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開始,韓信升帳。
先叫過來兩名無名的將軍:「你們倆,喂,聽好了,拿著這面紅旗,率所部向濰水上游移動,盡可能走遠一些。走到遠離戰場的地方,然後用沙袋堵塞濰水,再派人監聽下游的動靜,什麼時候聽到人喊馬嘶之聲,就掘開沙袋放水,聽清楚了沒有?」
此時的漢軍將領,對韓信的軍事指揮能力佩服得無以復加。接到命令後,問也不問,轉身去執行。
然後韓信再掣出令箭:「那個誰,曹參,還有灌嬰,你們兩個不要擺譜了,在我面前哪輪到你們倆擺譜?立即率所部於濰水西岸,找隱蔽的地方全都躲起來。看我打贏了你們不要出來,打輸了更不要出來。那麼你們什麼時候出來呢?等到楚軍渡河,河水突然暴漲的時候,那時候你們就要一擁而出,給我全殲登陸於西岸的楚軍。」
曹參和灌嬰卻是已經聽慣了韓信這沒頭沒腦的命令,知道自己比不過人家,悶聲不吭地接過令箭,找地方埋伏去了。
韓信再招呼右騎將傅寬:「老傅,這就咱們倆了,你跟我出戰。聽好了,打贏的時候,你要衝在我前面,給我狠狠地殺,輸了的時候,你要落在我後面,可別讓楚軍把我給砍了。」
傅寬聽得那個鬱悶呀,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迷迷糊糊地跟韓信出征了。漢軍抵達濰水河邊,眼見得那河水漸流漸淺——因為上游被漢軍用沙袋堵住了,所以河水越來越淺。當即韓信下令:「衝啊,殺啊,消滅楚軍,勝利就在眼前。」
對岸的龍且看著漢軍衝過來,心裡那個氣呀,心說你個小樣的韓信,鑽褲襠真有這麼急嗎?你非要鑽,那就給你個大褲襠吧。
楚軍衝上,與漢軍廝殺起來。戰事持續了一段時間,漢軍明顯不支,丟盔棄甲,向對岸逃竄。龍且環顧左右,說:「你看看,我早就說過了,賤人就是矯情,韓信就是欠揍,與我追殺過去,今天我要一舉端掉漢軍的老窩!」
二十萬楚軍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之聲,向著對岸衝了過來。大將龍且和周藍衝在前面,所部緊隨其後。眼看已經有一半的楚軍衝到了對岸,這時候上游突然發出一種奇異的動靜,驚抬頭,就見一座透明的水壁,自高空凌擊而來,楚軍連驚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在巨大的水流撞擊聲中,被沖得支離破碎。
相當數量的楚軍被激流捲走,屍骨無覓。一部分渡河的楚軍茫然失措,目瞪口呆。尚未渡河的楚軍,也完全喪失了機能反應,呆若木雞。
衝啊,埋伏著的漢軍終於發動了,趁楚軍驚恐之際,不由分說直闖入楚軍之中。曹參駕車,直奔龍且撲了過去,龍且欲待反抗,卻已被漢軍團團圍困,頃刻間被殺,連腦袋也被曹參割走報功去了。
漢軍灌嬰則奔著楚軍亞將周藍撲了過去,周藍的價值比龍且低,所以灌嬰下令要捉活的,活物多少還值點錢。
等楚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大將亞將已經被殺被俘,能做的事情,只有撇下武器,四散狂逃了。
對岸的楚軍失去主將,也紛紛轉身四逃。韓信等到河水的波峰過去,這才不慌不忙率了曹參灌嬰渡河,開始津津有味地追殺楚軍。一直追殺到城陽——這個地方,是劉邦項羽蜜月合作期,雙雙聯手屠城的所在——當場將齊王田廣擒獲,齊相田光也做了俘虜。
曹參率師向膠東挺進,輕易擊潰齊將田既。灌嬰取路贏下,打敗齊國最後的英雄田橫。
此戰讓韓信的聲名如日中天,也讓他成為決定楚漢戰爭最為關鍵的力量。而此時,劉邦的傷勢已經好轉,他返回了函谷關,親切慰問關中父老,還把已經戰死的前塞王司馬欣,又砍了一次腦袋,把司馬欣的腦殼掛出來示眾。劉邦在櫟陽逗留了四天,返回廣武,繼續與楚軍對峙。
這時候韓信平定齊地的消息傳來,與此同時,韓信派來的使者向劉邦提出了一個請求。
使者說:「齊國偽詐多變,是反覆無常的國家,南境又與楚地相鄰,請求任命為臨時代理的齊王,望批准。」
聞聽韓信想要立為齊國的假王,劉邦怒不可遏,大罵了起來:「老子被項羽死死地困在這裡,前進不得後退不能,日夜等你快點過來幫一把,你卻想趁這時候立為假王……哎喲喲我的腳。」正在罵著,身邊的張良和陳平同時湊過來,一人踩住他的一隻腳,低聲提醒道:「漢軍現在正處於困境,難道你還能阻止他立為假王嗎?不如答應了他,免得讓他心理不平衡,鬧出什麼事來。」
劉邦的反應是,一邊聽著張良陳平的話,一邊繼續罵下去:「他竟然要稱假王,我呸!假王有什麼意思?大丈夫建功立業,既然平定了齊地,那就是真正的齊王,又何必要自稱假王?」
於是劉邦派了張良,持印信前往齊國,封韓信為齊王。目的是要把韓信手中的士兵,通通調過來打楚軍。
而與此同時,項羽也派出了說客武涉,前去遊說韓信。一場旨在攻心的說客大戰,就在這個微妙的時候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