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

第二章 大澤

“巍巍興安嶺,滾滾呼倫水,千里草原鋪翡翠,天鵝飛來不想回” 這是內蒙古草原民歌《呼倫貝爾美》中描述的迷人景色。煙波浩渺的呼倫湖方圓八百里,碧波萬頃,如同一顆晶瑩碩大的明珠,鑲嵌在廣袤遼闊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上。 天水相連,碧草無垠,那是一個多麼美麗動人的自然風光,可1800年前的呼倫貝爾湖又是怎樣一翻景象呢?

《魏書》序記中載:“南遷大澤,方千餘里,厥土昏冥沮洳。”

大澤即今呼倫貝爾湖,厥土昏冥沮洳,可想而知,無盡的沼澤,多麼的荒涼,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原,以至於推寅汗堅決的要放棄大澤,繼續南遷,上天沒有再給他機會,他死了。(謀更南徙,未行而崩。)我想他應該是氣憤焦慮而死,人們無論做什麼事,總是先要和因循守舊的思想做鬥爭,離開世世代代生存的故土,要需要多大的勇氣,頂住多大的壓力。滿懷信心而來卻大失所望,林地民族的遷徙是很困難的,它不同於草原民族,林地民族是沒有馬匹的,在深山老林,馬兒如何縱橫奔馳?有很多人認為拓跋部這次遷徙聲勢浩大,由鮮卑山縱馬而下,飲馬大澤,氣勢凌雲,如果這樣,南遷過程就不會遇到什麼山谷高深,九難八阻,像匈奴人一樣,縱馬揚鞭,千里草原一躍而過不就可以了嗎?其實拓跋部走得非常的艱難,又沒有遊牧民族生活的經驗,沒有馬,沒有牛羊,不懂得放牧。所以他們才在靠近故鄉的地方停下來,大澤離大鮮卑山僅百里。

在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之後,勇敢的推寅汗死了,他的繼承者們只得在大澤學習遊牧民族的生存方式,牧牛放馬,繁衍牲畜,一呆就是上百年。眼下,拓跋部已是無力在進行下一步的行動,《魏書》中記載拓跋部眾棲息在大澤之畔先後出現六個皇帝(只能算部落聯盟首領)。這個具體的位置是否正確,根據在1959年到1963年間,經過考古學者們在內蒙古呼倫貝爾湖一帶的研究,並發掘的三百多個鮮卑古墓群,應該沒有爭議了。

大澤畔的畜牧業發展起來,人口繼續增加,但環境依舊惡劣,傳到可汗鄰時,老可汗認為不能在大澤繼續呆下去了,人們嚮往美好生活的願望化成了他臨終的遺志。

漠北的嚴寒讓鮮卑人吃盡苦頭,暴風雪降臨的日子,他們會在雪地裡刨個坑,伴著風雪的怒吼聲睡在裡面。部落裡尊貴的可汗們只能躺在他們獸皮帳蓬裡,任由篝火冒出的煙無情地刺傷著他們的雙眼,因為通氣口會被積雪封住。老可汗躺在獸皮上,地面冰涼潮濕,他一邊發出詛咒,一邊把對未來的憧憬喋喋不休地告訴他年青的兒子,他的繼承人,我們一定要記住這一老一少,白髮蒼蒼的老人叫鄰,雄姿英發的年青人叫潔汾,他們的功績不可磨滅,可汗鄰被後來的北魏稱為獻皇帝,而潔汾則被他們尊稱為聖武皇帝。父子二人使鮮卑拓跋部進入奴隸制,建立了兄死弟及、父子傳承的家天下制度,並制定了一項貫穿北魏歷史的基本國策,使拓跋二字正式載入中國歷史史冊。

當時大澤的鮮卑人比當初從大興安嶺上下來的時候強大了,部眾眾多。老可汗非常的精明,他把部族分為七個部落,由紇骨氏、普氏、拔拔氏、達奚氏、伊婁氏、丘敦氏、俟亥氏七個兄弟分別統轄,七個部落連同他自己的部落形成“鮮卑八國”。後來可汗鄰又命叔父之胤為乙旃氏、疏屬為車焜氏,形成日後北魏的帝室十姓。

《魏書》官氏志中記載:“獻帝以兄為紇骨氏,後改為胡氏。次兄為普氏,後改為周氏。 次兄為拓拔氏,後改為長孫氏。 弟為達奚氏,後改為奚氏。 次弟為伊婁氏,後改為伊氏。次弟為丘敦氏,後改為丘氏。次弟為侯氏,後改為亥氏。七族之興,自此始也。又命叔父之胤曰乙旃氏,後改為叔孫氏。又命疏屬曰車焜氏,後改為車氏。凡與帝室為十姓,百世不通婚。”

魏書中的“後改為”,請注意,那是指孝文帝漢化改革時,將鮮卑姓改為漢姓時變動的,當時孝文帝將自己的姓氏拓跋改為元,與可汗鄰無關。

可汗鄰為什麼要十分部落呢?它出於對部落首領繼承製的考慮,可汗鄰準備改變民主選舉的制度,將部落首領的位置傳給他直系血親的人。改變部落會議選汗制度,確立君位世襲的兄終弟及的制度。“帝時年衰老,乃以位授子。”這是魏書序紀中第一次提到傳位給兒子。

從《魏書·序紀》看,獻帝鄰以前的拓跋君主,沒有父子世系關係,所有的部落首領是氏族和部落會議選出來的汗。可汗鄰以後的部落首領,都有明確的世系和繼承關係,顯然《魏書序紀》可以證明可汗鄰當時的想法。

我們必須注意到:“凡與帝室為十姓,百世不通婚。”這一句話特別突兀,難道是特指他們的血緣關係嗎?我們知道處於蠻荒狀態的遊牧民族是不重視倫理道德的,如果單指可汗鄰親屬的血緣關係,這句話有必要載入官氏志嗎?

我認為在十分部落之前,是拓跋部由群居向建立家庭轉化的過程,在大澤草原生存,不同於與世隔絕的大興安嶺,必然要和草原各部落進行接觸,遊牧民族的文明影響到拓跋部,使拓跋部由林地民族加速向草原文明轉化,可汗鄰的十分部落反映了這種要求,他使自己的直系親屬成為部落的貴族,把其他的部眾變成奴隸。

“凡與帝室為十姓”是泛指整個拓跋部落,非指他的直系親屬,“百世不通婚”反映了拓跋部早期的一項基本的國策,歷代部落首領、皇帝們堅貞不渝的執行的正是這項國策,拓跋部由一個小小的草原部落逐漸成長為一個強大的部落,他的名字由此而來。

對奴隸的掠奪是奴隸社會的一大特徵,沒有奴隸,奴隸社會也就失去存在的基礎,因此奴隸主貴族往往對擄掠樂此不疲,對奴隸的掠奪是靠戰爭實現的,而拓跋部在草原上僅僅是個弱小的部落,怎麼辦呢?可汗鄰用他富有智慧的頭腦想了一個絕妙的做法,通婚!不與自己人通婚,和誰通婚呢?與草原上的其它部落,主要就是指匈奴。老可汗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的兒子潔汾去實現,並且做到了以身作則。

老可汗臨終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繼續遷徒,“時有神人言於國曰:此土荒遐,未足以建都邑,宜復徙居。帝時年衰老,乃以位授子。”老頭感覺自己不行了,把部落首領的位子傳給兒子潔汾,並囑其遷徙。至於神人云云,“我們可以想像,所謂神人的真面目:

身著鹿皮衣的薩滿女巫,戴著繡著長喙鳥頭,拖著狐狸尾巴的帽子,胸前掛上銅盤,腰裡皮帶上掛著銅鈴,拿上手鼓,在燃燒的篝火冒出的青煙裡,毫無顧忌的左蹦右跳,聲嘶力竭的變換音調,也可能用她細長乾枯的手指摸摸尊貴的老可汗蒼白的臉,也許還要親一親我們親愛的老可汗,然後發出象野狼、狗熊那種奇怪的咕咕的叫聲,最後“嘎”的一聲停住,發出象狼嚎一般尖厲的聲音:“啊!我保佑的子孫們,難道你們永遠要住在這片荒涼的地方嗎?暴風雪會把你們埋掉!遍地的野狼會啃掉你們的骨頭!為什麼你們不把眼光看得遠一點,在那片荒漠的盡頭,會有千里草原,成群結隊的牛羊。越過那一座座山峰,會有另外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裡有高大堅實的房子,可以抵禦嚴寒和野獸,遍地是吃不盡的糧食,永遠吃不完,冬天吃完了,春風一吹,又長出來了。它的名字叫做中原,孩子們,走吧,邁開你們腿,勇敢的向前走!”

宗教總是千篇一律,薩滿教更是瘋狂,不用說,他們是為奴隸主貴族服務的,他們需要奴隸,他們要遷徙,人們的慾望永無止境。

我們環顧一下拓跋部的四周,他們當時所處歷史時期中國的政治、軍事、經濟環境。

我在序言中說過,拓跋部有確切的紀年是在公元174年(東漢靈帝熹平二年),這一年我們是根據北魏的始祖神元皇帝力微出生年份推算出來。現在力微沒有出世,老可汗傳位潔汾的年代應該在公元170年左右。

此時的塞外存在兩大勢力,一個是匈奴,一個是鮮卑。

我們先來看看匈奴,昔日的大匈奴帝國已是昨日黃花,南北匈奴的分裂,為東漢王朝徹底討平匈奴提供了有利條件,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六年(公元47年),漢朝在五原西部塞八十里處立單于庭,南匈奴呼韓邪單于比伏拜受詔稱臣,天之驕子低下高昂的頭顱,南匈奴的投降非常悲壯,“匈奴諸骨都侯皆泣下”。

隨著南匈奴的投降,漢王朝對北匈奴進行了兩次戰略大反擊。東漢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以保障河西四郡的安全,並相機恢復同西域交通為戰役目標,漢軍兵分四路出塞:祭彤、吳棠出高闕塞(在今內蒙古杭錦後旗東北),竇固、耿忠出酒泉塞,耿秉、秦彭出張掖居延塞,來苗、文穆出平城塞。北匈奴狼狽逃竄,竇固、耿忠部追擊北匈奴至天山(祁連山)和蒲類海(今新疆巴裡坤湖),置宜禾都尉,屯田伊吾(今新疆哈密)。第二年,竇固、耿忠又合兵擊敗車師前部、後部王,置西域都護。

漢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竇憲、耿秉奉命率領東漢和南匈奴共四萬餘騎,分三路出擊北匈奴,與北匈奴單于戰於稽落山(今蒙古西北部),大破之,降其眾二十餘萬人。單于遁逃,竇憲和耿秉遂登燕然山(今蒙古杭愛山),刻石記功而還。

經過東漢王朝的多次打擊,加上內部階級矛盾和控制下的各民族矛盾日趨尖銳,北匈奴的勢力日益衰落。公元90年、91年,又連續遭到東漢軍隊的進攻,損失慘重,北匈奴單于率部分人眾逃往烏孫西北,繼續同東漢爭奪西域。後來又西遷征服康居(約在今阿姆河、錫爾河一帶),逐漸與中原王朝失去聯繫。

拓跋鮮卑在大澤呆得一百多年,正是北匈奴遠遁西方,漠北空虛的時候。但漠南依舊控制在南匈奴的手裡,到公元150年,漠南的形勢為之一變,東部鮮卑崛起了。

拓跋部是鮮卑,但鮮卑並不只有拓跋部一支,“鮮卑”作為一個部落集團的名稱,約始見於東漢。以下援引考古歷史學家對鮮卑名稱和部落由來的各種說法,我對此沒有肯定的觀點,也無須花大力氣去考證,一則能力所限,二則與我們北魏隨筆主旨無關。

鮮卑一名,有學者認為鮮卑即“犀毗”,亦稱“師比“,指胡人的帶鉤而言。此帶鉤初出自東胡,戰國時傳入趙國等。《史記·匈奴傳·索隱》引張晏言指出:“鮮卑郭落帶,瑞獸名也,東胡好服之。”“郭落”為獸之義,“鮮卑”意為瑞祥或神,合之為瑞獸或神獸。東胡人以鹿等瑞獸狀鑄鏤帶鉤上,即所謂“鮮卑郭落帶”,譯言瑞獸帶或神獸帶。春秋戰國時,東胡已有鮮卑之名,東漢以前復以鮮卑名山或名族。另有學者認為此帶鉤名與作為民族實體的鮮卑不能混為一談。另外,有的學者還認為鮮卑族稱系由其部落酋長之名轉化而來。鮮卑為滿語Sabi(意即吉祥)的譯音,原為此部落酋長,後以其名為族稱。關於鮮卑的起源目前尚無一致看法。東漢人應奉上桓帝書云:“秦築長城,徒役之士亡出塞外,依鮮卑山,因以為號。”東漢服虔則云:“東胡,烏桓之先,後為鮮卑。”又云:“山戎,蓋今鮮卑。”胡廣亦云:“鮮卑,東胡別種。”晉代王沈《魏書》、司馬彪《續漢書》等均說明,鮮卑與東胡有密切的淵源關係。東胡部落聯盟(或民族)被匈奴擊破後,鮮卑從中分離出來。那末,鮮卑在加入東胡部落聯盟前,又從何族發展來的呢?或謂鮮卑先世似與九夷中的白夷有關,屬於東夷北支系統。從拓跋鮮卑稱東部鮮卑為白部,氐人稱慕容鮮卑為白虜,均可印證此點。《晉書·慕容廆載記》提到慕容氏的祖先“世居北夷,邑於紫蒙之野,號曰東胡”。《十六國春秋·前燕錄》指出:“以君北夷,世居遼左,號曰東胡。秦漢乏際為匈奴所敗,分保鮮卑山,因復以為號。”都說明東部鮮卑是北夷(或東夷、東北夷)的一支,很可能是《竹書紀年》所記九夷中的白夷,留下了尚白的習俗,故被沿稱為白部或白虜。但據東漢服虔雲,“山戎,蓋今鮮卑”,說明鮮卑由東胡上溯,其先當為山戎,而後融合於東胡。《逸周書·王會篇》云:“東胡黃羆,山戎戎菽。”山戎亦稱北戎、無終、代戎,戎人的一支,春秋初曾分佈於今山西省太原市至河北省玉田縣西北無終山一帶。主要在今河北省北部、遼寧省西南部、內蒙古自治區東南部三者交插地。山戎與東胡相鄰,《史記·匈奴傳》云:“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於北蠻,隨畜牧而轉移。”未提及東胡,也許山戎為東胡之先,系鮮卑源流之一。春秋時,齊桓公曾北伐山戎。東胡、山戎時期,鮮卑之稱當已存在,只是東胡強盛,與燕、匈奴爭鋒而聲譽大著,其餘諸部名號不顯而已。也許在東胡聯盟集團內部,仍以各自名號相稱,亦未可知。戰國前後,東胡勢盛,山戎可能去名號而入於東胡部落聯盟。東胡是一個包括許多不同族屬和名號的大小部落的聯盟(一說為民族)。秦漢間,匈奴“大破滅東胡王,而虜其民人及畜產”。“民人”當指東胡王所在本部,而非後來的烏桓和鮮卑,故稱鮮卑為東胡之別種或余支。

由於鮮卑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部落集團,族源也出現多元現象。從上述可知,最初的鮮卑部落可能是源於山戎和東夷北支的白夷等。根據各部落發源地區和同其它部落融合情況,大致可分為東部鮮卑和北部鮮卑,後又在兩者基礎上演化出西部鮮卑。東部鮮卑起源於內蒙古自治區東部的鮮卑山,即今科爾沁右翼中旗西哈勒古河附近的大罕山,亦即遼東塞外之鮮卑山,大興安嶺東側的淺山區和廣漠草原地帶,與其西南面的阿魯科爾沁右翼中旗西北140里之烏桓山遙遙相應。北部鮮卑在大鮮卑山,即今大興安嶺北段,就是我們所要介紹的北魏王朝的主人拓跋部。

以上均為歷史學家對諸部鮮卑起源的各種考證,可謂仁智互見,朋友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去理解。

好,現在回到我們的隨筆中,首先崛起的是東部鮮卑,東漢和帝永元年間(公元89年—公元105年),北匈奴為漢朝與烏孫、丁零、烏桓、鮮卑(指東部鮮卑)等擊敗,被迫西遷,於是鮮卑大規模成扇形南遷西徙,進至匈奴故地。東部鮮卑人檀石槐被推為部落大人,在高柳(今山西陽高縣)北三百餘里的彈汗山(今河北張家口尚義縣南)設立大帳,建起鮮卑庭,基本統一了眾多的鮮卑部落,與其結成了一個強大的部落大聯盟。

《後漢書.烏桓鮮卑列傳》中記載了當時鮮卑聯盟的強大,“東西部大人皆歸焉。因南抄緣邊,北拒丁零,東卻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奴故地,東西萬四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澤鹽池。”檀石槐自分其地為三部:從右北平以東至遼東,接夫余、濊貊二十餘邑為東部,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餘邑為中部,從上谷以西至敦煌、烏孫二十餘邑為西部,各置鮮卑大人領之。蒼茫大漠,萬里草原,全部成為鮮卑聯盟牧羊縱馬之地,檀石槐的聲勢威震塞外。雖說史書常有誇大之詞,但此時塞外的兩大政治軍事實體南匈奴和烏桓恐怕也只有避其鋒芒而已了。

漠南亦是鮮卑人的天下,做為鮮卑之一的拓跋部似乎也看到漠南大草原在向他們招手。可汗鄰的遺囑便是在這種歷史條件下完成的,年青的潔汾汗正式受命南遷。拓跋部的南遷還有另外一個好機會,東部鮮卑部落聯盟首領檀石槐正在準備與東漢帝國的大決戰。

東漢桓帝永壽二年(公元156年),檀石槐親率鮮卑騎兵三四千騎寇雲中郡,正式與東漢王朝較板。戰爭接二連三的展開,《後漢書.烏桓鮮卑列傳》中詳盡的記錄了鮮卑人的入侵,“二年,復入雁門,殺數百人,大抄掠而去。六年夏,千餘騎寇遼東屬國。九年夏,遂分騎數萬人入緣邊九郡,並殺掠吏人。於是復遣張奐擊之,鮮卑乃出塞去。朝廷積患之而不能制,遂遣使持印綬封檀石槐為王,欲與和親。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從上述記載可以看出,鮮卑屢侵漢邊,檀石槐陶醉在他強大的鐵騎之下,不滿足於做他的鮮卑大人,要與南面的東漢王朝一較高下,頗有昔年冒頓單于的氣勢。東漢朝廷動用了和親的政策也打動不了檀石槐的雄心,東漢朝廷終於惱羞成怒,漢靈帝下令反擊,公元177年,漢熹平六年,“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雲中,匈奴中郎將臧旻率南單于出雁門,各將萬騎,三道出塞二千餘里。”檀石槐忙於攻擊東漢朝廷,正好給了年輕的潔汾汗一個大大的機會。

潔汾的南遷也是歷盡艱辛,魏書序記中載:“山谷高深,九難八阻,於是欲止。有神獸,其形似馬,其聲類牛,先行導引,歷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匈奴故地,我認為是在漠南,如果是從呼倫湖西遷便不存在山谷高深,九難八阻,因為西行一路草原。從呼倫湖南下,才會經歷沼澤地、沙漠,山川。至於神獸一說,如同許多王朝初期的神話一樣,為創業抹上神秘的色彩,其實人的堅韌不拔的意志才是最值得歌頌的。

北匈奴主力西去之後,不肯離開故地的許多匈奴部落仍舊生活在大漠南北,在東部鮮卑強盛的那些日子裡,他們為了更好的生存,也打起了鮮卑的旗號,“匈奴余種留者尚有十餘萬落,皆自號鮮卑。”

按照老可汗的遺令,本部落不准通婚,只許與外族通婚來增加人口,使部落強大,潔汾嚴格的遵照施行,鮮卑與匈奴的融合,造就了一個嶄新的部落-北魏的統治者拓跋部。

《鮮卑帝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