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秉、張湛、王丹、王良、杜林、郭丹、吳良、承宮、鄭均、趙典)
◆宣秉傳
宣秉字巨公,馮翊雲陽人。從小修養高節,顯名於三輔。
哀帝平帝之際,看到王莽據權專政,侵暴削弱漢室宗室,有逆亂的跡象,就逃遁隱居深山,州郡連續相召,他稱病不肯出仕。王莽為宰衡,召他他不應。王莽篡位後,遣使征他,他堅稱有病。更始即位,征為侍中。
建武元年(25),拜為御史中丞。光武特詔御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會同並專席而坐,所以京師稱為「三獨坐」。
第二年,遷為司隸校尉。務必舉以大綱,簡化省略煩雜苛刻的項目,百官敬重他。宣秉性節約,常穿布衣蓋布被,蔬食瓦器。帝曾經到他的府捨,見而歎道:「楚國龔勝、龔捨雖清苦,還比不上雲陽宣巨公哩。」即賜以布帛帳帷等生活用具。四年,拜大司徒司直。所得祿奉,常以收養親族。其孤弱者,分與田地,自己沒有擔石的儲蓄。
六年,卒於官,帝憫惜之,任其子宣彪為郎。
◆張湛傳
張湛字子孝,扶風平陵人。莊重嚴肅好禮,動止都有準則,居處幽室之中,也必自修整,雖遇妻子,卻像嚴君一樣。其在鄉黨,必審言正色,三輔以他為榜樣。有的人說他虛偽狡詐,張湛聽後笑道「:我真詐,別人皆詐惡,我獨詐善,不是也可以嗎?」成帝、哀帝時,為二千石。王莽時,歷任太守、都尉。
建武初,為左馮翊。在郡裡修典禮,設條教,政化大行。後告歸平陵,望到平陵縣門而步行向前。主簿進言說「:明府位尊德重,不應自己輕視自己。」張湛說:「《禮記》說,下公門,撫軾挽車。孔子於鄉黨,恭恭敬敬。父母之國,盡禮是必須的,什麼叫自輕呢?」
建武五年(29),拜光祿勳。光武臨朝,有時顯得無精打彩,張湛常說明勸諫其過失。張湛常騎白馬,帝每見到張湛,常說「:白馬生又要諫勸我了。」
七年,以病請退職,拜為光祿大王,代王丹為太子太傅。郭後被廢後,因稱病不參加朝會,拜太中大夫,居中東門候捨,所以當時的人稱為中東門君。帝數次慰問賞賜。後來大司徒戴涉被誅,帝強起張湛以代大司徒職務。張湛到朝堂,小便失禁,因說明病重,不能再任朝事,於是罷了。後數年,卒於家。
◆王丹傳
王丹字仲回,京兆下圭人。哀帝、平帝時,仕於州郡。王莽時,連征不至。家累千金,隱居養志,喜周濟貧困。每歲農時,常載酒菜於田間,等待勤者而慰勞。其懶者,自感羞恥而不到王丹處來,都加功以自勵。鄉邑聚相勉勵,以致富裕起來。對其輕黠遊蕩廢業為患者,王丹常曉諭其父兄,使給予責備和教育。死了人則送與賻金,親自護理。其有遭喪憂的,常等著王丹為他操辦,鄉鄰習以為常。實行十多年,其教化大為融洽,風俗篤實。王丹資性方潔,疾惡豪強。當時河南太守同郡陳遵,是關西的大俠。其友人喪親,陳遵為護喪,送賻金甚多。王丹就攜縑一匹,陳列在主人之前,說「:如王丹此縑,是自己製出來的。」陳遵聽了而有慚色。自此知名,想與王丹結交,王丹拒不同意。恰逢前將軍鄧禹西征關中,軍糧缺乏,王丹率宗族獻上麥二千斛。
鄧禹表薦王丹領左馮翊,王丹稱疾不視事,免職回,後徵召為太子少傅。這時大司徒侯霸想與王丹交友,王丹被徵召,派遣兒子侯昱在路上等候。侯昱迎拜車下,王丹下車答謝。侯昱說:「家父想與君交,何為見拜?」王丹說「:令尊有此言,丹沒有答應呢。」王丹兒子有位同學喪親,家在中山,王丹兒子告訴王丹想往奔喪慰問,結伴而行,王丹怒而鞭撻其子,令他寄帛二匹以祠。有人問其故。王丹說:「交道之難,不容易說。世上稱管仲與鮑叔,次則王吉與貢禹。張耳、陳余以張殺陳而告終,蕭育與朱博後來有隙不終,所以交友能善始又善終者是很少的。」時人信服其言論。客初有薦舉士子於王丹的,因選舉之,後來所舉士子陷於罪,王丹被牽連免職。客慚愧害怕而自絕於王丹,而王丹無所芥蒂。後來王丹被再征為太子太傅,於是呼叫客對他說:「你的自絕,是對我王丹的氣量估計得太薄了吧?」不為客設食以示懲罰,相待如初。後來讓位,在家逝世。
◆王良傳
王良字仲子,東海郡蘭陵人。年輕時好學,學習《小夏侯尚書》。王莽時,稱病不仕,教授學生千餘人。
建武二年(26),大司馬吳漢徵召,不應。三年,征拜為諫議大夫,幾次進忠言,進止都以禮,朝廷敬重。遷沛郡太守。到了蘄縣,稱病不入府,官屬都跟隨著他,王良上書稱病重,請退休,於是征拜為太中大夫。
六年(30),代宣秉為大司徒司直。在位恭儉,妻子不入官舍,穿戴的是布被,用的是瓦器。這時司徒史鮑恢以事到東海,問候其家,看到一婦人穿著布裙曳著柴,從田中回來。鮑恢對她說:「我是司徒史,特來取書,想見王良夫人。」王妻說:「我就是王良妻。掾史辛苦了,沒有書信。」鮑恢於是下拜,歎息而回,聽到這個話的人莫不嘉美王良。後以病遍。一年後復征,到滎陽,病重不能前進,就造訪其友人。友人不肯見,說:「不是有忠言奇謀而取大位嗎,為什麼往來這麼窩囊不怕麻煩呢?」於是拒絕。王良慚愧,自後連征,他就稱病。詔以黑熏聘請他,不應。後光武到蘭陵,派遣使者問王良到底有什麼疾苦,不能用言語答覆。詔免除他子孫邑中徭役,後在家病逝。
史官評論說:利仁的人有借仁以從利,體義的人不用體以合義。這是說履行仁義,其事雖同,原其本心,真偽各異。季文子妾不穿帛,魯人以為美談。公孫弘身服布被,及黯譏笑他多詐。事實沒有什麼不同,而為譽為毀,議論不一樣,這是為什麼呢。大概是體與利的區別吧,宣秉、王良處位優重,而宣秉甘於淡泊,王良的妻子親挑柴薪可以說太儉樸了。然而當時讚他的清廉,人君高他的節概,難道不是以誠處之嗎?語說:「同言而信,信在言先;同令而行,誠在令外。」正是這樣啊。張湛不怕矜偽的譏刺,這就是不作偽。王丹難於交執之道,這就是知交道呢。
◆杜林傳
杜林字伯山,扶風郡茂陵人。父杜鄴,成帝哀帝時為涼州刺史。杜林從小就好學深思,家裡既多書,又舅氏張竦父子喜文采,杜林從張竦受學,博學多聞,當時被稱為通儒。起初為郡吏。
王莽失敗,盜賊群起。杜林與弟杜成及同郡范逡、孟冀等,率領老小都客往河西。路上遇到賊人數千人,於是就掠取財物,剝奪衣服,拔刀向杜林等準備把他們都殺掉。孟冀抬起頭說「:願說完一句話再死。將軍知道天神嗎?赤眉擁兵百萬,所向披靡,但殘賊無道,終於破敗。現在將軍以數千之眾,而想成霸王之業,不行仁義恩德而反重蹈赤眉的覆轍,難道不害怕天命嗎?」賊於是放了他們,使他們一行俱免於難。隗囂素來聽說杜林有志氣節義,深相接待,以他為持書平。後因病辭去,辭還祿食。隗囂想再要他勉強相隨,杜林稱病重。隗囂雖懷恨,還想優待他,於是下令道「: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諸侯所不能友,過去伯夷、叔齊恥食周粟,現在暫且從師友的位置上,打通友好的通道,按照他的志節行事好了。」杜林雖被隗囂網羅住,然終不降志屈節。
建武六年(30),弟杜成去世,隗囂只好聽從杜林護喪東歸。放走後又後悔,令刺客楊賢追他到隴坻予以掩殺。楊賢見杜林身推著小車,載著弟弟的靈柩,歎道:「當今之世,誰能行義?我雖是小人,何忍殺害義士?」因此自己逃走。光武聽說杜林已回到三輔,就征拜他為侍御史,接見他,問他經書故舊及西州的事,很高興,賞賜車馬衣被。群僚知杜林是以名氣德義而得到重用,都很尊敬畏懼他。京師士大夫都推重他博學多聞。河南鄭興、東海衛宏等,都以古學見長。鄭興曾師事劉歆,杜林見鄭興,高興地說道:「杜林得了鄭興等固然是好事,如衛宏得我杜林,將有所補益哩。」後來衛宏見到杜林,果然被他博大精深的知識所折服。濟南徐巡,開始以衛宏為師,後來更接受杜林的學識。杜林以前在西州得漆書《古文尚書》一卷,常以此為珍寶,雖遭困頓,仍手不離卷。杜林拿出來以示衛宏等說:「我流離兵亂,常常害怕這部經典絕世。不料想東海衛宏、濟南徐生還能得到而將其傳下去,這是道不墜於地啊。古文雖不合時務,然願諸生無悔所學。」衛宏、徐巡更加敬重,於是古文就盛行起來。
明年,大議郊祀制,多數人以為周祀後稷,漢當祀堯。詔命由公卿復議,議者都同意,帝也以為然。杜林獨認為周室的興起,其福祚來於其始祖後稷,漢業的興起,並不是緣著堯的功跡。祖宗舊制,應因循相繼。於是決定依杜林的倡議。後來代王良為大司徒司直。杜林推薦同郡范逡、趙秉、申屠剛及隴西牛邯等,都被擢用,學者多歸向之。
建武十一年(35),司直官罷,以杜林代郭憲為光祿勳。內供以警衛,外總管三署,周密謹慎,選舉公平。郎中有好學的,常常引進,朝夕滿堂。
十四年(38),群臣上言:「古者肉刑嚴酷,人人害怕法令;今法律輕薄,所以奸軌太多。應增加科禁,以塞源頭。」詔下到公卿。杜林奏道「:人情受到挫傷侮辱,那麼義氣忠節的風氣就受到損害;法網繁多,那麼希圖僥倖苟免的行為就會興起。孔子說:『發佈政令,凡違法者以刑罰之,人民只想避免刑罰而不能免於作惡。以德去誘導,使人民在禮裡去行動,人民就知恥而且自動約束自己使歸於正了。」古代明君,深思遠慮,行為動作以忠厚為念,不著眼於多殺,周代的五刑,不過三千。大漢初興,詳鑒前代得失,破方為圓,削雕為樸,革除苛政,更立簡法,海內歡欣,人懷寬德。到了後來,漸漸增加章法,吹毛求疵,誣妄詆毀層出不窮。送了一點桃果菜茄,就記錄在案以為罪證,犯了一點小餅本來無妨大義,竟構成殺頭,以致國內沒有了廉節之士,家裡沒有了完滿的行為。至於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迴避隱匿,為害更深。臣以為宜如舊制,不應另出新辦法。」帝聽從了。
後來皇太子劉強請求自退,封為東海王,所以重選辟屬,以杜林為王傅。從帝南巡狩。這時諸王傅幾次被引進受命,或多交遊,不得應詔;只有杜林小心慎獨,有召必到。其餘的人雖沒受責備,而只有杜林獨受賞賜,杜林又辭不敢受,帝因而更尊重他。
第二年,代丁抱為少府。建武二十二年(46),再為光祿勳。不久,代朱浮為大司空。博雅多通,被稱為稱職相。
建武二十三年(47)去世,帝親自臨喪送葬,任其子杜喬為郎。下詔書說「:公侯的子孫,必恢復其原來封賜,賢者的後代,應主宰城邑。其以杜喬為丹水縣長。」史官評論道:威強能以自御,威力損失了就身危;偽裝欺詐以謀私利,欺詐之術用盡了,其手法就完了;而忠信篤敬,雖蠻貊之邦也能通行,是因為道德之感化萬物是特別深厚的。所以晉趙盾懷有忠心、匹夫鋤麂自殺以成其仁;杜林行義,烈士楊賢自逃以假其命。《易》上說「人之所助者信」,真是不錯呀。
◆郭丹傳
郭丹字少卿,南陽郡穰人。父親郭稚,成帝時為廬江太守,有清廉名。郭丹七歲成了孤兒,小心孝順,後母哀憐他,為他賣衣裝,買產業。後來從師於長安,買..進函谷關,於是感慨而歎道:「郭丹不坐使者車,誓不出關。」既至京師,常為都講,儒者們都敬重他。大司馬嚴尤請郭丹,郭丹推辭有病不去。王莽又征他,他與諸生逃往北地。
更始二年(24),三公舉郭丹賢能,征為諫議大夫,持符節使回南陽,安集受降。郭丹自出家共十二年,果然乘高車出關,實現了他入關時的誓言。更始失敗,諸將都歸附光武,並獲封爵;郭丹獨保平氏縣城不下,為更始發喪,穿喪服以盡哀思。
建武二年(26),就潛逃而去,身穿破舊走小路,爬山涉險,求謁於更始妻子,奉還符節符信,因而回到鄉里。太守杜詩請他為功曹,郭丹薦鄉人長者代自而去。杜詩歎道「:昔日明君興隆教化,卿士讓位,今功曹推賢自代,可說是至德。命令以郭丹事跡編署在太守廳堂,以為後人楷模。」建武十三年(37),大司馬吳漢把他召來舉為高才,再遷并州牧,有清平的美稱。轉使匈奴中郎將,遷左馮翊。
永平三年(60),代李斤為司徒。在朝廉直公正,與侯霸、杜林、張湛、郭及齊名相善。第二年,因考究隴西太守鄧融事無所依據,策書免職。
五年(62),在家去世。年八十七歲。以河南尹范遷有清行,代為司徒。
◆吳良傳
吳良字大儀,齊國臨淄人。初為郡吏,歲旦與掾史入賀,門下掾王望舉觴上壽,虛誇太守功德。吳良跪說:「王望奸佞邪惡之人,欺太守,望勿受其觴。」太守斂容而止。宴罷,轉吳良為功曹,吳良以進言太守獲職為恥,終不肯前去拜謁。這時驃騎將軍東平王劉蒼聽到後把他招去,暫代為西曹。劉蒼對吳良甚相敬愛,上疏舉薦吳良說:「臣聽說為國所重要的,必在於得人;報恩的義行,莫大於舉薦賢士。我看到我府西曹齊國吳良,資質敦厚堅固,公正廉潔,躬儉安貧,雖老而志節不衰;又治《尚書》,學通師法,經任博士,行為中正表有儀禮。宜備位宿衛,以輔聖政。臣劉蒼榮寵到頂了,憂思責任深大,私心羨慕公叔舉薦家臣同升於朝之義氣,而懼臧文知賢不進之罪,敢呈愚見,犯冒聖威。」顯宗以疏示公卿說「:前以事見吳良,見他鬚髮皓然,衣冠甚偉。薦賢才助國政,是宰相的職責,蕭何舉韓信,設壇而拜,不復考試。今以吳良為議郎。」永平中,帝駕近出,信陽侯陰就干擾禁衛,車府令徐匡鉤陰就車,將駕車人收獄。詔書譴責徐匡,徐匡就自縛請罪。吳良上言說:「信陽侯陰就倚仗外戚權勢,干犯車駕,不守人臣禮節,是大不敬。徐匡執法守正,反進了監獄,臣恐聖化會荒廢下去了。」帝雖赦免了徐匡,還是把吳良左轉為即丘縣長。後遷司徒長史。每處理重大議案,總是引經據典,不求取得皇帝的寵愛,也不附合於時俗,以求獲取時譽。後因事免職。復拜議郎,卒於官。
◆承宮傳
承宮字少子,琅笽姑幕人。少孤,八歲時為人牧豬。鄉里徐子盛,以《春秋經》授學生數百人,承宮休息時過其廬下,樂聽經,因棄豬請留門下。為學生們拾柴薪。苦了數年,勤學不倦。經典既明,就回家教授。遭天下喪亂,就帶學生們避亂漢中,後來與妻子到了蒙陰山,努力耕種。禾黍將熟,有人說禾黍是他的,承宮不與他計較,讓他推之而去,由此他出了名。三府都要招他去,他都不應。永平中,徵召他到公車,車駕臨太學,召見承宮,拜為博士,遷左中郎將。多次吐納忠言,陳述政見,議論確切謹慎,朝臣都懼其節氣,聲名遠播匈奴。當時北單于派遣使者要求見承宮,顯宗令他善自整飭,承宮說:「夷狄眩惑於臣的名聲,並不是要看我本人。臣容貌醜陋,不可以示諸遠方,應當選有威容的去見。」帝就以大鴻臚魏應代他。
永平十七年(74),拜侍中祭酒。
建初元年(76)去世,肅宗表彰感歎,賜給墓地。妻上書請求歸葬鄉里,再賜錢三十萬。
◆鄭均傳
鄭均字仲虞,東平任城人。少時喜好黃老之書。兄為縣吏,接受別人禮物甚多,鄭均多次諫阻,兄不聽。鄭均就脫身為人打工,一年多,得到錢帛,回來交給其兄。說:「物用完了可以再得,為官吏貪贓犯罪,一生都完了。」兄感激其言,以後就廉潔奉公了。鄭均好義務實,養寡嫂孤兒,恩義禮貌備至。常稱病留家,不應州郡徵召。郡守非要他去不可,使縣令詐稱將到他家,鄭均即到郡守府,郡府最後還是沒能讓他屈服。鄭均於是躲到濮陽作客去了。
建初三年(78),司徒鮑昱招他,後舉他直言,他沒有到。六年,皇帝公車特徵,再遷尚書,多次獻納忠言,肅宗很敬重他。後來以病請求退休,拜為議郎,告歸,因稱病重,帝賜以衣冠。
元和元年(84),詔書告廬江太守、東平相說:「議郎鄭均,束修安貧,恭儉節整,前在機密,以病退休,守善貞固,黃發不怠。又前安邑令毛義,躬行謙讓,從征辭病,純潔之風,東州稱仁。《尚書》不是說『表彰那些有常德的人,是善政』。宜賜鄭均、毛義谷各千斛,常以八月長吏慰問,賜羊酒,以顯此異行。」第二年,帝東巡過任城,就親臨鄭均家,命賜尚書祿以終其身,所以當時人稱為「白衣尚書」。永元中,在家去世。
◆趙典傳
趙典字仲經,蜀郡成都人。父趙戒,為太尉,桓帝立,以定策封廚亭侯。趙典年少時就專心實行隱約靜儉,博學經書,弟子自遠方來求教於他。建和初,四府表薦,征拜為議郎,侍講宮中,再遷為侍中。時帝想廣開鴻池,趙典諫道:「鴻池水面,已達百頃,還要增廣挖深,這不是崇敬唐虞的約束自己,遵守孝文的愛護百姓哩。」帝納其言而止。父親去世後,趙典襲封。出為弘農太守,轉右扶風。公事去官,征拜城門校尉,轉將作大匠,遷少府,又轉為大鴻臚。當時恩澤諸侯以無功受封,群臣不悅,但不敢提出意見,趙典獨諫道:「無功而賞,勞者得不到獎勵,上愧下辱,天象紊亂。且高祖之誓,非功臣不封。宜對那些無功受封的都削免爵土,以存舊制。」帝不從。不久,轉為太僕,遷太常。朝廷每有災異疑議,常咨詢於他。趙典據經正對,並無曲折隱晦。每得賞賜,常分給諸生中的貧者。後來以諫爭違背旨意,被免官就國。恰逢帝崩,當時規定藩國諸侯不得奔喪,趙典憤然說:「我從衣褐之中,致位上列。而且鵲鳥還能反哺報恩,何況是士子呢?」於是解下印綬符策付縣,而馳馬到京師。州郡及大鴻臚都要捉拿他處以罪,而公卿百僚卻表揚趙典有義氣,上表奏請以租自贖,詔書批准。再遷長樂少府、衛尉。公卿又表奏趙典專心治學廣識博聞,宜備位國師。恰病逝,使者弔唁。竇太后復遣使兼贈印綬,謚號獻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