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兵庫縣警察署寄來了關於新崛武人的報告。頓時,搜查本部活躍起來了。新崛是神戶一家私立醫院的外科醫生,今年雖然才三十八歲,卻擔任著外科部長的職務。這也是因為他妻子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岳父,是他大學的前輩,而且是縣醫師會的後台所導致的緣故。岳父在醫院裡也掛理事的頭銜。
二年前的春天,妻子患了內臟系繞的癌症。新崛意識到妻子的死已經迫在眼前。他雖然有思想準備,但人們還是可以從他的表情中看出內心是非常苦惱的。可是她父親並沒有因此而絕望。他施展出他所具有的全部的影響力委託所有的名醫,給他女兒治病。他終於勝利了。他的女兒——新崛武人的妻子奇跡般地恢復了健康。
從這份短短的報告中搜查本部察覺到了新崛謀害尚子的動機。這使他們非常地興奮。
新崛在對妻子絕望中,來到了東京,在新宿俱樂部結識了尚子。這一點也得到了俱樂部老闆的證實。尚子的和藹、溫柔使新崛絕望的心得到了安慰。倆人的感情加深了。新崛向尚子提出了結婚的要求,當時可能還是出於真心。因為他認為妻子的死已經是不可挽回了。沒想到她妻子恢復了健康。於是,尚子的存在就變成多餘的了。看來尚子說不定要以婚約為據,要求和他結婚。新崛也說不定怕她的「嘴」給走漏風聲,總之,對新崛來說,尚子只不過是一時的精神安慰而已。那是出於過去感情上的過錯。
可是,對尚子來說,新崛是第一個向她吐露愛情的人。因此,尚子本人只存在現在和將來,不存在著什麼過去,她把火熱的愛情都傾注到新崛身上。這種熱情對他新崛來說無疑是一種障礙。
新崛和尚子的事已經不是一般的醜聞了。新崛清楚地知道,醜聞對作為醫生的地位和將來,將會帶來可怕的後果。閃此,搜查本部得出了結論,新崛謀殺尚子是不奇怪的。
兩名搜查人員趕到了神戶。
新崛武人所在的醫院位於六甲山麓。醫院規模讓刑警們也吃了一驚。從山上可以眺望全城。
來到傳達室,搜查人員說明了來意。傳達室的值班人員告訴他們說新崛醫生正在巡診。兩名刑警便在辦公室等候。工作人員端來了茶水。刑警與那個工作人員閒聊了幾句後,用同樣的口吻打聽新崛最近什麼時候去過東京。
工作人員從抽屜裡取出一個象工作日誌樣的東西。從中得知,新崛從四月十八日開始,出席了在東京召開的為期四天的學會。
兩名刑警不覺地互相交換了眼色,但表面上仍然裝出一副若無其享的樣子。他們從中得到了一些線索。尚子是四月二十一日從俱樂部失蹤的。此時正值新崛出差去東京參加學會的最後一天。
「從那以後新崛沒再去過東京吧?」
「個人的旅行是不告訴我們的。」工作人員立刻顯出一副難堪的臉色,很抱歉地回答道。
約莫過了四十多分鐘,工作人員告訴他們巡診結束了。外科部長的房間在四樓的南端,陽光透過寬敞的玻璃窗射迸房間裡。新崛正在桌前看病歷,一見到二位刑警就馬上站了起來,臉上現出一副討人喜歡的笑容。這笑容使人感到是位受過良好教育,有修養的醫生。雖然還沒有到四十歲,頭上卻長滿了白髮,似乎白髮在起著證實一個醫生的自信程度的作用,
「是為唐崎的事吧?」新崛把二位刑警讓到沙發上後,自
已便主動地開口問道。
「您知道了?」
「從報上看到了,太令人痛心了。」
「你們好像關係不錯啊。」
「可以說是在某種程度上不錯。」新崛從桌子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實在不好意思,各位都進行了各種調查了吧,什麼我都可以回答。」
「謝謝,那麼我們就不客氣地提問題了。」
「請吧。」
「你能不能具體地講一講你與唐崎之間的關係達到了什麼程度?」
「耍說具體嘛,這就難說出口了。我們兩人都是大人。一個招待員和一個客人有時在外邊接觸過。我們之間關係的程度就清你們自己去想像吧。」
「那麼就讓我們談談我們的想像吧。從前年夏天開始,你每次去東京時都要與她見面。在那個期間,你沒有住飯店,而住到她的公寓裡去,並且和她訂了婚。是這樣吧?」
「說得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你不是說讓我們任意想像嗎?」
「只是說了請你們想像,但沒說『任意』兩個字。這種沒有根據的空想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誰說沒有根據?」
新崛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刑警。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把它吐了出來。「真的嗎?」
「真的。」刑警接二連三地說。「鄰居們都曉得,你一天到晚地住在唐崎尚子的公寓裡,也有人看到你與唐崎尚子一塊兒在她的房間吃過早飯。」
「在她的房問住過倒是住過,可是你們後面的話就說得太過分了。」
「哪些說得過分?」
「說什麼我和她訂了婚。」
「難道沒有這回事嗎?」
「你有什麼根據?」
「有,是尚子自己說的。」
「是對你們講的?」
「不是對我。是對她妹妹講的。」
「這是造謠。」
「是真是假現在還很難說。再說些別的吧。聽說你四月十八日去過東京?」
「去過。」
「從那以後還去過嗎?」
「以後再沒去過。」
「好吧。」
「刑警,你們是在懷疑我嗎?」
「現在還沒有把你作為指定的對象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