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橋啟太郎的遺霜佐代子也許是因為心力交瘁的緣故,顯得有些憔悴。儘管如此,出事後已過了半個多月,看來她已經擺脫了傷感,端茶時的動作和講話的神情,可以說已經恢復了常態。
據佐代子稱,進房間時有沒有將房門鎖上,她已經不記得了。
「進屋時我是用鑰匙進去的,但有沒有從裡面再鎖上不過,警察趕到時,我的確是去開門的。也許是我進屋時無意中將房門鎖上了。因為平時在家裡總是這樣的。」
「發現你丈夫去世以後,你用不著將房門鎖上吧?」
「不!我沒有特地去開門。我打電話報警以後,就一直待在電話機旁沒有離開過,因為警察要求我等在那裡不要走動。」
「難怪……」
淺見光彥與久永道春一樣感到氣餒。看來這越發難以證明是「他殺」了。
「關於鑰匙一事,除了你與丈夫之外,其他人還有房間鑰匙嗎?」
「沒有。……對了,我想起來了,管理員有一把萬能鑰匙。」
「其他沒有了嗎?」
「沒有了。我們當初拿到的就只兩把鑰匙,一把由丈夫帶在身上,一把是備用鑰匙。」
「夫人知道丈夫參加了生命保險嗎?」
「我不知道。後來聽久永君和其他人告訴我,說全體董事都投了保,我才第一次聽說。」
「你丈夫的投保金額,據說在發生災難時能獲得50億日元賠償。關於此事,你有何感想?」
「我嚇了一大跳。聽說其他人的投保金頓都很低,只不過在l0億日元以上。我不知道能不能這麼說……我總覺得像是為了獲得保險賠償才投保似的……不!也許真的會是這麼回事,但……」「夫人想要說的就是,有可能是為了獲取保險賠償。就是說,一開始投保時就有那種打算的。」
「這……據我打聽,末滿一年即便自殺,也不能獲得保險金,所以我這樣猜測,也許是小人之心了,但……」關於丈夫之死,不得不進行這樣的猜測,這對死者的遺孀來說,想必一定是很痛心的。
「但是,有人認為,你丈夫會不會是搞錯了日期?」
「這……不過,別人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埃如果說他是自殺,也是有情可願的。」
「那麼,夫人現在也認為丈夫是自殺?」
「我不願意承認,但警察是這樣認定的。」
佐代子悲痛地垂下了腦袋。
接著,淺見光彥請佐代子帶他察看了山橋啟太郎的「工作室」。
將浴室裡的淋浴器全部打開,聲音響得出奇,一走進房門就能夠聽到。
「如此看來,夫人進屋後徑直趕往浴室,這也在情理之中吧。」
「是埃」
佐代子點點頭,也許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她微微地蹙著臉朝浴室那邊瞥了一眼。
「我還以為丈夫在洗澡時興許出了什麼事,便馬上奔跑過去。」
「那麼,倘若有人躲在對面書房或臥室的房門背後,你也不會注意到吧。」
「這……還不至於吧……是有人躲在那裡嗎?」
她怯生生地將目光轉向那邊。
「不!這是假設。」
淺見光彥走進書房察看。房間並不寬敞,書架佔領著房間裡的全部牆璧。地板和桌子上都堆滿著書籍,桌子的中央還攤開著寫作用的稿紙。剛開始寫的文章,剛拿起不久便又擱下的、打開著筆帽的鋼筆。這些東西至今依然釀造著這樣一種氣氛,即房間的主人馬上就會回來的。
「看來這房間裡的一切,還保持著案發時的原樣埃」淺見光彥間道,疑竇頓起。
「這間房間是租借的。我想盡早將房間還了,但他們說還是按原樣放一段時間,所以就……」「這是警察說的?」
「不是警察,是公司裡的人。」
「是久永君嗎?」
「不!是一位叫『龜井君』的人,他也是董事。他說,還是應該將調查的線索保留下來。」
懷疑是他殺,或者希望是他殺——看來懷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僅僅是久永道春一個。
房間裡隨處可見採取過指紋的痕跡。警察輕易地斷定為「自殺」,但這樣的調查只是例行公事得出的結論。淺見光彥也在房間裡察看了一遍。
「你發現什麼了?」
佐代子不安地問。
「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東西。只是,有一件事令人放心不下,書房裡的椅子是什麼時候換過的。」
佐代子重新走進書房裡,不停地打量著椅子。這是一張極其簡單的辦公用椅子。
「哎!真的?如此說來,好像與以前的那張椅子不一樣啊!很相似,但感覺稍稍有些新。你怎麼知道的?」
「椅子腳的幅度比以前的那張稍稍寬一些。你瞧,留在地毯上的椅子腳的印痕與椅子腳的位置有些不吻合吧。而且椅子腳的粗細和形狀也有些不同。你沒有感覺到嗎?」
「那麼,是我丈夫什麼時侯換的吧。」
「看起來是最近——也許是案發的當天。因為地毯上幾乎沒有留下新椅子的印痕呀。」
「莫非……那天他從公司裡下班回家,晚上9時多來這裡,根本沒有時間調換椅子啊!」
「但是,無論怎麼看,這椅子的腳磨出來的印痕很淺。我覺得這印痕不像是你丈夫長時間坐著留下的。」
「是啊!說起來真是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呵!」
佐代子感到很困惑。淺見光彥也覺得納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包括淋浴器的事,這起事件裡有很多現象無法作出解釋啊!馬上就會搞清楚的,但……」「你說搞清楚……你是說,我丈夫不是自殺?」
佐代子一副交織著恐怖與期盼的目光望著淺見光彥。
「看情況,也許真會是這麼回事。」
淺見光彥含糊其辭地回答著,一邊走出書房。佐代子也好像害怕留在這間房裡似地慌忙緊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