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星期三
下午2時04分
沒有太多可看的東西:一大一小兩個橙色的圓頂帳篷在風中瑟瑟發抖。大的那個好像是放設備的,他們可以看見壓著帳篷的盒子的邊緣。從營地望去,埃文斯看見每隔幾百碼就有一面橙色的小旗,插在冰雪之中,一直延伸到遠方。
「我們停下來吧,」波爾頓說,「恐怕布魯斯特這會兒不在這裡;他的雪地車不見了。」
「我只是看一看。」科內爾說。
他們關掉引擎下車。埃文斯以為車裡冷,當他來到冰天雪地之中凜冽的寒風鞭打著他時,他受到了不小的震動。他喘息著,咳嗽著。科內爾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他徑直向補給帳篷走去,消失在帳篷裡。
波爾頓指著那排旗:「你看見跟傳感器平行的那些車轍了嗎?布魯斯特博士一定去檢查他的那排傳感器了。這排傳感器一直向西延伸了差不多一百英里。」
莎拉說:「一百英里?」
「對。沿途安裝了全球定位系統的無線電裝置。它們把信息給他發回去,他便記下它們跟冰川一起移動的情況。」
「但移動不會太大……」
「在幾天之內,不會太大。但這些傳感器會在這兒放一年或幾年,通過無線電將數據傳給威德爾。」
「布魯斯特博士會在這兒呆這麼久嗎?」
「噢,不會。我相信他會回去的。呆在這兒費用太高了。他的補助允許他這次在這裡呆二十一天,然後每隔幾個月來這裡呆一個星期。但是我們會把數據傳給他。實際上,我們只是把數據放在網上;他無論在哪兒都可以收到。」
「這麼說來,你們給了他一個安全網頁?」
「對。」
埃文斯跺了跺腳:「那麼,布魯斯特要回來了嗎?」
「應該要回來了。但我無法告訴你們什麼時候。」
科內爾在帳篷裡大聲喊道:「埃文斯!」
「我想他在叫我。」
埃文斯走進帳篷。波爾頓對莎拉說:「如果你想跟他去的話,就去吧。」他向烏雲密佈的南邊指了指,「我們不能在這兒呆得太久。好像變天了。我們還要趕兩個小時的路,如果被隔在這兒就一點也不好玩了。屆時能見度會降到十英尺或者更低。我們就只好呆在原地直到天氣好起來。而那也許是兩三天以後了。」
「我去告訴他們。」她說。
埃文斯撩開帳篷的簾子。帳篷裡反射著帳篷橘紅色的光。地上摞著一堆垮掉的板條箱。在這些破爛的板條箱上堆著十來個紙盒子。都是清一色用模板印刷出來的。每個箱子上面都印有密執安大學的校徽和綠色的文字:
密執安大學
環境科學系
內容:研究材料
極易破碎
小心輕放
該面朝上
「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埃文斯說。「你肯定這個人不是真正的科學家?」
「你自己看吧,」科內爾說著,打開一個硬紙盒。
埃文斯看見裡面有一堆塑料錐形物,太小跟高速公路的錐形物差不多。只不過顏色是黑色,而不是橙色。
「你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不知道。」埃文斯搖了搖頭。
莎拉走進帳篷:「波爾頓說變天了,我們不能再呆在這兒。」
「別擔心,我們不會呆在這兒的,」科內爾說。
「莎拉,你到另一個帳篷去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那兒找到一台電腦。不管什麼樣的——手提電腦、實驗控制器、掌上寶——只要裡面有個微處理器的。還看看能否找到什麼無線電設備。」
「你是指發報機,還是收音機?」
「凡是有天線的東西。」
「好的。」她轉身走了出去。
埃文斯還在檢查這些硬紙盒。他打開了三個,又打開了第四個,都裝著同樣的黑色錐形物。
「我不明白。」
科內爾拿了一個錐形物,對著光看著。
凸起的文字是這樣的:「精確定時炸彈保護箱-XX-904/8776-AW203美國國防部。」
埃文斯說,「這些是軍用品?」
「對。」科內爾說。
「但到底是什麼?」
「它們是錐形PTB的保護箱。」
「PTB?」
「就是精確定時炸彈。它們是一種為了達到共鳴的效果,由計算機設定、精確到毫秒引爆的炸彈。單個衝擊波的毀滅性不是特別大,但是通過定時,可以使周圍的物質中產生駐波。毀滅性的力量就來自於——駐波。」
「什麼是駐波?」埃文斯說。
「你見過女孩子跳繩,是嗎?嗯,如果她們不是旋轉繩子,而是上下搖動,那麼就會沿著這根繩子,來來回回地產生圈波。」
「明白……」
「如果女孩子們配合得好的話,似乎沒有前後移動的波浪。繩子呈現出一條單一的弧形。你見過這種情形嗎,那就是駐波。無可挑剔的同步性使繩子似乎沒有移動。」
「這些炸藥就是起這個作用的?」
「是的。在自然界,駐波威力難以置信。它們可以使一座吊橋成為齏粉。它們可以將一幢摩天大樓炸得粉碎。地震帶來的最具毀滅性的打擊就是由於地球中產生的駐波引起的。」
「所以,布魯斯特把這些炸藥……放成一排……一百英里?波爾頓是這麼說的嗎,一百英里?」
「對。我認為他的目的毋庸置疑了。我們的朋友布魯斯特希望把一百英里的冰川炸裂,將地球史上這塊最大的冰炸斷。」
莎拉埋著頭走了進來。
科內爾說:「找到計算機了嗎,」
「沒有,」她說。「那兒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睡袋,沒有吃的,沒有私人物品。除了一個空落落的帳篷,什麼也沒有。那傢伙走了。」
科內爾像發誓一般的,「好了,」他說,「仔細聽著。下一步我們將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