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李慕白來到,一聽說孟恩昭昨夜借了一匹馬走了,李慕白不禁急得頓足,說:「昨天我在這裡,他就到廟裡把二爺送給我的那口寶劍拿了去,想不到昨夜他又把二爺的馬匹盜走。如今他有了寶劍快馬,一定遠走高飛,我們休想再找到他了!」鐵小貝勒說:「那匹馬我倒是不想要了,不過他那個人太為古怪。昨天夜間他到我屋裡,我本要細細勸他一番,沒想到他竟不容我說話,就走了。」
李慕白皺著眉說:「我在宣化府時,就聽那孟老鏢頭說過,他的二兒子脾氣十分古怪,如今一看,果然是這樣。他現在走了,我若不把他找回來,我怎能見那俞秀蓮姑娘呢?」
鐵小貝勒沉思了一會,就說:「我勸你不要把這件事再放在心上了,反正你既沒有娶俞秀蓮之心,別人也不能給你們硬件媒。俞秀蓮若來到,你就把這些事告訴她。孟恩昭又不是你給逼走的,她也不能抱怨你。現在要緊的還是那吞舟魚苗振山和金槍張玉瑾,你先要思量思量,到底咱們敵得過敵不過?因為現在你的病剛好,假若一時力氣不濟,敗在他們的手裡,那時不但你的英名盡喪,就是我的臉上也沒有光彩呀!」
李慕白聽了卻昂然說:「這事倒請二爺放心,我絕沒把苗振山、張玉瑾放在眼裡,只可惜孟恩昭現在走了。若有他幫助我,就是來上十個八個的苗振山和張玉瑾,我也不怕!」鐵小貝勒聽了,點頭微笑,就想李慕白真是藝高人膽大。自己倒很盼望那苗張二人快些前來,看他們的一場殺鬥。當下李慕白又在這裡坐了一會,便回法明寺去了。心中十分煩悶,對於孟恩昭的為人既是欽佩,又是氣忿。
便決定俞秀蓮姑娘若來京時,自己是決不與她見面的。
當日天晚,纖娘的母親謝老媽媽來了,說是纖娘現在病得更厲害,整天趴在枕頭上哭。李慕白聽了,心裡雖然十分難受,但面上卻不露悲憫之色,只歎道:「你們自己把自己弄得這樣可憐,我也沒有法子救你們。現在給你們借了二十兩銀子,你們拿去花吧。我也不能再看她去了!」說著把二十兩銀子交給謝媽媽,就說:「你趕緊回去,給纖娘看看病去吧!我現在也十分煩惱,不能跟你多說話了!」謝老媽媽接過了銀子,口裡又說了許多感謝及乞憐的話。李慕白只由她說,自己並不答言。
謝老媽媽走後,李慕白才在屋中不禁的頓足歎氣,就想自己這一年來,處處自尋苦惱:為俞秀蓮的事,使孟恩昭對白己發生誤會,現在弄得無法應付;為纖娘的事,弄得吃了一場官司,得罪了許多人。現在纖娘貧病垂死,自己若是不管,未免太為薄情,而且良心難安;若是再常去看顧她吧,又恐怕癡心重惹,以後更不易脫身了。想了幾番,才決定用錢財救濟她們則可,卻不能再拿真情癡意對待她了。
過了幾天,那孟恩昭還沒有下落,也沒聽說四海鏢店的鏢頭冒寶昆把那苗振山、張玉瑾請來。李慕白在京居住,十分無聊,正想要離京南下,往大道上去迎那苗、張二人。這天,忽然鐵掌德嘯峰又回來了,與他同來的就是那延慶全與鏢店的大鏢頭神槍楊健堂;還有一位,就是孟恩昭的未婚妻,李慕白早先的意中人俞秀蓮姑娘。
原來俞秀蓮姑娘自中途喪父,被李慕白送往宣化府婆家。到了婆家孟氏門中,才知道未婚的丈夫孟恩昭,因在本地惹下禍事,逃走有一年之久,並無下落。秀蓮姑娘想到自己父死母病,未婚的丈夫-痔幼噗恢生死,薄命如此,未免芳心傷感,背地裡流著眼淚。當夜不避嫌疑,去見了李慕白,托付他到外面為自己尋訪孟恩昭。次日李慕白走後,秀蓮姑娘心中更有一番情不自禁的悲傷。
本來李慕白早先向她家求婚的事,她全都知道。李慕白的風儀、人品、武藝,秀蓮姑娘與他同行了一路,早都觀看出來了,在她的意識下自然也有些愛慕之情。不過秀蓮姑娘卻深明禮義,知道自己是孟家的媳婦,無論李慕白人物是多麼英俊,對自己家中是有怎樣的厚情,但自己只能感激他,以恩兄的情分待他,卻不可對他那樣英俊俠義的人,有甚麼非份之想。俞老太太是一來到這裡,胸痛的病症更重,想起了俞老鏢頭的慘死,就是痛哭;提到女婿沒有下落,又替女兒抹眼淚。俞秀蓮姑娘卻在人前總是克制住感情,只是低著頭服侍母親的疾病,並伺候婆母和尚未成為妯娌的嫂子。
孟老太太本是個庸愚的人,每天是持著數珠兒念佛,盼著二兒子早些回家。他的長媳胡氏,也就是那孟恩昶之妻,年紀不過二十四五歲,為人卻極嫉妒陰險,尤其容不下秀蓮。初幾天,見著秀蓮還有點假客氣,還有點做作出來的笑容。後來,索性拿秀蓮當丫頭一般的使喚了,刷鍋掃地,劈柴燒水等事,全都叫秀蓮去幹。並且冷冷地向秀蓮教訓說:「妹子,雖然我兄弟現在沒回來,可是妹子也得練著點。咱們這小戶人家的兒媳婦就跟丫頭一樣,想要當小姐可是不行。我有兩個孩子累著,可不能幫你甚麼忙!」
秀蓮姑娘本也是嬌生慣養,又有一身驚人武藝,自然忍受不了這樣的氣;可是處在這環境之下,母親又病待日重,自己實在是沒有法子,只得忍氣吞聲。惟有盼望李慕白能夠早日把孟恩昭給找回來。
可是過了半個多月,孟恩昭依舊是毫無音信,孟老鏢頭的大兒子孟思昶由口外回來了。這孟思昶身高膀闊,黑臉濃髯。一回到家中,看見俞老太太和秀蓮姑娘,全都身穿著重孝,住在他家,他便向他的老婆大鬧,口裡嚷著-:「本來咱們家裡就倒霉;如今又來了兩個穿孝的女人,一點也不避諱,早晚得把咱們的買賣給妨壞了!」又罵著說:「老二走了這些日子,我聽神槍楊三說,他早死在外頭啦!現在他的媳婦跟丈母娘,老少兩個寡婦都膩在咱們家裡,這怎麼回事?」他的老婆胡氏,也反唇相譏,說道:「你跟我鬧!俞家娘倆又不是我給請來的?你們家裡的人願意請白虎星進門,問得著我嗎?」
秀蓮姑娘在屋裡聽他們這樣罵著,本來氣得渾身發抖,要過去質問質問他們,可是俞老太太呻吟著,哭泣著,勸女兒千萬不要惹氣,秀蓮姑娘只得忍氣低頭。又聽到他們說甚麼神槍楊三說自己的未婚夫已經在外身死,自己越發驚疑,那眼淚不住一雙一雙的落下。
在孟家又住了幾天,秀蓮姑娘把孟家的事情全都觀察明白了。原來孟老鏢頭頗有財產,買賣也非常興隆,不過全都在長子孟思昶的手裡。孟老鏢頭向來寵任長子,歧視次子,所以才將孟恩昭逼得闖下禍事,一走不返。
這孟恩昶是暴橫異常,連他的父母都有點怕他,他見著了秀蓮姑娘,雖然不說甚麼,可是常在屋裡跟他老婆吵鬧,指桑罵槐的,令俞家母女實在難堪。此時俞老太太的病勢愈甚,孟老鏢頭也不甚看顧。倒是那短金剛劉慶,為俞老太太請醫抓藥。秀蓮姑娘在藥爐病榻之前日夜服侍母親。又過了月餘,俞老太太病體難痊,竟自奄然長逝了。秀蓮姑娘哭得死去活來,便由孟老鏢頭和短金剛劉慶等人給經辦喪事,草草地把俞老太太斂葬了,暫厝在宣化城內-壽寺-
嶁憬ㄔ謁履謔亓思柑熗椋因與劉慶談起,就說自己母親已死,孤身一人住在孟家,非媳非女,實難再住下去,所以打算離宣化府他往。那短金剛劉慶也一面歎息,一面說道:「姑娘在這裹住著也其難,可是若想不在這裹住著,別處又無親無友,可怎麼辦呢?」秀蓮卻忿忿地說道:「到外面去,何必要投親靠友?我雖然是個女子,可是我有一對雙刀護身,自量無論走到哪裡也不能吃虧!」
短金剛也曉得姑娘的武藝,是受過她父親的真傳,在巨鹿曾空手奪刀,單身救父,當下就點頭說:「姑娘的武藝我是知道的,走到甚麼地方也不能受人的欺負。可是姑娘到外頭到底是要幹甚麼去呀?」秀蓮姑娘見問,不由微微臉紅,就說:「我要到外面訪一訪孟恩昭的下落,聽說有一個神槍楊三認識他,我要先見見那楊三。」
劉慶卻咳了一聲,說:「姑娘別信大少掌櫃的信口胡說。神槍楊三是延慶有名的鏢頭楊健堂,他跟二少掌櫃倒是見過兩面,可是沒甚麼交情。二少掌櫃離家後,我們也曾到楊健堂那裡打聽過,楊健堂也說他沒見著。如今大少掌櫃忽然又說楊健堂知道他已死了……」又說:「簡單地說吧!我們二少掌櫃的逃走,一來是為避禍,二來也是受父兄的冷淡,他不願在家住著了。姑娘要出去找他,還是應當往口外去,因為他在那裡的朋友最多。」秀蓮姑娘聽了,點了點頭。過了兩天就從寺裡回到孟家,暗暗預備隨身的東西。此時又有一件可恨的事情發生,就是那孟恩昶,自從俞老太太死後,他反倒不鬧氣了。只要與秀蓮一見面,他的黑臉上就帶著一種丑笑,秀蓮曉得他是沒懷著好心,自己覺得在這裡是更佳不得了。
這一天,她便向她的翁父孟老鏢頭說,自己要到望都榆樹鎮去看看父親的墳墓。那孟老鏢頭卻說:「你不要忙!等再過幾個月,我把錢預備好了,就把你父親的靈柩全都運回巨鹿去安葬,你要一個人走我可不能放心!」
俞秀蓮一聽,就曉得是支吾的話。孟老鏢頭向來是一個因循遲緩的人,秀蓮姑娘如何能耐得?便與短金剛劉慶商量好了,這天清晨,秀蓮姑娘就收束端正,私自走出鏢店。那短金剛劉慶已為俞秀蓮預備一匹健馬,秀蓮姑娘就上了馬向劉慶說:「劉大哥,咱們再見吧!」劉慶說:「師妹在外面千萬要保重。若有甚麼事,就趕緊托人給我送信來。」秀蓮姑娘連連答應,就策著馬離了宣化府,往東走去。
此時秀蓮姑娘身穿著是青布短衣褲,頭上挽著雲髻,戴著白銀簪子,弓鞋上也蒙著白布。臉上脂粉不擦,越發顯得素雅、俊俏。她身邊只帶著一個小衣色,包中除了隨身的衣服之外,就是白銀二百餘兩,並有一枝雙鳳金釵。這金釵乃是當年孟永祥老鏢頭,為他兒子思昭下的定禮。此次俞家北來,俞老太太就侍在身邊,臨死時才交給她的女兒。秀蓮如今帶了出來,也為的是如遇見那孟恩昭,自己好把這枝金釵給他著,以證明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衣包以外就是秀蓮姑娘防身的一對雙刀。
秀蓮姑娘自從保護父親,經過了幾次爭鬥,心裡很是驕傲。認為除了李慕白能夠敵得過她之外,其他的人,她都沒放在眼裡。此次外出不但是要尋找她的未婚夫,並且還要尋獲那張玉瑾、何七虎等人,以報他們逼死自己父親的大仇。
當下嬌軀健馬,滿心悲痛,一片愁情,就一直到了延慶找著全興鏢店,見著那神槍楊健堂。楊健堂一見突然來了這一位短衣匹馬,攜帶雙刀的美貌少女,他很是詫異。談起話來,才知道這就是鐵翅雕俞雄遠之友,孟恩昭的未婚妻——俠女俞秀蓮。楊健堂就說:「我與孟永祥老鏢頭是多年的朋友,-胨緘撲頰牙你也都見過幾次面。只是思昭兄弟自家出走之後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更沒向人說過他已死在外頭的話。」
俞秀蓮聽了,雖然頗為失望,可是又私幸知道思昭未死。於是剛要辭去,再到旁處去找思昭,不想這時座旁有一位中年矮身,穿著很闊綽的人,他卻起身答話了。原來這人就是鐵掌德嘯峰,他自被瘦彌陀黃驥北所迫,藉著官差躲出京來,到了一趟熱河。在熱河辦完了差事,就帶著小廝壽兒來到了延慶,見著了楊健堂。他二人原是多年好友,德嘯峰來此,第一是來看望他;第二是等候李慕白前來,大家盤桓盤桓。那神槍楊健堂近來也久聞李慕白的大名,很想要會會那位名震京城的青年英雄。
不料等了多日,也不見李慕白前來,德嘯峰就生了疑惑了,就說:「這可真是怪事!李慕白怎麼還不來?莫非有了鐵小貝勒給他作保,他的官司又出了甚麼變故嗎?」神槍楊健堂說:「我想官司倒不至由甚麼變故,李慕白現在大概也出獄了,不過也許叫鐵小貝勒把他留住了。這樣吧,咱們再等他幾日;他若不來,我就陪你到一趟北京。我要看看邱廣超去,並且還有許多事情要辦。」德嘯峰一聽,心中十分喜歡。本來德嘯峰在此遲延,等候李慕白,就是因為懼怕黃驥北,所以不敢回京。若是有神槍楊健堂同行,那自然甚麼也不怕了。
楊健堂明知李慕白未必肯來此地,他就著手安頓事務,打點行李,準備赴京。這天俞秀蓮就來了。本來楊健堂是個拘謹人,一見了女人就說不出話來;何況又聽秀蓮說,那孟恩昶誣賴自己對他說過他的兄弟已死在外頭了,為此正在生氣。旁邊德嘯峰卻極為喜歡,知道這位姑娘就是那曾惹得李慕白銷魂失魄的那位俞秀蓮。觀察姑娘的模樣兒,真可以說是秀麗無雙,而且在秀麗之中含著一種俠氣,心說:「看這位姑娘倒真跟老李配得過!她的未婚夫孟恩昭,現在既然音信全無,恐怕姑娘就是找白了頭髮也找不著了。她跟老李又彼此認得,不如我給他們撮成這段良緣。既可使李慕白心滿意足,不再愁煩頹廢,又免得教這位年輕姑娘風塵僕僕共尋她那未見過面的丈夫。」
德嘯峰這樣一想,立刻就與秀蓮姑娘談起來。他就說自己原是李慕白的好友,常聽李慕白提到姑娘,所以早就甚為敬仰!俞秀蓮一聽提到了李慕白,她就不由有點兒臉紅,就說:「李慕白原是我的恩兄,我父親病故時,是他幫助給葬埋的。後來我們母女到宣化府,也是他給送去的,我正想看到北京看看他去呢!」
德嘯峰說:「姑娘要到北京去,那可是好極了!咱們一路同去,李慕白在北京雖不到半載,但他打服了金刀馮茂、花槍馮隆和瘦彌陀黃驥北等等有名的英雄,所以現在李慕白的名頭很大,朋友眾多。姑娘若有甚麼事,托他去辦,他大概沒有辦不到的。」
俞秀蓮一聽,心中甚是喜歡,本來自己正發愁著茫茫天涯,無處可去,如今知道了恩兄李慕白尚在京師,而且他的朋友很多,料想若見著他,他一定能盡力幫助自己;再看德嘯峰也像是個豪爽的人,而且他是內務府的官員,楊健堂的好友,諒必不致欺騙自己,於是就翻愁作喜。便問德嘯峰是何日回京?自己願意同往。德嘯峰就指著楊健堂說:「我們這位楊三哥也要到北京去。姑娘若想同去,就請在這裹住兩天,我們安頓安頓就起身。」
楊健堂本來恐怕姑娘的來歷不明,將來若是甚麼事情發生,自己難對孟家父子。但怎奈德嘯峰在旁直替自己作主意,不容自己推卻,也只好不說甚麼了。當日俞秀蓮姑娘就住在全與鏢店的裡院,與-罱√玫睦夏缸≡諞黃稹
過了兩天,楊健堂的行裝就收束妥當,並有幾輛鏢車隨行。此時德嘯峰是十分高興,他早寫了兩封信,拿錢雇了人,首途赴京,投給李慕白和鐵小貝勒。說是自己把俞姑娘給帶來了,李慕白的婚事眼看著就成了。俞秀蓮似乎也是急於要見李慕白,她在路上依舊騎著那四健馬,短衣雙刀,神情頗為急躁。
德嘯峰是錦衣繡鞍,揚揚得意。並且時時注意著秀蓮姑娘,暗暗的點頭說:「李慕白到底是有眼睛!一個年輕的男人,若看見這樣風流嫵媚,二八年華的少女,而卻得不到手,司真是不能再娶媳婦了。獨怪孟家那孩子無-,他離家後生死不明,累得這位少女風塵僕僕地去找他。」
楊健堂也是騎著馬,手下鏢頭鐵腦袋孫七、賽悟空劉五等人押著鏢車跟著他,他的徒弟陳錦豹給他提著那桿「神槍」,壽兒是永遠給他們老爺拿著水煙袋。這許多人同行,一路頗不寂寞。更加上在前面走的幾輛鏢車,都插著鏢旗,掛著串鈴,琅琅地響著,使人在路上忘了疲乏。走到第二天,就望見居庸關了。那鐵腦袋孫七、賽悟空劉五,就說幾月之前,就在這裡遇見李慕白的;李慕白是怎樣把賽呂布魏鳳翔手下的強盜給砍傷的。德嘯峰在旁說:「那天李慕白走到沙河城,魏鳳翔就追去了。我親眼看見的,李慕白把魏鳳翔打敗,我們也是從那天認識的。」孫七就說:「大概賽呂布魏鳳翔自從敗在李慕白手裡之後,他就賭氣離了居庸關的山嶺,不知往哪裡去了。現在山上雖然還有幾個強盜,但都不過打劫些孤身旅客,卻不敢作大案子了。」
楊健堂在馬上聽他們談著李慕白,心裡想著此人的名氣可真不小,我見著他,倒要跟他交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