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野樵、謝雅南,以及十餘位受傷的「陪都各界工人」,一概用救護車送往市民醫院,並且由中國勞動協會負起醫藥及賠償損失之責。劉野樵等住院療傷時期,市民自動前往探視慰問者絡繹於途,由而可見民心之向背,共產黨在四川人的心目中,始終是洪水猛獸,最大禍害。不過,到了民國三十八年紅流氾濫,大陸淪陷,這一年冬十一月卅日重慶失陷時劉野樵由於鄉居道阻,不及撤退,以至陷於共黨魔掌,中共加予他的報覆滅絕人性,極盡殘酷暴虐之能事。劉野樵曾經「公審」、「清算」,卻是他自分必死,始終不屈,後來他被共黨灌水銀剝了皮。
民國三十五年二月十日,重慶較場口之役,中共弄巧成拙,卑劣行徑徒然增進重慶市民的唾棄與反感。但是政府在政治協商期間,對於中共實在寬大,罪魁禍首如朱學范,亦不曾加以查究拿辦,事情過了便算。如此方使朱學范在釀成大禍以後,從容買棹東下,以「勞協」復員返滬為名,將「勞協」重心,轉移上海。所有在重慶的設施暨機構,設立一個「駐渝辦事處」,交由易禮容主持,自然而然的,它成了中共在重慶的連絡活動中心。
朱學范回到上海,杜月笙、吳開先、陸京士諸師友對於他的輕舉妄動,居然被中共利用,難免嚴厲責備。但是這時候沒有任何人知道他跟共黨已有勾串,朱學范坦白承認自己一時失察,事體一個擺不平,竟會被共黨乘隙而入,釀成流血事件。杜、吳、陸加諸於他的規勸,也止在慎防共黨的滲透,不曾想到他已步入泥淖,越陷越深。
從三十五年五月到八月,朱學范的表現一切正常,但是到八月三日,新成立的重慶總工會,發現「勞協駐渝辦事處」內部潛伏共諜,圖謀不軌,同時又查出該會任意侵佔美國援助中國勞工救濟基金,並以種種不法報銷,朦蔽美國援華基金監理會當局。尤有「勞協」在渝理事陳鐵夫、李克愚等,也向重慶市政府提出檢舉。重慶市政府對於重慶總工會呈文的批示,約為以下三點:
一、貪污舞弊部份,應由法院審理。二、秘密組織,危害治安即予法辦。三、准由重慶總工會接收「勞協駐渝辦事處」各單位。
八月六日上午七時開始的接收行動,斷絕交通、軍警包圍,儼然如臨大敵,情勢相當嚴重緊張。被重慶各工會指證為共諜的勞協職員四十二名,為首的主犯易禮容等四人越牆逃遁,還有竇岱森、周泓芬兩名先期外出,成了漏網之魚,其餘三十六名全部就逮,經市警局審訊,認為其中二十四名嫌疑重大,立送法院訊辦,余十六名罪嫌輕的,則予當日開釋。
到了八月十日,重慶總工會邀同警局暨當地保甲長,公開清點「勞協」封存文件。這一清點,毛病百出,「勞協渝辦事處」存有大批反動秘密函電,從查出來的共黨指示中,發現共黨指使潛伏「勞協」的共諜搜集軍事情報,負責運送槍彈,鼓動工潮,控制工人,領導反政府,反美活動,向應政協和談,……「勞協駐渝辦事處」,居然成為共黨的特務機關。
消息刊布,渝滬震動。總工會又推派代表吳志恆晉京,請謁中央黨部秘書長吳鐵城,組織部長陳立夫,社會部長谷正綱和中央委員馬超俊,面陳檢舉「勞協」罪嫌,以及接收「勞協渝處」的經過。──當八月六日重慶總工會接「勞協渝處」之初,朱學范惱怒萬分,至為憤慨,他口口聲聲指斥重慶總工會「挾詞誣陷,陰謀攫奪」,揚言不惜訴諸法律解決,當時京滬報紙俱曾登過他言詞激烈的談話,加以共黨的「新華日報」及其「應聲蟲」民主報,用巨大篇幅對重慶總工會斯舉大肆抨擊。杜月笙等還以為是「爭權奪利」的單純事件,及至共黨文件登了照片,二十四名共諜落網,赫然出現報上,杜月笙、陸京士等方始著了慌,因為朱學范縱不知情,他也免不了「疏忽失察」的罪名。
當時,有關方面都念在朱學范十七八年從事工運的輝煌業績,以及他在抗戰期間,奔走國外,爭取國際同情與助力的種種表現,朱學范經杜月笙近二十年的教誨和培植,不失為一位能力卓越的人才,抗戰初勝,內爭方殷,像朱學范這樣的勞工領袖,如果導入正軌,自可發揮很大的作用。再則,杜門中人先天反共,他們對於朱學范之變,難免抱持將信將疑的態度,因此,大家都希望他幡然醒悟,重新努力,並未斷絕他的自新之路。杜月笙頻頻召他長談,百般曉諭,陸京士更是苦口婆心,向他剖析利害,恆社弟兄無不引頸翹望,等候朱學范公開表明態度,發為對反共有利的言論,以粉碎共黨的分化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