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公元701年-公元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是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後人譽為“詩仙”。與杜甫並稱為“李杜”,為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其人爽朗大方,愛飲酒作詩,喜交友。天寶初,入長安,賀知章見了,稱為謫仙人,薦於唐玄宗,待詔翰林。
他所作詩歌,總體風格豪放俊邁,清新飄逸,大氣磅礡,氣勢十足。既反映了唐代的繁榮景象,也揭露了統治階級的荒婬和腐敗,表現出蔑視權貴,反抗傳統束縛,追求自由和理想的積極精神,極具浪漫主義情懷。
他所作詞賦,宋人已有傳記(如文瑩《湘山野錄》捲上),就其開創意義及藝術成就而言,“李白詞”享有極為崇高的地位。
李白為何終生不參加科舉考試?
說法一:
李白生平裡,有件事非常可疑。李白終生不參加科舉考試,這是為什麼呢? 當然李白自己說我是天才,天才哪有參加考試的?果真如此麼? 唐代的一個讀書人不去參加科舉考試,這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唐代人要出人頭地,通常有兩條途徑:你本來就是王公貴族的後人,可以享受政府特殊照顧。萬一你不是這個出身,又想上進,正規的渠道就是考進士。
唐代的進士文化,對詩人的人格影響太大。哪些人詩寫得雍容華貴,哪些人詩寫得苦大仇深,都跟考進士有關。像王維那樣一考就中的,詩肯定雍容華貴。詩寫得苦大仇深,要麼是沒考上,要麼起碼八年抗戰才考上的。杜甫的詩為什麼苦大仇深?考了兩次都沒考上。孟郊更慘,考得心態都扭曲了。為了考進士傾家蕩產,把傢俱都典當了,“借車載傢俱,傢俱少於車”,多傷心啊!孟郊46歲終於考上進士了,心花怒放地寫了一首《登科後》詩:“昔日齷齪不堪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觀盡長安花。”以前我是個無名的人,你們看不起我都是應該的。可現在我是新科進士,我要把長安所有的青樓逛遍,把所有的妓院頭牌都叫過來陪我喝酒。
唐代考上進士之後,有兩樣最榮耀的事情:一個是慈恩塔上題名。白居易就寫過“慈恩塔上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詩句。還有一個就是遊街。放榜之後,所有的青樓都張燈結綵,夜夜笙歌,都是新科狀元來游。大把的錢往裡頭扔,我估計背後也有很多廠家贊助。當時的大族選女婿,都瞄著新科進士。因為你在唐代考取進士,如果又能做翰林的話,你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做宰相。
當時的背景就是這樣,讀書人必須走科舉這條路。李白憑什麼不走?當然他有自己的借口:我是天才,我懶得考進士。但這是托辭。實際上李白有難言之隱,跟他的身世有關。他沒資格參加科舉考試。
在唐代,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科舉考試的。 白居易年輕時候寫過一組文章,叫《百道判》。唐代科舉考試,到中唐的時候有一個習慣,考進士要考你判案的能力。白居易特聰明,他自己做模擬題,就編了100個案例,然後事先把答案做好。其中有一道“判”,討論的是:商人的兒子能不能參加進士考試?白居易說可以,他希望政策能夠開明一點。白居易專門做這樣一道模擬題,說明唐朝的慣例,商人的兒子是不能參加科舉考試的。
唐代考進士,先要通過資格審查。“政審”的時候,要註明:一、“郡縣鄉里名籍”,你是哪個地方人?二、“父祖官名”,你的父親,還有你的祖父,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此外還規定,如果家裡是做商業買賣的,或者關係比較近的親屬是做生意的,你就別來考進士。當然,罪犯的後人,更沒有資格。
李白的身世,恰好兩條都佔了。一是罪人之後,二是商人之子。你想考進士,連門兒都沒有。人都是這樣的,你已經把我資格都剝奪了,我還奴顏卑膝地求你?天才李白絕不會這麼幹。李白就說,你不讓我考,我還看不起你進士考試呢!我不考科舉,我就靠自我炒作,炒出大名來,讓你皇帝老兒親自把我請過去。這是李白的情結。(摘自:大唐第一古惑仔李白實錄作者:檀作文出版社:當代中國出版社)
說法二:
作為中國文學史中一個標誌性人物,李白的能力毋庸置疑,那麼,這麼一個渴望建功立業的傑出人物,為何終生不走科舉道路,反而奔走豪門,通過“走後門”的途徑進入仕途?
王元明說:有了“北門厄事件”這把“總鑰匙”,這個撲朔迷離的千古疑案,一下子豁然開朗……">
科舉“大道如青天”,李白緣何“我獨不得出”?
唐代沿襲隋代的科舉制度,打破了魏晉南北朝以來門閥、士族通過世代沿襲的方法壟斷政權的落後傳統,來自中小地主商人家庭和出身普通農家的底層知識分子,在政治上終於有了出路,“朝為田舍郎,暮為狀元公”,應該說是歷史的巨大進步。
通過科舉取得入仕資格,成了唐代文人最普遍的選擇,無論是杜甫、白居易,還是韓愈、柳宗元,絕大多數知識分子都利用科舉得到了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機會,像李賀那樣,因為父親名諱(李賀父親名叫李晉肅,“晉肅”和“進士”聲音相近,為避諱不能參加科舉)而放棄科舉的,可以說少而又少。
在整個文人階層積極參與科舉的熱潮下,李白卻偏偏特立獨行,放棄科舉,終日遊走於達官貴族之門,希望通過“走後門”的方式進入仕途。這是為何?
對於這一奇怪現象,絕大多數學者的解釋是,李白心高氣傲,“不屑於”走科舉道路。
王元明認為這一說法很不妥當,放棄科舉而去“走後門”,未必是因為心高氣傲,在奔走豪門的過程中,李白往往是以犧牲尊嚴和人格為代價的。
在《上安州裴長史書》最後,李白這樣寫道:“願君侯惠以大遇,洞開心顏。終乎前恩,再辱英眄。白必能使精誠動天,長虹貫日,直度易水,不以為寒。若赫然作威,加以大怒,不許門下,逐之長途。白即膝行於前,再拜而去。西入秦海,一觀國風。永辭君侯,黃鵠舉矣。何王公大人之門,不可以彈長劍乎?”">
王元明說:請大家仔細回味,“願君侯惠以大遇”以後八句,李白說的何其慷慨,何其激昂;然而“若赫然作威”以下,李白說的何其無奈,何其悲憤!尤其是“白即膝行於前,再拜而去”兩句,多麼淒涼,哪裡有半點“心高氣傲”?
排除了“心高氣傲”的因素,唐代科舉道路既然“大道如青天”,李白為何“我獨不得出”?
身世不清,李白沒有資格參加科舉考試
還是讓我們回到“北門厄事件”這個切入點上。
王元明說:唐玄宗開元、天寶年間,科舉考試的程序早已正規化、嚴格化了。朝廷明文規定:到京城參加進士考試的士子,必須經過地方官的嚴密審查並予以推薦,被推薦人不一定都是貴族子弟,但起碼是品學兼優、家世清白的良家子弟。
通過對“北門厄事件”事件的分析,讀者已經知道李白出身貧寒之家,本是鬥雞徒,曾經在鬥雞徒群毆中“手刃數人”,他又逃亡蛾眉山避難,隱姓埋名。像這樣有過“劣跡”、家世不清的人,哪個地方官敢於推薦他參加科舉考試?
另外,“北門厄事件”後,李白隱其真名真姓,自稱“涼武昭王(李) 暠九世孫”,和唐代皇家同宗。李白這種說法,自己隨便說說,別人姑妄聽之可以,一旦對方較真,李白可就沒招了。
天寶元年(公元742年),唐玄宗發佈詔書,續牒認親。詔書中說:
“天寶元年七月二十三日詔:殿中侍御史李彥允等奏稱,與聯同承涼武昭王后,請甄敘者。源流實同,譜牒猶著。自今已後,涼武昭王孫寶已下,絳郡、姑臧、敦煌、武陽等四公子孫,並宜隸入宗正寺,編入屬籍。”(見《唐會要》卷七十五)
值得注意的是,李白正是在天寶元年秋受詔入京的,“玄宗召見於金鑾殿,異禮有加,命為待詔翰林”,處於仕途中最得意的時候。如果李白真是“涼武昭王(李) 暠九世孫”,那麼按照輩分,他就是唐玄宗的族爺,皇帝還能不更加尊敬他、提拔他?可後來李白並沒有和皇帝續家譜,也沒有入宗正寺。這是因為李白本來並不姓李,無法較真。既然李白不敢續譜認親,他說的“本家隴西人”,自然也屬假冒,這也從反面證明了王元明“李白生於洛陽說”的正確性。
顯而易見,李白並不是不想參加科舉考試,而是無法通過地方官“政審”這一關。在這種情況下,李白不得不放棄科舉考試,轉而尋求達官貴人推薦。
連救命恩人陸調也不敢推薦李白入仕
即使想通過達官貴人推薦的辦法進入仕途,李白不清不楚的身世,也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
為了尋求進入仕途的推薦人,李白曾經寫了《上安州李長史書》、《上安州裴長史書》、《與韓荊州書》、《贈張相鎬二首》等大量尋求幫助的信函、詩歌,但大都泥牛入海,沒有下文。值得注意的是,張鎬曾經“喜識拔後進,嘗薦崔宗之、嚴武於朝,當時士鹹歸重之”(《新唐書·張相鎬傳》),以識人、薦人著稱,但對於“請日試萬言,倚馬可待”的李白,他卻不肯推薦,應該和李白身世不清有關。
最具代表性的是陸調。在“北門厄事件”中,陸調是李白的救命恩人。唐玄宗天寶八年(公元742年),李白寫作《敘舊贈江陽宰陸調》時,陸調官任江陽縣令,就在張鎬手下做官,但他既沒有留李白在縣衙做官,也沒有向張鎬或朝廷推薦李白。
原因很簡單,陸調最瞭解李白的複雜身世,年輕時他可以憑義氣救李白於危難,但隨著年齡漸長和飽經世故,他對李白的態度可能會表面熱情、內心冷淡了。後來,陸調官至袁州別駕,成為和張鎬關係密切的“故吏”,肯定擁有推薦官員的權力,但他一直沒有推薦李白。
王元明說,李白在詩中,曾多次寫出人情世態:“鬥酒強然諾,寸心終自疑”(《古風五十九首》),“前門長揖後門關,今日結交明日改”(《贈從弟南平太守之遙二首》),雖然這並不一定是針對陸調,但顯然李白對陸調的態度也冷淡下來。可以肯定的是,自寫作《敘舊贈江陽宰陸調》之後,李白再也沒有和陸調有過交往,也沒有再寫一篇和陸調有關的詩文。
最初推薦李白的,居然是一位道士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最初推薦李白的,不是什麼達官貴人,卻是和官場有一定聯繫的道士吳筠。唐玄宗天寶元年(公元742年),在吳筠的極力推薦下,朝廷下詔把李白征到首都長安,此時李白已經42歲。
王元明分析說:吳筠敢於第一個推薦李白,當然和李白才幹超群有關。但更現實的因素,是因為吳筠作為出家人,即使推薦錯了,他也不用擔負什麼責任,“無官一身輕”的他即使是李白家世不清的前提下,他敢推薦李白。
在長安期間,李白廣泛奔走於社會名流、豪門貴族中間,或主動求見,或詩詞唱和。李白的詩歌天才,不但得到了時任太子賓客、唐代著名文學家賀知章的讚揚和推薦,再加上玉真公主的推薦,唐玄宗這才讓李白供奉翰林,除了讓他寫一些宮廷詩歌,偶爾也讓他起草一些詔告文件。
李白這種“劍走偏鋒”的入仕道路並不平坦。一方面,翰林學士這種閒職讓李白感到苦悶彷徨,“彷徨庭闕下,歎息光陰逝”;另一方面,李白“揄揚九重萬乘主”的狂放性格,得罪了當朝權貴,在唐玄宗寵信太監高力士等人的誹謗、誣蔑下,李白被“賜金放還”,從此離開了官場。
王元明說,從《敘舊贈江陽宰陸調》可以看出,即使李白當了“翰林學士”這樣的高官,他也沒有洗刷“北門厄事件”之恥,可見其對手或其後台的職務,應該比翰林學士要高。
由此可見,“北門厄事件”讓李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而且極大影響了他的仕途,成了他一生的“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