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聖祖已崩,四皇子胤禎哀慟號呼,大嚷大跳。眾太監聞聲走集,見理藩院尚書隆科多、御前侍衛衛良臣、六宮都總管李福全,都忙亂著開讀遺詔。隆科多向胤禎道:「老爺遺詔,叫四爺續承大統國事為重,四爺似不應過於哀慟。」胤禎才收了淚,少不得節哀順變辦理喪事。一應典禮悉照舊章,熱鬧繁華,不用細表。胤禎即了皇帝位,擬定年號,是「雍正」兩個字,即以明年癸卯為雍正元年,是為世宗憲皇帝。世宗才即過位,就有心腹臣子前來奏報說:「外邊謠言,鬧得非常利害,都說皇上並非先皇遺體。這回遺詔上,原寫是傳位十四皇子,衛侍衛私下把「十」字,改寫做「於」字,皇上實系謀篡而得。八皇子允祀,糾合了眾位皇子,要與皇上不依呢。並為一談,京內外都是這麼說,皇上防著點子罷。」世宗道:「十四皇子不就是允禵麼,這廝自康熙五十八年,大行皇帝拜他為撫遠大將軍,派到青海去視師,直到如今,還在那裡駐紮。這廝兵權在手,現在有這個謠言,倒不能不防他一下子。允祀等那幾個酒囊飯袋,空拳赤手,我是不怕他的。這會子他們既然不知死活,少不得想個法子收拾他,叫他們候著就是了。」那人道:「皇上休小覷了允祀,皇太后很疼他呢!」
世宗笑道:「皇太后總是婦人家,恁她怎樣,總逃不過我的手,至多拼著個不孝順名氣兒,難道還有別的事情不成。」
一語未了,太監報:「九爺奔喪來也。」只見允禟匍匐而人,直到靈前,稽顙泣血狠狠哭了一陣,接著允提、允祉、允棋、允祐、允祀、允(我)、允息、允祹、允祥、允禑、允祿、允禮、允禕、允禧、允祜、允祁、允祕陸續均到,只允礽、允禵,一個幽禁在鹹安宮,一個奉差在青海,不能奔喪。眾皇子原把世宗不放在眼裡,現在見他倉卒之間,忽登大位,心裡都各忿忿。偏那不識竅的隆科多,仗了新皇勢頭,走到眾人面前,大模大樣地說道:「皇上登基,眾位爺都沒有朝賀過,皇上雖然不理諭,究竟朝廷體制,錯不得的。怎麼今兒到了,不先見新君,倒都哭起靈來,平民家也有個尊卑,難道咱們帝王人家,連這個禮數兒不懂,那不都成了野人麼。勸眾位趕快皇上面前去行一個全禮,要是被御史們參了,說眾位爺目無君長,皇上雖然仁慈,怕也不能保全了呢。」眾人正在沒好氣,被他這一番話挑上了火,固山貝子允禟就跳起來道:「我不懂禮,我是野人,你就參我去。」隆科多冷笑道:「貝子爺!忙什麼,我不參爺,橫豎自有參爺的人,候著就是了。」隨咕道:「也有這麼不知好歹的人,竟惱起我來,我無非為的是好,不然干我甚事呢。」允禟賭氣道:「我倒偏要做一個野人,看他們把我怎樣!難道就會敲牙拔舌了不成。」說畢,急步起行,哭至世宗面前,拍的坐下,箕踞著兩隻腳,故意做出傲慢樣子。瞧世宗時,低頭默坐,倒並沒見有惱怒的神氣。眾皇子只道世宗懼怕他們,狂的愈加利害。
魁了幾天,世宗忽地降下恩旨,加封貝勒允祀為和碩廉親王,又派了他個輔政大臣差使。又派固山貝子允禟到山西大同查辦事件。又下上諭把多羅恂勤郡王允禵調回京來,所有青海軍事,就派心腹臣子川陝總督年羹堯為撫遠大將軍,接著辦理。
又派四川提督岳鍾琪為奮威將軍,參贊軍務,幫同辦理。上諭下後,別個還不理論,內廷侍衛衛良臣卻慌了手腳,趕忙求見世宗,密奏道:「皇上降這恩命,敢是沒有知道他們麼。這一班人,誰是靠得住的?一個個心懷不軌,沒有權在手時時刻刻想生事,經不起封了他爵位,叫他辦著事,大蟲添了翅膀子,誰又能夠制他呢。」世宗笑道:「不用著忙,我都已算定了,他們裡頭,就只允祀、允禟最刁鑽,行著頭擾。這會子折掉一個,孤孤他們的勢,那一個就容易收拾了。」衛良臣道:「既是要收拾他,為什麼又封他爵位?」世宗道:「封了他,好叫他不疑心,你懂點子什麼!」良臣才安了心。
原來世宗即位之後,深居簡出,外面看來,果然端拱無為,其實朝野一切,無論小似豆芥,細比毫毛的事情,瞬息都會知曉。一日,有一個侍郎,聚了幾位同僚,在私第裡玩紙牌兒,玩到終局,忽地少了一張麼六,找了大半日,影蹤兒也沒有,大家倒也不在意。次日早朝,這一班人都被叫起,世宗就問:「你們在家,作何消遣?」眾人都回:「臣等生逢盛朝,太平無事,私第相會,不過圍棋詩酒而已。」世宗道:「倒也高雅。
昨兒玩過什麼沒有?」那侍郎照直回道:「玩過紙牌。」世宗笑道:「你這人倒還老實,我賞一件東西與你。」隨擲下一個小紙包皮,道:「拾回家去拆看罷!」侍郎只道是什麼極珍至寶,忙忙叩謝天恩。及至拿到家裡,拆開一瞧,不覺大驚失色,原來裡頭包皮的,並非別物,就是昨日所失那張麼六紙牌兒。又有一個某尚書,朝罷回家,夫人叫了頭泡上龍井新茶來,尚書止住道:「別這個了,龍井這東西貴得很,家常喝著可惜,就粗茶也使得。」次日召見,世宗特賜他龍井二斤,還諭道:「盡喝這個,沒了只管問朕要,省得人家笑你儉呢。」這兩樁還是極平常的事。那時京城內外百姓,街談巷議,只要稍稍誹謗著朝政,那發言的腦袋兒馬上就要失掉。有時兩個人行路偶語,一轉瞬而一個人已經橫屍在道,嚇得朝野箝口結舌。從此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一步路也不敢多走。
清世宗究竟不是天神地怪,怎麼行出來事情,竟會這麼神出鬼沒?原來他手下蓄有一班來空去杳走壁飛巖的人,替他當差辦事。這一班人,俗名叫做「血滴子」,都是五湖四海奇英異傑。世宗江湖上走了十多年,費盡心機,才收集了成功。血滴子的頭領,世宗跟他拜過把子,弟兄相稱,背了人,並不行君臣之禮。此人姓年名羹堯,原是個富家公子,自幼脾氣喜耍槍弄棍。他的老子年遐齡要他唸書,連請五七個師傅,都吃他打的溜跑了,後來沒人敢來應聘。年遐齡只得變了個法子,張貼榜文,招請師傅。果然被他招著一位名師,把羹堯教成文武全才,方才辭去。臨走時,還贈了幾句良言,說道:「公子美才,不難際會風雲,扶搖直上。但是得志之後,總要斂才就範,才望富貴始終。」年羹堯此時才藝冠絕一時,智勇推倒萬世,哪裡還把師傅語言存在心上。成年家輕裘肥馬,在江湖上逛,英雄好漢,沒一個不結識。沒一個不要好。無論山東、河北、水泊、山陬,年羹堯一個令到,那班草澤英豪,無不奔走恐後。販私走稅,劫庫掠官,各種違條犯法事情,也不知幹了多少。京師大內,省垣官衙,以至各州縣衙署,無不滿佈耳目,官中舉動,瞬息皆知。世宗在潛邸,就知年羹堯的勢力,於是單騎走訪,虛心下交,並不以皇子自尊,與羹堯結了個生死弟兄。並獨連巧思,造成一種極鋒利適殘酷的兵器,肇錫嘉名就叫血滴子。這東西外面瞧去,是個極平常的革囊,裡面卻藏有十來柄飛快小刀子,貫著個總機。只要偷向人背後,把革囊望他腦袋上一罩,把總機輕輕一撥,機動刀旋,那人的腦袋,就不知不覺,在革囊裡了。再用化骨藥水,彈上幾滴,頃刻間化為血水,所以叫做血滴子。那班人極善夜行,走壁飛巖,如履平地。又會喬裝改扮,巡役商賈乞丐,無般不像,無一不肖。血滴子練成之後,世宗笑向年羹堯道:「我這一班兄弟,比了當今的童子軍,強得多了。」羹堯道:「當今也有豪傑隊麼?倒沒有聽得過。」世宗道:「當今登基時,只有八歲,彼時大學士鰲拜專權,驕橫得要不的。當今怕他有不軌的舉動,就在宮中暗暗練就一隊童子軍。每逢鰲拜人宮奏事,童子軍就跟他玩耍,有的牽他的衣裳,有的拖他的辮子,鰲拜被他們纏不過,有時還推了一下兩下,童子軍就滾在地上,撒嬌啼哭,戲弄慣了,倒也毫不在意。一日,鰲拜又為了樁什麼事,入宮奏當今。當今趁他不防,下令「拿抱」!一百多個童子軍,一齊動手,竟把鰲拜拿住,就此下詔聲明他的罪惡,革了職正法。當時明珠、王熙等一班大臣,都稱頌當今雷霆不測,喜怒如神,天縱聖明呢。」羹堯笑道:「王爺有了血滴子,真是先聖後聖,後先一揆了。」
彼時世宗因聖祖不甚疼愛,處心積慮,遍交部院大臣,使他們為自己遊說。各大臣中,要算鄂爾泰、張廷玉最肯幫忙。世宗就托他們設法,替年羹堯謀了一個職位。從此凡有機密大事,世宗就邀鄂、張兩人到羹堯署中,一同商議。一日,世宗見羹堯面含憂愁之色,問之再三,終不肯答。世宗道:「咱們兩個,情逾骨肉,什麼事不可說!難道哥還不信我麼?」羹堯道:「這件事,告訴了王爺,也不見有濟,反叫王爺添著愁悶。」世宗道:「不論什麼事,哥總要告訴我。你疼我,怕我愁悶,不知你不告訴,我更悶的慌呢。」羹堯道:「我的爺,你道天下豪傑,都在咱們這裡麼?都死心塌地幫著你一個兒麼?」世宗驚道:「敢是也有人幫著允祀、允禟麼?」羹堯笑道:「王爺也太小覷人家了。難道那些英雄豪傑,除了王爺家,就沒處可以投奔,沒處可以安身立命,巴巴的不為著王爺,就為著王爺的哥哥弟弟?天下人可助的還多著呢。」世宗詫異道:「除了咱們家兄弟,誰還可以有為?」羹堯道:「怎麼沒有,明朝朱姓,國雖然滅了,卻還有人死活想圖恢復呢。」世宗道:「怎麼都是殺不怕的,張蒼水、鄭延平那麼利害,尚且被當今滅掉。」羹堯道:「也是各人各志呢。」世宗道:「是了。你說罷,現在跟我們作對的,倒底都是什麼樣人?」羹堯道:「一總有八個,稱為南中八俠,內中一個是和尚,其餘七人,都是鄭延平餘黨。那班人的本領,比起我們來,怕是有強無弱。現在都在大江南北一帶,幹點子俠義事情。」世宗道:「名字可都知道?」羹堯道:「知道的,那個和尚,就叫了因。還有個女子叫呂四娘,她的老子呂留良,是個書癲子,人家都稱他做晚村先生。一個姓曹名仁父,峨嵋槍法最是無敵,也會湊幾句詩文。」世宗道:「了因、呂四娘、曹仁父,已經是三個了,還有五個呢?」羹堯道:「路民瞻、周濤、呂元、白泰官、甘鳳池。路民瞻、周濤都會書幾筆畫兒,民瞻所畫的鷹,都題有『英雄得路』四個字,周濤畫龍,也有點子小名氣。獨有那甘鳳池最不好弄。」世宗忙問何故。羹堯道:「他一個人,實有兩個人呢。」世宗道:「我不明白你這話。」羹堯道:「鳳池的老婆陳美娘,本領也非常利害。這陳美娘原是賣解老翁陳四的女孩子,那年美娘跟隨陳四到南京賣藝,聲言誰要勝了就配給誰為妻,鳳池年少好勝,就與美娘角鬥,大半日沒有勝負,美娘輕盈迅疾,鳳池精悍短小,真好一對兒。後來美娘飛起左腳,那雙鐵弓鞋險些勾著鳳池眼珠子,鳳池忙用口兒銜住鞋尖,美娘一笑,跌倒在地,就此成了百年好合,這不是一個人實有兩個人了麼。」世宗道:「這起沒王法賊子,難道咱們就沒法子收拾他麼?」羹堯道:「也只好再瞧罷咧。咱們這會子也沒暇理這個。」世宗道:「那倒不這麼講,亂臣賊子早除掉一日,世界就早清靜一日。再者,那個位子早晚終是我的,又何必養癰遺患呢?」羹堯道:「不妨派幾個人去,見機行事。」世宗道:「這麼才好。」過不多幾日,差去的人回來報說,八俠的首領了因,已被他們自己治死。了因藝高氣傲,不把同黨放在眼裡,奸婬搶掠,無惡不作。七大俠恨他壞掉俠義上名氣,商議收拾他,只苦本領敵他不過。後來決議,七個人合力算計他一個,六個明槍交戰,一個暗箭傷人。究竟雙拳不敵四手,了因就此送掉性命。羹堯告知世宗,恰值世宗急著謀承大統,沒工夫管這小事,也就擱過了。到這個十一月,聖祖賓了天,世宗遵詔即位。眾皇子因為變出非常,心裡頭未免都有點子不服,世宗忙亂著防家賊,亦沒工夫理論此事了。
這日,世宗正與內監們計議,要把雍府舊第大加開拓,作為夏日避暑之所。忽聞壁上金鐘鏜鏜鏜亂鳴起來,知是血滴子回來覆命,這金鐘是個暗號兒。忙叫內監們退避出去,只見有個黑影像樹葉般從屋簷上直落下地,掀簾而入,卻是一個穿黑衣的人兒。世祖親手閉上了門,那人才叩頭兒見駕。世宗道:「外面可有新奇消息沒有?」那人奏道:「九王爺要造反呢!
」世宗驚道:「可是真的?」那人道:「雖沒有拿到他憑據,形跡上很是可疑。」世宗道:「怎樣可疑,你倒說給我聽聽。
」那人道:「臣自從那日奉了恩命之後,暗裡跟著九王大隊,他行我也行,他止我也止,走過千幾百里路,一步兒都沒有輕離。每到黃昏人靜,總換上夜行衣服,潛進行轅,到各處偵察一回,有時喬裝著太監,混在太監隊裡,隨機刺探。各地方官兒,迎的送的進謁的,臣也不敢輕易放過。怎奈他們都守著禮,並沒有違條犯分的舉動。」世宗道:「住了,照你這麼說,允禟分明是個好人了。」那人道:「彼時臣也疑惑他是好人,或是自己本領不濟,偵察的不曾周密。誰料一到大同,狐大仙就獻出原形來了。這日有個令狐士儀,遞進一個稟帖,勸他學前明永樂故事,興師靖難。九王收了稟帖,雖沒有別的舉動,也不曾把這奸民交官究辦,那不是反跡已著了麼。」世宗道:「稟帖呢?」那人道:「已經被臣盜在這裡了。」說畢呈上。世宗接過,略瞧一遍,喜道:「你這人真會辦事,我也不派別人了,就把允禟交給你一個兒去辦。」那人謝過恩,世宗開了門道:「你去罷。」那人才說得一聲「領旨」,早連影兒都沒有了。
魁上幾天,那人又來奏報:「九王果然要反了,京裡各王跟他聯絡的,很是不少。如果動起兵來,內應怕有幾個呢。」
世宗道:「那幾個名字你可記得?」那人道:「八王爺」。世宗點頭道:「允祀這廝,我知道他,總有分的。還有誰?」那人道:「十王爺,十四王爺,余外的臣還沒有探明。」世宗道:
「允禵也還罷了,允(我)也附和他們,圖謀點子什麼呢?
那真奇極了。」那人道:「這會子九王差人到十王府裡下書,臣一路跟了他來,昨兒到京。白天裡不投,挨到天黑才進府投書,臣也跟了他進去。隱身案下,聽得十王爺正在抱怨皇上呢。」世宗忙問:「他抱怨我點子什麼?」那人碰頭道:「這個臣可不敢回奏。」世宗道:「無論怎樣謗毀的話,原不是你說的,你盡寇回我。」那人道:「十王爺說皇上不守禮,大行皇帝百日沒有過,就沒日沒夜盡和女人們混帳,哪裡像個主子。那時臣恨不得就用血滴子取他性命。因為不曾奉上諭,不敢擅行。」世宗道:「那還罷了,只是書信上講點子什麼話,你倒不曾盜了來。」那人道:「已在臣懷中了。十王爺瞧過擺在案上,趁他不見,就被臣取了來。」世宗接過一瞧,見前面講的都是不相干的事情,只後面有兩句可疑句子,是「機會已失,悔之無及」。也斷不定確係謀反。世宗失望道:「我當是什麼真憑實據,原來就是這幾句話。三人抬不過一個「理」字,我又怎好辦他罪呢!」那人道:「還有呢,九王知道我們這班人在偵他,近來做事嚴密了許多。」世宗道:「這都是你做事不密之故,被他知道了。」那人道:「就為上回令狐士儀的稟帖,被臣盜了來,他才防備起來的,只是憑他怎麼周密,總逃不了臣的手去。現在九王爺跟他府裡人通信,寫的都不是尋常字句,都是新編的密碼字。」世宗忙問:「什麼密碼字?」那人道:
「這密碼字,編得巧的很,搜羅了些不相干的字,隨便填上,他自己卻留著底簿,可以查看,外面人見了,比外國字還要難認。」世宗道:「這可就費事了。」那人道:「九王爺與他兒子往來的信,都用這種字。臣也得了一封,只見瞧不懂。」世宗道:「拿給我看。」那人就在衣袋裡摸出一封書信,遞給世宗。世宗反覆觀看了大半日,覺看天書似的,半句也不懂,隨問:「你從何處得來的?」那人道:「臣從九王爺府裡頭騾夫衣襪中得來的。」世宗道:「這話怎麼講?」那人道:「九王爺編造了密碼字,還恐有失,往來書信,都縫在騾夫衣襪裡頭,也算得密之又密秘之又秘了,不道依舊被臣探了出來。」世宗喜道:「我這許多心腹人,就只你最為聰明,最為細密,我將來還要重重用你呢。」那人道:「都是皇上洪福,臣是不相干的。」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