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文真的希望這個討厭的年輕女人能馬上走開。
這當然不可能。艾格文心裡非常清楚這一點,但她還是忍不住這麼想。她獨自一人生活已經二十年了,這樣的生活倒也能讓她怡然自得。說實在的,跟流放到卡利姆多之前的那幾百年相比,過去的二十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她曾經堅信,這些被崇山峻嶺層層包圍的丘陵足以遠離塵世的喧囂;她所設置的結界是那麼低級,根本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且根本不會有人來找她。但現在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泡影。
「我真不敢相信您還活著。」
這個普羅德摩爾家族的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只有十來歲。艾格文清楚這並不是她真正的音調,而她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試探自己的身份。
普羅德摩爾接著說道:「您一直是我心目中的一個英雄。當我還是一個學徒法師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您的光輝業績了——您是最優秀、最偉大的守護者。」
想到紫羅蘭城堡裡那幫顫巍巍的老傢伙們居然這樣寫她,艾格文心裡有點發毛。「根本不是那樣。」艾格文不敢想下去了。她提起那桶水,轉身向小屋走去。走運的話,普羅德摩爾沒準就會離開。
但艾格文今天好像並沒有那麼幸運。
普羅德摩爾跟了上來:「正是因為您,我才可能成為一名法師。」
「我非常遺憾自己曾經是個法師。」艾格文咕噥了一句。
「我不懂,您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您沒有告訴其他人您還活著?那樣的話,您可以幫助我們消滅燃燒——」
木桶掉到了地上,艾格文猛地轉向普羅德摩爾:「我在這裡自有我的理由,但你不需要知道。現在,請離我遠點!」
非常不幸,這些話不但沒有轟走這個女人,反而還讓她卸下了小姑娘的偽裝,恢復了她作為一名領導者的真實面目。「恐怕我不能從命。麥格娜,你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現在我對什麼都不重要了,還不懂嗎,你這個愚蠢的小女孩?我根本就不配做人類的一員,就連獸人、巨魔、矮人都不配。」
普羅德摩爾挺直了腰。艾格文看出了這個女孩體內正在奔騰翻湧的巨大魔力。她突然意識到雖然這還是個小女孩,但她的魔法卻不容小覷。她能悄無聲息地穿越自己設置的結界就足以證明她的魔法相當厲害。
「我不是什麼『小女孩』,我是肯瑞托議會的法師。」
「我已經活了一千年了,在我看來,等再過幾個世紀,我才會考慮不再稱呼你作小女孩。現在,小女孩,走吧——我想一個人清靜會兒。」
「為什麼?」普羅德摩爾聽上去真的像是被弄糊塗了。艾格文意識到這個年輕的女巫或許並不真正瞭解她的歷史——要麼早在普羅德摩爾之前,那段歷史就已經被徹底刪除了。普羅德摩爾接著說道:「是你首先開創了女人成為法師的一代先河,你永遠都是艾澤拉斯眾多無名英雄中的一個。但你怎麼可以拋棄——」
「就像這樣嗎?」艾格文丟下木桶,轉身向小屋走去。她晚些時候還會回來的。
普羅德摩爾當然不會就這麼放棄。她跟著艾格文穿過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麥格娜,你——」
站在這個可戲稱為客廳的房間——也是小屋裡唯一的一個房間,兼具臥室、廚房和飯廳等功能的房間——艾格文大聲叫道:「不要那麼稱呼我!我早就不是法師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英雄,我不想你呆在這裡。你說我開創了女人成為法師的一代先河——恰恰相反,我就是為什麼女人永遠都不該成為法師的最好註解。」
「不是那樣,」普羅德摩爾說道,「正是因為有了你——」
艾格文把手捂在耳朵上,大叫道:「看在世上所有聖賢的份上,求你別講了。」
普羅德摩爾靜靜地說道:「我現在所講的你心裡應該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你的努力,惡魔早就捲土重來了,我們也——」
「但那又有什麼區別呢?」艾格文冷笑著說道,「惡魔還不是回來了?洛丹倫還不是被毀了?巫妖王還不是稱霸一方?薩格拉斯還不是贏了?」
聽到巫妖王三個字,普羅德摩爾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頭,艾格文對此卻毫不在意。普羅德摩爾說道:「你可以否認自己的一切功績,但這卻並不能改變事實。是你激起了所有——」普羅德摩爾笑了一下:「——所有那些渴望成為法師的小女孩們心中無限的希望和熱情。在紫羅蘭城堡的時候,我最喜歡的故事就是你被斯卡維爾看中成為第一個女法師的故事。斯卡維爾是第一個看到女的學徒法師身上蘊含的巨大潛力的大法師,而眾多提瑞斯法守護者對他的這一英明抉擇也大加讚賞——」
艾格文忍不住了。她縱聲大笑起來,刺耳的笑聲久久飄蕩。她笑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了。她開始咳嗽,好一陣子才恢復過來。歷經千年的時光,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老化和衰弱,但一股生機和活力卻仍頑強地殘存在體內,讓她不會因為一陣大笑就昏死過去。
事實上,這是幾百年來她笑得最痛快的一次。
普羅德摩爾的嘴裡好像被人塞了個檸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當然看不出了。」艾格文咯咯地笑了起來,又喘了幾口氣,「如果你相信這些胡話,你自然就看不出來。」艾格文深吸一口氣轉而發出一聲歎息:「既然你堅持要侵犯我的隱私,那麼,來自高貴的塞拉摩的普羅德摩爾女王,請坐吧。」艾格文指了指一把麥稈椅子。這把椅子是她在流放後的第三年花了整整一年功夫編出來的,她自己可捨不得坐。「讓我來告訴你我怎麼成為一名提瑞斯法守護者的。而我為什麼不願稱自己為英雄……」
八百四十七年前……
多年以來,提瑞斯法林地總是讓艾格文覺得陰森可畏。遠離了都市的喧鬧和塵囂,這片位於洛丹倫首都北部的林地是那麼的鬱鬱蔥蔥,幽寂神秘。媽媽第一次帶她來這裡野營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驚恐之餘,她不禁又讚歎起它的瑰麗和魅力。樹林裡活蹦亂跳的各種動物,色彩斑斕的花花草草都讓她眼花繚亂,驚歎不已。忘卻了到處是火把和燈籠的城市,艾格文驚異地發現深藍的夜空裡居然有這麼多繁星點點。
慢慢地,恐懼消失了,快樂,興奮,還有一絲解脫的快感佔據了艾格文的心房。
但是今天,所有的恐懼害怕又都回來了。
還沒到十二歲,艾格文就當了大法師斯卡維爾門下的一名學徒法師。跟她一起學習的還有四個人——都是男孩子。艾格文一直夢想著做一名法師,但爸爸和媽媽卻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告誡她,她將來會是一個男人的妻子,這就是她的命運。她現在還小,撥弄那些花花草草還說的過去,但很快她就要開始學習持家之道,比如縫補衣服啊,燒菜做飯啊……
直到遇見斯卡維爾,籠罩在她頭上的這篇陰雲才慢慢消散。斯卡維爾讓她做自己的徒弟——而且明確表示艾格文不能說不。爸爸媽媽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哭得昏天黑地。但艾格文卻又激動又興奮,她馬上就要開始學習怎樣當一名法師了!
那時,斯卡維爾門下只有三名學徒法師——法拉瑞克,喬納斯和曼弗雷德。雖然這些男孩子跟艾格文接觸過的男孩子們一樣都挺煩人,但她跟他們相處得也還過得去。第四個男孩子,納塔爾,一年之後也加入了師門。
一天,斯卡維爾告訴他們,他是一個秘密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名叫提瑞斯法守護者。聽到這個名字,艾格文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所鍾愛的那片林地有可能就是根據這個組織命名的。事實上正好相反——幾個世紀以來,這些守護者都在這片樹林裡開會,於是他們以這片林地的名字為自己命名。這著實讓艾格文吃了一驚,她一連幾年都到林地裡去露營,可她從來沒見過這種集會啊!
斯卡維爾又告訴他們,他們很快也要到林地裡去會見提瑞斯法了。
男孩子們好像馬上要去探險一樣,興高采烈地談論起了各種秘密組織。艾格文並沒有參加他們的討論。她想知道提瑞斯法到底是什麼——斯卡維爾說得有些模稜兩可。那幫男孩子對斯卡維爾的話深信不疑,但艾格文卻想知道更多。
「你馬上就可以看個夠了,我的女孩。」斯卡維爾笑著回答她。他總是喊她「我的女孩」。
斯卡維爾把他們帶到林地裡,艾格文有點糊塗了,空曠的林地上哪有人影?
不一會兒,艾格文正要開口向斯卡維爾問個明白,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就只見他們被七個人圍成一圈。這七個人中有三個是人類,三個精靈,還有一個是侏儒。他們全是男性。
「我們已經選定了。」一個精靈說道。
法拉瑞克問道:「選定了什麼?」
侏儒回答道:「安靜,孩子,你馬上就知道了。」
精靈轉向斯卡維爾,說道:「你培養的幾個弟子都很不錯,麥格娜·斯卡維爾。」
艾格文皺了皺眉頭:她可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尊稱。
「但有一個非常出色。這個學生刻苦鑽研魔法精妙已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好奇心,而且聰穎過人,資質無人能及,並且還已經掌握了梅特爾卷軸。」
艾格文的心跳加快了。暗夜精靈梅特爾是幾千年前一個偉大的法師。一般說來,精靈族的法師通常會在當學徒的最後一年開始嘗試學習梅特爾卷軸;人類法師只有在學徒法師階段完成之後才敢嘗試這種魔法,但艾格文還不到一年就可以自如地施展梅特爾的魔法了。
這一切都是悄悄地進行的——斯卡維爾一再提醒她,不然會惹惱那幫男孩子的。
法拉瑞克一一掃視他的同伴:「誰會施展梅特爾卷軸?」
艾格文露齒一笑,得意的說道:「是我。」
「誰允許你那麼干了?」曼弗雷德氣沖沖地叫道。
斯卡維爾靜靜地說道:「曼弗雷德,是我讓她學的。你和法拉瑞克注意點,講話不要沒大沒小。」
法拉瑞克和曼弗雷德低下頭,齊聲說道:「是,師父。」
精靈繼續講道:「現在,你們都必須知道,一場戰爭即將打響。這不是一般民眾之間的鬥爭,而是法師群體之間的戰爭,也許某天你們也會加入到這場戰爭中。惡魔入侵了我們的世界,雖然我們全力以赴與他們抗爭,但他們的攻勢卻一年比一年瘋狂。」
「的確如此。」侏儒插了一句,那個精靈不由白了他一眼,「有可能就因為我們的抗爭,他們才會越來越瘋狂。」
「惡魔?」納塔爾聽上去像是被嚇著了。他總是很怕惡魔。
「是的,」人類中的一個說道,「他們處處殘害我們人類,只有法師可以與他們抗衡。」
「已經有人——」精靈瞟了那個人類一眼,表示自己對他的多嘴也非常不滿,「指責提瑞斯法沒有盡到驅逐惡魔、保護世界的責任了,我們於是推舉了一個守護者。現任守護者——比如說你們的師父斯卡維爾——將這個大陸上最優秀的年輕法師召集起來,磨練他們。然後我們來決定誰最有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守護者。」
「做出這一選擇還不容易呢。」侏儒說道。
喬納斯小聲咕噥道:「那是個愚蠢的選擇。」
「年輕人,你剛說什麼?」另一個精靈問道。
「我說你們的選擇真蠢。艾格文是個女孩子!將來最多不過是個博學的女人,只配給村民分發點草藥,如此而已!我們才是真正的法師!」
艾格文驚愕而又憤慨地看著喬納斯。她一直都愛戀著喬納斯,他們兩個也睡過幾次。他們這種關係瞞過了其他的幾個弟子,但卻瞞不過斯卡維爾——沒有什麼可以逃過這位老法師的火眼金睛。這些話如果從法拉瑞克的嘴裡說出來,她還可以接受,因為他不過是個自命不凡的笨蛋。但喬納斯怎麼——艾格文暗暗發誓,喬納斯以後休想再爬上她的床……
「女人,」一個年長的人類歎了口氣,說道,「的確比較喜歡感情用事,而且做事容易偏激,這使她不配擔當一個法師。但艾格文的確是斯卡維爾所召集的眾多年輕弟子中最有潛質的一個,所以我們不會求全責備——這將意味著將由這個女孩接任這個職位。」
艾格文氣鼓鼓地回擊道:「尊敬的法師們,我會做得跟男法師一樣好,而且我想我可能會比他們做得更好,因為我要經歷更多的磨練和考驗。」
精靈笑了一下,說道:「她已經下戰書了。」
「等等,」納塔爾叫道,「你是說她就要成為傳說中的守護者什麼的,那我們呢,我們什麼都不是嗎?」
「並不是這樣,」精靈說道,「你們每個人都會擔當相當重要的職務。我們團體裡所有的法師都將奔赴沙場,只不過守護者承擔了最重要的職責。」
艾格文看著她的師父,問道:「斯卡維爾,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當守護者了?」
斯卡維爾笑著說道:「我的女孩,我老了,也累了。同成群的惡魔作戰是你們年輕人的遊戲。我希望自己抓緊剩下的時間,好好培養下一代法師。」斯卡維爾轉向男孩子們:「你們放心,我還會繼續做你們的師父。」
「好極了。」法拉瑞克小聲咕噥道。四個男孩子的臉拉得老長。
「事實就是這樣,」侏儒生氣地說道,「你們做是這麼毛躁。這就足以證明我們選擇艾格文是正確的。」
「不僅如此,」年長的人類補充道,「守護者是我們團體意願的執行者,所以我想一個女孩子不會那麼莽撞任性,對我們的指揮系統也會比較容易理解。」
「現在還沒開戰呢。」另一個人類說道。
艾格文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說要打仗了?」
「是的。」那個精靈微笑了一下,繼而死死地盯著艾格文,彷彿要把她整個人看穿,「孩子,在傳承魔力之前,你還要知道法師的職責在於保護世界的和平和安全,而魔法是法師實現這一目標的最佳武器;她也知道這意味著艱辛的付出和不懈的努力。
但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怎樣的艱辛,她也不知道斯卡維爾讓她學習梅特爾卷軸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法拉瑞克站出來大叫道:「[****],我不比任何女孩子遜色!沒準比她還強!我也可以施展梅特爾卷軸中的一招!看!」法拉瑞克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他盯著精靈前方一塊突起的岩石,嘴裡不停地咕噥著咒語,接著又重複一遍——斯卡維爾告誡過他們,安全起見,梅特爾卷軸要念兩遍。
亮光一閃,只見那塊岩石發出了一片淡黃色的光芒。法拉瑞克輕蔑地看了艾格文一眼,對著身旁的法師咧著嘴得意地笑了起來。
「點石煉金術,」侏儒叫道,「真沒有創意。」
「事實上,」精靈笑著說道,「只有笨蛋才會變出這樣的金子。」
法拉瑞克的笑容不見了:「什麼?才不是呢!」他很快又念了一個識別咒。他的臉更黑了:「媽的!」
「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精靈說道,「不過你們還是有潛力可挖的。法拉瑞克、曼弗雷德、喬納斯、還有納塔爾,好好跟著斯卡維爾學習吧,你們的潛力會爆發出來的。」接著,他又用犀利的目光盯著艾格文:「艾格文,你的命運很快就會改變。一個月內,我們會在這片林地裡再次集會為你傳承魔力,你要好好準備。」
話音剛落,又只見一道亮光閃過,七位法師都不見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斯卡維爾教導艾格文如何對付惡魔大軍以及那幫醜陋猙獰的小頭目——別小看了這幫傢伙,要不是守護者殊死奮戰,他們的魔爪早就伸向這個世界了。不久,斯卡維爾將守護者的魔力傳給了艾格文。這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以前那些要全神貫注施法才能完成的魔法現在一念之間就可以完成。她的洞察力也加深了,一眼就可以透過表面看到東西的實質。以前控制那些動物和植物,她還要費點心思,施展些複雜的魔法才行,但現在只需輕輕一瞟就可以馬上搞定。
一年後,斯卡維爾在睡夢中靜靜地死去了。當他意識到自己不久就要離別塵世的時候,他就開始為喬納斯、納塔爾和曼弗雷德安排新的師父。那時的法拉瑞克已經準備獨闖天下了。斯卡維爾立下遺囑,他所有的物品以及僕人都留給艾格文。
斯卡維爾死後不到一個月的一天,艾格文接到提瑞斯法會發出的秘密召喚符,急匆匆地從一個叫喬塔斯的小村莊趕回來。
剛到提瑞斯法林地,那個侏儒——後來艾格文知道他的名字叫埃爾巴格——就說道:「你以為你在喬塔斯能幹出什麼?」
「把他們從茲莫多爾手裡救出來。」艾格文覺得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在你幹掉茲莫多爾之前,你想過去瞭解茲莫多爾更多的信息嗎?你制定了既可以剷除茲莫多爾又不讓喬塔斯的民眾知道真相的萬全之策了嗎?還是就抱著僥倖的心理亂碰亂撞?」
一身的疲憊和滿腔的怒火讓艾格文一改往日恭敬的態度,對著眾多法師高聲叫道:「埃爾巴格,你們不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制定方案和收集更多消息。這麼做只會危及到校舍裡那些被茲莫多爾攥在手裡的孩子。那裡有許多孩子。如果我不當機立斷——」
「你所要做的,」埃爾巴格慢吞吞地說道,「就是按照指令去做。斯卡維爾沒有教過你提瑞斯法會的規矩嗎?只有接到防備警告和——」
艾格文打斷了侏儒的話:「埃爾巴格,你們所做的只是在反擊。你們就知道這些,這就是你們幾百年來同那些醜陋的傢伙作戰都沒有取得絲毫進展的原因。茲莫多爾攻佔了一個校舍,準備拿那些孩子來換取魔法,毒化他們的靈魂。我碰巧聞到了惡魔施法時散發的臭味,才得以及時趕到。你們作戰的方法太被動了。」
「就應該是這樣!」埃爾巴格揮舞著雙臂大聲叫道,「我們這個團體就是為了應對惡魔的威脅才創立的。」
「但它早就不靈了。如果我們真的要抵禦這些入侵我們世界、破壞我們家園的怪物,我們就不能容忍他們這麼輕易地侵犯我們,也不能容忍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影蹤就把我們的孩子搶走。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查探出他們的蹤跡,然後一網打盡。否則我們早晚會一敗塗地。」
埃爾巴格並沒有被說服:「人們一旦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我們怎麼控制恐慌混亂的局面?」
艾格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看著其他在場的法師:「埃爾巴格代表你們所有人的意見,還是就他的聲音最大而已?」
年紀最長的精靈——雷爾夫斯拉——微笑著對艾格文點了點頭:「麥格娜,事實上,兩者都是。」雷爾夫斯拉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埃爾巴格說的沒錯,你行事太魯莽了。茲莫多爾不過是薩格拉斯手下的一個小嘍囉,我們應該爭取從他的身上收集到更多有關他主人的情報。」
「說得太對了,那我們就等他殺死了孩子再找他要情報。」
「也許是這樣,有時為了贏得這場戰爭,我們必須冒險。」
艾格文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我們談的可是那些孩子們的性命啊。再者,這並不是一場戰爭,不過是一次搶佔行動。稍有疏忽,孩子、大人還有我們都可能死在他們的手裡。」不等另一個法師開口責備她,艾格文搶著說道:「我敬愛的大人們,求求你們了,我真的精疲力竭了,只想睡會兒。還有其他的事嗎?」
雷爾夫斯拉臉一沉:「記住你的位置,麥格娜·艾格文。你是守護者,你只能像提瑞斯法會的胳膊那樣執行大腦的任務,永遠不要忘記這點。」
「我高度懷疑你是否會讓我那麼幹。」艾格文咕噥了一句。
「沒事了吧?」
「眼下——」雷爾夫斯拉的話還沒出嘴邊,艾格文就已經施法傳送到紫羅蘭城堡了。她太需要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