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在誓師北伐,底定全國之前,似乎即已有意控制上海為其權力基地,北伐初期,黨國元老馬超俊、鈕永建等即在上海有所部署與活動。從這個時候開始,杜月笙便已盡了不少的心力,他有一樁最大的功勞即為透過私人關係,說服他的生死刎頸之交,在「土生意」上合作無間,獲利無算的夥伴,江蘇內河水警統領何豐祿,帶他跟鈕特派員晤面,而由鈕特派員曉以大義,何豐祿深受感動,遂接受鈕永建的密令,將他的水上警察,和另一位杜月笙的摯友內河水上警察局局長沈夢蓮俘鼓相應,集合兩部人馬,接受了國民革命軍獨立第十六師的番號,師長一職,遂由何豐祿擔任。
東路軍第二十六軍周鳳歧部,在民國十六年二月中、下旬,挺進乍浦,平湖,力兌松隱松江。金山一仗,和畢庶澄擁有鐵甲車、大炮機槍的大隊猝然相遇,直魯聯軍槍炮齊施,何豐祿奮力應戰,當場陣亡。這一件事到了民國二十三、四年之交,業已事隔多年,漸漸的為人所淡忘了。唯有杜月笙縈擊於懷,悼念亡友壯烈成仁之念始終耿耿,民國二十四年他乃商由上海當局,請准國民政府,為老朋友何豐祿往金山作戰陣亡的地點,亦即金山縣治的朱涇鎮上,建之了一座銅像,以供後人憑弔。
國民政府定鼎南京,國民黨對於上海黨務的推行,極為重視,許多優秀幹部,方面大員,都紛紛調到上海,使上海市黨部陣容之堅強,一時無兩。當吳開先初到上海,擔負黨務方面的重責,杜月笙久聞大名,心儀其人,曾於有意無意之間,一再的在他的得意門生陳君毅面前提及,陳君毅也在市黨部擔任要職,他和吳開先工作相關,無話不談。他了然杜月笙訪賢欲渴的心情,便主動的去向吳開先遊說,希望吳開先去見見杜月笙,了掉杜月笙這個心願可是,吳開先大概是還持有「道不同不相與謀」的心理,他「敬謝不敏」,一次又一次的推托。
於是,陳君毅發了急,他不惜向吳開先坦白直承:他便是杜月笙的學生。他說
「據我所曉得的杜先生最愛朋友,跟他結交,決不會有壞處。」
吳開先還是笑著推辭道:
「以後再說吧。」
陳君毅單刀直入的問:
「你是怕我拉你去拜杜先生的門?我告訴你:決不會的,杜先生不會叫所有上他門的人,統統都做他的學生。」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開先立刻聲明:「我只是因為目前實在沒有空而已。」
陳君毅無可奈何,悻悻然的走了。往後不久,由於張君毅等各案,餘波蕩漾,風風雨雨,鬧得相當的凶,於是又有那麼一天,陳君毅專誠拜訪,他跟吳開先開誠佈公單刀直入的說:
「我蹺得你跟杜先生有點誤會,不太協調。深以為這個樣子很不好,因為越是如此,越將引起別有用心者的挑撥離間,推波助瀾,誤會祇有更深。妳不是還不認識杜先生嗎?我看還是由我去替你約個時間,彼此見見面,談一談,相信一切的誤會,都可以迎刃可解」
吳開先仍舊認為,彼此沒有見面的必要,但是這一回陳君毅有點霸王硬上弓,他不由吳開先解釋,打斷了他的話說:
「我現在就替你去約,明早,我會打電話通知你。」
但是,一次,兩次,陳君毅約定了時間,吳開先都藉詞推托,直到了第三次,陳君毅甩過了一番話來了,他說:
「跟杜先生見面談談的時間,我又一次給你約好了,就在明天幾時幾分,到時候你有沒有空,去或不去,全都不生關係。祇不過有一點,我要鄭重聲明,你不要看杜先生在市黨部的朋友裡面,收過不少的學生,我可以向你保證:杜先生是要和你交朋友,決不會讓你拜他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