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大林分子反對我的運動中,最卑鄙的部分是,他們污蔑我曾經下命令槍殺共產黨人。這個污蔑是我們的敵人,所謂「新聞處」曾經傳播過的。這就是,白軍政治部們曾經盡力在我們紅軍士兵中散發傳單,指責紅軍司令部,特別是托洛茨基,殺人成性。斯大林的代理人現在正走著同樣的道路。
姑且假設這個謊言是真實的。那麼為什麼斯大林、雅羅斯拉夫斯基、古謝夫,及斯大林的其他代理人,在內戰過程中一言不發呢?現在出自斯大林代理人之口的這個為時過晚的「揭發」意味著什麼呢?它意味著:
「工人們,農民們,和紅軍兵士們,黨欺騙了你們,因為它曾經告訴你們,軍隊的司令托洛茨基是執行黨的意志和政策的。黨在它的無數關於托洛茨基的工作的文章裡,在它歷屆代表大會和蘇維埃代表大會的決議裡,欺騙了你們,支持了托洛茨基,並且向你們隱瞞了像槍殺共產黨人這一類的事實。列寧參加了這個欺騙,他曾經堅決地支持托洛茨基的軍事政策。」
這就是斯大林的為時過晚的「揭發」的真正意義。被他敗壞名譽的不是托洛茨基,而是黨,是黨的領導。他破壞群眾對一切布爾什維克的信任。因為,如果在過去,在列寧和他的基本核心同事領導著黨的時候,都有可能把驚人的錯誤甚至罪行隱瞞起來,那麼當現在,當中央委員會全體人員的威信已無限低下的時候,你還能指望什麼呢?舉例說罷,比如雅羅斯拉夫斯基在內戰久已過去之後的一九二三年曾經唱過過分讚美托洛茨基、讚美他的忠誠、讚美他獻身工人階級事業的革命精神的頌歌,那麼今天有思想的青年黨員要怎麼說呢?他一定會問自己:「到底雅羅斯拉夫斯基什麼時候對我說的是謊話——是他把托洛茨基捧上天的時候呢,還是現在給托洛茨基抹灰的時候呢?」
這就是斯大林的真正工作,也是他那些正在努力為他創作新傳記的代理人的真正工作。[49]
眾所周知,古謝夫特別緻力於從文字上修改我們的歷史。他甚至寫了一本標題是《我們在軍事上的分歧》的小冊子。在這本小冊子裡,最先出現的就是關於槍殺共產黨人(不是逃兵,不是叛徒,而是共產黨人)這種惡毒的流言蜚語。
古謝夫也像其他許多人一樣,他倒霉的地方就在於,他把同一個事實和問題寫了兩次,一次在列寧時期,一次在斯大林時期。
下面是古謝夫在第一次寫的東西:
「托洛茨基同志的到達(喀山附近)使局勢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托洛茨基同志的車廂停在斯維亞日克車站的岔道上,在這個車廂裡,是勝利的堅定意志,是首創精神,是軍隊各方面工作的幹勁。從最初的一天起,在這個成了政治部和人民委員部總部的、擠滿無數部隊的鐵皮車的車站裡,和在十五俄裡以外的團隊裡,每一個人都感到一個偉大的轉折點來臨了。
「這首先出現在紀律方面……在這個游擊習氣,漫無紀律,和小資產階級自我中心的時期,托洛茨基同志的嚴厲方法是特別地和超乎一切地有效和必要。你用說服的方法什麼事也做不了。並且,當時也沒有時間進行說服。在托洛茨基同志在斯維亞日克停留的二十五天的過程裡,完成了巨大的工作。組織渙散和士氣敗壞的第五軍的團隊變成了富於戰鬥精神的部隊,並且作好了收復喀山的準備。」[50]
從內戰中生活過來、還沒有失掉記憶力的每一個黨員都會說——至少向他自己,如果他不敢大聲說出來的話——,像古謝夫所寫的這類贊詞,你可以從出版物中引證幾千條。
在這裡我只限於引證最權威的贊詞。高爾基在回憶列寧的文章中寫道:
「用拳頭敲著桌子,他〔列寧〕喊道:『指給我另外一個這樣能幹的人,他能夠在一年之內組成一支幾乎是模範的軍隊,就是模範軍隊,而且博得了軍事專家的尊敬。我倆有這樣一個人。我們有一切,你將會看到奇跡。」[51]
按照高爾基的記述,列寧在同一次談話中說:
「是的,是的,我知道。關於我同他的關係,他們說了一大堆謊話。好像,他們說了一大堆謊話,特別關於托洛茨基和我。」[52]
是的,關於列寧同托洛茨基的關係,他們說了一大堆謊話。但是你怎能把過去那種可憐的手工業方式的說謊同今天正式組織起來的、全俄和全世界規模的說謊相比呢?過去的說謊者是黑色百人團、白衛分子、一部分社會革命黨人和孟什維克。現在採用這個方法的是斯大林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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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斯大林關於米海依爾·羅曼諾夫事件的「揭發」也是這樣的。關於這件事,斯大林實質上向黨和共產國際說的是什麼呢?他說:「關於加米涅夫,中央委員會欺騙了你們十年。《真理報》編者刊登了一個假否認。列寧欺騙了黨。我,斯大林,參與了這個騙局,但是既然現在加米涅夫在實際觀點上同我分歧,我決定揭發這整個騙局。」斯大林的大部分「揭發」,不可能得到黨和群眾的相信。唯一的可能是他們將減少對黨的領導——昨天,今天和明天的——的信任。我們必須反對斯大林和斯大林分子而重新取得這種信任。
(這裡涉及的事情是:加米涅夫從西伯利亞拍給米海依爾大公爵一封賀電,當時傳說大公爵將在俄國建立君主立憲制。有些人說,電報上的簽名是加米涅夫任主席的一個會議,是在他離場後別人代他簽上去的;另外一些人說,是他自己簽的;還有一些人說,根本沒有這麼一封電報。——英譯者注)。
[50] 《無產階級革命》,第二二五號,一九二四年。
[51] 馬克辛·高爾基:《弗拉基米爾·列寧》。
[52] 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