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以為擊敗了張太后想殺張璁、桂萼的陰謀,向玉清又帶回了萬民請願書,大臣們這下該沒有話可說了吧?沒想到當他把重新皇考的事情剛一提出,就遭到了楊廷和的堅決抵制:「皇考之事已被史官記入史冊,皇上一再重提皇考,難道想翻案不成?這等大事,皇上當初也是認可的,豈能出爾反爾,讓後代子孫笑話。」
嘉靖皇帝很不耐煩:「偽造歷史,那才讓後代子孫笑話呢!想必各位愛卿都知道,正德皇帝的遺詔也已記入史冊,上面明確稱朕為興王世子。說朕聰明仁孝,德器夙成,倫序當立,遵奉祖宗遺訓,兄終弟及之義迎取來京,嗣繼皇位的。何以朕繼承了大統,便成了孝宗皇帝和孝宗皇太后的養子?正德皇帝作為孝宗太上皇的唯一兒子,他為什麼要稱朕為興王世子而不稱朕為皇弟?這讓後代子孫們會怎麼想?」
楊廷和站在那裡,瞠目結舌。那道遺詔是他代為草擬的,對這種自相矛盾他當然心知肚明。問題是當時的情況危急,一是大家都沒有想到這方面去,二是他朱厚熜當時能不能當上這個皇帝還是兩說。所以,嘉靖皇帝現在拿這來說事是不應該的。
汪俊見楊廷和被嘉靖皇帝說啞了口,他便出班說:「皇上如果要重新皇考,準備將當朝太后怎麼辦?」
嘉靖皇帝說:「正德皇帝是崩帝,不是廢帝。且孝皇太后是朕的親伯母,為大明朝的江山社稷立下過不朽的功勞,朕當然仍要尊她為當朝太后了。」
汪俊:「既然皇上深明大義,知道太后為穩定大明的江山社稷立過不朽的大功,且又是皇上的親伯母,那麼將其認為自己的義母,又有何妨?」
嘉靖皇帝:「不管是義母還是伯母,皇太后都是朕最親的長輩,朕都會以生母之禮事之。正德帝的遺詔和朕的皇考因為自相矛盾,不改遺詔,就必須還原朕的身世,不還原朕的身世,就必須更改正德帝的遺詔,這二者孰輕孰重,孰益孰害,難道你們分不清嗎?你們中間已經有很多人喪失了人倫不配做人父母了,但若有慈母在世,你們就先回去問一問她們,看她們會怎麼說,然後你們再來跟朕怎麼說吧!」
大臣們被嘉靖皇帝的話給鎮住了,也許他們是聽了嘉靖皇帝的最後一句話,在默默地拷問自己的人性,總之,大家全都沉默了。金鑾殿上死一般的寂靜。
在蔣太后的小花園裡,已經是御林軍指揮使的黃承凡和范兵,正陪著蔣太后在散心。蔣太后病體懨懨,但情緒看起來還不錯。她對黃、范兩個後生說:「要是還生活在安陸府該多好啊!小時候,我和你們的母親總是形影不離,春天去踏青,夏天去摘荷,秋天去採菱,冬天去賞雪。聽百鳥歡唱,牧牛羊於野,那情景真令人陶醉呀!有一次,我在草叢裡發現了幾個山雞蛋,很高興地裝進了口袋,計劃著回去煮了三人分了吃,沒想到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來趕緊到兜裡一摸,將手拿出來一看,粘乎乎的全是蛋黃!」說到這裡,蔣太后和黃、范及在場的宮女們都歡快地大笑起來。
黃承凡說:「小時候,我媽媽常常對我說,做人要善良,好人有好報。太后就是善良,才有這齊天的洪福。」
蔣太后忽然傷感起來:「我有洪福?跟你們的母親比,我哪有什麼福呀!他們多子多女,夫妻相濡以沫,生活的自由自在,可我……唉!」蔣太后說到這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黃承凡和范兵都是黃毛小子,哪裡知道安慰人,加上在蔣太后面前又很拘束,見蔣太后又長吁短歎起來,便不敢再吱一聲。蔣太后心裡雖然鬱悶,很想找人發洩一番,但面對兩個孩子,她又只能把自己的痛苦深藏到心底,然後以長輩關懷的口吻說:「你們一個已經二十出頭,一個已經十九歲,再過兩年,我就讓皇上在朝中大臣的千金小姐裡面給你們挑兩個好的成婚。只要你們忠君愛國,皇上不會虧待你們,我以後回去對你們的親人也有一個交待了。」
黃、范二人異口同聲:「太后請放心,我們誓死效忠皇上,保護國家。」
幾人正說著,嘉靖皇帝下朝後到這裡來了。黃、范二人一見,連忙告辭走了。嘉靖皇帝對蔣太后說:「母親,兒臣已經說服了眾臣,重新皇考已成定局。」
蔣太后看著自己的兒子,並不樂觀:「只怕沒有這麼容易,過去我不認識你這個皇伯母,現在才知道她的心比蛇蟹還毒。」
嘉靖皇帝:「兒臣不怕,張太后要是跟兒臣過不去,兒臣不惜跟她翻臉。」
蔣太后:「一人難敵二手,一嘴難敵二口。光你一個人跟眾臣們幹不行,你最好把張璁、桂萼調到京城,由他們幫你說何許更好。」
嘉靖皇帝:「母親說得對,兒臣明天就下詔讓他們迅速來京。」
張璁和桂萼接到嘉靖皇帝讓他們迅速進京的聖旨,喜出望外。兩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京城,立即赤膊上陣。金鑾殿上,張璁說:「微臣以為皇考之事勢在必行。天下之人誰沒有父母?皇上以堂弟的身份繼承堂兄的皇位,光明磊落,如果不如實皇考,絕對給了人們以不良的口實。」
汪俊不敢把嘉靖皇帝怎麼樣,但卻不把張璁放在眼裡,他氣惱地指著張璁:「張璁賊子,你還敢妖言惑眾蠱惑皇上!似此逆賊,人人得而誅之。」說著就動手撕打張璁。
嘉靖皇帝大怒,起身厲聲斥道:「汪俊,張璁忠君愛君,如何是在妖言惑眾?分明你是肖小之人,還敢在此大鬧金鑾殿。來人,把汪俊拉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楊廷和連忙出班:「皇上,汪大人忠心可表,絕非肖小之人,望皇上明鑒。」
眾臣跪成一片:「皇上!」
嘉靖皇帝氣咻咻地坐下:「汪俊,朕就看在諸位愛卿的份上,饒你這次,下次若再膽大包天,朕絕不姑息。」
楊廷和心想,現在的嘉靖皇帝已經不是過去的興王世子,他已經成了一塊橡皮,油鹽不進了。光自己和眾臣們勸阻看來是不行了,還是讓他跟張太后直接接火吧。想到這裡,他便說:「皇上,皇考早有定論,廷議不會再有新的結果。此事實際上是家事,皇上只問太后即可,太后說行就行,皇上不必問微臣等人的意見。」
嘉靖皇帝心裡說:好啊,你還在翻老皇歷,想拿太后來壓朕,遺憾的是今天已經不是過去,朕要辦的事,沒有誰能夠阻擋得了。
張太后見嘉靖皇帝糾纏不清的要重新皇考,十分惱怒,在楊廷和的建議下,她將嘉靖皇帝召到太后宮,斥責:「皇家禮制,子承父業,兄終弟及。皇考說你是孝宗皇帝和哀家的繼子,這難道委屈你了?」
嘉靖皇帝:「兒臣也是太祖的子孫。正德皇兄無後,兒臣以堂弟之名繼承皇位乃是天經地義光明磊落之事,沒有必要弄虛作假,置自己的親生父母於不顧,從而天怒人怨,人神共憤。」
張太后:「好好好,你的翅膀硬了,竟然把哀家也不放在眼裡,公然頂撞起哀家來了。」
嘉靖皇帝:「兒臣不敢頂撞太后,但也有情非得已的苦衷。」
張太后:「那好,哀家今天把話說在前頭,不准重新皇考,不准再生事端,皇家的尊嚴絕不允許受到半點傷害。」
嘉靖皇帝:「兒臣認為重新皇考不但沒有傷害皇家的尊嚴,相反,實事求是的作法必將能夠教育天下人以誠信為本,光大民族的優良傳統。」
張太后怒極:「你……你給我滾出去。」
張太后見自己也拿嘉靖皇帝沒法,只好再找楊廷和等人商議對策。她說:「皇上要重新皇考,這不但傷害了皇家的尊嚴,還傷害了我們活著的人的尊嚴,這種無法無天的事,你們一定要徹底抵制。」
楊廷和回答:「太后放心,當初皇考之事我是首議,今天我仍然要與皇上周旋到底。」
張太后:「好,朝中重臣有你牽頭,哀家也就放心了。」扭頭對汪俊:「汪愛卿,你是禮部尚書,此事功在千秋,你可不能退縮,讓哀家失望,遺臭萬年。」
汪俊:「太后放心,微臣是大明的臣子,事關禮教風化,微臣不惜上刀山下火海,絕不辜負太后的厚望。」張太后對眾人頻頻點頭:「好,好。先皇在世時對你們恩寵有加,哀家對你們也不薄,只要你們齊心協力,哀家看皇上敢把你們怎麼樣!」
大臣們在張太后的鼓勵下,決心要跟嘉靖皇帝作對到底,堅決抵制重新皇考。金鑾殿上,禮部尚書汪俊充當了急先鋒:「皇上,微臣以為重新皇考斷不可行。此事早有定論,不容更改。」
嘉靖皇帝耐心地說:「當年的皇考既不是事實,也不是朕的本意,你身為禮部尚書,應該知道君辱臣死的道理。今天你不但不維護朕的榮譽,反面還從中作梗,用心何在?」
汪俊:「皇上是太祖的子孫,尊孝宗皇帝為皇父並未受辱,何來維護榮譽之說?微臣反倒認為皇上是一國之君,天下人的表率,皇上的話就是聖旨,萬古不變的真理。如果今天說的話明天就否定,日復一日如此,那麼何以取信於民……」
嘉靖皇帝:「汪愛卿,你的詭辯已經超越了作臣子的範圍,打住吧。」汪俊強諫道:「皇上,臣身為禮部尚書,有關風化禮教的事,臣不能不說。」嘉靖皇帝臉色陰沉:「朕要認自己的親生父母有傷風化禮教嗎?」汪俊:「起碼是翻雲覆雨,無信無譽!」嘉靖皇帝忍無可忍,手指汪俊:「大膽汪俊,你竟敢公然侮辱朕!」汪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氣:「皇上,你就是打死微臣,微臣也要說。」嘉靖皇帝氣得渾身發抖:「好好好,汪俊,你以為朕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嗎!來人,給我把這個賊子重打五十大板,趕出金鑾殿,永不續用。」陸炳帶著錦衣衛等在外面早就不耐煩了,聽到嘉靖皇帝的話,立即帶人衝了進來,將汪俊打得氣息奄奄,拖了出去。嘉靖皇帝氣忿忿地沖殿下喊道:「史官何在?朕令你毀去當年皇考,重新記錄朕的身世。」大臣甲出班說:「微臣以為歷史不可更改,現在補記並說明當時的情況就行了,不能毀去當年的記載。」嘉靖皇帝情緒有點失控:「你難道不知道當初的皇考是朕的恥辱嗎?
朕今天偏要你毀去當初的皇考重新再寫。」
大臣甲:「皇上,尊重、記錄歷史是史官的責任,恕微臣難以遵旨。」
嘉靖皇帝拍案大怒:「來人,把這個膽大的狂徒拿下,打入死牢。」
陸炳帶錦衣衛一擁而上,拳打腳踢,將大臣甲拖了出去。大臣乙看不下去了,大聲喊道:「皇上,史官乃直諫之臣,縱有不是,皇上也不能行商紂之事。」
嘉靖皇帝怒目圓睜:「來人,將其掌嘴五十。」
大臣乙:「皇上,你這樣侮辱臣,還不如殺了臣吧。」
嘉靖皇帝怒不可遏:「你以為朕不敢嗎?好,給我把這個賊子亂棍打死。」
……
嘉靖皇帝在金鑾殿上真的一連打死了兩個大臣。蔣太后聽說後,情緒十分激動:「不管怎麼說,你都不應該打死人。」
嘉靖皇帝:「母親,不是兒臣心狠手辣,實在是他們把兒臣逼得沒有辦法了。」
蔣太后惱怒地指著嘉靖皇帝:「我不許你詭辯,他們拿刀要殺你了嗎?」
嘉靖皇帝一副著急說不明白的樣子:「母親……」
蔣太后:「告訴你,我再也不許你打死人,你父皇在天之靈也會不許你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自從你父王去世以後,我就沒有快樂過一天,你在朝廷上打死一個大臣容易,可他的妻兒老小作為罪臣家屬,他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我半生與人為善,連螞蟻也不願踩死一隻,你為什麼草菅人命,隨便打死人呢?他們是你的臣子呀,又不是強盜!明天一定厚撫其家屬,讓他們生活的無憂無慮。唯有這樣,你才對得起死去大臣,唯有這樣,才對得起他遺留的親人。你是我的兒子,我不願你是一個暴君,你知道嗎?」
嘉靖皇帝在蔣太后的高壓下,只得在金鑾殿上向大臣們懺悔:「各位愛卿,朕深悔昨日一時氣憤,將岳愛卿和陸愛卿當場打死,為安慰九泉之下的忠魂,朕決定以禮厚葬,賞其遺屬白銀五萬兩,願諸位愛卿能夠體諒朕的苦衷,九泉之下的忠魂能夠體諒朕的心情。」說著,嘉靖皇帝動了感情:「皇考一事,非朕固執。虎毒不食子,天下的子女誰又不愛自己的父母。中華民族一再提倡忠孝仁悌,孝不就是指孝順父母嗎?哪位愛卿沒有自己的父母,為什麼就偏偏不准朕認自己的父母呢?各位愛卿,朕求求你們,把朕的父母還給朕,好嗎?」
有的大臣怕了,有的為嘉靖皇帝誠摯的母子之情所感動。總之,反對重新皇考的人差不多都開始保持沉默。張太后知道後,將他們召到太后宮,大喊大叫:「這麼說你們是準備妥協了?你們當初對哀家的承諾到哪裡去了?你們對得起先帝對你們的厚望,對得起你們自己的良心麼?楊廷和,你是群臣之首,你為什麼不說話?」
楊廷和:「當初,太后所慮的是各地藩王找借口作亂,如今朝廷已經穩定,各地藩王已經臣服,皇上執意重新皇考,微臣認為並無不可。」
張太后:「好啊楊廷和,難怪群臣離心離德,根源原來都在你這裡呀!既有今日,何必當初?你這不是在打哀家的臉,打你自己的臉,更是打大家的臉嗎?」
楊廷和:「可皇上執意要重新皇考,臣等又能奈何?」
張太后:「這是哀家要問你的話,你怎麼問起哀家來了?你是群臣之首,你要為國家分憂,更要對你自己的言行負責。」
楊廷和被張太后所逼,走投無路,心想:嘉靖皇帝自登基以來,大小事情都靠自己在為他操勞,沒有自己他就像一個聾子瞎子,什麼事也辦不成。自己不妨以辭職相威脅,或許能夠嚇住他。第二天,當嘉靖皇帝又提重新皇考的事情時,楊廷和說:「皇考一事,微臣自感責任重大,然皇上決心已下,微臣自感無力回天。身為首輔而有失先皇厚望,實在無顏再站在朝堂上,願告老還鄉,苟延殘喘。」
嘉靖皇帝見楊廷和居然以辭職來要挾自己,心裡的那個氣就別提有多大了,他在心裡說:朕自登基以來,勤於國事,尊重大臣,對你更是優禮有加,沒想到一點也感化不了你,此時竟用這種手段來威脅朕。你既然一點也不體諒朕,那朕就只好對不起你了。沒有你楊廷和,我大明朝廷照樣不會變色。想到這裡,嘉靖皇帝一臉冰霜:「楊愛卿是三朝老臣,朕甚敬之。你既然執意要離開朕,朕也不好強留。好吧,朕就准愛卿所請,賞銀三萬兩,回家養老去吧。」
楊廷和愣住了,臉上急驟地起著變化,眼中有屈辱的淚水湧出。他怎麼也沒想到嘉靖皇帝會這麼翻臉無情,不但連一句挽留的話都不說,甚至連朝廷慣例,閣老告老還鄉要賞銀十萬兩的事情於不顧,僅賞銀三萬兩,這分明是在給自己的難堪。這時他非常後悔當初沒有聽從梁儲的勸告激流勇退,至有今日之辱。
楊廷和慢慢地走出了金鑾殿。嘉靖皇帝和眾大臣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以外,誰也沒有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嘉靖皇帝說:「各位愛卿,多少國家大事等待著你們去處理,你們卻吃飽了撐得慌來管朕的家事。大明朝廷上站的應該是框扶社稷的棟樑之材,而不是一群不理正事的無賴。朕不想傷害你們,也不想被你們傷害。現在朕給你們一個機會,願意為國操勞造福於民的,就不要再聽他人唆使,干擾朕的私事;若不願為國操勞的,可以到吏部登記除名,大家各奔前程,朕以後不願意再看到他。」
有十幾位大臣出於各種原因,當時就辭官走了。張太后聽說後,拿著手杖瘋了似地趕到金鑾殿,對著嘉靖皇帝就打:「朱厚熜,哀家今天跟你拼了!」
嘉靖皇帝一面躲著張太后,一面大喊錦衣衛,死死架住了張太后。金鑾殿上一片大亂,張太后大罵:「朱厚熜,你連濟時宰相楊廷和都不放過,你忘了你是被誰擁立為皇帝的嗎?你忘了這幾年是誰幫你度過了難關,你這樣對待有功於國家的重臣,哀家看你還有什麼臉去見地下的祖宗!」
作為晚輩,嘉靖皇帝雖然不敢把張太后怎麼樣,但氣憤之情難以言表:「是,太后和各位大臣,當年立我為君功不可沒,但那功在國家,不是用來要挾朕的理由。要不是朕來繼承了這個皇位,輕處說,太后現在根本不是太后,而是皇嫂,國家也沒有這麼太平,而是天下烽煙四起,生靈塗炭。重處說,太后和許多大臣也許早已人頭落地,大明江山早已不知道落到誰的手裡去了。這些你們又想過沒有?」
嘉靖皇帝令人將張太后駕出去了以後,對仍站在朝堂之上的大臣們說:「自古以來,女人干政是國家的大患。楊廷和等人有功於國家,但他聽從太后唆使,不但居功自傲,還敗壞人倫,阻撓朕認回自己的生母,殊為可惡。如果還有願意隨楊廷和走的,朕還可以給他一個機會,現在就走!」
嘉靖皇帝終於還原了自己的身世,認回了自己的生母,並改謚生父興王為恭穆獻皇帝。蔣太后雖然仍不廟見,但她隨意召見朝中大臣,再也不受張太后的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