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第六

關於華夏文明的猜想。宋恕、夏曾佑討論時質問:「神州長夜之獄,誰人之過?」

康有為反問王照:列強瓜分就在眼前,你那條路如何來得及?

慈禧問:康有為要變法,為什麼不來找我?

孫中山問嚴復:俟河之清,人壽幾何?

魯迅在日本留學初期時問:怎樣才是最理想的人性?中國國民性中最缺乏的是什麼?它的病根何在?

林覺民問:天下人人不當死而死與不願離而離者不可數計,鍾情如我輩者,能忍之乎?

魯迅在五四期間問: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

1919年初,王光祈問:英美的資本主義制度「究竟與大多數人的幸福有無關係?」

劉半農在詩中寫出了文明轉型時代的國家意識:教我如何不想她?

郁達夫在《沉淪》中問:「祖國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強大?」

陳獨秀在愛國聲中問:此殘民之國家,愛之何居?

魯迅在《狂人日記》中問:從來如此,便對嗎?

20世紀20年代,孫中山問:在完成了現代工業化之後,日本究竟是做西洋霸道文明的鷹犬,還是做東洋王道文明的干城?

1925年,段祺瑞宣佈舉行善後會議,邵飄萍持批評態度,他說:「所謂善後會議者,不過一班寒酸措大,聚訟之庭,嚼字咬文,與人民之實際生活有何關係?」

徐志摩在詩中自承:我不知道風向哪個地方吹?

毛澤東在思考中國革命的戰略問題時問:「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陳獨秀問:(現代中國)「究竟是城市支配農村呢,還是農村支配城市?」

陳濟棠問胡適:難道我們五千年的老祖宗都不知道做人嗎?

1928年,林彪在井岡山上問:「紅旗到底能打多久?」

蔣介石問:「如此投機反動軍隊不滅,國家何能統一?」

張伯苓問李濟:人類學有什麼好處?

梁實秋問:文學是有階級性的嗎?又自承,我不知道是誰家的走狗?

艾青寫詩時問: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蔣廷黻在《中國近代史》中問:「近百年的中華民族根本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國人能近代化嗎?能趕上西洋人嗎?能利用科學和機械嗎?能廢除我們家族和家鄉觀念而組織一個近代的民族國家嗎?能的話,我們民族的前途是光明的;不能的話,我們這個民族是沒有前途的。」

20世紀30年代,陳獨秀被捕,章士釗為之辯護,章問:「黨即國家乎?」

1933年,王造時問:是我變了呢?還是國民黨變了呢?

1935年,吳景超的猜想。後來是李約瑟問:儘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的發展作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

晏陽初問:為什麼不能團結所有國家、所有地區的人民以共同打擊我們的敵人——愚昧、貧困、疾病和腐敗政府呢?

瞿秋白贈給獄醫陳炎冰的一幅照片上,寫著兩句話:「如果人有靈魂的話,何必要這個軀殼!但是,如果沒有的話,這個軀殼又有什麼用處?」

胡適問葉公超:「魯迅生前吐痰都不會吐在你頭上,你為什麼寫那樣長的文章捧他?」

殷海光問金岳霖:「什麼才是比較持久而可靠的思想呢?」

20世紀40年代末,國民黨保密局局長毛人鳳大肆搜捕共產黨,在發現了陳佈雷的女兒陳璉是共產黨後,蔣介石曾大為驚訝、震怒。毛人鳳在大抓特抓之餘,感慨說:「我們這樣抓、這樣殺,還是有這樣多的人敢提著腦袋闖進來,真不知是為什麼?」

魏巍在朝鮮訪問後問:誰是最可愛的人?

梁思成問:「是這樣的北京城門,是這樣的北京城牆,為什麼要拆?」

殷海光窮困之際,向學生和老友求助。他在致許冠三的信中說:「我自己只有一個念頭,五四以來,真正的自由知識分子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特別像我這樣的人。難道這個時代讓我活活挨餓?」

顧准借用魯迅的名言問:「革命取得勝利的途徑找到了,勝利了,可是,『娜拉走後怎樣?』」

王賡武問:「『文革』究竟埋沒了多少天才?」

龍應台在台灣跟「對手」較量時問: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

20世紀80年代初,潘曉問:人生的路為什麼越走越窄?

余傑在世紀末問:余秋雨,你為什麼不懺悔?

《非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