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絕處逢生遇仙境

    萬靈公子獨孤生見東瀛倭君緊迫不捨,不禁雙眉一軒,眼內凶光暴閃,一聲怒叱,雙肩輕晃,身軀疾轉,連演絕招,立刻將東瀛倭君圈入劍光筆影之中。

    苗疆蠱仙娘見東瀛倭君將萬靈公子獨孤生纏住,一聲斷喝,手中「鳩面魔杖」一舉,快如電光石火,回身反撲而至。

    萬靈公子獨孤生手中竹劍一吞一吐,盪開東瀛倭君迎面而至的「倭人柔刀」,木筆一緊,正欲點出……

    苗疆蠱仙娘手中「鳩面魔杖」已從腦後砸下,勁風逼人,透體生寒,萬靈公子獨孤生倒也不敢輕敵大意,晃肩挫步避過杖勢。

    東瀛倭君一身小巧功夫業已登峰造極,幾至化境,就在萬靈公子獨孤生晃肩挫步,閃避杖勢的剎那間,手中「倭人柔刀」直若毒蛇出洞,銀虹一閃,已向萬靈公子獨孤生分心刺到。

    萬靈公子獨孤生心神一凜,仰身倒射,快逾閃電,但仍遲了一步,就聽「嘶」的一聲輕響,銀白長衫下擺已被削落一片。

    萬靈公子獨孤生自出道以來,幾曾受過這等羞辱,不禁目眥欲裂,週身顫抖。

    苗疆蠱仙娘冷冷叱道:「小狗,你就給我躺下吧!」

    苗疆蠱仙娘極工心計,就在萬靈公子獨孤生急怒攻心,怔立分神之際,手中「鳩面魔杖」快如電光石火橫擊而出,直待杖勢近身,始出聲示警。

    與此同時,東瀛倭君翻腕出刀,分心便刺。

    萬靈公子獨孤生業已回過神來,眼見前刀後杖,疾如閃電同時近身,不禁倏然色變。

    苗疆蠱仙娘和東瀛倭君即將得手,相互看了一眼,非但未曾出手救援萬靈公子獨孤生,反而同時臉上浮現起一抹笑容。

    他二人萬萬沒有想到,就因為這相互一笑,種下了殺身之禍。

    就見萬靈公子獨孤生變腳前踢,快似電奔,身體疾沉,平貼倒地,刀杖間不容髮擦身掠過。

    苗疆蠱仙娘和東瀛倭君一見刀杖走空,心神一顫,失聲驚呼道:「啊!」

    語聲甫落,就見人影一閃,獨孤生業已一縱而起,身疾旋快似電閃,就見一條銀色風柱沖天飛起。

    東瀛倭君手足無措,怔立當場。

    苗疆蠱仙娘驚呼道:「倭兄速退!」

    苗疆蠱仙娘「退」字尚未出口,就聽萬靈公子獨孤生冷冷叱道:「二位想走?哼!明年此時就是你們的週年忌日!哈哈哈……」

    長笑聲中,人影一,快如星瀉,萬靈公子已頭下腳上,俯衝疾降,左筆右劍當頭罩下。

    苗疆蠱仙娘早已蓄勢戒備,一見萬靈公子獨孤生木筆當頭罩下,手中「鳩面魔杖」舞起一片深紫光影,護住整人身子。

    萬靈公子獨孤生冷冷叱道:「躺下!」

    就見萬靈公子木筆一撥,一股強勁潛力,竟將千斤「鳩面魔杖」盪開,木筆順勢疾進輕點,就聽「噗」的一聲,蠱仙娘已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東瀛倭君已是肝膽俱裂,縱身疾退,「倭人柔刀」、「鯊王皮索」交織成一道光幕。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聲長笑道:「倭鬼,你走得了嗎?」

    說話聲中,萬靈公子獨孤生雙肩一晃,身軀直向重重刀光索影中射去。

    東瀛倭君斷喝道;「來得好,我跟你拼了!」

    就見東瀛倭君右腕振處,重重刀光和萬縷索影,倏忽,直指向萬靈公子獨孤生「玄機」要穴。

    這石破天驚一擊,乃是東瀛倭君畢生功力所集,力能貫石穿金,威力無匹,非同小可。

    二人來勢奇快,彼來此迎,疾若閃電。

    說是遲,那時快,眼看刀光索影,就要點中萬靈公子獨孤生「玄機」要穴,萬靈公子獨孤生忽的身子一側,刀光索影已掠衣點空,彼此錯身而過。

    驀地——

    萬靈公子獨孤生身形疾轉,已到了東瀛倭君身後,振腕柔劍,「嗡」的一聲輕響,劍疾似電,飛射而去。

    東瀛倭君萬沒想到萬靈公子獨孤生竟能在間不容髮間,自自然然避過自己全力一擊。

    東瀛倭君剛一感覺不對,驀然心一寒,全身氣血向上衝,眼前一黑,竹劍業已穿心而過。

    萬靈公子獨孤生冷冷一笑,抽出竹劍擦淨血跡,連回木筆收入袖底。

    東瀛倭君緩緩睜開雙口,鬚髮齊張,狠毒的瞪著萬靈公子獨孤生,喘息的說道:「獨孤生,我生不能食爾之肉,死……死……當……當……追……爾之魂……」

    東瀛倭君說完,雙腳一蹬,氣絕身亡。

    這時——

    太陰神君和萬幽教主已一左一右,恭立於萬靈公子獨孤生身前,逢迎獻媚的說道:「公子神威蓋世,稱尊武林,指日可待。」

    萬靈公子獨孤生瞟了他二人一眼,輕輕說道:「在下若能稱尊武林,當不忘二位相助之德。」

    太陽神君和萬幽教主喜出望外,二人忙一躲身到地,卑躬屈膝的說道:「屬下謝過公子……」

    太陰神君和幽教主話尚未完,頓覺一股無匹約熱罡勁,業已透體而入。

    太陰神君和萬幽教主心神一凜,失聲驚呼道:「十二指乾坤功!你……」

    萬靈公子獨孤生冷冷叱道:「你二人心生叛意,本公子留你二人不得。」

    說話聲中,萬靈公子獨孤生運掌如飛,身形似電,直向二人要穴拍去。熱風逼人,狂飆飛射,慘號聲中,太陽神君相萬幽教主業已倒地不起。

    太陰神君和萬幽教主如遭雷擊,一陣痙攀,渾身泛起淡淡輕煙,剎那間已化為一堆焦黑枯骨。

    萬靈公子獨孤生雙腳輕一點地,身形電射而出,傲翔空中,迴旋下撲,直若風擺楊柳,恰似乳燕掠波。

    殺聲四起,慘號震天,剎那之間,太陰神君和萬幽教主手下門人弟子,被萬靈公子獨孤生誅戮一盡。

    月巴西沉,四週一片沉寂。

    萬靈公子獨孤生緩緩走近石坪,望著盤膝端坐坪上的毒中之毒夏侯蟄,朗聲說道:「夏侯兄,此間事了,我們走吧!」毒中之毒夏侯蟄狀如老僧稂定,一無反應。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怔,接著笑道:「夏侯兄,武林大勢已定,稱尊稱霸指日可待,難道夏侯兄……」

    毒中之毒夏侯蟄淡然說道:「公子請便,夏侯蟄已無意江湖。」

    萬靈公子獨孤生眼睛一轉,正容說道:「夏侯兄莫非因我剪除太陰神君和萬幽教主,而心生疑慮?」

    毒中之毒夏侯蟄沉聲說道:「免死狗烹,鳥盡弓藏,古有明訓,不過,閣下未免操之過急,手段也過於狠毒,使我夏侯蟄看清了閣下的真面目。」

    萬靈公子獨孤生神倏變,斷聲喝道:「你……」

    毒中之毒夏侯蟄仰天長笑,冷冷說道:「我夏侯蟄雖是邪魔歪道,但為人光明磊落,不似閣下這等陰狠小人行徑。」

    萬靈公子獨孤生因毒中之毒夏侯蟄非但武功出眾,且善馭百毒,武功再高,亦難與之抗衡。

    對他稱尊武林,不失為一有力幫手,因此,他對夏侯蟄極為禮遇。

    現在毒中之毒夏侯蟄卻一反常態,一再冷嘲熱諷,萬靈公子獨孤生不禁惱羞成怒,暴聲叱道:「夏侯蟄,本公子一再相讓,你卻得寸進尺,步步進逼,難道你是銅燒鐵鑄的不成?」

    毒中之毒夏侯蟄一聲冷哼,叱道:「夏侯蟄雖非鋼燒鐵鑄,但憑你獨孤生還奈何不了我!」

    萬靈公子獨孤生雙目盡赤,沉聲喝道:「夏侯蟄,你是找死!」

    說話聲中,萬靈公子獨孤生雙腳輕一點地,人影閃處,快如脫弦之箭,直向毒中之毒夏侯蟄撲去。

    毒中之毒夏侯蟄若無萬全之策,焉敢和萬靈公子獨孤生正面為敵?

    就見他撮唇一哨,「沙沙」輕響聲中,成千上萬毒物已從四面八方飛射而出、直撲向萬靈公子獨孤生。

    萬靈公子獨孤生見狀,一聲冷哼,竹劍木筆已分握手中,劍光筆影護住全身,去勢不變,未做絲毫停留,繼續向毒中之毒夏侯蟄電射擊去。

    無數凌空撲至的毒物,吃劍光筆影一絞,腥風四射,血肉橫飛,寸斷墜於地上。

    但這些毒物卻悍不畏死,前仆後繼,越緊越多,萬靈公子獨孤生不禁倏然色變,微微一怔。

    「嗖」的一聲輕響,一抹淡綠光芒疾射,竟在萬靈公子獨孤生微微一怔之際,穿過劍光筆影,如風似電直向他胸前閃射而去。

    毒中之毒夏侯蟄面色沉重,正在心痛所愛毒物慘遭誅戮之際,就見一抹淡綠光芒,業已穿破萬靈公子獨孤生劍光筆影、不禁欣喜若狂,忙撮振一哨。

    那千萬毒物竟似通靈,一聞哨音,守刻停止進擊,紛紛退回原處,蟄伏不動。

    萬靈公子獨孤生就在微微一怔之際,突見一抹淡綠光芒,穿破劍光筆影直射胸前,不禁心神一懍,反手揮劍,快如閃電,「沙」的一聲,淡綠光芒已被攔腰砍斷,墜於地上。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聲應變之快,劍隨念至,時間部位精準無匹,令人歎為觀止。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聲朗笑,竹劍一指毒中之毒夏侯蟄,緩緩說道:「夏侯蟄,爾還有何技倆,何不讓本公子見識見識?哈哈哈……」

    毒中之毒夏侯蟄冷冷說道:「獨孤生,你死在眼前,尚敢大言不慚!」

    萬靈公子獨孤生縱聲長笑道:「哈哈哈,夏……」

    笑聲戛然而止,萬靈公子獨孤生已面如死灰,竹劍、木筆同時墜地,低頭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一條通體透明、碧綠晶瑩,宛若翠玉的獨角小蛇,雖被腰斬為二,但仍緊緊咬住萬靈公子獨孤生的腳面不放,朱紅雙目正閃射著懾人凶芒。

    萬靈公子獨孤生漸感四肢麻木,忙拉起褲角一看,被咬處漆黑如墨,正迅速向上蔓延。

    萬靈公子獨孤生冷汗直流,心神一顫,死亡的恐怖湧上心頭,一聲長歎,閉目不語。

    毒中之毒夏侯蟄一縱身,已至萬靈公子獨孤生身前。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聽衣袂飄風之聲,不禁心頭一震,意欲閃身退避,揮掌克敵,但手腳就是不聽使喚,一如泥塑木雕,呆立如故。

    萬靈公子獨孤生面對近在咫尺的毒中之毒夏侯蟄不禁大駭,渾身顫抖,喃喃說道:「夏……夏侯兄……你……」

    毒中之毒夏侯蟄冷冷一笑,理都沒理他,緩緩蹲下身去,伸手將被竹劍削斷的兩截碧綠獨角小蛇拾起,放入玉匣之內,接著從身上掏出一粒丸藥,放入口中咬碎,一半餵食小蛇,一半敷在傷處,順手撕下袍角,將蛇身接好包緊。

    毒中之毒夏侯一陣忙亂,將碧綠獨角小蛇醫治好,始深深吁了口氣道:「玉兒,苦了你啦!」

    那條碧綠獨角小蛇——玉兒,竟然通靈善解人意,竟連連點頭似是致謝,火紅蛇信,在毒中之毒夏侯蟄臉上舔個不停。

    毒中之毒夏侯蟄收好玉匣,緩緩向萬靈公子獨孤生走去。

    萬靈公子獨孤生臉上肌肉一陣痙攣,眸子內流動著死亡的恐怖。

    毒中之毒夏侯蟄見狀,冷冷笑道:「獨孤生,你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哈,想不到你也怕死?」

    萬靈公子獨孤生面紅耳赤,垂首無語。

    毒中之毒夏侯蟄緩緩說道:「獨孤生,你被萬毒之王『碧綠獨角玉龍』所傷,一時三刻將全身烏黑化血而亡。」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聽,不禁心頭一顫,肝膽俱裂,眼內淚光隱現,眩然欲泣。

    說實在的,這倒不是萬靈公子獨孤生怕死,俗語說「壯烈成仁易,從容就義難」,脖子一伸,胸脯一挺,「卡嚓」一聲,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血氣方剛、好勇善鬥之人,誰都不怕。

    可是明知必死,但卻不能就死,死亡腳步緩緩進逼,這種折磨如此煎熬,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毒中之毒夏侯蟄繼續說道:「閣下今夜所做所為,對我夏侯蟄來說,無異是迷航明燈,使我迷途知返,頓悟前非,在我垂暮之年,洗面革心步入正途,夏侯蟄無心為報,儀以解藥為閣下洗盡奇毒,聊表寸心。」

    說也奇怪,毒中之毒夏侯蟄一念向善,臉上容光煥發,戾氣盡除。

    萬靈公子獨孤生一聽毒中之毒夏侯蟄肯將解藥給他,不禁欣喜若狂,感激的望著毒中之毒夏侯蟄,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毒中之毒夏侯蟄淡淡一笑,從身邊取出一隻玉瓶,倒出三粒解藥,投入萬靈公子獨孤生口中。

    解藥入口即化,萬靈公子獨孤生頓覺通體舒暢,已不復先前百般痛苦,正欲向毒中之毒夏侯蟄道謝,突然心中一動,暗暗忖道:「若非這老毒物心生叛意暗下毒手,我獨孤生怎會如此狼狽,一旦傳揚出去,我還有何面目立足江湖?此仇不報非君子,我豈有向他道謝之理?」

    毒中之毒夏侯蟄見萬靈公子獨孤生臉上陰晴不定,已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朗聲笑道:「閣下不必存感激,我之所以給你解藥,不過是在盡心而已,至於是友是敵,也全恁閣下一念,我夏侯蟄若怕你異日尋仇,也就不會給閣下解藥!」

    萬靈公子獨孤生被毒中之毒夏侯蟄說穿心事,不禁臉上一紅,默然無語。

    毒中之毒夏侯蟄正容說道:「閣下奇毒雖解,但百日之內不可運氣動力,否則武功盡失,吐血身亡,夏侯蟄就告別,閣下請多保重。」

    毒中之毒夏侯蟄說完,輕身一縱,已去得無影無蹤。

    門沉星稀。

    寒風逼人。

    萬靈公子獨孤生也不敢再有所逗留,腳步踉蹌的離去,現在他既不能運氣,更不能動力,已和常人相差無幾,他必須尋一隱秘之處,暫時藏匿起來,否則在這無人荒山,縱然不被仇家所傷,亦難逃猛獸之口。

    晨曦朦朧。

    天邊漸漸現出魚肚白色。

    一輪旭日。

    冉冉升起。

    驀地——

    邊處傳來一陣衣袂飄風聲。

    接著——

    晨霧迷濛中,現出三個人影,縱躍如飛,疾若電奔,轉瞬即至。

    金剛一指屠倫四下略一打量,輕輕說道:「宮大人,這消息恐怕不可靠,不然怎麼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看見?」

    護龍韋陀宮天弼注目前方,默然無語。

    玉面閻羅胡希豪接著說道:「也許我們來晚了。」

    護龍韋陀突然目射奇光,雙肩一晃,人已電射而出。

    金剛一指屠倫和玉面閻羅胡希豪不敢怠慢,輕一縱身,尾隨跟去。

    三人望著地上斑斑血跡,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禁面面相覷,默然怔住。

    四週一陣沉寂。

    良久,玉面閻羅胡希豪用腳尖輕輕一勾,已將一具伏臥在雪地上的屍體翻轉過來,定睛一定,不禁失聲驚呼道:「錦袍秀才歐陽之!」

    玉面閻羅胡希豪話尚未完,就聽金剛一指屠倫亦失聲驚呼道:「你們看,護國禪師紅雲、星宿海枯竹叟……」

    護龍韋陀宮天弼巡視一周,心中默念死者的名字,雙眉緊鎖,悠悠歎道:「唉!浩劫,前所未有的浩劫,武林精英盡皆埋骨長白山上。」

    金剛一指屠倫大聲說道:「可惜我們來晚了一步,否則可是大功一件!」

    護龍韋陀宮天弼狠狠瞪了金剛一指屠倫一眼,冷冷叱道:「屠倫,你應該說幸虧我們來晚了一步。」

    金剛一指屠倫一臉茫然之色,不解的道:「屬下不懂宮大人的意思?」

    護龍韋陀宮天弼正容說道:「敖相命我率領大內侍衛和神機營,前來長白山圍剿黑白兩道高手,哼!就憑你們這機塊為料和神機營那些飯桶?如果來早了,埋骨荒山的恐怕是我們!」

    玉面閻羅胡希豪不以為然的看了護龍韋陀宮天弼一眼。

    護龍韋陀宮天弼冷冷說道:「胡希豪,你別不服氣,請問閣下比護國禪師紅雲大喇嘛如何?」

    玉面閻羅胡希豪渾身一顫,垂首無語。

    護龍韋陀宮天弼也覺得自己說話重了一些,忙一拍玉面閻羅胡希豪肩膀,含笑說道:「走吧!你們可以回去領賞了!」

    玉面閻羅胡希豪和金剛一指屠倫相互看了一眼,不解的說道:「領賞?宮大人的意思是……」

    護龍韋陀宮天弼指著雪地上的屍體說道:「這些人已魂歸地府,反正是死無對證,回去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懂了吧!」

    玉面閻羅胡希豪和金剛一指屠倫終於明白了,笑在臉上,樂在心上,隨著護龍韋陀宮天弼離去。

    初升的太陽,漸漸爬過峰頂。

    柔和的金色光芒,逐走了晨霧,照射在谷中。

    陽光映著峰上積雪,閃著耀眼光輝,困坐在虯松上的珠兒,仰觀峭如削,俯瞰萬丈深淵,不禁黛眉緊鎖,愁慮滿懷。

    突然一縷冰的感覺,停留在珠兒的小腿上,她忙回頭一看,不由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一條長約數丈,頭大如斗的巨蟒,紅信吞吐不停,正瞪著兩盞燈似的眼睛,打量著珠兒。

    珠兒一驚,已忘了身寄虯松之上,收腿前移,腳已踩空,慘叫聲中,人已墜入萬丈深淵。

    下墜身勢極為快速,峭壁景物不停向後流轉,迎面勁風狂吹,珠兒漸感不支,昏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已是日正中天,松濤呼嘯,萬谷回鳴。

    珠兒感到渾身奇癢難耐,似是躺在一毛茸茸的東西上,柔軟溫暖,寒意全消。

    珠兒緩緩睜開雙目一看,不禁花容失色,渾身勁顫,一聲驚呼,差點又昏了過去。

    原來珠兒嬌軀,正橫躺在一個高大怪物的臂彎裡,珠兒奮力一躍,落在地面,回首一看,不禁吸了一口冷氣。

    那怪物身高丈外,人立而行,週身黃毛茸茸,長約五寸,行動時自成波紋,日光照映閃起萬朵金星,真是好看已極。

    兩條長臂直垂及地,頭上金髮披拂,扁頭凹鼻,巨眼碧瞳,凸起的血盆大口,露出兩排森森利齒,雙爪如溝,十分威武。

    這隻金毛狒狒對於珠兒忽然從它臂彎裡逃走,似乎感到迷惑不安,長臂一伸,直向珠兒抱去。

    珠兒一驚,回身就跑。

    珠兒的輕功業已登峰造極,沒想到這隻金狒狒卻更厲害,長長毛腿一抬,已至十丈開外,珠兒連連遇險,幾次差點被它抓著。

    珠兒天資過人,機智滑溜,見輕功無法勝過金毛狒狒,立刻改變方法不再直跑,她只繞著金毛狒狒打轉兜圈子。

    珠兒身形如電,時前時後,時左時右,把那隻金毛狒狒弄得頭昏眼花。

    這時,珠兒已漸漸定下心來,同時她也看出金毛狒狒的弱點,不時撿些小石子,貫注內力,抖手向金毛狒狒擊去。

    金毛狒狒連連身受重擊,直氣得「哇哇」怪叫,突然住足一怔,眼睛裡現出喜悅之色,連說帶比的怪叫了一聲,翻身就跑,轉瞬無蹤。

    珠兒驚魂甫定,見金毛狒狒業已遠去,始在一塊巨石上坐了下來,暫作調息。

    舉目張望,但見奇石聳立,古木盤虯,百花爭艷,飛泉倒懸,地勢隱密,風景絕佳。

    仰首看去,萬丈絕崖平滑如鏡,聳雲對峙,天成一線,天然景物似曾經過人工斧飾。

    那絕峰頂端至這幽谷絕壑,少說也有萬丈,就是大羅神仙亦難逃一死,而自己非但保性命,且無些許傷痕,珠兒百思不解。

    良久,珠兒雙手一拍,喃喃自語道:「對了,一定是它救了我。」

    接著,珠兒靈活的大眼睛一轉,臉上現出歉疚之色,繼續道道:「你救了我,我卻用石子打你,真對不起!」

    珠兒話還沒完,就見那隻金毛狒狒去而復返,手舞足蹈望著珠兒,咧著大嘴直笑。

    珠兒先是一驚,見金毛狒狒並無惡意,始定下心來,大聲道:「你笑什麼?是不是聽懂我的話了?」

    金毛狒狒連連點頭,高興得直翻觔斗。

    珠兒見金毛狒狒聽懂她的話,心裡著實高興,繼續說道:「是你救了我嗎?」

    金毛狒狒一邊點頭,一邊比手劃腳的比著,意思是說珠兒從峰頂墜落時,它剛巧獵食經過,跑過去伸手將她接住。

    珠兒接著說:「謝謝你救了我!」

    金毛狒狒高興的跳了起來,但卻猛搖雙手,意思是說小事一件,用不著謝。

    珠兒見金毛狒狒聰明巧黠、善解人意,喜悅的站了起來,一陣山風捲起了金毛狒狒的金色毛髮,日光映照幻化成萬朵金花,美麗耀眼令人不敢逼視。

    珠兒心中一動,笑著說道:「你一身金色毛髮,好美喲!我就叫你金猗好不好?」

    金毛狒狒一怔,接著飛奔狂舞,吼叫跳躍,欣喜若狂比劃了半天,珠兒才明白它的意思。

    原來這隻金毛狒狒名字就叫——金猗。

    金猗高興的跳鬧了半天,才想起剛剛回去拿來的食物捧給珠兒。

    珠兒見到食物,才想起自己一日一夜滴水未進,犀已飢餓難耐,心中一喜,正欲舉步去接,但一見到金猗的猙獰面目,不覺心神一凜,止步不前。

    金猗一怔,眼睛一轉,似已瞭解珠兒心意,忙將食物放在巨石上,飛奔退出數丈之外。

    珠兒歉疚的望著金猗,順手抓起巨石上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大口,但覺入口生津,香甜已極,好像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珠兒邊向金猗點頭致謝,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覺得確實好吃,才想起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誰知不看還好,這一看卻將珠兒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原來手中拿的並不是什麼果子,而是一具初生嬰兒的屍體。

    頭和胸已被她吞入腹中,只剩下半截光溜溜的身子,握在她的手中。

    珠兒一陣噁心,差點兒將剛才吃的東西嘔了出來,手一鬆,那半截嬰兒屍體墜落在巨石之上。

    金猗見狀,急得搔首抓腮,但又怕驚嚇到珠兒,不敢上前一步。

    一陣清香飄過,似麝非麝,似蘭非蘭,珠兒已覺心頭舒暢已極,搜尋香氣來源,竟是從自己剛剛甩掉的那半截嬰兒屍體上飄送過來的。

    珠兒感到奇怪,法生生的低頭一看,那半嬰兒屍體一無血腥之氣,二無血肉淋漓之狀,只見一股乳白色濃漿緩緩流出,異香撲鼻,沁人心脾。

    珠兒一怔,腦際閃過一道靈光,暗暗忖道:「這……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千年成形參王——何首烏?」

    珠兒越看越像,越想越對,伸手拿了過來,三口兩口吃了個精光。

    金猗一見,高興的跳躍吼叫不停。

    珠兒意猶未盡,又吃了些果子,精神飽滿,餓意全消,正欲起身,不料衣袖一掃,一粒果子竟連滾直滾,往地上跌落。

    珠兒覺得棄之可惜,輕一伸手接個正著。

    那果子形同雞卵,艷紅如火,濃香薰人,鮮嫩欲滴,珠兒愛不釋手,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把玩良久始吞食入腹。

    朱果吞食未久,珠兒突然感到五內如焚,燥熱難耐,似有一股氣流穿奇經、走八脈,真透十二層樓。

    接著,氣血澎湃,洶湧沸騰,五腑膨脹,肌膚欲裂,似欲透體而出。

    珠兒再也無法忍受這椎心刺骨之痛,一聲哀號,拔腿狂奔。

    頓飯光景,珠兒已精疲力盡,舉步艱難,但奇痛非但未見減緩,反而變本加厲,更形嚴重。

    就在珠兒求救無門,搖搖欲墜之時……

    驀地——

    傳來一聲暴吼,聲若雷鳴,回音四起……

    珠兒一驚,金光閃處,一隻毛茸茸的巨掌已迎面遞到,勁風激射,聲勢逼人。

    此刻,珠兒已身兼數家之長,堪稱武林一流高手,雖無對敵經驗,但一般高手亦難近身,更何況一個披毛截角的畜牲。

    珠兒冷冷一笑,左手一對,右手一揮一劃,大羅扇招「平沙落雁」,已快如閃電反擊過去。

    珠兒怒極動武,出手就是狠招,暗暗忖道:「這畜生非死即傷,給它一點教訓也好。」

    誰知大謬不然,金猗竟無視子珠兒這雷霆一擊,毛茸茸的長臂一伸,「啪」的一聲脆響,珠兒肩窩已挨了一掌。

    珠兒腳下一陣距蹌,已被震飛丈外。

    金猗這一掌,出手奇詭無比,珠兒竟不知它是如何出手。

    只見它毛茸茸的右臂一揚,肩窩業已中掌。

    珠兒外柔內剛,不屈威武,明知非敵亦絕不退縮。

    就聽珠兒一聲嬌叱,雙肩晃處,人已電射而出,右指左掌連環攻出。

    金猗旋轉如飛,快逾電奔,剎那間,已從如山掌影指幕中脫身而出。

    低嘯聲中,旋身前欺,金光輕閃,已掩至珠兒身後,雙臂伸縮間,珠兒已結結實實的挨了六掌。

    珠兒天賦異稟,雖然連遭重擊,反將一腔怒火冷靜下來,一邊應敵,一邊觀察對方路數招式。

    轉瞬已過百招,而珠兒也挨了百餘掌,最令她感到不解的是:

    一、金猗出手看似毫無章法,有背武學常規,若仔細分析研究,其學手投足,一招一式,無一不是曠古絕今的不傳武學。

    二、金猗有時出手,招術極為平常並不快速,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想躲,可就是躲不開,每擊必中,手法怪異無比。

    三、有時金猗出手又快如電閃,數掌齊發,雖是先後擊出,但因速度太快,看上去好像數掌一齊出手,使人眼花撩亂,無從躲避。

    四、金猗出手必中,無一不是人身要穴,按理珠兒早該伏屍當場,奇怪的是她每中一掌,均感舒暢無比,痛苦也減輕許多,反震之力隨著增強。

    時光飛逝,日已偏西。

    珠兒雖然一直處於挨打局面,但仍咬緊牙關苦苦撐持,不肯認輸。

    再看金猗已是汗如雨下,金髮披散,狂喘連連。

    珠兒和金猗似已精疲力盡,攻勢漸漸緩下來,由飛騰縱躍改為近身相搏。

    拳來腳往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卻暗藏殺機,週身要穴,伸手即至,仰俯之間,生死立判。

    「啪」的一聲脆響,珠兒又挨了一掌,黛眉一揚,喃喃自語道:「金猗,我已經渾身上下挨了你三百六十四掌,哼!我要加倍還給你!」

    心念一轉,珠兒以退為進,誰知腳未著地,金猗已如影隨形逼到,雙掌齊發,狂飆四起,勁力逼人。

    珠兒沒想到金猗逼攻如此之快,一時閃避不及,只好雙掌一合,運集全身功力硬架硬接。

    掌風相接,「轟」然一聲巨響,珠兒雖將金猗雙掌架住,但已被震得雙臂酸麻,倒飛丈外。

    珠兒身子尚未落地,金光閃處,眼前一花,毛茸茸的巨爪也已遞到。

    珠兒輕輕喊了一聲道:「三百六十五……」

    語聲甫落,珠兒立覺服食朱果後的痛苦全消,心頭奇暢,身卷乏力,倒地沉睡過去。珠兒這一睡,足足十個時辰,醒來時,才發現自己仰臥在一個極為清爽寬闊的石洞內。

    珠兒一驚,忙起身查看,見自己衣衫完整如初並無異狀,這才放下心來,暗暗忖道:「啊!大概是金猗把我抱進來的。」

    珠兒一想到金猗,不禁黛眉一豎,昨天景像一幕一幕映在眼前,不禁恨聲說道:「這畜牲把我打得好慘,我要找它算帳。」

    珠兒說著,手一伸,觸到身上寶劍,微微一怔,暗暗忖道:「對了,打不過我可以用劍!」

    珠兒胸無城府,想到什麼立刻就做,輕一提氣,身形如電,直向洞口射去。

    珠光去勢太快,眼前一黑,發覺不對,收勢已是不及,「轟」的一聲,撞在石壁之上。

    珠光跌坐在地,回頭一看,驚得目瞪口呆,良久無語,沒想到適才輕一縱身,已飛出數十丈外。

    珠兒漸漸覺出,功力精進何止數倍,但苦思不解原因何在?

    試行運氣,內力充沛,洶湧澎湃,穿奇經,走八脈,直上十二層樓,生生不息永無休止。

    任、督二脈,竟豁然貫通。

    這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最高境界,多少人苦修苦練,終其一生無法如願。

    珠兒苦思良久,始悟出箇中原因。

    金猗昨天給她吃的果子,無一不是人間罕見的天材異寶,尤以成形何首烏和千年朱果最為珍貴。

    這成形何首烏和千年朱果,不但能生死人、肉白骨,且能延年益壽,增強數甲子內力,甚至羽化登仙。

    珠兒欣喜若狂,喃喃說道:「原來金猗這三百六十五掌,是遍擊我週身三百六十五處穴道,摧動藥性,穿奇經,走八脈,直上十二層樓,打通任、督二脈。」

    珠兒見金猗在洞口嚴加戒備,不眠不休的守護者自己,心中極為感激,笑著說道:「金猗,謝謝你。」

    金猗高興的跳躍不止,目不轉睛的望著珠兒,良久始點了點頭,拉著她到洞外一塊平坦之處,一聲低嘯,出其不意拍出一掌。

    珠兒輕一閃身,避開掌勢,右臂疾伸,快如閃電,已將金猗第二掌格開,笑道:「金猗,你是想考驗考驗我?」

    金猗輕一點頭,暴吼聲中,霍然一個轉身,金光流轉,疾若旋風,已欺到珠兒身側。

    毛茸茸的右掌,指顧間攻出三招,左掌「花飛滿天」拍向珠兒前胸。

    它不但動作快得出奇,而且掌勢飄忽難測,明明是攻向珠兒的前胸,哪知她舉劍一封時,金猗掌忽的一圈,已轉向拍她的右後肩「風府穴」處。

    這一招奇幻詭異異至極,珠兒再想閃避已是不及,只覺右臂一麻,手中寶劍已墜落在地面上。

    珠兒一驚,順勢縱身一躍,人已電射飛出,凌空倒翻,一如柳絮隨風,迴旋撲至,氣納丹田,力貫雙臂,一招「盤古開天」迎頭而下。

    勁風激射,狂飆暴捲,下劈力道何止千斤,金猗雖然威猛絕倫,亦不敢硬接。

    只是它疾轉如風,金光閃處,已避開掌勢,毛茸茸的右臂倏沉斜出,直指珠兒「玄機」要穴。

    珠兒見它應變出招詭異如電,不敢怠慢,倏然收掌,疾退丈外。

    金猗一聲低吼,出手快擬電奔,振腕追襲,連攻三掌。

    珠兒精靈古怪天資過人,似已看出金猗的弱點,不退反進,矮身讓過掌勢,雙肩輕晃,身形電射,已從它肋下穿飛而過。

    就見她腳尖一勾,寶劍已重入手中,振腕出劍,朱虹暴閃,紅霞映天,挾著風雷之聲,直向金猗頭頂罩去。

    別看金猗身軀高大笨重,但一展開身法,卻是詭異輕靈,快速如風,順手抄起一塊巨石,掄起一片繞身光幕,但聞一陣脆響,封開珠兒如山劍勢,緊接掄石反擊,但見一片劍光石影中,不時傳出陣陣「鏘鏘」之聲,剎那間已是敵我難分。

    珠兒雖然身兼數家之長,但卻缺少對敵經驗,昨日一戰,雖是一敗塗地,但卻是獲益良多。

    百招已過,珠兒胸羅諸家絕技,已漸漸會貫通,得心應手,威力大增。

    盞茶時間,珠兒突然一聲嬌叱,左掌右劍,連演絕學,凌空翻飛,身如彩蝶,忽前忽後,時左時右,來去如風,飄忽不定。

    金掎勉強接了她十幾招,已鬧得手忙腳亂,這一來,卻激發了金猗凶性。

    只見它怪嘯連連,長髮拂面,雙目圓睜,金毛暴張,面目猙獰,令人膽寒。

    突然——

    金猗身法一變,步履歪歪斜斜有如醉漢一般,繞著珠兒轉來轉去。

    看上去它那步法異常雜亂毫無章法,但妙卻妙在進退有序,忽快忽慢,手中巨石和它那東倒西歪的身軀,竟配合得天衣無縫。珠兒驀地感到一股無形壓力,從四面八方湧至,掌法劍勢被迫緩慢下來。

    劍石相擊,鏗鏘悅耳,半斤八兩,誰也無法取勝。

    轉瞬,又過百招。

    珠兒久戰不下,反被金猗一陣搶攻,逼得連連後退,不禁動了肝火,一聲嬌叱,手中寶劍一緊,一招「追雲拿月」,朱虹貫天,身劍合一,快如閃電,直向猗當胸射去。

    金猗已凶性大發,「呼」的一聲,將手中巨石擲過一旁,變掌為拳,連環搗出,功力之純,收發之快,又將珠兒迫退。

    金猗雖然徒手攻敵,但拳勢奇猛,威力驚人,每出一拳必銳嘯四起,狂飆四射,直似巨浪拍岸,鐵釬劈山,珠兒和它拚鬥數十招,已知難以力敵。

    嬌叱聲中,珠兒柳腰一擰,雙肩晃處,人已電閃飛起,頭下腳上凌空飛擊。

    金猗見她凌空翻轉翱翔,一如柳絮隨風,恰似乳燕掠波,輕靈美妙歎為觀止。

    金猗見她來去如電,出手辛辣狠毒,倒也不敢輕取,忙氣聚丹田,功行雙臂,屹立如山,以靜制動。

    待珠兒凌空飛擊而至,立刻搗出一拳,真是別開生面,前所未見。

    先前珠兒只知金猗天生神力,舉手投足不過是狒狒的本能。

    這時她才知道大謬不然,金猗武功業已超凡入聖,幾近化境,若非自己服食千年朱果和成形何首烏,任、督二脈已通,恐怕非它三招之敵。

    珠兒一念至此,不禁心神一凜,暗暗忖道:「這畜牲如此了得,其主人藝敢可想而知!是正?是邪?千萬不可戀戰,先把情況弄得清楚再說。」

    就在珠兒這一分神之際,金光一閃,金猗直若脫弦之箭,已欺近珠兒身側,若臂疾探,翻腕出掌直向珠兒肩頭拍去。

    珠兒一聲驚呼,回劍封架已是不及,銀牙一咬,左掌快如閃電,平胸推出。掌力相接,「轟」然一聲大震,飛沙走石,彌天漫日,狂飆暴捲,石破天驚。

    就聽珠兒一聲悶哼,已被震飛丈外,五腑翻騰,腳步踉蹌,良久始拿樁站穩。

    再看金猗雖然仍舊屹立當地,紋風不動,但雙腿不停顫抖,「咚」的一聲,跌坐在地。

    一陣沉寂。

    良久,金猗一聲長嘯,萬谷回鳴,雙肩一晃,業已挺身而起。

    珠兒一驚,手中寶劍一抖,幻化一道朱虹,護住全身,嚴陣以待。

    金猗見狀,雙手連搖,退過一旁。

    珠兒見金猗並無惡意,推劍歸鞘,上前笑道:「金猗,我真的很感激。」

    金猗高興的跳躍了一陣,拉著珠兒回到洞內,捧出一堆果子和珠兒大嚼起來。

    珠兒邊吃邊說道:「金猗,你的武功真棒,我打不過你,謝謝你手下留情。」

    金猗高興得手舞足蹈,咧著大嘴直笑。

    珠兒繼續說道:「金猗,你的武功是你主人教的嗎?」

    金猗連連點頭。

    珠兒笑道:「金猗,那你的主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前輩異人了。」

    金猗連連搖頭。

    珠兒一怔,不解的說道:「難道不是?」

    金猗比手劃腳的折騰了半天,最後,它伸出三個指頭給珠兒看。

    珠兒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笑道:「你是說你的主人有三位?」

    金猗見珠兒明白了它的意思,高興的低嘯點頭。

    珠兒繼續說道:「金猗,那你主人呢?帶我去見見他們可好?」

    金猗神色黯然,淚水緩緩滴落。

    一陣沉寂。

    珠兒終於猜透金猗心意,正容說道:「金猗,你的三位主人,莫非仙逝歸西去了?」

    金猗含淚點頭,起身拉著珠兒向洞底走去。

    珠兒邊打量洞中形勢,愈走愈形收縮,到盡頭時,只餘下丈餘方圓。

    山泉流入洞中,擊在石壁之上,散落成千萬大小不一的水珠兒,四處飛濺,美輪美奐。

    水簾後面現出一座人高石門,半開半閉,金猗肅容恭立,不敢擅入。

    珠兒輕一縱身,穿過水簾,入門後是一道曲折夾道,寬窄僅可容人通過,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珠兒摸索前進,良久,夾道逐漸開朗,兩邊石壁色凝翠玉,晶瑩剔透,霞光耀目。

    連轉兩個小彎兒,夾道已盡,景物豁然開朗,一塊畝許方圓的草坪上,遍植各色花樹。

    珠兒在花樹之間來走去,起初並未感到異樣,頓飯光景,她已覺出不對,轉來轉去又回到原地,始終離不開那畝許方圓之處。

    珠兒雖不懂五行奇門之術,但時間一久,也意識到這花樹林,竟是一座奇門陣式。

    時光飛逝。

    四周寂靜無聲,冷清怕人。

    一個人到了完全絕望的時候,心中反而平靜清明,這時,珠兒又繞回原處,一聲長歎,閉目坐地,運功凋息,暫時不作出陣之想。

    驀地——

    冷風徐射,陰寒侵肌。

    一陣極為悅耳的樂聲,隨風飄至。

    珠兒緩緩睜開雙目,仰首靜觀,只見洞頂石壁上鐫有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三十六個小孔,寒風穿孔而入,自然而然幻化成這悅耳樂章。

    珠兒正在暗讚這超人智慧,鬼斧神工偉大傑作時,突然樂聲一變,當頭飄忽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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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飛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