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上帝是什麼
我問福斯特小姐:「你和霍尼克博士說過話麼?」
「噢!當然了。我常跟他說話。」
「你還能記得哪一些談話呢?」
「刻有一天,他對我說我不可能告訴他一件是絕對真理的事情。因此我就對他說:『上帝就是愛』。」
「他說什麼呢?」
「他說:『上帝是什麼?愛是什麼?』」
「呣。」
福斯特小姐說:「但是不管霍尼克博士怎麼說,您知道,上帝就是愛,千真萬確。」
第二十七章火星人
費利克斯·霍尼克博士的實驗室在大樓的最高一層:六層樓上。
門道有一條紫色的繩子攔著。牆上還有一塊銅牌子,牌子上的字說明這間屋子是一方聖地。
在這間屋子裡,卓越的物理學家費利克斯·霍尼克博士度過了他一生中最後的二十八年。「他在哪裡,哪裡就是知識的尖端。」這個人在人類歷史上的重要性是無法估量的。
福斯特小姐說她可以解下那根紫色的繩子,讓我進去和那裡的鬼魂幽會。
我接受了她的建議。
她說:「屋裡的陳設依然如故,只是原來放在一張桌子上的橡皮筋給拿走了。」
「橡皮筋?」
「別問我這是做什麼用的,」她說:「也別問我這些東西中的任何一件是做什麼用的。」
老人生前工作的實驗室亂七八糟。許多亂擱亂放的廉價玩具首先引起我的注意。一架破爛不堪的風箏,一個已拴好繩子、只要一拉就能自如旋轉的陀螺,一顆金屬扣子,一個吹肥皂泡的小管子,一個裝著兩隻烏龜和一枚棋子的魚缸。
福斯特小姐說:「他喜歡逛雜貨商店!」
「看得出來。」
「他的一些重大實驗只用了一些不值一塊錢的設備。」
「省一分錢就是賺一分錢啊!」
當然,他的實驗室裡也有無數常規的實驗設備,但是比起那些廉價的玩具來,它們就相形見絀了。
霍尼克博士的書桌上堆滿了信件。
福斯特小姐若有所思地說:「我看他從來也沒有回過一封信。要麼給他掛電話,要麼登門拜方,否則你就別想得到答覆。」
在他書桌上擺著一個鏡框,裡面有一張照片。這個鏡框背面朝著我,我猜測地問道:「是他妻子的照片?」
「不是。」
「他孩子的?」
「也不是。」
「那是他自己?」
「更不是。」
於是我就看了一下。我發現那張照片是一個鎮鎮公所門前的一個不堪入目的紀念碑,上面刻著本村在歷次戰爭中陣亡的人的名字。我想他保存這張照片主要是因為那些名字。那些名字十分清晰。我半信半疑地把那些名字讀了一遍,沒有姓霍尼克的人名。
「這是他的一種嗜好。」福斯特小姐說。
「什麼嗜好?」
「把堆在各地縣、鎮公所草坪上的炮彈進行拍照,研究它們的堆法。你也看得見,這張照片拍攝的堆積方法是不同尋常的。」
「我明白了。」
「他是一個不尋常的人。」
「是的。」
「可能要再過一百萬年,人們才能像他那麼聯盟,像他那樣看待事物。倡,和今天的靶靶眾生比較起來,他就像是從火星上來的人那樣與眾不同。」
我說:「沒準他真是一個火星人呢!」
「如果是這樣,再要解釋他怎麼會有三個那麼奇怪的孩子,就頗費周折了。」
第二十八章蛋黃醬
福斯特小姐和我正在等下到一樓去的電梯時,她說但願來的不是五號電梯,沒等我問她其中的緣由,五號電梯就到了,
電梯司機是一個個頭低矮、上了年紀的黑人,名叫萊曼·恩德斯·諾爾斯。諾爾斯精神失常,特別是當他覺得自己講的一句話恰到好處、並抓住自己的臀部大喊「是呵!是呵!」時,我幾乎肯定他是個精神病患者——這種看法當然有些唐突。
他對福斯特小姐和我說:「你們好,類人猿、睡蓮葉和輪船推進器。是啊!是啊!」
福斯特小姐冷冷地說:「到一層。」
諾爾斯只要按一下電鈕,就能關上電梯門,把我們送到一樓。但是他不想那麼辦,可能再過許多年他也不想那麼辦。
他說:「有一個告訴我,這兒的電梯者是瑪雅人的建築。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於是我就對他說:『那麼我是什麼東西做成的?蛋黃醬嗎(譯註:蛋黃醬與瑪雅人發音相似)?』是啊!是啊!當他正考慮那個問題的時候,我突然又向他提出一個問題,改變了他的想法,逼他去加倍思索。」
福斯小姐以請示的口吻說:「諾爾斯先生,能讓我們下去嗎?」
諾爾斯還是接著說:「我對他說:『這裡是一個研究實驗室。研究的意思就是再尋找,不是嗎?意思是他們在尋找一些他們曾經找到的東西:這些東西不知怎麼就無影無蹤了,現在呢?他們就得再去尋找!他們幹嘛要蓋這麼一座大樓?幹嘛要修蛋黃醬的電梯以及所有這一切?幹嘛在這裡塞這麼多瘋子?他們想要再尋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誰丟了東西?』是啊!是啊!」
福斯特小姐長吁一聲說:「你的問題挺有趣。現在可以下去了嗎?」
諾爾斯怒氣沖沖地叫喊:「我們的出路只能是下去,因為這裡是樓頂。要是你們叫我往上開的話,那我就無能為力了。是啊!是啊!」
福斯特小姐說:「那就下去吧!」
「就下!就下!這位先生瞻仰了霍尼克先生的實驗室?」
我說:「是的。你認識他麼」
他說:「豈止認識,交情很深哩。您知道他去世的時候我說什麼呢?」
「不知道。」
「我說:『霍尼克博士,他沒有死』。」
「是嗎?」
「他只是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是呵!是呵!」
他按了一下電鈕,我們就下樓了。
「你認識霍尼克家的孩子嗎?『我問他。
他說:「孩子們都得了狂犬病,是呵!是呵!」
第二十九章人去人情在
我在伊利俄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我想拍攝一張這位老人的墓地的照片。我回到旅店到,發現桑德拉已經走了。我拿了照像機,雇了一輛出租汽車。
雨雪交加,寒風刺骨,天色灰暗。我想在這們的寸雪中老人的墳墓可能拍成很好的照片,說不定還能為《世界末日》這本書做一幅極佳的護封畫。
守墓人告訴我怎麼找霍尼克的墓。他說:『不會找不著的,他的墓碑是這兒最大的一個。「
他沒有說謊。墓碑是一塊雪花石膏製成的xxxx像,二十英尺高,三英尺厚,上面覆蓋著厚厚一層雨雪。
我拿著照像機從汽車裡面出來,不由得叫出聲來:「我的上帝!原子彈之父怎能用這種塑像做紀念碑?」我大笑起來。
我問汽車司機是否願意站在墓碑旁邊,這樣才能映襯出紀念碑的高大。我又請他擦掉一部分雪,好讓人看見死者的名字。
他照辦了。
凸部上面有六英吋高的字,唉呀,上帝保佑,上面的字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