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幼稚的安德洛墨達小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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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車剛駛過熱海,強颱風襲擊了新幹線。『
  「光號」僅在熱海、東京之間,就被迫晚點了10多分鐘。
  人們都公認新幹線抗風雪性能較差,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飛機更是無法著陸的,飛機上的滑行輪著地時受到劇烈的風力阻擋,必然會使機體翻觔斗的。
  9點鐘剛過,列車徐徐駛進東京車站,妹妹阿霞前來車站站台上迎接他們,她和鳳仙警部親親熱熱地拉著手,看到兩人親暱的樣子,大妻的心情也坦然輕鬆起來。
  阿霞問道:
  「現在,我們怎麼辦呢?」
  「先去把鳳仙小姐的飯店訂好,然後,我要去找科長。」
  「飯店訂好了,是新赤阪飯店,可今天是星期六呀,哥哥還要工作?」
  「殺人罪犯可沒有星期六和星期天。」
  「是小野寺科長嗎?」
  鳳仙警部歪頭思索著問,大妻警部頷首作答。
  「那樣的話,我也去。」
  「你在飯店休息吧!」
  「我也是警官呀。你不是說殺人罪犯沒有星期六和星期天嗎?我們也一樣。休息嘛,是破案以後的事。」
  「那麼,請用我的車吧。」
  聽阿霞說:「我的車……」大妻警部瞠目而視了。
  「你的車?……」
  「奔馳牌的……以前總渴望著有車,有了薪金,狠狠心硬是買了。當然,是按月付款的。誠然,買奔馳牌轎車也許有點奢侈。」
  「我可沒說奢侈!」
  「因為我想會挨罵,沒敢和你講。」
  「不管怎麼說還是有車方便。現在,車子停在哪裡?」
  「車站停車場。」
  「好吧,就借用你的車。」
  20分鐘後,大妻警部讓鳳仙警部坐在副駕駛座上,爾後,他駕駛奔馳高級轎車飛馳在青梅街上。
  小野寺科長的家,在杉並區下並草附近。
  「哦,大妻?!你怎麼,有什麼事情,這麼晚的時候……」
  「是這樣——我剛剛回到東京。」
  「那又怎麼的啦?……」
  小野寺科長納悶地望著大妻警部身後站著的鳳仙警部。
  「噢,這位是新加坡警察總部兇殺刑偵科的鳳仙警部。」
  「啊!歡迎,歡迎。大妻警部談起過你。」
  來到會客廳,大妻警部把在伊予三島,小西主任被殺,雄琴「宇宙人」土耳其浴室經理大泉的注射過量毒品之死等,盡可能詳細地作了匯報。
  「嗯,從你講的情況看來,罪犯方面總是搶先了一步。」
  「科長,您也有這種感覺?」
  「對搶先下手,這也要具體分析。我看有兩種可能,一是,罪犯把偵察線索和對像一個個搶先滅口。另一種,罪犯把影響其自身利益的人幹掉了。偵察人員工作時,應考慮這兩種可能性。」
  「這一回,屬於哪一種情況呢?」
  「當然是第二種呀。大妻君如何採取行動,除非有人通知罪犯,他根本不可能踩在前點兒上。這次你的追蹤,總是落在犯人的後面。」
  「是偶然的嗎?」
  「按道理說,決非偶然。犯罪分子不想讓人們瞭解到假美鈔用紙是誰訂貨誰供應交貨的等等。因此,接二連三地殺害30多年前與之有關的知情人。」
  「不過,那可不得了呀。涉及與紙張有關的,也許還有人在。」
  「舉例說說……」
  「到瀨戶內造紙東京分公司營業部可以瞭解到:生產的美術用紙經何人供應何處?是誰負責交發貨?這找分公司庶務股馬上可以查清。還有,經營能印刷紙幣的印刷機機械公司的人員,以及是誰最近供應過特殊印刷用油墨的人物等等。難道所有這些有關人員都會遭到罪犯的逐一殺害嗎?」
  「另外,還有一種假設……」
  「您講,科長……」
  「把這些有關人員都視作為偽造集團的團伙,怎麼樣呢?那也就不需剪除了吧?」
  大妻警部抱著胳膊,陷入沉思。誠然,偽造假鈔決非一、二個罪犯所能夠完成的。除了現在小野寺科長說的人物之外,還必需有技術超眾的印刷工人。這些印刷技工,肯定是偽造團伙成員。
  「總之,我來將瀨戶內造紙公司東京分公司的有關人員逐個地清查。你為紙張的有關方面,還會同印刷機公司,油墨公司聯繫起來,說不定還能查出點名堂呢?」
  大妻警部說完此話,把鳳仙警部帶來的新加坡警察採取的罪犯指紋和模擬畫像的照片,一同擱在小野寺科長面前。
  「請您迅速將該指紋查對核實一下行嗎?」
  「好。模擬畫像也同時查對一下吧。」
  諸事托咐給小野寺科長之後,11點左右,大妻警部和鳳仙警部離開了小野寺科長的住宅,汽車向來時反方向奔馳而去。
  「前面那條街是新宿了吧?」
  「是的。你在東京上學時,常去新宿嗎?」
  「時常去。可是,當時並沒有那麼多五光十色,裝飾得這麼豪華的霓虹燈。」
  來到新宿,大妻看到鳳仙警部指著的一片寬虹燈,想起什麼似的笑著問道:
  「你眼睛近視嗎?」
  「在新加坡,近視者不能當警官。」
  「當然了,第八旅館、都市旅館、布拉格旅館、國際旅館——不都是旅館嗎?」
  「不,這些都是所謂的情人旅館。」
  「情人旅館?我在東京時,沒有那種名詞的呀。」
  「男性和女人度過一段歡娛時刻的休息場所。」
  「噢,帶情人出入的臨時性旅館。」
  大妻警部心想:難怪她解釋成臨時旅館。
  數年前,鳳仙警部還在東京留學時,這些旅館確實叫什麼「臨時旅館」啦,「溫泉旅館」等。
  11點30分左右,他們到了新赤阪飯店,風仙警部去辦理了住店手續。
  「您預定住多久?」
  服務台十分禮貌地用英語洵問。
  「不知道。」
  鳳仙警部用日語口齒清晰地回答,服務員驚詫不已。
  「一周或10天,也許一個月也不一定的。」
  「她是從新加坡來東京工作的,因工作進度難以預測,或許一個月以上,給你們添麻煩了。」』
  大妻警部作了解釋,也說了好話。
  「哪裡,哪裡。行,行啊。」
  「因為長住,請盡量安排個可以遠眺景致,居住舒適的房間。」
  「知道了。」
  服務台彬彬有禮地遞上鑰匙。
  這是27樓的一號室。
  「您的房間在東南角上。」
  大妻警部和鳳仙警部跟著侍者乘上電梯。
  由於是高層樓的專用電梯,1樓到27樓僅用了幾秒鐘。
  屋內淺茶色的牆壁,點綴著橙黃色的檯燈,折疊式幕幔把房間隔成二間,透過幕幔,可見對面的床鋪。
  大妻警部邊給侍著小費邊問:
  「是單人床吧?」
  「雖然不是雙人床,卻是半雙人床,我想會使您滿意的。」
  侍者習慣地收下小費,作了說明:
  「早餐可以送到室內,您意下如何?」
  「好,起床後看情況再說吧。」
  風仙警部把小皮箱放在沙發上,好像疲憊不堪,一下跌坐在沙發上。
  「你由新加坡直接來日本的嗎?」
  「嗯,順道去了曼谷、香港,給兩地的刑偵當局提供了指紋和模擬畫像的照片。」
  「已經很累了吧?」
  「比較累,可是,在『光號』列車和你一見面,疲倦就見鬼去了。」
  「真是出乎意料的喜悅。」
  「說實話,做夢都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同你見面。」
  「彼此,彼此……」
  說著,大妻警部挨著鳳仙,肩並肩坐下,摟著她窈窕的身子,親吻著……
  「不行,我是因公出差的啊。」
  「所以,我問怎麼辦呀,剛才在新宿的情人旅館街,穿越橫馬路時,我幾乎想把你帶到那種旅館去。」
  「哎呀,日本警官出入那種鬼地方,竟然滿不在乎?」
  「在新加坡會怎樣呢?」
  「一旦發現,幾小時後就會被解雇。」
  「但是,總不能說絕對不出入吧?」
  「是啊。警官也是男人,當然會想和女朋友幽會的吧。」
  「日本警官男的多,它的紀律非常嚴格,規定有:非經上司准許,不得擅離任職地區,更不准去其它的都、道、府、縣……」
  「這麼說:沒有小野寺科長的許可,你是不能離開東京都一步的了。」
  「是這個道理。警部以下屬地方自治區的公務員,所以,如果去毗鄰的神奈川縣、千葉縣,那就和普通人一樣。這麼一來,土耳其浴室可以去,也可以叫『泛摩』。」
  「泛摩?……」
  「怎麼說好呢?就是說,表面打著按摩招牌,實際是賣淫。」
  「哦,新加坡也有,按摩女郎呀!」
  「可是,東京都內,取締土耳其浴室和按摩女郎的是警官,花錢搞女人是不容許的,然而,如你所言,警官也是男人,年青人又很多。」
  「悄悄地去土耳其浴室啦什麼的,是吧?」
  「不,和女朋友去情人旅館。」
  「這麼說來,這間屋子太好了,全然沒有那種氣氛。」
  「沒有……你過來看,這裡比那種商業旅館好多了。」
  大妻警部依然摟著鳳仙的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偕同她來到寬敞的窗前。映入眼簾的是:從赤阪迎賓館到四谷的整個街景,越過新宿御苑的暗淡地段,新宿區閃爍著明亮的燈火,三角大度、京王商場、三井大廈等高層建築屋頂,忽明忽暗地閃著航空指示燈。
  「我在日本時,還沒有那樣的建築呢!」
  「是呀,我也感到驚訝。這三、四年的時間,各種新建築物鱗次櫛比,那裡是西新宿,夾著車站,西高東低……」
  「是啊。那低的東側……」
  大妻警部指著窗外的新宿情人旅館街頭那紅綠相映、爍眼生輝的霓虹燈。
  「啊,是剛才的那個地方呀?情人旅館。」
  「情人旅館。現在,那裡恐怕客滿了吧。」
  「那麼多?」
  「今天因為是星期六,留宿到明天的客人比較多。」
  「其中也許有年輕的警官,對嗎?」
  「大概會有吧。」說著兩人再次接吻。

《殺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