖頭連喊:「希望不大,希望不大哦!「
趙水光就覺得自己好笑,這樣已經是條件反射了
表妹晨晨看她醒說:「老姐,剛過無錫的時候有個狂帥的帥哥就站我們旁邊!我還和他對視了下呢!」
趙水光可惜死了連說:「真的啊,真的啊,你怎麼不喊我呢!」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分鐘前那個人是懷著如何複雜起伏的心緒凝視過她。
人生那麼長,世界還那麼小,總有一天我們會一不小心擦肩而過,你在這裡,我在那裡,沒關係,因為我知道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