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早早起床,直奔東京站。到達後,時生不住地打量四周。「嗯,沒什麼大的變化,百貨商場什麼的都沒有。」
「嘟囔什麼呢?趕緊買票。」
拓實剛朝售票處走去,卻被時生一把抓住胳膊。
「綠色窗口在這裡。」
「綠色……要在那兒買?」
「還要先查一下有沒有車次。」時生狡黠地笑了笑,望著拓實,「你該不會沒坐過新幹線吧?」
「囉嗦!老出門的人,誰坐那個啊。」
「對不起。我去買吧。」時生獨自前往綠色窗口。
拓實漫不經心地望著周圍,今天是個工作日,旅客不多,身穿西裝、精神抖擻的商務人士倒較為多見。他們個個髮型整齊,手提著像是裝有重要文件的公文包,走起路來也比一般人要快。想必他們就是以這樣的氣勢穿梭在日本各地,不,世界各地。其中年齡與拓實相仿的也不在少數。
我連像樣的旅行都沒有過啊!拓實覺得自己似乎被社會拋棄了。
時生回來了。「車次太少了,真令人失望。『希望』[註:1992年開始在東海道、山陽新幹線運營的特快列車]也沒有。」
「沒有希望?什麼意思?」
「啊,沒什麼。給你車票,特快票和乘車票。」
「辛苦了。」
「還有時間,買盒飯吧。」
拓實跟在邁開腳步的時生身後。看著車票,他發現了一件事。
「喂,等等。」
「怎麼了?」
「這車票只到名古屋?我們的目的地可是大阪啊。」
時生轉過身來,雙手叉腰道:「你不是答應去東條女士家嗎?」
「去啊。可先得找到千鶴,這可是爭分奪秒的事,你明不明白?」
「即便到了大阪,也不可能馬上找到她,還是把該做的事先了結為好。又不費多少時間,頂多半天罷了。」
「開什麼玩笑?現在這樣的局面,能浪費半天嗎?把車票改成去大阪的。」拓實剛要朝綠色窗口走去,馬上又停下腳步,將車票往時生面前一遞,「去改成到大阪的。」
時生傷心地皺著眉。「半天不行,三個小時也可以呀。除去從名古屋車站到那兒的往返的時間,真正能和東條女士見面的時間只有一小時。這也不行嗎?」
「既然這麼想見,你一個人去見她就行了。你可能想借此瞭解一些自己的來歷,我可不想知道什麼。」
「這怎麼行?這可不行啊。」時生猛地搔頭,將頭髮都抓亂了。
「怎麼回事?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我去見那個老太婆?」
「你的人生會因此而改變,我知道會改變。」
「簡直是發昏!猜中比賽,就真以為自己是預言家了?」拓實朝綠色窗口走去。
「你現在見了她,」時生在他身邊說道,「總有一天你會說『多虧那時見了親身母親』,你還會對你兒子這麼說的,會兩眼放光、自豪地這麼說。」
拓實站住了。他回過頭,恰好與時生四目相對,時生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一股莫名奇妙的感情湧向拓實的胸口,與時生叫他賭馬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並且,和那時一樣,拓實仍無法抗拒這波浪潮。
「三十分鐘。」他說,「只見她三十分鐘,再多我決不答應。」
時生臉上綻開了放心的神情。
「謝謝!」這個具有魔力的青年向拓實低頭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