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見往東京打電話時,雪江好像心情不錯地說道:「請給我買些會津葵的點心。」似乎那在會津若松是很出名的點心。
「看樣子,你的牙好了嘛。」
「是的,已經全好了。真的要謝謝牙醫呢。」
淺見在買點心前,覺得很可笑:「哎唷,真是大變樣了嘛。」
服務台打來電話:「接您的來了。」出門的時候,淺見回頭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麼,一想到再也不會來這家便宜的旅館住時,不由得對這間又暗又小的房間產生一絲留戀。
片岡警長在門口不知為什麼,心神不寧,這時一群女高中生正從旅館門口經過。深藍色的西服上衣,繫著條深藍色的領帶,長及膝蓋上的灰色的裙子讓人覺得充滿朝氣。
「今天是我女兒的入學儀式……」
片岡不好意思地說著,好像把這個當作免罪符一樣,每當少女經過的時候,他都盡情地欣賞著。
「啊,那麼說安達理紗也是會津女子高中的老師呢,你知道嗎?」
淺見告訴片岡。
「當然知道噦。正因為她是我女兒老師的朋友,所以像你這種不速之客才會受到VIP級的待遇喲。」
「啊,是那樣啊?可是,那樣就是VIP級待遇嗎?」
「哈哈哈,在會津就是那樣喲。我們這裡人都不善於奉承。」
旅館的停車場面對著通往會津女子高中正門的側路。一出大門,他們倆就和新生們走在一起了。
在進入側道的拐角上,安達理紗正在迎接新生和隨同來的父母親。一看見淺見和片岡,她「唉呀」叫了一聲,可只笑著鞠了個躬,就又立刻恢復剛才的樣子,回應著學生們的問候。
「那麼漂亮的老師,女兒真幸福啊。」
片岡一坐進賽歐的副駕駛座,就開心地說道。
「當爸的也很幸福吧。」
「哈哈哈,我沒說不是那樣,淺見,就連你也覺得她是個美女吧。」
「是的,我也是那麼認為的喲。」
「危險了,聽說東京人動作很快,請不要把我們會津的美女老師帶走了。」
「你別胡說了。我不會帶走的。」
「哈哈哈,開玩笑喲。可是,如果是淺見的話可以,我們允許你帶走。」
「哈哈哈,要是你隨便答應的話,安達老師會生氣的。」
「也許不會那樣哦。我覺得她對你也有意思呢……」
車子從安達理紗的面前開過,片岡不停地回頭,直到拐過去再也看不見為止。
片岡昨天開始就說要帶淺見去參觀飯盛山。淺見拒絕道:「飯盛山的話,我一個人也可以去。」可片岡說:「不,不是你說的那樣,看得見城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喲。」
「什麼?難道不是從哪都能看見城嗎?」
「過去是那樣,可現在樹木繁茂,而且又蓋了樓,沒有視野很好的地方。」
從飯盛山下到白虎隊的墓地,從「斜面傳送帶」這一話動的人行道能很輕鬆地到達。可是,正像片岡說的那樣,那兒的視野被樹木遮住了,說不上是很好的景觀。
「是這兒喲。」
片岡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怕遊客聽見似的,拉起淺見的胳膊就走。
倆人鑽進根本不像路的樹叢中,一口氣爬上了海拔約三百八十米的小山頂。
「怎麼樣?景色不錯吧。」
的確值得片岡誇獎,如果從這兒看的話,鶴之城能盡收眼底。會津若松的街道這麼看來,也就那麼小小一點。在開始泛出淡綠色的森林中,五層高的天守閣顯得格外高大。
「那兒是會津若松車站、那是華盛頓飯店、那附近是萬華樓……」片岡給淺見解說著,淺見卻背對著片岡,不知何時朝著相反一側的山嶺連綿的方向望去。
高梨繼仁的下落依舊不明。警方在初期搜查階段,簡直是追錯了方向。
但是,即使淺見沒有撒謊,高梨也會像他自己誇口說的那樣,不會被活捉的。服了膠囊,最多二十分鐘後,高梨就應該苦悶而死。
「淺見,高梨真的是往那邊跑的嗎?」
片岡站在身後,用可怕的聲音問道。
「我不是沒注意到……可是,淺見,你那麼做不好。你也許是考慮到高梨家人的心情,才那麼幹的。但是高梨應該活著接受審判,我們必須那麼做的。像那種復仇,會津人是絕對不希望的。」
不想活著接受審判的是高梨繼仁,可淺見不打算為自己辯白。事件的真相德瀨房次已經說了吧。高梨為了保持最後的尊嚴,自己選擇了讓屍首曝曬在會津山的道路上。
「風葬之地在那座山的、那個山谷附近嗎……」淺見始終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祈禱著死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