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彬字士蔚,是濟陰冤句人。其祖卞嗣之,曾任中領軍。其父卞延之,為人剛強,做過上虞縣令。
卞彬才調節操非同一般,為文多有指責譏刺。州里聘任他為西曹主簿,奉朝請,員外郎。宋朝元徽末年,「四貴」輔政。卞彬對太祖(蕭道成)說:「外邊有童謠說:『可憐可念屍著服,孝子不在日代哭,列管暫鳴死滅族』。您聽到了麼?」當時王蘊正在為父守喪期間,和袁粲同時死,所以說「屍著服」,服,就是衣的意思,「褚」的偏旁是衣,「孝」字去掉「子」,用「日」代替,這是指褚淵。「列管」,是指「簫」。卞彬退下後,太祖笑道:「這童謠是卞彬自己作的。」齊王國初設建制時,卞彬又說:「誰說宋政權日子還遠呢?它的末日已指日可見了。」太祖聽了,也不加罪於他。後來任他為右參軍。由於家貧,出任南康郡丞。
卞彬頗能飲酒,放浪形骸,曾作《蚤虱賦序》說:「我的生活很貧困,一件布衣十年不改換。一件袍服,便是要穿一輩子了,春夏秋冬全靠它們,沒有辦法更換。本人體弱多病,很少洗涮打掃,滿床敗絮,也不能清理。而且我性情懶散,對皮膚很不在意,澡刷時粗枝大葉,而且經常忘記。四肢多毛,又臭又髒,所以衣帽蓬席之間,跳蚤虱子到處都是,一天到晚,搔癢難耐,伸手到懷裡就能抓一把,每天不停手地抓撓。俗話說虱子『一天一夜見重孫』。而我身上的虱子更不必擔心被水沖走,也不必憂慮會死掉,它們快活地聚居在我這又舊又爛的衣褲裡,我既不能改換服裝,又不能對它們施加掐咬,加之我的懶散,也沒心思去捕捉它們,於是它們便子孫繁衍,至今已有三十五年了。」他講的大抵符合實情。
後來卞彬被任為南海王國郎中令,尚書比部郎,安吉縣令,車騎記室。卞彬生性好飲酒,常用瓠壺瓢勺盛菜,他戴的帛帽十二年不換,他用大瓠瓢做火籠,裡面的東西龐雜怪異,他自稱「卞田居」,稱夫人為「傅蠶室」。有人勸他說:「您這樣不講究作風,地位名聲怎麼能提高呢?」卞彬說:「就像賭博擲色子似的,擲十回都沒好點子,這能說是擲的人笨蛋麼?我喜歡擲,不管輸贏,這恰恰是難能可貴的。」永元年間,任平越長史、綏建太守,死於任職期間。
卞彬曾評論禽獸,說:「羊性婬而狠,豬性卑而率,鵝性頑而傲,狗性險而出。」都是指斥權貴的。他在《蛤蟆俺》中說:「披青掛紫,名為蛤魚。」人都說這是比喻朝廷長官。又說:「蝌蚪唯唯,群浮暗水。一天到晚,匆匆如鬼。」這是在比喻令史諮事。他的文章在民間廣有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