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善知惡是良知陽明心學的價值觀

中國儒家說,和為貴。有條件,就貢獻才能給社會;沒條件,就保全自己和家庭,等待和忍耐,這就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王陽明心學的價值觀也是建立在儒家之上的,只是他發揮得更精煉。他說:「我的價值觀只是三個字:致良知。如果一個人能致良知,他必然成為一個誠信、乾淨、敬業的聖人;如果國家能致良知,必然富強、和諧;如果社會能致良知,整個天地間必然充盈著平等、公正的空氣!」

有人問王陽明:「你除了良知外還有別的嗎?」

王陽明回答他:「除了良知外還有別的嗎?!」

一個高尚的人,一個偉大的國家,一個健康向上的社會,除了良知外還能有什麼?!

一、良知是道德與智慧的直覺

「良知」的源泉在孟子。孟子說,人類不慮而知的東西叫良知,比如惻隱之心、羞惡之心。王陽明提出良知的過程是怎樣的呢?

龍場悟道時,他就已經悟得良知,但並未正式點出。此後的十餘年裡,他始終在「靜坐」「存天理去人欲」和「知行合一」的理論上打轉。

1521年,王陽明在老家浙江閒居講學,在經歷了其人生路中最泥濘的「忠泰」之難(朱厚照身邊的紅人張忠、許泰對王陽明極盡所能地陷害)後,他對弟子們說:「最近心上總是有個詞彙欲蹦跳而出,但又不出,可它就在口邊,我捉不出來它。」有一天,王陽明在靜坐中慢慢醒來,微微而笑對弟子們說:「終於讓我捉出它了。」

眾弟子急忙詢問。王陽明道:「良知!」見到弟子們先是茫然,後是毫無反應,最後喜上眉梢,王陽明明白,他的「良知」提對了。

他對弟子們說:「『良知』之學是我從百死千難中得來,爾等萬不可當作兩個字輕易對待。」自此後,王陽明專以「良知」教人。1524年,王陽明又在「良知」二字前加了「致」字,陽明心學就此定型。

孟子談「良知」只是把它當成人與生俱來的一種道德力,其實只是「仁」的一部分。而王陽明把「良知」抬高到無與倫比的地位,它認為良知是心的本體,簡單而言就是,它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唯一支柱,自然也是人之為人的唯一尺度。

王陽明說,良知就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能知是非善惡的一個東西,人人皆有。

有弟子持保留意見:「惡人也有良知嗎?」

「當然!」王陽明斬釘截鐵。

弟子再問:「朱宸濠呢?」

朱宸濠造反,不忠不義,這顯然是沒有良知的表現。

王陽明卻說:「他也有良知。」

弟子想笑:「且不說他造反使生靈塗炭的後果吧,只說他被捉後,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跟您說:『這是我朱家的事,你姓王的如此忙碌做甚?』不知悔改,這是有良知的表現嗎?」

王陽明笑笑:「這是因為他的良知被遮蔽了,正如烏雲遮蔽太陽,你怎能說太陽不在了?」

弟子啞然。

王陽明繼續說道:「朱宸濠這句問話的確是沒有良知的痕跡,可他還有句話卻是良知在作用了。他被捉後,曾對我說,『婁妃是好人,請替我好好安葬她。』我問他原因。他說,『當初造反前,婁妃就苦苦相勸我不要造反。我那時利慾熏心,根本聽不進她的忠言,如今想來,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弟子們略有所悟。王陽明說出答案:「他能知婁妃是好人,這就是能分清善惡;他能知婁妃勸他的話是正確的,這就是能分清是非。你們說,他這樣的大惡人是不是也有良知在?」

「是非」屬於智慧、「善惡」屬於道德,人能分清是非善惡,就能生存下去,同時也能證明,他是個人!

弟子們連連點頭,是啊,連朱宸濠這樣的惡人都有良知,何況其他!

王陽明又接著說:「良知能知是非善惡,是自然而然的。沒有人告訴朱宸濠,婁妃是好人、婁妃的話是對的,而是他自己感悟到的。在他被擒、面臨生死之時,被遮蔽的良知終於衝破迷霧濃雲,完全展現。良知作為一種本能、直覺告訴了他終極的答案。」

如果我們用現代心理學來描述「良知」,就是這樣的:當我們面對一個情境時,它不會導致我們的直接反應,而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個快速評價思維,這個評價思維不是深思熟慮或理性推理的結果,而是自動閃現,迅如閃電,如你所知,這個評價思維就是良知。

比如得到一筆確鑿的不義之財,我們最先出現的是對這份不義之財的是非評價,而不是行為、情緒和生理上的反應,這個是非評價就是良知。它先天而來,自動自發,不受你控制。

通俗而言就是,良知,是人與生俱來的道德與智慧的直覺(直觀)力,或是直覺(直觀)的道德力和智慧力。見父自然知孝是道德,何嘗又不是智慧?見強凌弱所以義憤填膺,因為我們判斷這是錯的,這是智慧,何嘗又不是道德?

王陽明對「良知」的推崇幾乎無以復加,他說:「乾坤由我在,安用他求為?千聖皆過影,良知乃吾師。」他又說,「良知是造化的精靈。這些精靈,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從此出。」他還說,「良知學是千古聖賢相傳的一點真骨血,譬之如行舟得舵,平瀾淺灘無不如意,雖遇巔風逆浪,舵柄在手,可免沒溺之患。」

這些對良知的讚美之詞大有「良知在手,天下我有」的意味,良知真的無所不能嗎?

王陽明的答案是,良知的確無所不能,但關鍵有一點就是:你能致它。天下萬事萬物皆不出是非善惡之外,良知輕而易舉就可給你答案,你只需按良知的答案去行就可以了。

堅信你的直覺、本能、第一感,就是良知。致良知,就是行良知。如何行良知?王陽明給出的答案是:

爾那一點良知,是爾自家底準則。爾意念著處,他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瞞他一些不得。爾只要不欺它,實實落落依著他做去,善便存,惡便去,他這裡何等穩當快樂。

只要讓你的直覺、本能、第一感付諸實踐就是致良知。你見到父母,良知所發出的「意」(念頭)就會告訴你「孝」是「是」,那你就去行孝;你對待領導,良知所發出的「意」就會告訴你「忠」是「是」,那你就去行忠誠;你路見不平事,良知所發出的「意」就會告訴你「拔刀相助」是「是」,那就立即去拔刀相助。

延展地說,如果你是一家之長,良知所發出的「意」就會告訴你「家和萬事興」,你就應該用「和」來治家;如果你是工作者,良知所發出的「意」就會告訴你「愛崗敬業」,你就應該用「敬」來工作;如果你是一國之君,良知所發出的「意」就會告訴你「以德治國」,你就應該用「仁」來治國。

倘若人人都能致良知,就會如王陽明所說的那樣:

致吾良知於事事物物,則事事物物皆得天理。

我的良知是光明的,行我的良知於事事物物上,事事物物就得了我的良知。由於心即理,所以事事物物就得了天理,所謂得了天理,就是說,事事物物都是正的,是善的,是對的。你的良知對你說,為天下人謀福利,這就是對的,就是天理,將這一純粹的動機行之於萬事萬物上,萬事萬物必是正的,是善的,是對的。如果整個世界的事事物物都是正的、善的、對的,那這個世界自然就是「和」的。所以說,致良知的效果並不僅限於個人修身,它還可以齊家、治國、平天下!

有弟子問王陽明,天下事物之理無窮,真的只要致吾良知就能萬事大吉?

王陽明回答:

是理也,發之於親則為孝,發之於君則為忠,發之於朋友則為信。千變萬化,至不可窮竭,而莫非發於吾之一心。

良知就如同魔法棒,能按你面臨的所有問題變幻出解決問題的鑰匙來。它就是阿基米德說的那個支點,能撬動天下萬物,能四兩撥千斤。那個支點人人都有,從理論上而言,人人都能四兩撥千斤,遺憾的是,很多人不用支點、不撥千斤,也就是不能致良知。

王陽明說,這種人的良知實際上被遮蔽了,他們的顯著特點就是:明知善惡是非而不為善去惡,甚至反其道而行之。雖然如此,但正如朱宸濠那種人一樣,他們的良知還在,時機一到,自會顯現。

不能致良知,有兩種表現。第一種是懶得致,誰都知道言行不一是錯的,但很多人卻仍然我行我素,而且也並不認為這有多惡。這也是良知被「習俗」遮蔽得太久,認為社會上流行的就是這個,大家都這樣,我自然也這樣。第二種是沒有能力致,誰都知道發動戰爭必將生靈塗炭,是惡的,但朱宸濠偏偏違背良知造反,要命的是,他還認為這是正確的。這就是良知被「皇帝欲」遮蔽得嚴嚴實實,他已沒了「致」的能力。

社會上不致良知的人絕大多數屬於第一種,但這種不能致良知發展下去,就會順勢成為第二種。到那時,恐怕悔之晚矣。我們用王陽明下面這段恰如其分的比喻來結束:

良知猶主人翁,私慾猶豪奴悍婢。主人翁沉痾在床,奴婢便敢擅作威福,家不可以言齊矣。若主人翁服藥治病,漸漸痊可,略知檢束,奴婢亦自漸聽指揮。及沉痾脫體,起來擺佈,誰敢有不受約束者哉?良知昏迷,眾欲亂行;良知精明,眾欲消化,亦猶是也。

二、知行合一是提高效率的法寶

1509年,也就是王陽明龍場悟道的第二年,其名氣已大震於貴州。省會貴陽主管教育的行政長官席書慕名前來拜會王陽明,聽了幾句後,就問他:「請問朱熹和陸九淵有什麼不同?」

朱熹創建理學、陸九淵奠基心學,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物。王陽明卻戳了戳自己胸口說:「都是一樣的心。」

顯然,席書問的不是這個,王陽明也沒給他機會繼續問別的,急轉直下大談特談自己體悟的「格物致知」。席書漸漸聽得入了港,熱情邀請王陽明到貴陽講學。

王陽明欣然同意。席書臨行前問道:「您講課的主題是什麼?」

「知行合一!」

席書一愣:「知行本是兩件事,怎麼能合一?」

王陽明擺出一副驚駭的樣子:「知行就是一回事,我說『合』都欠妥了。」

席書更是大惑,王陽明馬上和他講起「知行合一」的真諦來,這個真諦就記載於《傳習錄・捲上》中。

徐愛和席書一樣,也不能理解「知行合一」,於是向王陽明請教。

王陽明說:「空談理論,你理解起來很麻煩,你舉個例子吧。」

徐愛說:「例子很多,比如大家明知對父母應該孝順,對兄長應該尊敬,但往往不能孝、不能敬,可見知與行分明是兩碼事。」

王陽明道:「這種人是被私慾遮蔽了,所以知行分為兩截。《大學》中有兩句話叫『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說的就是知行合一的問題。」

徐愛眉頭緊皺,表示不明白。

王陽明解釋道:「見好色是知,喜好色是行。在見到好色時馬上就喜好它了,不是在見了好色之後才起一個念頭去喜好。聞到惡臭是知,討厭惡臭是行。聞到惡臭時就開始討厭了,不是在聞到惡臭之後才起一個念頭去討厭。」

見到美色是「知」,喜歡上美色是「行」;聞到惡臭是「知」,厭惡惡臭是「行」。一見到美色就馬上喜歡了,沒有人見到美色後,還要思考一下「我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一聞到惡臭就馬上厭惡了,沒有人聞到惡臭後,還要思考一下「我是厭惡它呢還是喜歡它呢」。

見到美色和喜歡上美色之間沒有停頓,沒有緩衝,它是一種本能、一種條件反射。正如水向下流,水知道向下流是「知」,向下流是「行」。一個人遭雷劈會立即倒地,遭雷劈是「知」,倒地是「行」。沒有人遭雷劈後還會思考「我是倒地呢還是轉個圈」,這就是知行合一。

由此可知,「知行合一」的「知」不是知道、知識,而是良知。也就是說,良知光明的人面對任何情境或是受到外界刺激時,在做出是非善惡判斷後必能行。我們再以「如好好色」「如惡惡臭」來證明這個論斷:喜歡美色是人的本能,因為是良知告訴我們的「是」,所以我們自然而然地就「行」了——喜歡上美色;厭惡惡臭也是人的本能,因為是良知告訴我們的「非」,所以我們也自然而然地就「行」了——厭惡惡臭。

王陽明龍場悟道後第一次出山的講學居然是知行合一,按事後追溯的思維來說,其中必有深意。果然是有深意的,有人問王陽明,為何提「知行合一」?

王陽明回答:「如今的人都把知行當兩回事看,所以當產生了一個惡念後,雖未去做,也就不去禁止。我主張知行合一,正是要人明白,一有念頭萌發就是行了。若產生了不善的念頭,就把這不善的念頭克去,並且需要完完全全地把它從胸中剔除。這就是我提『知行合一』的主旨。」

「一念發動即是行」,發動念頭的是良知,所以這句話就是:良知即是行,於是知行合一。善念發動時,我們要保持它;惡念發動時,我們就要祛除它。王陽明提「知行合一」的終極目的還是讓我們去人欲、存天理,不能有一絲惡念存留心中。

王陽明還說:「世上的人都外衣冠而內禽獸,心理不一、言行不一、我太恐懼這樣的事,所以揭『知行合一』之教。」

言行不一、表裡不一、知行不一,正是王陽明深深憂慮的。知行不一不僅是種態度、行為,它還是種人格缺陷。我們不聽從良知的命令去行,知和行由此分裂,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心裡一套行為一套,這是典型的雙面人,人格分裂。

倘若知和行是統一的、合一的,那就是知和行一樣,兩條直線為一條;倘若知行不統一、不合一,那就是並不重合的兩條直線,其中一條直線是你的良知,但另外一條直線就是非良知。你需要你良知的那條線去照顧非良知的那條線,這豈不是特別浪費時間和精力的事?!

為何不知行合一,把兩條線合二為一?

良知感應神速,無需等待,本心之明即知,不欺本心之明即行,也就是說,我們面對任何一件事時都能快如閃電地得出正確答案,得到答案,知的同時毫不猶豫馬上去行,就是知行合一。

從這點而言,「知行合一」是提高效率的法寶。在修心上,它能迅速提高為善去惡的效率;在社會中,它更能提高你的生活和工作效率。

這就是王陽明的核心價值觀,它最應該成為人類的普世價值。

三、王陽明的普世價值觀

很多人都認為陽明心學僅僅是倫理哲學,只能針對個人方面的修心,這是對王陽明最大的不敬和褻瀆。陽明心學是用來治國平天下的,它在政治、經濟、社會的一切問題上都有自己的判斷和解決方法,這些判斷和解決方法就是王陽明的普世價值觀。

在王陽明看來,人人雖都有良知,但良知卻有大小的分別:「有如金的份量有輕重一樣。堯、舜如同萬金之鎰,文王、孔子如同九千之鎰,禹、湯、武王如同七八千之鎰,伯夷、伊尹如同四五千之鎰。雖才力各異,但純為天理相同,都可稱為聖人。彷彿金的份量不同,而只要在成色上相同,都可稱為精金。」

也就是說,每個人的良知大小決定著你外在才能的不同:有的擅長禮樂,有的擅長政教,有的擅長治理水土和種植……有的擅長做皇帝,有的擅長做大臣子,有的擅長做百姓……

所以,每個人都應按良知的大小來確定自己在社會中的位置。

良知小的人,就安守從事農工商的本分,工作勤奮,彼此提供生活必需品,沒有好高騖遠的念頭。良知大的人就出仕當官,以發揮自己的才能。有的經營衣食,有的互通有無,有的製造器物,大家團結合作、齊心協力,紛紛獻計獻策,為家庭和社會乃至天下做出自己的貢獻。

整個社會都應該樹立這種觀念:不可憑地位的貴賤來分重輕,不憑職業種類來分優劣。所以那些從事繁重工作的人,也絲毫不感到辛苦,從事低賤瑣碎工作的人也不認為卑下。倘若真能達到這種效果,那麼就像王陽明所說的:「稷(xie,商代的祖先,傳說是舜的臣)勤勉地種莊稼,不因為不明教化而感到羞恥,把契(五帝之一帝嚳之子,堯稱帝時做為司徒)的擅長教化,看成自己的擅長教化;夔(上古時的音樂家)主掌音樂,不因為不懂禮而感到羞恥,把伯夷通曉禮,看成自己能通曉禮。」

也就是說,每個人在社會上的價值都是寶貴的,由於萬物是我的一部分,所以別人做的工作其實也就是我做的。別人做出了成就,我不但不會嫉妒,反而會非常興奮。

所以王陽明說:「例如人的身體,眼看、耳聽、手拿、腳行,都是滿足自身的需要,服務於自身的。眼睛不因沒有耳朵的靈敏而感到可恥,但在耳朵聽時,眼睛一定會輔助耳朵。腳不因沒有手持的功能而感到可恥,但在手拿東西時,腳也必定向前進。由於人身元氣周流充沛,血液暢通,即使小病和呼吸,感官也能感覺到,並有神奇的反應,其中有不可言喻之妙。」

這就是王陽明的普世價值,以萬物一體的世界觀為基座,以致良知為靈魂。它告訴我們每個人都該在良知的指引下各安其位,如此一來,那全天下的人就會高興快樂,和睦相處,親如一家!

可問題是,很少有人能心甘情願地「安其位」,我是個農民,憑什麼讓我受苦受累為你們種莊稼?所以我要做讀書人。我是讀書人,憑什麼讓我寒窗苦讀十年?所以我要一讀書就做大官。做小官的想做大官、做小地主的想做大富豪,做諸侯的想做皇帝,人人都在拚命向上爬,追名逐利,整個社會都沉浸在慾望的驚濤駭浪中。

懷抱遠大理想,向上奮進自然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但要先自問:你有這樣的能力嗎?用心學語境來問就是:你良知的大小和你想要的成就匹配嗎?

如果你的良知只有米粒那麼大,卻去追求良知如金山那樣大的事業,這就是不自量力。王陽明說:

凡謀其力之所不及而強其知之所不能者,皆不得為致良知。

那麼,你如何確定自己的良知大小呢?王陽明給出的答案是,當你做一件事時,你持續不斷地感覺到心累,就說明這件事不是你能做得了的,要麼是你的良知不明瞭,要麼則是你的追求超出了你良知的大小範圍。所以,王陽明說:

心所安處,就是良知。

做任何一件事時,只要心安,就說明這件事在你良知大小範圍內,反之亦然。

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心都是被物所奴役,而非奴役物。所以常常感覺物為大而心為小,於是常有不安之心。我們總是被外物所牽引主導,心就常常不安。不能反省不安的緣由,非做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這就是良知常常被困,而能力枯竭的原因。

我們要篤志這樣一件事:順天地萬物之理則心安,不順天地萬物之理則心有不安,安與不安之際,其名曰「知」。心即理,順天地萬物之理就是順應自己的良知。中國有句成語叫「心安理得」,它可以用陽明心學這樣解釋:你做事時心安,那件事的理自然會得出,一件事只要有了「理」,它肯定就是好事,這件事也就肯定能成!

《知行合一王陽明2:四句話讀懂陽明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