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情報局間諜在朝他走去。他在邊境通道的橫木前停下步來。他的目光在搜尋著另一邊。除了鐵絲網、警誡牌和瞭望塔之外,別無他物。通向對面的公路到一條滿是車轍的路為止。這使他猛然明白過來。士兵露出牙齒,哈哈大笑著。
巴特曼已經在樓房凸出部位窗戶裡,以期待的目光望著他這個仍在長時間猶豫不決的羅賓。不過現在他心上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好啦,羅賓,現在就老實交代一下今天早上使你憂心忡忡的東西吧!難道這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嗎?是呀,就是這種騙人把戲和這兒這種東西。羅賓在說這番話時,舉起他那只蹦蹦跳跳的盤子,讓它跳舞唱歌。
猶如一陣旋風般,從目瞪口呆的交際活動參加者身旁刮過,穿過下面的樹葉,越過瓦礫堆,越過圖羅克的避暑地,轟隆隆地越過一手寬的地方,進入永無窮盡之中。有幾個村民好奇地靠得更近。直升飛機的著陸引起了轟動。體操運動愛好者結實的戰勝者身材引起了轟動。花樣變換夠少的了。最多也只有一次,那就是在一個厭世者鑽過鐵絲網從邊界另一面逃過來時。然後便有了槍聲和談話材料。儘管這個人後來還做到了活著踏上這片土地,但後來這卻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轟動事件。村民們盼望通過直升飛機來製造一個轟動事件。
討厭的雪雨還在不停地降到地上。不過,巨人的朋友巴特曼和羅賓,這兩個放下袖子,離開高級技工學校的人由於過度興奮,對此卻毫無覺察。在天真幼稚的配備人員羅賓和很容易就感到發困的烏利·巴特曼看來,整個世界都變了樣。他們再也看不見骯髒的雨雲密佈,看不見燃燒的城市,看不見被毀掉的耕地,看不見怒吼的人們,看不見原子彈爆炸的蘑菇雲,只看見人們在瀝青路上如何興高采烈地跳跳蹦蹦。他們也照樣在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
人們用冷漠無情的目光打量這些陌生人。可是巴特曼卻用不著觀眾。一直存在發生交火的可能性。
根本就用不著這種勸告。羅賓雖然有其小小的弱點,卻是一個地地道道誠實可靠、粗壯如牛的調皮男孩。
這可不是由於他的緣故,不過,他也許樂於使他的巴特曼避開這令人不愉快的每一分鐘。
沒費多少周折,這個軍人便脫下了衣服。巴特曼在冷笑。他還塞給穿著內褲的人手裡一張五美元的鈔票,現在開始自己寬衣解帶。這個軍人的軍服前面部分有點緊。就連褲腿也有點短。但是此時此刻,巴特曼卻感到無可奈何。他把油膩的鴨舌帽往下面推,推到眼睛上面,然後向外面走去。他懶洋洋地靠到放下的攔路木上。整條公路空無一人,像死絕了一般。村民都回到自己的灰色房子裡去了。
你是這樣看的。這個被提到的人突然悄悄跟在他後面,邊走邊笑。此人的雙眼用手心遮住,輕輕按摩他彎曲肌和伸肌後面的皺紋。他那鼓起的大腿緊貼在他那走起路來健步如飛的屁股之間。他的乳頭被拍到他的背脊肉凍上。他以其迅猛異常的旋風般匆忙,笨手笨腳地刁難他的澄清。這個被提到的人突然悄悄跟在他後面,踢了他這個歡呼雀躍者一腳,致使他彷彿一架炸藥裝得過重的飛機似的,飛離地面,飛離飛機場,受到無數眼睛誠惶誠恐地注視,作為解放者Pb4y32/271消逝在雲霧之中。
我寧可相信你現在能應付,小心肝兒。巴特曼對羅賓笑了笑,然後充滿深情地吻他的寵兒,吻這個小心謹慎的巨人。當然合胃口!善良的巴特曼確實用不著去問。他從這個吃得津津有味的人那張舔著的嘴和心懷感激的、年輕人的目光,就看到了這一點。他甚至從走著的雙腿之間親吻時的狂吠,看出他這一點來。
這兩個駕著自己的專機跟蹤的駕駛員突然看到,他們面前這架巨型飛機變成了一團火球。只過了多少分之一秒,後來,這團火球便消失在兩次爆炸聲中。無數的小金屬塊和飛濺的火星恰似雨點般,落到美洲海洋岸邊的這個國家。在這個國家上空,飛機也就土崩瓦解了。沒有落到地面上的降落傘。這兩架護航飛機拉響警報。可是這時已經無濟於事。
面對巴特曼那雙善良的老眼,羅賓無法張口,恰如其分地表示自己憤怒的譴責。
只要多少分之幾秒就能決定。後來他也看到這輛車。最初只看到一大片飛揚的塵土。這片塵土在夜幕中呈現出暗灰色。光柱在上下顛簸。公路相當崎嶇。汽車的頭燈突然照亮了一根黑暗中的道口桿。巴特曼感到眼花繚亂,閉上一會兒眼睛。遠處的燈光熄滅了。不難辨認的野馬發動機的隆隆聲越來越近。
巴特曼紋絲不動。他懶洋洋地、完全是無動於衷地靠在道口桿上。他斜著眼,偷偷看著警衛室裡那些士兵忙忙碌碌的動作。
令人喜愛的褐色眼睛以審視的目光,看著越來越近的羅賓。對於羅賓來說,從小時候起,在可以讓他呆在巴特曼身邊時,這意味著一個節日,那時候是那親切、乾淨、舒適、安寧。
這些雖說有點粗魯、但卻懷有好意的撫愛,對於羅賓和他巨大的去污力是極大的鼓舞。他在最近兩年已經長大成人,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青年流浪音樂人。
1943年9月,海軍飛行員肯尼迪少尉被調往倫敦,調到隸屬皇家空軍的第一支美國部隊。1943至1944年,整個冬天他都坐在巨型轟炸機操縱桿前操縱飛機。這些轟炸機在北海和運河裡追擊德國潛艇。在他的夥伴當中,肯尼迪由於其膽大,由於其快樂的天性,由於其才智和慷慨,特別受歡迎。對於所有的人來講,這個約瑟夫·P·肯尼迪·瓊將會史無前例地青雲直上,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1944年7月,喬·瓊列在那些應當回到美國,應當從當地調防到太平洋的美國飛行員的名單上。可是喬終究會實現自己的意圖,他的名字會被劃掉,自願報名去執行一項極其危險的任務。
在裡面,在窗簾後面,出現一個薔薇色的、有淡黃頭髮的孩子。這個孩子張大一雙藍眼睛,望著外面那種異乎尋常、亂七八糟的景象。羅賓驚訝得濕嘴唇都變了形,坐在巴特曼肩膀上,把巴特曼的頭夾在他的雙腳之間,把「小雞雞」就像手槍槍口似的,塞進巴特曼的脖子裡,把巴特曼的金黃頭髮編織起來,使它像結成絲網的蜂蜜一樣閃閃發亮,張大一雙藍眼睛,望著外面那種異乎尋常、亂七八糟的景象。巴特曼在小孩使勁揮手蹬腳時還能騰出他的巨人手,讓汽車停下來,這是一個奇跡。野馬被捲到一側。有兩個腳步聲從巴特曼身邊掠過,他的等臂式平衡桿結束了這場決鬥。
這邊這個人扔掉他的射擊武器,翻了一個跟頭。他侷促不安地躺在公路上。
在屋裡就更舒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