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派出了弓箭手。
BlackBalaq率領一千名弓手。年輕的時候,瓊恩·克林頓和很多騎士一樣都看不起使弓箭的人,不過在逃亡路上,他逐漸明瞭事理。以它自己的方式,箭與劍一樣具有殺傷力,於是為了長路,他堅持讓「無家者」HarryStrickland將Balaq的部屬分為十個一百人的兵團,並把每個兵團安排在不同的船上。
船隊中的六艘始終保持聚攏,將它們的乘客運送到風怒角(其他四艘落在了後面,不過最終會追上來的,瓦蘭提斯人保證過,但是格裡夫權當作它們已經丟了或者是在別的地方登陸了),這樣就為軍團保留下了六百名弓手。這次行動證實兩百名足夠了。Forthis,twohundredprovedsufficient.「他們會試圖放出信鴉。」他告訴BlackBalaq。「盯著學士塔。在這兒。」他在營地爛泥上畫出地圖,在上面指出位置,「射下每一隻飛離城堡的鳥。」
「這就是我們要做的。」盛夏群島人回答道。
Balaq的人中三分之一使用十字弓,另外三分之一使用來自東方的雙曲形牛角筋腱制的弓。維斯特洛後裔們所攜帶的大紫杉木長弓比這些更好,而最好則是BlackBalaq自己和他的五十個盛夏群島人所珍藏的用黃金之心所制的好弓。只有用龍骨製成的弓才能超過用黃金之心製成的弓。無論拿的是什麼弓,Balaq的人都是目光銳利、經驗豐富的老兵,早已在上百回戰役、突襲和衝突中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他們將在鷲巢堡中再次證明自己。
城堡在風怒角的岸線逐漸升起出現,站在高聳的暗紅岩石的懸崖上,三面環繞著破船灣的洶湧波濤。唯一的通路被閘門所守衛,閘門之後則是被克林頓稱為獅鷲之咽的光禿長壟。想突破長壟必然要付出血的代價,因為長壟暴露在城堡主門兩側雙圓塔上守衛者們的矛、石及箭下。而當他們到達主門之後,門內的人還會往他們的頭頂倒下沸油。格裡夫預計得損失一百個人,也許更多。
他們只損失了四個。
閘門前的樹林為進攻提供了可能,於是福蘭克林·佛花能夠以灌木為隱蔽,帶著部下騎著他們在營地時馴養的山羊前進,出現在樹林外離閘門二十碼之內的地方。樹木的碎裂聲從城垛上引下來了兩個人;BlackBalaq的弓箭手在他們能擦眼睛看清羊之前就把他們幹掉了。閘門原來只是和上了卻沒有加栓;這為第二輪推進又提供了便利,而城堡專用的警號響起時福蘭克林爵士的人已經在咽喉長壟上行進了一半的距離了。
他們的四爪錨掛上護牆時,第一隻信鴉飛了出來,過了一會兒第二隻也出現了。被箭射下來之前,兩隻鳥都沒有飛出一百碼。一個守衛向第一個到達大門的人頭上澆下一桶油,不過由於他沒時間把油燒熱,桶造成的傷害倒是比裡面裝的東西要大。城垛各處很快響起了劍刃互擊的鳴響。黃金勇士團的士兵從城齒間爬上來,沿著牆道奔跑,大喊著「獅鷲!獅鷲!」,這是克林頓家族古老的戰吼,一定會讓守衛者們更加困惑。
也就個把分鐘。格裡夫騎著一匹白馬和「無家者」Harry一起通過了咽喉長壟。當他們靠近城堡時,他看見第三隻信鴉從學士塔拍翅而出,不過被BlackBalaq射了一箭。「不會再有信了。」他對近處的福蘭克林·佛花爵士說。接著從學士塔飛出來的就是學士。他的手臂拍打著,他也許以為自己是隻鳥。
那就是所有抵抗的終結。剩餘的守衛們卸下自己的武器。而正是如此迅速,鷲巢堡再次歸他所有了,而瓊恩·克林頓也再次成為了領主。
「福蘭克林爵士,」他說,「仔細檢查要塞和廚房,把你找到的每個人都趕出來。Malo,學士塔和武器庫也是一樣。Brendel爵士負責馬廄、聖堂和兵營。把他們都帶到院子裡來,別殺了任何人,如果他不是拚命想死的話。我們要贏得風暴地,我們並不會是屠城者。確保你們查看了聖母祭壇下面,那兒藏著條能通向一個秘密避難所的樓梯。另外一條在西北塔樓的樓梯則直接通向大海。沒有人可以逃脫。」
「他們不會的,我的大人。」福蘭克林·佛花承諾道。
克林頓看著他們散開衝了出去,然後向「半學士」點了點頭。「哈爾頓,你負責白嘴鴉。今晚我要放出消息。」
「讓我們期待他們還留了幾隻信鴉給我們。」
甚至「無家者」Harry都被他們迅捷的勝利所震撼。「我從沒想過可以這麼容易。」總指揮一邊說,他們一邊走進大廳,看看克林頓家族五十代人所坐著統治的雕飾鍍金的獅鷲之位。
「會越來越難的。至今我們都是出其不意地拿下他們。這不會永遠持續的,就算BlackBalaq射下王國裡每一隻信鴉。」
Strickland研究著牆上退色的壁毯、無數紅白玻璃菱形窗格組成的拱窗,以及矛、劍和戰錘的擱架。「讓他們來吧。這地方能抵擋二十倍於我們的人,只要我們儲備良好。然後你說有條路可以通往大海?」
「在下面。懸崖下的一個隱蔽的小灣,只有退潮時才會出現。」不過克林頓並沒有「讓他們來」的意願。鷲巢堡雖然堅固但是很小,而他們越坐在這兒就越覺得它小。不過附近還有一座城堡,不但大得多也很堅固。攻下它,然後整個王國都會為之震撼。「你必須原諒我,總指揮官。我必須去看看我安葬在聖堂之下的領主父親,距上次我為他祈禱已經過去了太多年。」
「當然,大人。」
當他們分開時,瓊恩·克林頓並沒有去聖堂,而是來到了鷲巢堡最高的東塔的屋頂。當他爬上去時,他記起了過去的情景——百次是和他的領主父親,他喜歡站在那兒眺望樹林、巖崖和大海,也知道他所見的一切都屬於克林頓家族,還有一次(就一次!)和雷加·坦格裡安。雷加王子那是剛從多恩回來,他和他的護衛在這兒停留了兩個星期。那時候他那麼年輕,而我更年輕。我們兩個都還只是男孩。在歡迎晚宴上,王子拿出他的銀弦豎琴為大家演奏。一支愛情與宿命的歌謠,瓊恩·克林頓回想起來。而當他放下豎琴時大廳裡的每個女人都在啜泣。當然,男人們沒有哭。特別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只愛土地。ArmondConnington領主大人將整晚的時間都花在了在和Morrigen大人的爭論時,試圖將王子拉到自己的一邊來。
通往塔頂的們關得如此緊,顯然好多年都沒有人開啟過了。他不得不用肩膀把門頂開。但是當瓊恩·克林頓走出到高高的城垛上是,眼前的景致如他記憶之中一樣醉人:滿是風化岩石和凹凸峰壁的懸崖、下面的大海在城堡腳下如同無休的野獸一般咆哮不安、無邊無際的天空與雲彩、以及滿是秋色的樹林。「你父親的土地很美。」雷加王子當時就站在瓊恩如今所在的位置上說。而當時那個男孩的他回答說:「有一天它們都將是我的。」就好像那會打動將要繼承從中軸到絕境長城的整個王國的王子似的。
鷲巢堡最終會是他的,就算只是短短幾年。從這裡,瓊恩·克林頓可以統治直到西面、北面和南面的多個聯盟的廣闊土地,就像他父親和他父親的父親從前所統治的一樣。但是他父親和他父親的父親從未失去他們的土地,而他失去過。我升得太高,愛得太深,怕得太多。我試圖抓住一顆星,遙不可及的、隕落的星。
鳴鐘之戰之後,伊利斯·坦格裡安奪去了他的頭銜,然後以一種瘋狂地背信棄義與懷疑放逐了他,領土與領主身份仍屬於克林頓家族,交給了他的堂弟Ronald爵士,那個瓊恩在去君臨服侍雷加王子時作為代城主的人。勞勃·拜拉席恩在戰後完全摧毀了獅鷲家族。Ronald堂弟被允許留下他的城堡和頭銜,不過丟了領主身份,之後就只是鷲巢堡的騎士,而九成的土地被收走,劃分給附近支持勞勃的那些領主。
RonaldConnington幾年前就死了。現在的鷲巢堡騎士是他的兒子羅蘭,據說在戰爭中死於河灣地。那最好不過了。瓊恩·克林頓的經驗中,人們會為了自以為是自己的東西而鬥爭,即使那些東西不過是他們偷來的而已。他並不享受以弒親來慶祝歸來的念頭。紅羅蘭的父親很快從自己領主堂兄的衰落中得到了好處,的確,但是他的兒子那時還是個孩子。瓊恩·克林頓甚至都不及他可能該恨的那麼恨Ronald爵士。那是他自己的錯。
他在石堂鎮失去了一切,因為他的傲慢自大。
瓊恩·克林頓已經知道了勞勃·拜拉席恩正藏在鎮上某處,身負重傷且獨自一人,他也知道插在長矛頂上的勞勃人頭會結束這場叛亂,就在彼時彼地。他年輕氣盛。怎麼不會呢?伊利斯任命他為國王之手還給了他一支軍隊,而他必須證明他值得如此信賴,值得雷加的愛。他應該自己殺了那叛亂的領主,然後在七大王國的歷史上為自己刻下一席之地。
所以他掃蕩了石堂鎮,封鎖鎮子,開始搜索。他的騎士們挨家挨戶地找,砸碎每一扇門,查看每一間地窖。他甚至派人鑽進陰溝,但是勞勃仍然不知怎麼地躲過了他。鎮民們藏起了他。他們將他從一處庇護所遷往另一處,總比國王手下先一步。整個鎮子就是一個叛賊窩。最後他們將篡位者藏在一個妓院裡。什麼樣的國王會那樣,會藏在女人的裙子後面?而當搜索拖延著,艾德·史塔克和霍斯特·徒利帶著叛軍來到了鎮上。鐘鳴與戰鬥接踵而來,而勞勃就手持利刃從窯子裡出現了,幾乎在鎮名起源的舊聖堂台階上殺了瓊恩。
之後多年,瓊恩·克林頓一直告訴自己不該自責,他做了任何人能做的一切。他的士兵搜索了每一個小屋和棚窩,他提出了赦免與獎賞,他抓了人質並把他們吊在鴉籠裡,發誓如果勞勃不被交出來,他們不會得到任何飲食。一切均無益助。「泰溫·蘭尼斯特本人都做不了更多。」流亡第一年的一晚他向「黑心」堅持道。
「那就是你的錯。」米斯·托因回答說,「泰溫大人根本不會操心什麼搜索。他會直接把整個鎮子和裡面所有的活物付之一炬。男人和男孩、待哺的幼兒、尊貴的騎士和神聖的修士、豬和妓女、耗子和叛軍,他會把他們全燒了。當火熄滅,只有灰燼留下時,他就會派出自己的手下尋找勞勃·拜拉席恩的骸骨。之後,當史塔克和徒利帶著他們的軍隊現身,他會提出赦免他們,而他們也會接受,然後夾著尾巴回家。」
他沒有錯,瓊恩·克林頓倚著他祖先們的城垛反省。我想要在單打獨鬥時殺死勞勃·拜拉席恩的榮譽,我不想要屠夫的稱號。所以勞勃逃跑了,在三叉戟河殺死了雷加。「我辜負了父親。」他說,「但我不會辜負兒子。」
克林頓下來時,他的部下已經將城堡守衛隊和倖存的居民聚集到了院子裡。雖然羅蘭爵士事實上已經隨詹姆·蘭尼斯特前往北方某處了,但鷲巢堡中並不是沒有獅鷲之裔。囚犯之中有羅蘭的弟弟Raymund,他的妹妹Alynne,和他的私生子,一個名叫RonaldStorm的憤怒的紅髮男孩。所有這些都將是有用的人質,如果紅羅蘭回來試圖奪回他父親偷走的城堡。克林頓命令將他們禁閉在西塔,加以看守。女孩開始哭泣,而那私生子試圖咬靠近他的矛手。「你們兩個都給我停下。」他向他們厲聲說道,「我們不會傷害你們,除非紅羅蘭干下什麼十足傻冒的事情。」
只有部分被捕者在瓊恩·克林頓上次當領主時就已經在這裡服務了:一位頭髮灰白的軍士長,瞎了一隻眼;一對洗衣婦;在勞勃叛亂時代就是馬童的如今的馬伕;廚子,如今長得巨大無比的胖;還有城堡的鐵匠師傅。格裡夫在旅途中留起了鬍子,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而出乎意料的是它們幾乎都是紅的,雖然在火焰中時不時會有一絲灰。穿著一件繡著家族雙獅鷲紋章的紅白戰袍,色彩交錯、隨時準備戰鬥,他看起來就像曾是雷加王子之友之伴的那位年輕領主的更老更嚴厲的版本……但是鷲巢堡的男女們依然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你們中的一些人會認識我。」他告訴他們,「另一些人會記住我。我是你們從逃亡中歸來的合法領主。我的敵人曾告訴你們我已經死了。那些傳聞都是假的,正如你們所見。以你們服侍我堂親的忠誠來服侍我,那麼你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會被傷害。」
他將他們一個接一個喚上前,詢問每個人的名字,然後命令他跪下並宣誓效忠。一切都很快。守衛隊的士兵——在攻擊中只倖存了四個,老軍士長和三個男孩——將他們的劍放在他足前。無人抗命。無人死亡。
那一晚在大廳,勝利者們大啖烤肉與剛捕的魚,灌下城堡地窖裡濃烈的紅酒。瓊恩·克林頓坐在獅鷲之位上主持宴會,與「無家者」HarryStrickland、BlackBalaq、福蘭克林·佛花和被抓的三個年輕獅鷲共享高台。這些孩子都是他的血親,而他覺得應該瞭解一下他們,但當那私生子男孩宣佈說:「我爸爸會回來殺了你」時,他認為自己已經瞭解得夠多了,於是命令他們回自己的牢房,然後原諒了自己。
「半學士」哈爾頓沒有出席宴會,瓊恩領主大人發現他在學士塔,躬身對著一堆毛邊羊皮紙,身周散著各種地圖。「想推斷出軍團其餘的部分可能在哪兒麼?」克林頓問他。
「如果我能的話,大人。」
一萬人從福隆泰利斯起航,帶著他們所有的武器、馬匹、大象。至今不到一半在維斯特洛出現,正在或是接近他們預定的登陸點,一個在雨林邊緣的廢棄岸線……瓊恩·克林頓所熟知,所曾經擁有的地方。
幾年前,他絕不會有膽量試圖在風怒角登陸;風暴地的領主們對拜拉席恩家族和勞勃國王都極端的忠誠。但自從勞勃和他的弟弟藍禮都死了以後,一切都改變了。史坦尼斯是個過分嚴厲冷酷的人,無法召喚起人們對他的忠誠,甚至是他不在半個世界之外時也是一樣,而風暴地沒什麼理由熱愛蘭尼斯特家族。而瓊恩·克林頓在這裡並不是沒有朋友。一些年長的領主應該依然記得我,他們的兒子也應該聽說過我的故事。而每個人都知道雷加,和他那據說被砸死在冰冷石牆上的兒子。
幸運的是他所坐的船是首先到達目的地中的一艘。接著要做的就只是建立一個營地,在本地的小老爺們發現任何他們危險的蹤跡之前,集合到岸的部下並迅速前進。而在此黃金勇士團證明了他們的英勇。如果是家庭騎士與本地民眾進行匆忙集合,那種混亂會必然耽擱這次行軍,而他們卻沒有顯示出任何混亂的徵兆。他們是Bittersteel的後裔,他們飲著軍紀的母乳長大。
「明天這時候我們將佔領三座城堡。」他說。攻佔鷲巢堡的這支軍隊只使出了他們四分之一的力量;崔斯坦·河文爵士已經向Morrigen家族的的鴉巢城進發,而同時提圖斯·培克則向Rain家族在Wyldes的要塞進發,兩個人分別帶著一支規模相似的隊伍。其餘的人留在營地,在軍團的瓦蘭提斯軍資官GorysEdoryen的指揮下守衛他們的登陸點及王子的安全。希望他們的數量會不斷壯大;每天有更多的船落在了後面。「我們的馬還是太少了。」
「也沒有大象。」「半學士」提醒他。至今沒有任何一艘載象的船出現。最後一次看到他們是在裡斯,在風暴將艦隊吹得七零八落之前。「馬在維斯特洛有的是。大象就——」
「——無關緊要了。」無疑這些巨獸在對陣戰役中會非常有用,但是要在戰場上面對敵人他們還得花點時間恢復體力。「那些羊皮紙有沒有告訴你些有用的東西?」
「哦,很多很多,大人。」哈爾頓給了他個淺淺的微笑,「蘭尼斯特極易樹敵,卻在交朋友方面非常艱難。據我所聞,他們與提利爾家族的同盟正在衰敗。瑟曦太后和瑪格麗王后為了小國王就像兩隻母狗在搶雞骨頭似的鬥個沒完,而她們倆都被指控叛國和放蕩。梅斯·提利爾已經放棄了圍攻風息堡,轉而行軍君臨去拯救他的女兒,只留下一支象徵性的兵力以保證史坦尼斯的人始終被關在城堡裡。」
克林頓坐了下來:「接著說。」
「在北方蘭尼斯特依靠波頓家,在河間地則依靠佛雷家,這兩個家族長期都以不忠與殘酷著稱。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大人仍在叛亂中,而鐵群島的鐵民們也自立了一個國王。似乎沒人提到谷地,在我看來艾林家族沒摻和這任何一邊的事。」
「多恩呢?」谷底很遠;多恩很近。「道朗親王的幼子已與彌塞拉·拜拉席恩訂婚,這意味著多恩人也投向了蘭尼斯特家族一方,不過他們在骨路有一支軍隊,在親王隘口還有一隻,正在等待……」
「等待。」他皺起了眉頭,「等什麼?」沒有丹妮莉絲和她的龍,多恩就是他們主要的希望。「給陽戟城寫信。道朗·馬泰爾必須直到他妹妹的兒子還活著,而且已經歸來宣奪他父親的王座了。」
「照您說的辦,大人。」「半學士」瞥了眼另一張羊皮紙,「我們登陸的時機幾乎不能更好了。我們在每一方都有潛在的朋友與聯盟。」
「但沒有龍。」瓊恩·克林頓說,「所以要把這些聯盟都爭取到我們的陣營裡來,我們必須有什麼能回報他們的東西。」
「黃金與土地是慣來的動機。」
「如果我們能有任一的話。領地和賞金的承諾也許能滿足一些人,但是Strickland和他的戰士們會期待著首先選擇領地和城堡,那些在他們祖先逃亡後被奪走的土地和城堡。所以,這兩個不行。」
「我的大人還有一樣獎賞可以提供。」「半學士」哈爾頓指出,「伊耿王子之手。一次聯姻,可以為我們帶來某個高貴的盟友家族。」
給我們的光明王子一個新娘。瓊恩·克林頓將雷加王子的婚禮記得太清楚了。伊莉亞配不上他。她從一開始就多病羸弱,而懷胎生子只讓她更加虛弱。雷妮絲公主出生之後,她的母親臥病在床足足半年,而伊耿王子的出生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再也不能懷孕生子了,之後學士如此告訴雷加王子。
「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某天也許終將回家。」克林頓告訴「半學士」,「伊耿必須保持自由以便到時與她成婚。」
「大人考慮得最周全。」哈爾頓說,「既然那樣,我們也許應該考慮向潛在的盟友們提供一個小一點兒的獎賞。」
「你的建議是?」
「你。你沒有結婚。一位偉大的領主,依然強壯有力,除了那些剛被我們剝奪了財產的堂親外並無後嗣,一個古老的貴族家族後裔,擁有一座堅固的城堡以及廣闊富饒的土地——這些土地無疑會被偉大的國王所保留,甚至可能擴大,一旦我們得勝凱旋。你有著戰士的美名,也將作為伊耿國王之手作為他的聲音宣講,並且統治王國——只是沒有國王之名而已。我會認為有許多野心勃勃的領主會想要把他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甚至,也許,連多恩親王都想。」
瓊恩·克林頓的回答是一個漫長冰冷的注視。「半學士」也有像侏儒那樣地惹惱過他。「我不這麼認為。」死亡正在慢慢爬上我的手臂。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任何妻子也不能。他低頭看自己的腳。「準備給道朗親王德信去吧。」
「遵命,大人。」
瓊恩·克林頓那晚在領主房間就寢,在髒兮兮的紅白天鵝絨華蓋下那張床曾屬於他父親。黎明時他被雨聲和一個侍者的輕輕敲門聲喚醒,這侍者焦急著想知道他的新領主老爺準備吃什麼早餐。「煮雞蛋,炸麵包,還有豆子。再來一罐子酒。要地窖裡最差的酒。」
「要……最差的?大人?」
「你聽見我說的了。」
當食物和酒被送上來,他栓上門,將罐子裡的酒全倒在只碗裡,然後把手浸了進去。酸醋浸浴是萊莫爾夫人對那侏儒的囑咐,那時她害怕侏儒會感染灰鱗病,但是每天早上要一罐醋的話會暴露的。酒是一定要上的,而他覺得沒有必要浪費了一罐好陳釀。四隻手指上的指甲現在都黑了,雖然拇指上還沒有。中指上的灰色已經蔓延過了第二個指節。我應該把它們砍掉,他想,但我要怎麼解釋少了兩個手指的事?他不敢讓灰鱗病的事情被人知道。這似乎是很奇怪,人們能夠興致勃勃地面對戰鬥、冒著死亡的危險拯救自己的戰友,但如果同一個人患上了灰鱗病的話,卻會立即放棄他。我真應該讓那該死的侏儒淹死的。
晚些時候,再次穿戴整齊並戴上手套,克林頓檢查了城堡,並送話給「無家者」HarryStrickland和他的軍官們,讓他們一起參加他的軍事會議。九個人在書房集合:克林頓和Strickland、「半學士」哈爾頓、BlackBalaq、福蘭克林·佛花爵士、MaloJayn、BrendelByrne爵士、DickCole和LymondPease。「半學士」帶來了好消息。「從MarqMandrake營地發來的消息到了。瓦倫提斯人讓他們上岸的地方原來是伊斯蒙島,帶著將近五百個人。他已經佔領了綠石堡。」
伊斯蒙島是離風怒角不遠的一個島,從不是他們的目標。「該死的瓦倫提斯人這麼渴望甩掉我們,以至於一看到一點陸地就把我們的人扔在那兒了。」福蘭克林·佛花說。「我跟你打賭該死的石階列島上也有一半地兒散亂著咱們的小伙子呢。」
「還有我的大象。」HarryStrickland用一種哀痛的語調說道。「無家者」Harry,他想他的大象了。
「Mandrake手下沒有弓箭手。」LymondPease說,「綠石堡淪陷之前有沒有信鴉飛出來呢?」
「我想有的。」瓊恩·克林頓說,「不過它們帶了什麼消息出去呢?最好的情況是,一些海上來的混亂侵略者。」甚至在他們從福隆泰利斯出航之前,他就指示過所有的軍官,在前期戰鬥中不要豎起軍旗——不要伊耿王子的三頭龍,不要他自己家的獅鷲,不要黃金勇士團的頭顱或是黃金軍旗。讓蘭尼斯特猜疑那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世界列島的海盜,是樹林中的亡命逃犯,或是任何他們掛記著想要責難的人。如果抵達君臨的情報是令人困惑而自相矛盾的,那就更好了。鐵王座的反應越慢,他們就會有更長的時間來積聚力量和拉攏盟友。伊斯蒙島應該有船,它是一個島。「哈爾頓,給Mandrake發消息,讓他留下一支駐軍後帶著其餘的人過來風怒角,帶上捉到的貴族俘虜。」
「遵命,大人。碰巧伊斯蒙家族和兩位國王都有血親關係。真是好人質。」
「贖金也可觀。」「無家者」Harry開心地說。「也該是派人去請伊耿王子的時候了。」瓊恩大人宣佈。
「他在鷲巢堡的牆後會比在營地裡更安全。」
「我會派人騎馬去。」福蘭克林·佛花說,「不過那孩子不會喜歡安全呆著的點子,我告訴你。他想要呆在最緊張的地方。」
我們在那年紀都這樣,瓊恩大人回想著。「到了舉起他的旗幟的時候了麼?」Pease問道。「還沒。讓君臨頂多以為是某個流亡領主帶著一些僱傭劍士回來收回自己的與生權利好了。那是個一個古老的家族故事。我甚至會給托曼國王寫信,盡量詳述我奪回自己領地與頭銜的經過並向他請求寬恕。那就夠他們研究一陣子的了。而當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們會向風暴地和河灣地發出真誠的盟邀。還有多恩。」那是決定性的一步。不多的領主會因為恐懼受損或期待收穫而加入他們這邊,但是只有多恩親王才有力量對抗蘭尼斯特家族和他們的盟友。「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拉攏道朗·馬泰爾。」
「那希望很小。」Strickland說,「這個多恩人懼怕著自己的影子。都不是你說的那種害怕。」
不會比你更害怕。「道朗親王是個謹慎的人,這是實話。除非他確信我們會贏,要不然他是不會加入我們這邊的。所以要說服他,我們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實力。」
「如果Peake和Rivers成功的話,我們就控制了風怒角的更有利部分。」Strickland爭執道,「就這麼幾天就拿下四座城堡,這是個輝煌的開端,但我們仍然只有一半兵力。我們應該等等餘下的人。我們還需要馬,還有大象。等待,這是我的建議。聚攏我們的力量,將一些小領主拉攏到我們陣營裡來,讓LysonoMaar急著派出他的間諜來發現我們能從我們的敵人身上學到什麼。」
克林頓朝那肥胖的總指揮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個男人不是「黑心」,不是苦鋼,不是梅裡斯。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等著七層地獄都結冰也不願意冒險再弄出一片水泡。「我們穿過半個世界不是為了過來等待的。我們最好的機會就是在君臨得知我們是誰之前迅猛地出擊。我的意思是佔領風息堡。這個幾乎無法攻佔的要塞,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南方的最後一個落腳點。只要攻下風息堡,它會在我們需要撤退時提供可靠地防護,而贏得風息堡也能證明我們的力量。」
黃金勇士團的軍官們交換著眼神。「如果風息堡依然被忠於史坦尼斯的人所守衛,我們就是從他手裡奪下它,而不是從蘭尼斯特手裡。」BrendelByrne指出,「為什麼不和他聯合對抗蘭尼斯特呢?」
「史坦尼斯是勞勃的弟弟,同樣來自將坦格利安家族推翻的家族。」瓊恩·克林頓提醒他,「況且,他在千里之外,統帥著不知還剩多少的兵力。整個王國就在我們腳下。試著和他聯繫上就需要半年,而他幾乎沒什麼能給我們的。」
「如果風息堡如此堅不可破,那麼你的意思是怎麼攻下它呢?」Malo問。
「用詭計。」
「無家者」HarryStrickland表示反對:「我們應該等待。」
「我們會的。」瓊恩·克林頓站起身,「十天。不會再久。準備時間需要這麼久。第十一天的早晨,我們將向風息堡進發。」
四天後,王子前來加入了他們,領著一百騎士的騎行隊伍,後邊還有三頭大象緩步跟隨。萊莫爾夫人也伴隨著他,再次穿上了有著隔斷的白色袍子。他們前頭的是RollyDuckfield爵士,肩上披著一條雪白的斗篷。
一個可靠的人,而且真誠,克林頓一邊看著Duck下馬一邊想道,但是配不上御林鐵衛。他盡了全力勸阻王子賜予Duckfield那條白袍,指出這份榮譽應該留著給那些忠誠地為他們的隊伍帶來更多光榮的更有聲譽的戰士,以及那些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對他們的需求給予幫助的偉大領主們的兒子,但是男孩並沒有被說動。「如果需要,Duck會願意為我而死。」他說,「而那就是對我的御林鐵衛的所有要求了。弒君者不也曾是個極富盛名的戰士,也同樣是大領主的兒子。」
最後我說服他將其他六個位置保留了下來,以防Duck身後會拖著六個小鴨子,一個比一個更炫目勝任。「護送陛下到我的書房來。」他命令道,「馬上。」
然而,伊耿·坦格利安王子完全不像曾經的年輕的格裡夫那麼恭順了。大半個小時過去後,他終於在書房裡出現了,身邊帶著Duck。「克林頓大人。」他說,「我喜歡你的城堡。」
「你父親的領土很美。」他說。他銀色的頭髮被風吹起,而他的眼睛是深紫羅蘭色的,比這個男孩的更深。「我也是,陛下。請坐。Rolly爵士,我們現在不需要你的陪伴了。」
「不,我想要Duck留下。」王子坐了下來,「我們已經和Strickland還有佛花談過了。他們告訴了我你所計劃的對風息堡的進攻。」
瓊恩·克林頓沒有表現出他的憤怒。「而『無家者』Harry試圖勸你推遲對嗎?」
「確實,他這麼做了。」王子說,「但我不會。Harry是個老娘兒們,不是嗎?你在這方面是對的,大人。我要進行這次攻打……除了需要一個變化。我的意思是進攻隊伍要以我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