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回 戰吳淞八忠殉國難 盟白下五口啟通商

話說陳化成下令開炮,第一個大炮,就轟中了英國的火藥巨艦。化成立命賞銀五十兩。炮弁得了賞,轟放的愈益起勁,炮炮都中,彈彈都著,只聽震天個一聲奇響,那只火藥艦早炸了開來,沉下海底去了。台上兵弁,歡聲雷動,齊呼大清皇帝洪福如天!這裡歡欣,那邊憤激。三隻象鼻頭桅的兵艦,鼓輪開炮,直駛上來。化成親自開炮轟擊,炮聲震地,硝煙蔽天。這時候的兵輪,都是木質,都是相葉,哪裡經的住炮子。懲駕駛的人,翱翔迴避,早已七穿八孔,打成蜂窩兒模樣。前頭一隻,吃不住,沉下海去了。後面兩隻,一隻擊碎了汽鍋,一隻擊壞了輪葉,也都沉了水底去,海面上只露出一點子桅桿。三隻船上的英兵,估量去怕也傷掉有三五百呢。那帶外的兵船,便不敢再進,轉舵回輪,漸漸都退了去。化成喜的額手稱慶,向左右說:「英兵退了,吳淞可以沒事了。也再不料這麼的強敵,被咱們幾炮,竟就會擊走的。」諸人齊道:「這都是皇上的洪福,軍門的高謀。」化成聽了,喜形於色。忽報英兵繞出小沙背,攻撲東炮台來了。接著又報牛制台督兵接應,已到校場,提營兵弁,歡呼踴躍,都道:「咱們有了接應兵,還怕誰!」

化成見士氣激昂,心下很是歡喜,正欲督兵前敵,忽見一個兵弁,踉蹌奔至,報說:「不好了,牛大帥走了,徐州兵大潰,英兵已登了岸。」接著又報,東炮台失守。化成忙傳大令,叫西炮台守將,死力抵禦,如有差失,軍法從事。一面親率兵弁,來搶救東炮台。忽遇逃兵,報稱:「牛大帥在教場點卯排隊,原要前來接應,不意英艦飛炮注攻,彈如雨下,徐州兵首先嘩潰,河南參將陳平川,率領籐牌兵八百,保護著牛大帥。拚命奔逃,才脫了險。牛大帥膽子真小不過,把頂帽外套,都換給一個小兵穿戴,自己倒扮做了小兵,那小兵倒坐在綠呢大轎裡,充做大帥。真便宜他,好福氣,做了半日的大帥。」化成焦急道:「這種沒要緊事情,不說也罷。現在大局怎樣了?」那逃兵道:「聽說洋人攻打西炮台,韋老爺正開仗呢。」化成催兵前進,行了一陣,逼得近了,聽得前面槍炮的聲音,宛如催花羯鼓,殘年爆竹,別訇不已。化成道:「了不得,我們緊行一步罷。」言未了,忽然槍炮的音聲,寂然停止。化成大驚失色,在馬上幾乎跌下地來,左右問故,化成道:「西炮台失守了,吾軍都逃散了。」眾人還不信,接著流星探馬,報稱洋兵殺上西炮台,守備韋印荊、千總錢金玉、許林、許攀桂、把總龔齡垣、外委徐大華,同時戰死,西炮台失守。化成撫膺歎道:「垂成之功,敗於一日,都壞在牛大帥一個兒手裡。」

隨向左右道:「今兒不奪回這兩座炮台,我陳化成誓不活著。」左右盡都感泣。說著催馬前進,此時已近東炮台,只見台上英國旗號,隨風飄蕩,好似在那裡自鳴得意似的。陳化成怒得氣湧如山,目眥迸裂,連喚:「殺!殺!殺!」加上兩鞭,那匹馬風一般駛將去。台上英兵,覷的真切,趁冷裡就是一槍。那彈子比什麼還快,一著心窩,跌下馬來,一瞑不視,歸仁去了。外委姚雁字大呼道:「軍門殉國,我們應替他報仇,有志的快隨我來。」親兵八十人,激於忠憤,齊呼:「情願戰死!」風馳雲卷,飛一般奔將去。台上排槍齊聲開放,下面也還槍攻擊,愈逼愈近,肉薄仰攻,兩軍都棄下槍炮,用短兵鏖戰起來。這一陣惡戰,戰有一個多時辰,天愁地慘,日暗雲昏。姚雁字典八十名親兵,無一生還,全軍戰死,後人有詩讚道:當時曾記六君子,事後追識七忠臣。

士卒之死八十人,三泖滬瀆無遺民。

姚雁字血戰的當兒,虧了武進士劉國標,背負陳化成屍身,藏匿在蘆葦中,總算是保全了。直隔了十餘日,嘉定縣陳延璜才遣人舁到疁城關帝廟殯殮,事聞得旨賜謚忠愍,從難七忠,也均賜恤如例,這都是後話。

卻說牛制台與小兵易服逃難,逃入寶山城。那寶山縣只道轎裡坐的是大帥,向小兵納頭便拜,唬得那小兵還禮不迭。寶山縣驚道:「大帥重札,卑職哪裡當的起。」陳參將喝道:「這哪裡是大帥,大帥在這裡呢。」寶山縣聽了不解,才欲問時,忽見城外火光燭天,眾人嘩說西炮台火藥庫燒了。隨見兩個衙役,踉蹌奔至,告說不好了,洋兵入城來了。陳參將保住牛鑒,擁出西門,拚命奔逃而去。寶山縣嚇得屁滾尿流,直躲在坑廁間裡,才保住了性命。當時江浙有童謠道:

一戰鎮海口,制台死,提台走。再戰吳淞口,提台死,制台走。吳淞提台守鎮海,五處碼頭弗會有。

英人既克寶山,休兵一日,隨乘帆船,進攻上海。上海離寶山只八十里,乘風揚帆,半天就到了。不意上海的官員,比什麼都要厲害,洋人沒有來,早安排下對敵妙計,逃之杳杳,躲得影蹤都沒了。洋兵從新閘登岸,擊槍排隊,預備開仗。無如中國人不去理會他,空興頭了一會子,沒個對手,無從大逞英能。沒奈何,只得不費一彈,不傷一人,太太平平的進了城。濮鼎查問馬利遜道:「松江的兵,都被陳化成帶了出來,本城諒必空虛,咱們不如領兵一支,把松江取了來。」馬利遜道:

「這麼很好。我願帶兵一千,立刻就去松江走一遭。」說畢,隨點人馬,星馳而去。滿望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意記名提督尤渤,率著壽春兵,併力抵禦,攻了兩天,斗大的松江城,銅牆鐵壁相似,一步都攻不進,只得折向上海。濮鼎查道:「咱們在寧波時光,得著兩種好東西,一種是浙江十一府志書,一種是長江形勢圖。現在松江既是守的嚴密,不如轉入長江去,江陰、靖江、鎮江,都是很好的好地方。」馬利遜道:「我們初到,似不宜遽入內江,輕造重地。」濮鼎查笑道:「想參謀的雄心壯志,早吃那尤提台挫折了。不然,怎麼這麼膽小起來。」馬利遜道:「馬利遜是英國人呢,英國人物心志,也是人家挫得去的?不過行軍的事情,不能過於大意。咱們自浙江到這裡,所遇勁敵,像舟山的葛雲飛、鄭國鴻、王錫朋,鎮海的謝朝恩,慈溪的朱貴,吳淞的陳化成,不知傷掉多少人馬。長江又是內河,水量淺深,也沒有測量過,陷了進去,萬一擱了淺,可怎樣呢?」濮鼎查道:「這是老成持重之見,很不錯。」隨派遣測量隊,扮做中國人模樣,乘坐小船,沿江上溯,一徑測量將去。從江陰直探到安徽蕪湖,河道闊狹,水量談深,礁石有無,測探得明明白白。派出測量隊,共有七起,先後回滬銷差。繪圖說帖,很是詳細。濮鼎查問道:「沿江各口,竟沒人把守嗎?」測量員遭:「我們每到了險處,總停了船,上岸察看,蘆葦叢中,樹林深處,搜抄個遍,沒有一兵一將,才放膽前進。從江陰到蕪湖,都是這個樣子。」濮鼎查笑道:「中國人恃著長江天塹,固不慮我們會飛渡呢。」隨向馬利遜道:「今兒齊備齊備,明天就好出發了。」

正在得意,忽接探報,報稱:「鎮江紳士請道台周頊,在高山上面,測度形勢,商量堵截守禦的計劃。」濮鼎查驚道:

「瞧閱地圖,耑山這一段江面,很是狹隘,倘在這地方駐了兵,設了炮,咱們要過去,可就不容易了。」隨向馬利遜道:「先生馬利遜,你可有甚法子?」馬利遜道:「那用不著這麼驚惶,他們不過在商議,究竟行不行,這會子也沒有定呢。」濮鼎查道:「一句話提醒了我,很該派個人去探聽探聽,等回信來了再發動也不晚。」此時軍中尚無電報,軍報往還,全靠著漢奸走探。不多幾天,確實消息,早已探到,知道周道台嫌紳士的計策需費過巨,沒有用得。濮鼎查以手加額道:「不是上蒼默佑,鎮江怎會有這麼的好道台。從此吾軍溯江直上,不必憂了。」馬利遜也笑道:「他們意思裡,總道江面狹隘,輪船不能過去,哪裡知道現在是夏季裡,海洋潮汐正旺盛呢。」濮鼎查道:

「中國人要是知道了天時地利,咱們也不會到這裡來了。」說著,忽報:「派往無錫、江陰內地游弋的舢板小船,都被鄉民狙殺驅逐,傷掉了好多兵士們,請統領快派大隊去報復。」濮鼎查道:「內地港路叉歧,還是直進長江的好,叫他們快收轉回來,我正要出發呢。」一面下令水陸兵士,都下了火輪船,大小輪船,共計八十餘,艘出了黃浦江,向長江上游逆駛上去。汽笛狂吹,黑煙翳日,桅桿上英國國旗,臨風飛舞,氣勢十分雄盛。

六月初九,艦隊已抵靖江,濮鼎查下令圍封港門,派遣陸軍上岸,突入靖江城去。不意江城城池雖小,民氣十分憤激。洋兵才闖進城,守城百姓,呼噪奔逐,磚石俱下,還擊不及,一個弁目,竟被城上童子一磚擊中頭顱。腦漿迸裂而死。余兵逃回輪船,訴知濮鼎查。濮鼎查大怒,叫軍船三隻,攻打靖江。大隊火輪,逆流上溯,向鎮江而去。這三隻輪船,鼓輪開炮,攻打了二日,並沒有傷著靖江一絲一毫,倒被靖江人轟炸了個火藥艙,傷掉好多兵弁。因為靖江人乖覺不過,開仗時光,都把身子伏在長堤裡,這裡打他打不著,那邊打來,倒槍槍都中,所以受了大虧。英將見得不著便宜,只得收隊追跟大隊,也向鎮江而去。

卻說濮鼎查大隊,鼓輪逆溯,六月十四,早抵鎮江城外。

只見岸上,扎有三五座營帳,高扯旗號,上寫參贊大臣齊慎、湖北提督劉允孝字樣,濮鼎查笑向左右道:「這種兵將,要與咱們對敵,真是蝗臂擋車,不知自量了。你們瞧他,軍人的氣派,還沒有像呢。」說著時,江邊敗將逃回,訴說開戰情形。

濮鼎查道:「瞧岸上那種兵隊,還不如百姓呢。」隨叫書記員,寫了一封戰書,派人上岸投遞,限他二十四點鐘裡讓出鎮江全城,逾限不讓,就要開炮攻打。

一到次日,濮鼎查下令把大小訣炮,盡都駕起,裝藥實彈,聽候軍令。自己左手執著金錶,右手按著指揮刀,但等二十四鐘點一到,立刻下令開炮。炮弁上來請令,濮鼎查道:「只剩五分鐘了,快預備起來罷。」霎時限期已到,濮鼎查口喝號令,把刀只一揮,十多門大炮,齊聲轟發,撼地震天,宛如雷轟電擊,那幾座單布營帳,一著炮子,頓時就燒起來,烈焰橫飛,不過頓飯時光,全都燒成白地。齊參贊、劉提督,抵敵不住,率領人馬,直退向離城四十五里的新豐鎮去了。濮鼎查下令陸軍將弁,移炮上岸,攻打府城。鎮江守將副都統海齡,偏是個不識勢的硬漢,督眾登陴,死力守禦。攻打了兩日夜,甚至用火箭射人城中,房屋著了火,闔城大亂。洋兵乘間架雲梯扒城,才攻克了。常鎮道周瑛、鎮江府樣麟、丹徒縣錢燕桂,多虧沒有破城時光先溜跑了,不會遭著兵難。海齡聞報洋兵人城,聚集妻妾兒女,慷慨道:「咱們是旗人,一出世就食國餉,今兒的事情,別人可以逃難,咱們只可殉難,不能逃難。」隨叫把門下了鎖,發火焚燒,霎時烈焰飛騰,闔室自焚而死。濮鼎查入了鎮江城,隨命撲滅了火,一面出示安民,招集流亡。此時瓜儀一帶鹽梟光蛋,聞知鎮江失守,官吏逃亡,天高皇帝遠,竟然無法無天,大肆劫掠起來。行商往賈,沒一家不受他的累。濮鼎查聞知此事,立派火輪兵船,前往搜捕,搜著了,連人連船,一把火燒光完結,火光焰焰,映得滿江通紅。附近居民,眼顧色駭,嚇得最厲害的,要算著揚州人。彼時揚州富麗繁華,甲於天下場運兩商,因為事業偉大,嚇得更是厲害,終朝岌岌,竟夜惶惶,越是懼怕,謠言越是厲害。這個說洋人將於某日到揚州,那個說洋人因軍餉缺乏,要到揚州來搜刮呢。訛說朋興,很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氣象。此時有一個姓江,名壽民的,在揚州城裡,開著一爿書畫館,很有辯才,交通也很眾多,當下倡議道:「揚州在軍略上,並沒什麼緊要,不過貪圖地方富麗,想來搜刮一下子。咱們與其事後受虧,不如事前先防備著,大家拼出幾個錢,派一個人到鎮江,與洋人當面講明,叫他不要來擾。贖城款子,要幾多,我們盡力籌獻,洋人答應了,也免了一城的驚恐。」場運兩商,聽到此計,無不贊同。於是就派江壽民往鎮江,商議贖城事宜。壽民見著馬利遜,談起此事。馬利遜開口,就索價六十萬銀子。壽民道:「揚州窮城子,六十萬銀子一時間向哪裡籌去?」馬利遜道:「揚州是窮城子,這句話說給誰也不信,恁怎麼富的地方,咱們得了,要立籌二三十萬銀子,也真毫不費力的事,何況是揚州呢?」壽民道:「揚州這幾年來,遠不如前了,外面瞧著,繁華富麗,其實市面是空的了。六十萬銀子,簡直無從設法。二三十萬,還可以勉力籌劃。」馬利遜暗忖,濮鼎查定計,疾趨南京,原沒工夫去揚州,平白地送這一筆銀子來,落得答應了,賣一個人情與揚州人。當下一口答應,言明贖城款子,紋銀三十萬兩,定約簽字。江壽民回報揚商,揚商稟過運台但明倫,於是悉索賦敝,搜刮了雪花花銀子三十萬,解交鎮江洋營。洋人大喜,當夜就聚集弁目兵眾,按名放了賞。次日清晨,八十餘艘火輪船,齊伙兒啟碇,逆流上駛,逕向南京進發。輪行迅速,一兩天工夫就到了。從觀音門起,直到北河外下關,傳烽舉火,照徹城中。制台牛鑒,嚇得呆鳥一般。還是藩台黃恩彤,有點子見識,獻計道:「兵臨城下,居民異常驚惶,為今之計,第一當先安民。」牛鑒道:「安民安民,我心裡麻煩得什麼相似,自己不能安,如何能夠安人家?」黃恩彤道:「安民的法子,該先出一張告示,稱說洋人來此,為求撫並不為求戰。百姓知道沒有戰禍,自然不會擾亂,再在城裡辦起保甲來,居民鋪戶,每五十家,立一道木柵,晝啟夕閉,防的是奸民乘亂劫掠。」牛鑒道:「城裡頭幾個小百姓,咱們還管的下,我怕的就只洋人呢。大炮厲害不過,你可有解救的法子?」黃恩彤道:「對付洋人,司裡也有個法子。」牛鑒忙問何計。黃恩彤道:「只要大帥行一個照會去,稱說欽差大臣耆英,已經奉有諭旨,永定和好,不日即可到省,叫他們靜靜兒候著。洋人接了這個照會,未必好意思就翻臉。」牛鑒喜道:「端的好計。我就叫幕友辦照會去,安民的事情,奉托了老哥罷。」於是分頭干辦,各行各事。牛鑒心終惴惴,怕的是洋人一朝翻臉。

到七月初三,幸喜盼到了一個救星。你道是誰?就是慣做和事老的伊裡布伊大臣。牛鑒接見之下,就訴說省城吃緊情形。伊裡布道:「不要緊。小價張喜,跟洋人很是合的來,明兒差他上洋船,探探濮鼎查口氣,和約一切,等著將軍到了再談。」牛鑒拱手道:「南京一城性命,全仗尊官幾句話了。」伊裡布道:「這個很容易。」次日,果然叫張喜到英船去傳意霸縻,去了大半天才回。此時伊裡布正與牛鑒商議軍國大事,江寧將軍德珠布也適在座。牛鑒聽報張喜回來,就罵巡捕官道:「報什麼?快給我請他進來!」巡捕官不敢置辯,走出門,咕嚕道:

「一個家丁,也要下請字,咱們大帥,真也太會客氣了。」一時引入,張喜逐一請過安,才稟道:「家人到洋船上,傳諭恩意,濮鼎查倒說,耆將軍到省,未知何日,煩你回稟欽差制府,替我收拾好一個邸捨,咱們進城慢慢商量罷。家人回他,通好出自密旨,不是百姓能夠干預的。等耆將軍到了,包皮你總有好結果。」牛鑒點頭道:「你這話回的很好,他們可怎樣呢?」

張喜道:「家人說了,那馬利遜就揚揚的道,咱們兵士這麼的多,餉道這麼的遠,正想到城裡來就食,定要咱們等候耆將軍,快快辦三百萬銀子餉糈來,咱們自當遵命。家人見無理可喻,只得趕回城來請示。」牛鑒呆了半晌,才向伊裡布道:「三百萬銀子,向哪裡辦去?」伊裡布還沒有回答,外面送進一封照會,說是洋船上送來的。牛鑒拆去封套,與伊裡布、德珠布一同觀看。此時往來文件,都用漢文,可以不用翻譯。只見英人照會上,開著幾條款子,都是很難照辦的。第一條,索償煙價、商欠、戰費銀二千一百萬兩;第二條,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請開為通商碼頭,准英人寄居貿易;第三條,有職英人,與中國官員,用平行禮相見。還有幾條,是劃抵關稅,釋放漢奸等細目。結末請鈐用國寶,以昭誠信,並要求剋日畫諾。瞧畢照會,三個中竟有一個,怒的直跳起來,欲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清朝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