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睿

第十二章 司馬睿

司馬睿,字景文,司馬懿曾孫,琅邪恭王司馬覲之子。公元276年(晉咸寧二年)生於洛陽,晉史載“有神光之異,一室盡明。及長,白豪(白毛)生於日角之左,隆準龍顏,目有精曜,顧眄煒如也。”一副帝王之相。可惜魏書沒有這麼客氣,不僅未描寫他的神異,反而揭露了他不可見人的身世,“晉將牛金子也。”赫赫六個字,真可以讓人無地自容,堂堂晉國皇帝,司馬氏子孫卻是外人之子,汗顏!由此引出一個典故“牛繼馬後”。相傳司馬懿當政之時便有經營天下之心,當時流傳天下的讖書“玄石圖”上載有“牛繼馬後”的字樣,司馬懿疑心司馬氏得天下之後會被牛姓之人奪去,不惜用毒酒殺掉自己的大將牛金。世事難以預測,等到司馬懿的孫子司馬覲襲封琅琊王之時,他的妃子夏侯氏風流放蕩,與小吏牛氏私通產下一子,就是這個司馬睿。

到底是否確有其事呢?司馬睿是何血統呢?其實我們看看美國人的大選便會心知肚明,黨派之間、各個候選人之間互相攻擊、譏諷、惡意謾罵;揭短、挖老底,甚至造謠中傷。北魏與晉,以及以後的南北朝就是處於這麼一個境地。為爭正統不擇手段,“牛繼馬後”就是北朝政權精心泡製的一個醜化東晉王朝的故事。話又說回來,你或你的父母若身正不怕影斜,別人又怎麼能醜化得了你呢?

無論他姓司馬還是姓牛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對歷史來說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開創了江東政權,使晉國又延續了一百多年。

司馬睿十五歲繼承父爵為琅琊王(王國區域大體在今山東臨沂縣北部一帶),八王之亂中,諸王各懷異志,司馬睿“沈敏有度量”非一般之人,因自己並非帝室直系,故而恭儉退讓,以“不爭”免禍。時人對他並未特別看重(時人未之識焉),只有侍中嵇紹異常推崇,對人說:“琅邪王毛骨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

司馬越在皇室內亂中脫穎而出,司馬睿的封地琅琊國與司馬越的封地東海國相鄰,因此司馬越對他另眼相看,拉攏有加,司馬睿也藉機成為司馬越的黨羽。被朝廷拜為員外散騎常侍,後遷官左將軍。至此司馬睿成為東海王集團中的一名骨幹,與司馬越參軍、世族豪門王導成為至交,二人“雅相器重,契同友執”,為“王與馬共天下”的江東政權打下基石。

我們再來談一談王導,王導,字茂弘,琅琊(今山東臨沂)人。祖父王覽光祿大夫,父親王裁鎮軍司馬,族兄就是上文介紹的太尉王衍。琅琊王氏最終成為顯赫的家族,成為高門大族、簪纓世家的代名詞,始於王導。王導少有風鑒,識量清遠。年長之後,參東海王越軍事。後輔佐司馬睿渡江,在建業(今南京)建立了東晉,歷任三朝丞相。

王導素有雅志,才幹過人。名臣桓彝(桓溫之父)初過江,見朝廷微弱,憂懼不樂,對人說:“我以中州多故,來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該怎麼辦!”後來見到王導,與之縱談世事,歸來後對人說:“我見到了一個管仲,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一則“新亭對泣”的典故向世人表明王導的志向,過江的名士每逢風和日麗,總喜歡到新亭飲宴,正喝著,有個叫周顗的人突然哭著歎息道:“這裡的風景和中原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山河不一樣了。”眾人相視流淚,王導勃然變色道:“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泣邪!”

後人評論王導時,說他無北伐之志,克復神州云云,就是做做樣子,鼓鼓勁,從來都沒有身體力行。其實做事情要量力而為,江左原本實力弱小,大家小柄,僑吳兩姓,矛盾錯綜複雜,搞得不好,非但北伐無功,甚至會連累江東淪陷。王導一生致力於調和各方利益,發展地方經濟,說句不客氣的話,王導一手奠定三百年南朝基業。

我們還是回到司馬睿這裡,八王之亂中,司馬睿跟隨司馬越奉白癡皇帝北討成都王司馬穎,蕩陰之戰敗北,司馬越逃回東海國,司馬睿和皇帝百官均為司馬穎所擄。他的親叔叔司馬繇因勸司馬穎投降遇害,司馬睿乘大霧瀰漫之機逃出鄴城,在黃河渡口河陽津被守兵攔劫。當時司馬穎下令“達官親貴,諸關一律不准放行”,他的隨員宋典從後面趕過來,隨機應變用馬鞭敲打著他笑說:“捨長!朝廷不准貴人通行,你怎麼也被拘捕了!”守兵以為他真是一名小小的捨長,不再審查他,任由通過。跑到洛陽一看,城中大亂,他馬上把他母親夏侯氏接著,慌慌忙忙跑回自己封國去了。

風水輪流轉,司馬越在東海國再度舉兵,任命司馬睿為平東將軍、監徐州諸軍事,鎮守下邳。司馬睿藉機請求任命王導做為自己的平東司馬,司馬越答應下來,隨後他率兵打敗二王,迎回白癡皇帝,執掌晉朝中樞大權。

匈奴漢國興起,北方大亂,眼見局勢極度惡化,王導向司馬睿獻計,說徐州四戰之地,不如避開戰亂向江東發展。司馬睿聽從他的計策,請求司馬越允許他移鎮建業。司馬越也有經營江南之心,他聽從王衍的話,讓王澄領荊州,王敦領青州,同時加司馬睿安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鎮守建業。司馬睿如願以償,隨著晉廷一支中心力量司馬睿移鎮江東,北方流民掀起向江南遷徙的狂潮,江南民族大融合開始了,江東地區實力增強,各方矛盾也趨於尖銳。

江東地區原本士風強悍,“吳人輕銳,易動難安”,晉滅吳國之後,江東地區是個多事的地方,司馬炎不敢輕易派年幼的皇子出鎮,江東多年沒有強藩。司馬睿移鎮建業的政權若沒有江東士族的支持難以維持,而江東的望族們對南渡的士族有戒心,也看不起皇族中地位、名望均不高的司馬睿。

王導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沒有強權難以保障過江士庶的利益,因此他對族兄附馬王敦說:“琅邪王仁德雖厚,而名論猶輕。兄威風已振,宜有以匡濟者”。王敦是司馬炎的女婿,久為揚州刺史,曾奉司馬越之命都督青州與司馬睿平級,平時為人狂妄傲慢是不會看得起司馬睿的,但在當時的情況下,過江士庶必須捧起一個人來,只有一個穩定的政權才能維持各方的利益。終於北方的高門士族們達成一致,三月初三,依江東當地的風俗是禊節,百姓和官員都要到江邊去“求福消災”。這一天,王導讓司馬睿坐上華麗的轎子到江邊去,“乘肩輿,具威儀,(王)導及諸名勝皆騎從。”當時高門士族都坐車,很少有騎馬的,江東士庶一見司馬睿這派頭,都驚了。江東望族顧榮等人原本就沒出來,趴門縫裡一瞧,“吳人紀瞻、顧榮皆江南之望,竊覘之,”見司馬睿自個坐著肩輿(肩扛的小轎),眾多的高官名士沒一人敢做車,少見,怕是司馬越也沒這派頭吧?“見其如此,鹹驚懼,乃相率拜於道左。”這才紛紛出來拜見。王導又親自到顧榮、賀循家裡去,請他們出來做官,兩人二話不說滿口應承。“吳會風靡,百姓歸心焉。自此以後,漸相崇奉,君臣之禮始定。”

王導幫著司馬睿一邊拉攏吳人,一邊吸收北方的名士做官,“荊揚晏安,戶口殷實,”王導參贊政務,朝野傾心,司馬睿尊王導為“仲父”;王敦鎮守揚州手握軍權,時人稱“王與馬共天下”。憑借司馬睿與琅邪王氏諸兄弟的艱苦經營,終於奠定東晉王朝和琅邪王氏家族在江左的根基,因而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語。王與馬的結合,並不僅僅是司馬睿與王氏兄弟的結合,而是皇權與高門士族的結合,它開啟了東晉百年門閥政治與皇權共天下的格局。

司馬睿安生日子沒過多久,石勒打敗司馬越的大軍後,率精騎三萬復入成皋關(即虎牢關,在今河南滎陽汜水鎮)與漢國的大軍會合。此時劉淵已死,其四子劉聰殺死太子劉和稱帝,在得知石勒消滅了司馬越的主力大軍後,馬上命令前鋒大都督呼延晏率二萬七千人猛攻洛陽,晉朝將士浴血死守,前後十二戰,晉軍皆敗,戰死三萬餘人。匈奴漢軍攻入內城,晉軍據守各門死戰,呼延晏擔心自己兵力單薄,撤出城外。晉懷帝喘息未定,漢國各路大軍劉曜、王彌和石勒的軍隊已到,合兵一處,一道攻入洛陽,俘虜晉懷帝。

石勒讓功於王彌、劉曜,率兵退屯許昌,打敗青州刺史苟晞,苟晞降而復叛被殺,純係咎由自取,隨後誘殺漢國重臣王彌。王彌和石勒是佔據關東地區匈奴漢國軍隊中二支最強的隊伍。王彌是東萊(山東掖縣)士族,晉惠帝末年,隨劉伯根起兵反晉,伯根敗死後即自領一軍,屢敗晉軍,後歸附於好友劉淵,劉淵依為心腹,與劉曜、石勒等軍一道攻入洛陽。在群雄角逐之中,二人互有相圖之心,石勒先行下手殺死王彌,收編其軍隊,稱威關東。匈奴漢國皇帝劉聰聞訊暴跳如雷但對他也是無可奈何。劉聰先是派遣使者斥責石勒擅殺大將,目無君王,接著又加封其為鎮東大將軍,以安撫其心,希望他繼續為他漢國攻打晉朝軍隊。

此時晉朝北方重鎮中并州劉琨和幽州王浚各自仰仗鮮卑諸部的勢力稱威一方,石勒認為不能為他們抗衡,把目光瞄向江東。

公元312年二月,石勒在葛陂(在今河南新蔡)修築營壘,課農造舟,將攻建業。司馬睿大驚,江淮一旦失守,江東危矣。馬上徵調江南所有兵馬屯於壽春(在今安徽壽縣),以鎮東長史紀瞻為揚威將軍,都督諸軍討伐石勒。

石勒的軍隊遭逢大雨,三月不止,軍中饑疫死者太半。天時不利,軍糧難繼,人心惶惶,石勒進退兩難,召集文武商議對策,張賓獻上了著名的“葛陂對”,分析天下形式,提出戰略方針,指明石勒的出路,奠定了後趙國的基石。

他首先提到不能依附晉國,不講和。“將軍攻陷京師,囚執天子,殺害王公,妻略妃主,擢將軍之發,不足以數將軍之罪,奈何復相臣奉乎!”然後又認為南下條件不成熟,建議放棄南下計劃,“去年既殺王彌,不當來此;今天降霖雨於數百里中,示將軍不應留此也。”江東地勢險要,有大江天險,三國曹操六越巢湖不成,江東不是那麼好打的,本來就不該來。將軍您轉戰南北,“流行羈旅,人無定志,難以保萬全、制天下。”沒有根據地,流動作戰也不成,既然南下之路不通,就該轉而北上,取河北!他說“鄴有三台之固,西接平陽,山河四塞,宜北徙據之,以經營河北,河北既定,天下無處將軍之右者矣。”河北是中原的中心,打下河北,天下就沒有超過將軍您的了。

現在晉軍近在壽春,撤軍北上會不會招致追擊呢?張賓又說:“晉之保壽春,畏將軍往攻之耳;彼聞吾去,喜於自全,何暇追襲吾後,為吾不利邪!將軍宜使輜重從北道先發,將軍引大兵向壽春。輜重既遠,大兵徐還,何憂進退無地乎!”司馬睿之所以大發江南之兵而來,是怕我們取建業,如果我們退兵,他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追擊呢?張賓看透江東將相,司馬睿做為一個帝室疏親初到江東,必定不被江東士族重視,看看統兵的將領就知道,紀瞻是江南望族,江南之兵怕不是司馬睿能夠指揮得了的,他現在第一任務就是安定江東不出問題,怎麼肯出來和我們打仗呢。接著,張賓又制定了撤軍的方案,讓輜重先走,將軍您親率大軍逼向壽陽,等到輜重遠去,你再率輕軍北上,如此一來,萬無一失。

石勒大喜,黑暗之中看到光明如何不喜,“(石)勒攘袂鼓髯”,撩衣襟吹鬍子很是得意,馬上把先前的長史罷黜掉,升張賓為右長史,不稱其名,號曰:“右侯”。

石勒採用張賓之計,派侄子石虎率騎兵二千向壽春轉進,親率大軍繼進,卻命令輜重部隊北退。紀瞻果然不敢攻擊,退回壽春死守。

關於樓上朋友所提可汗的問題,我做一個解釋,司馬光先生的《資治通鑒》對拓跋部首領的稱呼用的是“可汗”,文中我也提到,比如“力微可汗”,還有那個磨斧頭庫賢說的話:“可汗恨汝曹讒殺太子……”

如果對司馬光先生的考據不放心,我可以再舉一些例子,“可汗”最早見於鮮卑語,但只是一般的部落首領或酋長的稱號,地位並不高,如慕容廆之父祖皆曾被手下稱為可汗,因慕容廆是嫡子,他的大哥吐谷渾與其分手時,部眾曾稱吐谷渾為可汗,《魏書列傳第八十九• 吐谷渾》中載:“吐谷渾曰:“我乃祖以來,樹德遼右,先公之世,卜筮之言,雲有二子當享福祚,並流子孫。我是卑庶,理無並大,今以馬致乖,殆天所啟。諸君試驅馬令東,馬若還東,我當隨去。”即令從騎擁馬令回,數百步,欻然悲鳴,突走而西,聲若頹山,如是者十餘輩,一回一迷。樓力屈,乃跪曰:“可汗,此非復人事。”渾謂其部落曰:“我兄弟子孫並應昌盛,廆當傳子及曾玄孫,其間可百餘年,我及玄孫間始當顯耳。”於是遂西附陰山,後假道上隴。若落廆追思吐谷渾,作《阿於歌》,徒河以兄為阿於也。子孫僭號,以此歌為輦後鼓吹大曲。”

“慕容可汗”、“吐谷渾”、“部落稽”、“鉅鹿公主”、“白淨王太子”、“企喻”等同錄郭茂倩《樂府詩集》卷25《橫吹曲詞》,據《舊唐書·音樂志》所載,可知梁代和北朝樂府歌曲中都存有“燕、魏之際鮮卑歌”,且多“可汗之辭”。這些歌曲多是鮮卑人所創,其中的可汗則必為鮮卑語。

在可汗被鮮卑人普遍使用之時,柔然尚未形成一個民族。但真正使“可汗”成為皇帝一說,是柔然的首領社侖,當他於公元402年自稱“丘豆伐可汗”、創建了柔然汗國。慕容廆與吐谷渾以及柔然汗國的故事我將在後面的隨筆中詳細寫,柔然汗國是北魏隨筆的一個主角。

由此我想到花木蘭,木蘭辭中天子與可汗的混用,恰恰證明她所處的時候為孝文帝改革前的北魏,只有那時的北魏才會出現天子與可汗的互用。花木蘭,我也將在後面的章節予以介紹,希望大家共同研究。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北上一途著實不易,雖說都城陷落,晉民尚在。長期流動作戰,使早先攻佔過的河北河南各地隨占隨棄,加之石勒惡名遠揚,他的軍隊所過之處,百姓堅壁清野,據塢堡死守,以至於軍糧短缺。“虜掠無所獲,軍中饑甚,士卒相食。”

好不容易走到黃河,晉將向冰聚集了幾千人在枋頭(河南浚縣)修築營壘,石勒欲過黃河,又怕向冰趁羯軍半渡之機發動攻擊,張賓獻計劫船渡河,石勒偷襲向冰泊在河中的船隻,渡河大敗向冰,奪取大批軍資糧餉,軍勢得以復振。

石勒乘勝欲攻鄴城(在今河北省臨漳),張賓認為眼下最大的敵人是并州劉琨和幽州王浚,勸他避實擊虛先取邯鄲、襄國(在今河北邢台),廣聚糧儲,扎牢基礎,防備二敵派兵攻擊,然後繼續尊奉漢國以圖幽、並,才是霸王之業。“三台險固,攻守未可卒下,捨之則能自潰。邯鄲、襄國,趙之舊都,依山憑險,形勝之國,可擇此二邑而都之,然後命將四出,授以奇略,推亡固存,兼弱攻昧,則群凶可除,王業可圖矣”

石勒此時對張賓言聽計從,馬上發兵佔據襄國,修城牆,挖壕溝,積糧草,改變以往流動作戰方式,建立自己的根據地。

并州劉琨正與匈奴漢國交戰,無暇顧及冀州之事,近在冀北的晉國幽州刺史王浚不幹了。公元312年十二月,王浚派鮮卑段部段疾陸眷及段匹磾、段文鴦、段末杯等共5萬人進攻襄國。鮮卑人驃悍,石勒屢敗,眾將都想固守不戰。張賓又出主意說,“鮮卑人認為我兵勢寡弱,不敢出戰,他們必定懈怠。我軍趁他攻城之時突然出擊,一戰可勝。”果然石勒因此大敗段部,生擒段部大將段末柸。旋即又釋放段末柸與段氏在渚陽(今河北冀縣)結盟,段氏遂收兵撤還遼西,石勒趨勢攻下鄴城,冀州形式向有利於石勒一面發展。

此時的王浚卻看不出形勢的變化,依舊奢縱婬虐,甚至不可思議的做起皇帝的美夢。張賓看穿他的野心,對石勒說,“王浚假三部之力,稱制南面,雖曰晉籓,實懷僭逆之志,必思協英雄,圖濟事業。”他要做皇帝,最想得到天下英雄的支持。“將軍威聲震於海內,去就為存亡,所在為輕重,(王)浚之欲將軍,猶楚之招韓信也。”我們該怎麼辦呢?用驕兵之計,抓住他急於稱帝的心理,遣使投降,等到他對我們疏於防範之時滅掉他。

石勒依計向王浚獻禮投降,寫了封擁戴王浚稱帝的書信說:“(石)勒本小胡,出於戎裔,今晉祚淪夷,遠播吳會,中原無主,蒼生無系。伏惟明公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者,非公復誰?(石)勒所以捐軀命、興義兵誅暴亂者,正為明公驅除爾。伏願殿下應天順時,踐登皇阼。(石)勒奉戴明公,如天地父母。”一翻花言巧語,開始王浚不信問石勒的使者說:“石公一時英武,據趙舊都,成鼎峙之勢,何為稱籓於孤,其可信乎?”石使馬上大拍馬屁說:“明公州鄉貴望,累葉重光,出鎮籓岳,威聲播於八表,胡越欽風,戎夷歌德。”又說什麼“自古誠胡人而為名臣者實有之,帝王則未之有也。石將軍不是不想做帝王,實在是天意不許啊。”王浚相信了,大悅。他也不好好想想,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呢?

公元314年,石勒經過充分的準備即將偷襲幽州的時候又拿不定主意了,擺在他面前的還一道難題,在他遠離鄴城懸軍千里偷襲幽州的當口,晉朝的并州刺史劉琨會不會偷襲自己呢?張賓分析道:“劉琨、王浚雖同名晉籓,其實仇敵。若修箋於(劉)琨,送質請和,(劉)琨必欣於得我,喜於(王)浚滅,終不救(王)浚而襲我也。”

究竟劉琨是何誰人也?他到底會不會像張賓分析的那樣,對於王浚見死不救呢?請看下一章《猗盧劉琨》。

《鮮卑帝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