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來很天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對他沒有要求,沒有戒指,沒有房子,隨便就結婚了。結果婚後的他與戀愛時候很不相同,那些承諾都是空的,他還不思進取,很多挑剔。我生完孩子,他竟然出軌,所以我們離婚了。我很恨我不帶眼識人,離婚後,才發現我真的一無所有。」
這是一個匿名的陌生訪客對我說的話,她不到30歲,說通過朋友的空間看過我的日誌,覺得很有道理,切入人心,想跟我溝通交流,舒緩一下情緒。我發現她的故事就是《詩經·氓》的現代翻版,不顧一切的後果就是一無所有,心酸淒涼。我說了以下的一番話,現在卻把簡單的話寫成了一篇長文。
除了你所謂不帶眼識人,我更關注的是你對一個男人沒有要求,就等於對你的未來不負責任。為什麼這樣說?如戒指,肯定是需要的。連一兩千元或幾千元的東西都不捨得給你買的人,內心裡就把你看得很輕很輕,很賤很賤,一文不值。而你自己也是自貶身價,因為結婚是終身大事,不能兒戲,不能隨便。又如房子,也是需要男方付出的,這是從古至今的常理。除非你和男友都是在不成熟的情況下結婚的。因為如果你不對男人有任何要求,不給他一點壓力,他就缺乏動力。一個男人沒有壓力,沒有動力,他的內心是缺乏力量,不能支撐起自我的,也是缺乏責任感的。他在無意識中也就把你輕視了:「這是個很容易得手的普通女人。」他後來為什麼出軌?就是覺得你太容易得手,不珍惜你。
從人的正常心理來看,你讓一個人花了很大代價才得到的,他才可能會珍惜你;花的代價越小,珍惜度也許越低;而完全不花代價,像你這樣,他可能在內心深處、潛意識裡輕視你,瞧不起你,因為你很賤,很隨便,很不成熟。正因為你很賤,他會覺得自己很高貴,很有吸引力,覺得你配不上他,也讓他覺得結婚原來可以那麼容易,都不用花本錢的,他也會期待再一次的「免費贈送」。一個男人不能自我管理,不能勇於擔當,證明他還不成熟,一個不成熟的人是難以支撐起一個家的。
我為什麼說女性「免費贈送」式的結婚不好。因為你只要有點腦子,就能想到免費贈送的東西都是價格低廉,甚至一文不值的,不是好東西。你這樣免費贈送不就等於承認你自己低廉低賤,一文不值,不是好東西嗎?不就等於說你擔心嫁不出去,隨便把自己塞給他嗎?你免費贈送還有沒有自尊?你父母尤其母親十月懷胎,含辛茹苦,花了那麼大成本養育你,你完全不考慮他們的辛苦和愛護,免費贈送,你對得起你的父母嗎?你不覺得太自私了嗎?從古至今,如中國現代文學史,基本上沒有免費贈送的婚姻,免費贈送的很多都沒有好結果,所以杜十娘才會怒沉百寶箱。
在肇慶這種地方,房價不算太高。一個男人只要有份固定的五千元左右月薪的工作,他跟你談幾年戀愛或者讓你等幾年再結婚,再通過兼職、借貸之類,是完全可以買房的。我有個80後朋友月薪也就五千多,還沒公積金,但是通過兼職等,戀愛幾年後也憑借一己之力買房結婚。我瞧不起畏懼困難的男人,因為他們不算男人!
我有個廣州的朋友,前幾年也是買了房才跟他老婆結婚的,我覺得他很有責任感。我以前看過幾集江蘇衛視的相親節目《非誠勿擾》。裡面有個女孩說:「你怎麼證明你愛我?難道整天說愛我一萬年,整天甜言蜜語,逛街看電影就行了嗎?不是的,你真正愛我,就要對自己有要求,而有要求,就要經得起壓力,有上進心。那麼請你在結婚前買房,把房產證交給我,給我一種安全感。如果你很有能力很重視我的安全感,那麼我可以等你幾年。你自己盡力交了首付,結婚後我可以跟你一起奮鬥,一起還房貸。否則,你所說的愛都是虛的,沒有力量的。」(大意如此)
我剛開始也跟主持人一樣,有點反感,但是聽了你的故事,我覺得她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因為愛情不能當飯吃,婚姻是一種生活,即如魯迅言「人必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跟你談戀愛談得很起勁、很討好的男人,你可能會頭腦發昏,但男人是理性動物,一般不會完全如此。他要是真正愛你,肯定會竭盡全力給你一種情感上、物質上的安全感,而非只是說說而已。單憑戀愛招數去談戀愛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他婚後往往容易由奴隸變將軍。這是一個重要問題。畢竟婚姻說到底是一種細水長流、平淡無奇的生活,以愛情的心態來經營婚姻,必死無疑。結婚說到底就是找一個值得信賴托付的依靠,他在婚前都不為你盡力,要他婚後重視你,那是空想。
所以,我講曹禺的《北京人》時對學生說,你們要愛的首先是一個男人,其次才是一個愛人。如果他不是一個男人,像曾文清那樣,沒有精神力和能力,軟弱無能,不負責任,自私自利,空虛懶惰,你再愛他都扶不起他,因為他不是個男人。像愫方那樣,博愛仁慈,她多希望曾文清能夠像個男人一樣出去工作和闖蕩,能夠支撐起他自己,她的愛。可惜她愛錯了人,曾文清花光了錢,幾天就回來了,所以愫方很失望,很絕望,覺得愛的這個人很不值得,很不值得。而最傷害人的就是令人失望絕望,所以她選擇離開曾家。
我之所以寫這篇日誌,目的不在於物質,而在於呼喚一種有力量、有責任、有尊嚴的人格精神,希望更多的男人把自己打造成好男人、真男人、精品男人,而非無能男人、懦弱男人、自私男人、不負責任的男人。所以即使你們婚前沒能力買房子,但是婚後也要在幾年內如三年買完房子之後,再要孩子。因為你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在出租屋裡寄人籬下,除非你住的是自己家,或者單位的免租房、低租房、福利房。這是一種人的尊嚴的體現。而且,所謂家就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安定蝸居的地方,所謂婚姻就是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安定生活。如果你長期居住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這還能叫家嗎?
當然,在北京、上海、廣州這種特大城市買房太難,所以需要購買經適房或者租房。至於房地產經濟和政策的問題,我也知道,但不在本文討論之列。或者在你、你的父母、朋友的長期如兩三年觀察下,確定男方是負責任、有擔當、能上進、可托付的人之後,共同用公積金買房,當然男方要出首期的全部至少大頭;或者晚幾年買房,尤其對年紀已經30歲以上的女性,因為她等不了多久,但要署上兩個人的姓名。當然,有的好單位是有免租或低租房的,可以先住著,但是也最好買房,沒有房子怎麼成一個家?另外,我說的是「你對男人沒有要求,就等於對你的未來不負責任」,這種要求在日誌裡是就事論事並加以補充,但是在更廣闊的生活中,這種要求可以是物質的要求,也可以是能力、人格的要求,諸如此類。你不可能對你的配偶沒有任何要求的。一切都要看你遇上什麼樣的人。
這篇日誌,在我沒有加什麼好友的情況下,兩天多被點擊600多次,有的說它說到人的心坎裡去了。其中有兩個2009級畢業生的評論,我覺得很不錯,很成熟。
一個女生的評論:「孩子你要認真看老師的文章,理解了再提問。『價位』這個詞,可以理解為『價值』,對方給你下聘禮佔他家儲蓄的多少,也就顯示著你在他心裡的地位高低,在他家的地位高低。首先,借用一句話『給你買鑽戒的人不一定靠譜,但不給你買鑽戒的人一定不靠譜』;其次,如果你覺得『免費贈送』費解,那麼你可以理解成『裸婚』。
「我不知道你多大了,如果你還沒畢業,我理解你的不忿,以為愛情是超越一切的。但如果你畢業了,還說這個話,那只能說明你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想要成為怎樣的人。愛情不是無緣之木,婚姻是愛情的昇華,兩者都以責任維繫。那責任該怎樣來體現呢?風餐露宿?錦衣華食?說白了最起碼是有一個家,有一個蝸居的地方,有一個安全感的臂彎。先不說女方父母養育女方的成本,就先從結果來說,女孩子嫁過去,嫁的就是一個家庭。如果對方家庭知道你是裸婚的,那就是認為你是自己過來的,那麼對方的家庭會尊重你嗎?別迷信那些亂七八糟的言情劇,現實點,問問家裡的大人,面對裸婚的女的,什麼都沒要求的女的是個怎樣的態度。最後,孩子,慢慢長大吧,只能祝福你不要走太多的彎路。」
我的回復:「我說過你很有悟性,你的確成熟了。其實,裸婚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接受的,但前提是男方一定要有能力,有責任感,懂得感恩,男方的家庭懂得感恩。前一點《裸婚時代》的男主角具備了。而且裸婚要有個時限,不能長久拖下去,因為貧賤夫妻百事哀。但是我想深入一層來說,一是,拍《裸婚時代》的人都是有錢人,至少比我們有錢。我們不少人相信了他們的話,結果就是讓他們更有錢。二是,拍《裸婚時代》的男女演員大概不相信這一套,所以男演員出軌了。這就叫現實。
一個男生評論:「『越過情緒聽建議』,老師說得真棒!有些人聽不慣這樣的話,就是因為自己不能承擔或者不想承擔這樣或那樣的責任,這恰恰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自石器時代開始,就是有力量的男人才能擁有更好的女人。只有在搏鬥中戰勝的雄鹿才獲得繁衍後代的機會,這就是對自然選擇最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