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潑斯坦表示:所有對八路軍誣蔑的謠言已被事實所粉碎,任何封鎖都已封鎖不住了。他保證要將所見的事實報道出去,揭穿一切對八路軍的造謠誣蔑。他說:「這次我們在陝甘寧邊區、晉綏邊區住了幾個月,看到了敵後的軍隊與人民在怎樣艱苦英勇地工作與戰鬥,怎樣犧牲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祖國、為世界人類和平而鬥爭。我們的責任,是要將所知道的真理告訴全世界。」
武道說:「汾陽的戰鬥說明八路軍、游擊隊、比日本軍隊打得好,中國人民有能力一步步將日本趕走的。而八路軍在敵後與人民親密合作的事實,不但能影響中國其他地方,也會使世界其他民主國家以八路軍作為榜樣。」
福爾曼說:「我要將所見到的八路軍英勇鬥爭的事跡,寫成文章,拍成照片,告訴全世界人士,爭取美國對八路軍給以武器的援助,最後將日本法西斯打垮。」他還在九月二十一日八分區各界的歡迎盛會上講:「過去有人告訴我們說,八路軍不打仗,沒有傷兵,沒有俘虜,人民害怕八路軍,恨八路軍,今天這些謊話已被事實揭穿了,我看到了八路軍在英勇地作戰,八路軍有很多傷兵,有大批的俘虜,人民在熱愛著八路軍。」
卡斯堡少校親眼看到我軍在汾陽的戰鬥中奮勇頑強,不怕犧牲,極為感動。他在距離火線不遠的山村裡,遇到抬下來的傷員,便守在擔架旁,輕輕地問候著每一個受傷戰士什麼地方負傷,現在痛不痛。他還為幾個即將抬走的傷員打了針,以便他們在途中能夠安靜地睡眠。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卡斯堡少校曾經參加過北非和歐洲的戰爭,他一面親自幫助我們救護傷員,一面讚揚我軍作戰的機智英勇。
愛潑斯坦、福爾曼、武道和卡斯堡少校同參加汾陽戰鬥的八路軍相處多日,九月二十一日離開火線的時候,他們相繼向參戰部隊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最後還齊聲三呼「八路軍、游擊隊、民兵、人民萬歲」的口號。後來他們又在八分區司令部駐地,參觀了群眾的反「掃蕩」演習。在靜樂縣婁煩鎮附近,參觀我軍民圍困婁煩敵據點及部隊以爆炸轟毀敵碉堡的戰鬥。參觀八分區後,他們冒雨前往三分區司令部駐地,並從那裡前往臨縣三交敵據點附近,參觀民兵英雄郭秉旺村的對敵爆炸封鎖。在這裡,爆炸已形成廣泛的群眾運動,雖然這個村莊距離三交據點不過十餘里,敵碉堡舉目在望,但是由於群眾已經充分發動起來,這個村莊已經成為敵人難於逾越的長城。
這次中外記者團從延安到前方來,於八月三十日抵達晉綏軍區司令部,十月二日離開晉綏邊區,西渡黃河,返回延安。記者團在晉綏進行了一個多月的實地考察,以後向全世界報道了晉綏軍民反對日本侵略者的英勇鬥爭實況。這些報道是很有意義的,讓全世界知道了事實真相,也有力地粉碎了國民黨反動派的造謠誣蔑。
汾陽一仗打得敵人很慘痛,事後繳獲的敵人的文件,有一份名為《汾陽縣顧問報告——汾陽縣第四區協和堡被襲事件》,文件中敵人供認:「九月十七日二時二十八分……日本軍及機關完全陷入謀略的妙計中,受了很大的損失。」關於汾陽城關的損失,敵人更是不勝哀歎。
敵人對我們的勝利,進行了報復。十月間,敵人調集七千餘人發動了在其覆滅前對晉綏邊區的最後一次大「掃蕩」。敵人橫衝直撞、昏頭悶腦地進入了邊區的腹心地區,立即受到我軍民強有力的打擊。邊區軍民作了充分的準備,進行了廣泛的反「掃蕩」動員。敵人最初找到的報復對像儘是沒有人煙的村莊和空空蕩蕩的窯洞。
即令在這樣的村莊和窯洞裡,敵人也難逃脫被炸的命運。地雷把敵人搞得昏頭昏腦,明明是個凳子,一坐就會遭殃。明明是個水桶,一提也活不成。敵人不敢進屋門,被逼從窗口進出。走路、過橋,炸死的敵人更是不計其數。敵人只得出發時把工兵派在前邊,拿著一兩丈的竹竿,竿頭拴上鐵鉤,佝僂著腰,鉤一下爬一步。敵人被炸得簡直沒有了辦法,在朔縣甚而用擲彈筒打在前邊開路,但仍不免被炸。後來敵人又想一法,乾脆不在陸地上走了,在崗漪河和蔚汾河裡去走。但這已是秋末冬初,水寒刺骨,走得時間久了,回去多得了痙攣病、關節痛。敵占區群眾見此情形便罵道:「你狗日的!逃過地雷炸死,也免不掉病死。」
在這次反「掃蕩」戰鬥中,我軍共給予敵人四百零一次打擊,斃傷敵一千五百六十七名。到十一月九日,敵人的這一「臨終掃蕩」便被徹底粉碎了。我晉綏邊區的軍民,卻以昂揚的鬥志,英雄的氣概,樂觀的精神,堅定的信念,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在此期間,曾經遭到敵人嚴重破壞的大青山游擊根據地也開始得到恢復。一九四三年初,正當晉西北根據地貫徹「把敵人擠出去」的方針,形勢逐漸好轉的時候,大青山游擊根據地仍然處在極端困難的階段。這年三月十四日,晉綏分局對塞北工委發出了指示信,指出黨在綏遠的基本任務是:堅決依靠群眾,團結各種抗日力量,堅持游擊戰爭,積蓄力量,以待有利時機。指示強調加強對於綏遠社會環境的調查研究工作。充分利用綏遠地區錯綜複雜的矛?,團結和爭取一切力量共同抗日。並且著重指出,能否把群眾真正團結到我們周圍,是關係著今後生死存亡的問題。塞北工委根據晉綏分局的指示,向綏遠各地區派出分散活動的小部隊與精幹的武裝工作隊,其主要任務是:鑽入敵占區,發動與組織群眾,開展群眾性的游擊戰爭,恢復抗日游擊根據地。經過我軍深入的工作和積極的戰鬥,到一九四三年底,我綏中地區南自平綏路,東至拐角鋪,北至韭菜溝,西至蜈蚣壩,東西一百多里,南北八十多里的地區內,我們都可以活動了。綏南的滿漢山和綏西的井兒溝一帶的工作,也開始恢復起來。
敵人發現我武工隊和小部隊的活動後,從一九四四年一月,在歸綏平川進行「清鄉」。首先以偽軍和武裝特務突然包圍村莊,捕捉群眾,追查我軍人員。但是被捕的群眾不向敵人屈服,嚴守我軍秘密,掩護我軍工作,保護我軍人員。敵人這種恐怖鎮壓手段失敗了,又用政治欺騙手段,組織「宣撫隊」,武裝強迫群眾開會,同時施行小恩小惠,籠絡人心。我即針對敵人的詭計,積極開展反「清鄉」鬥爭,敵人白天在哪裡開會,我軍政人員晚上也到哪裡開會,及時揭露敵人的各種陰謀。敵人無奈,又派便衣特務出來抓人。這時敵人對漢奸都不相信了,完全使用日本特務。群眾想出各種辦法蒙蔽他們,使他們毫無所得。敵人的「清鄉」,又以失敗告終。
大青山抗日軍民經過一年又八個月的艱苦奮鬥,到一九四四年八月,游擊根據地三塊基本區域又開始恢復。比較鞏固的游擊根據地有:綏西區的東至井兒溝,西至榆樹店,東西長八十多里,南北寬二十多里的區域;綏中區的南至卯得沁,北至韭菜溝,西至楊樹窯子,東至廣漢老包,南北長六十里,東西寬六十里的區域;綏南區滿漢山區,以及和林東北以老包山為中心、半徑約三十里的區域。在這些比較鞏固的游擊根據地周圍,還有敵佔優勢的游擊區,基本上恢復了一九四二年七月日寇大「掃蕩」之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