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公朝翁錦珠瞧了瞧,問:「你真的被擄走了嗎?」
「我在睡夢中,突被人扼住脖子昏了過丟,醒來發覺自己躺在床鋪底下。」
「這話當真?」
翁錦珠眶中有淚,堅定點頭。
翁錦珠旁邊的姑娘突挺身而出:「八叔祖,我可以說話嗎?」
八叔公證怔怔看她,問:「你是誰?」
「我是李家莊的人,我爹李火旺,我叫李玉霞。」她靦腆道:「我是翁錦珠的好朋友。」
八叔公緩緩點頭:「我知道你爹,你想說什麼話?」
「八叔祖,姑娘家的名聲,比什麼都緊要,錦珠被人焰昏,這話傳開,對錦珠名聲有損,錦珠肯說出實惰,八叔祖千萬要相信才好。」-
昂謾!卑聳騫點頭:「我暫且信他兄妹的話。翁棟樑,你說有人到你家敲門報訊,這個人是誰?你把這人找出來?」
「我……」翁棟樑為難道:「我不認識!」
三堂伯厲聲道:「一派胡言,太狡詐了!八叔,如今他為脫罪,死不招認,八叔快處決他才是!」
八叔公瞧他一眼,問::依你看,怎麼處理?」
「翁家莊的人,敢夥同土匪殺自己人,搶自己人,這人若不處以極刑,類似案件,難保不再發生,只有處以火刑,以做傚尤!」
翁武渾身一顫,聽得翁錦珠大喊:「不!我哥哥沒有殺人!沒有搶人!你們不能燒了他!」
翁棟樑額上汗珠沁出,臉如死灰,他叫:「我沒有夥同土匪,你們要燒死我!我不甘心。」
三堂伯冷冷道:「不與他-嗦,把油淋他身上,點火!」
兩個壯漢出來,從屋簷下抬出一桶油,陽光下,油光晶晶閃閃。翁棟樑大叫:「我不甘心!你們說我夥同上匪,你們有沒有捉到土匪?若真有土匪指證,我死而無怨!」
目睹此景,人群中的駱明、崔蓉心驚肉跳,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得有人輕蔑冷笑:「翁棟樑你死定了!」
說話這人,三十多歲,三角眼,鷹鉤鼻、滿臉橫肉,駱明夫婦聞言,把臉一轉,定定瞧他。
兩個壯漢油桶往地面一放,準備住翁棟樑身上潑。
翁武呼吸急促,身體發軟,忽然他暴喝:「等一等!我有話說!」
眾人大愕,八叔公謎著眼,三堂伯嘴唇半開,翁文台皺皺眉,每個人怪異看著他,交頭接耳,暗覺驚奇。
人群騷動,有人大叫:「是翁耀祖!翁耀祖!」-
諶巳緱緯跣眩銀花呆呆望著他,翁武一陣酸楚,可憐的女人,當年離開,她不過十九歲,十八年的艱辛,滄桑,她鬢髮已斑,眉梢、唇色佈滿細紋,比實際年齡蒼老十五歲都不止。這一刻,她望著翁武,恍如做夢,珠淚忽然成串串,沿著兩頰滾落。
翁武不敢多看她,轉臉靦腆注視八叔公,喚:「八叔公……「你是?」
「八叔公認不得我了?我是五房的翁耀祖。」
「翁……耀祖?」八叔公上上下下,眼睛來來回回在他身上、臉上打轉,突閃過喜色,說:「不錯,你果真是耀祖。」
三堂伯偏驗看他,驚奇又不解:「你真是耀祖?」
「是,三堂伯好。」
三堂伯迅速溜他幾眼,臉上陰睛不定:「一去十八年,你還知道回來?」
「回來得正好:」翁文台冷冷道,:你兒子夥同土匪,又搶又殺自己親人,咱們就當你面,活活燒死他吧!」
翁武盯牢他,黯然道:「二堂哥是一莊之主,應知是非黑白,再說並無確切證據,就一口咬定我兒,還動用私刑,將我兒屈打成再說並無確切證據,就不嫌過份麼?」
翁文台眼底寒光一閃,不樂道:「部分贓物自他床下取出,又哪裡冤枉了他?翁耀祖,你只知替你兒辯駁,有沒有想到我翁文合的兒子,被你兒所殺?」
「好了,翁耀祖:這翁棟樑是不是你親骨肉,還不知道,你口
口聲聲我兒,我兒,豈不惹人笑話!」三堂伯斜眼睨他,臉上儘是輕蔑。
翁武臉上一黯,歉然道:「棟樑的確是我兒,當年離家,他娘剛有身孕。」-
堂伯翻翻白眼,論:「既是如此,你為何一去十八載,不肯回來?」
翁武長歎,說:「不第秀才,有何面目見家鄉父老?」
「沒良心的東西!」八叔公斥責:「不第秀才,便可以不過日子,不要父母妻兒麼?」
「耀武沒臉!耀武慚愧!」不錯,男於漢大丈夫,榜上無名,父母妻兒蒙羞。十八年前,他曾托人捎信,要父母只當沒有兒子,不必盼望;要妻子只當沒有丈夫,改嫁他去。他明白,悲劇不只在他身上,三年一試,悲劇層出不窮,有人羞慚自盡,有人流落他鄉。他異鄉落戶,實是自慚形穢,飽含辛酸。
「好了!」八叔公瞪他一眼,說:「眼前如何解決?」
翁文合忿忿道:「燒死翁棟樑,一可儆傚尤,二慰我兒在天之靈!」
翁武凝望翁棟樑,此時的翁棟樑,心事翻湧,垂下頭,眼盯自己腳尖。翁武說:「棟樑若真夥同土匪搶人、殺人,請問八叔公、三堂伯、二堂哥,有沒有捉到土匪?有沒有口供?若有土匪,有口
供,棟樑自然無可抵賴!」
八叔公、三堂伯啞口無言,翁文台餘怒未消,冷冷道:「部分贓物、贓款在他床下找到,怎麼說?」
「二堂哥有沒有想過,若有人栽贓呢?」
翁文台一愣,嗤之以鼻:「什麼人要栽贓?你翁耀祖家徒四壁,人人避之惟恐不及,栽贓又何所圖?」
翁武被他刻薄所傷,啞聲不語。此際,忽聞打鬥聲,翁武一轉頭,驚見駱明、崔蓉將一人逼入場中,崔蓉嗓音清脆道:「你們想知緣由,何不問間這個人!」
眾人凝目一瞧,一對滿臉正色的男女,正虎視耽耽瞪住一個三-茄邸⒂潮塹哪杏淞N濤暮弦患大訝:「是唐大少。」
「不錯,他是唐文華,人稱唐大少,翁莊主家的事他最清楚。」
銀花一見唐文華,忽然皺皺眉,滿面怒容,手指朝他指指點點,咬牙切齒道:「是你!是你故意陷害我兒於!」,翁錦珠否眼圓睜,人嚷:「是他!不錯!是他!」
四唐文華臉一僵,隨即冷笑:「這事與我什麼相干?我不過來趕一場熱鬧罷了!」他瞪住駱明、崔蓉,滿臉凶蠻道:「你二人憑著一點身手,敢多管閒事,小心死得很難看!」
雙手一甩,步朝外行去。
「等等!」崔蓉厲聲道:「話未說完,你想溜走?」
充溜走」
唐文華冷笑:「翁家死人,與我姓唐的何干?」
翁錦珠突衝前,怒氣沖沖道:「為何與你無干?是你嫁禍我哥哥?」
唐文華葛然一抓她衣領,正欲將她狠狠甩出,胳臂已被駱明一把拿住。
「不要怕!」崔蓉道:「錦珠,當著你八叔祖,一干宗親,你說說看看,他怎麼陷害你哥哥?」
翁錦珠忿忿盯住唐文華,說:「一個月前,我娘要我送新衣到唐府,正巧遇到唐大少,他對我胡言亂語調戲,是我機警,逃開了。隔天他找陳大嬸一起來家裡提親,說要納我做小妾,被娘和哥哥回絕,哥哥告訴陳大嬸,說我們家雖窮,也不能給人家作小,後來唐太少三番兩次上門,與哥哥爭吵,唐太少很生氣,說再不答應,他要讓哥哥死得很難看,等哥哥一死,我再也逃不出他手掌心!」-
八倒。」唐文華慢悠悠答:「也不過一時氣話。」
眾人為之動容,翁文台瞪住唐文華,問:「唐太少說過這話?」
「不是氣話。」翁錦珠說:「後來二堂伯家出了事,大夥兒把哥哥抓到翁家祠堂拘禁,數日前我與李玉霞探監,他們不許探,我與玉霞回家路上,唐太少帶著家丁迎面而來,對我說:-你知道我唐太少的厲害了吧?回去好好想一想,想通了來找我,你哥哥有罪無罪,全憑我……」
唐文華突然爆出一串大笑,瞪住翁錦珠,說:「翁姑娘倒真會編故事啊!貌美如花的姑娘家,我唐太少要幾個就是幾個,哪會稀罕你這小家碧玉?說家世沒家世!說相貌嘛,又不是天仙美女!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聲未完,驀然一人衝來,駱明、崔蓉一閃,這人照著唐文華後背一拍,唐文華啊了一聲,返身招架,二人四掌相持不下,唐文華飛起一腿,對方一個急旋,躲開,人已在唐文華後方,那人旋即進擊,啪啪兩下,分別打中唐文華左右肩脾,那人動作奇快,右掌剛拍過唐文華肩脾,順勢抓他手臂,緊接一聲裂帛,唐文華衣衫已被扯破,露出肩膀,那人冷冷道:「我是翁莊主家管事,當夜土匪進門,我外出未歸,等我趕到,看到領頭的正要逃走,我猛然在領頭的肩上一抓,領頭的雖倉皇逃走,肩上卻留下抓痕,我是鷹爪功傳人,他這肩上,五爪清晰,賴得掉嗎?」
唐文華臉色數變,驚惶交集,突然眼露凶光,大喝:「兄弟們,先燒死翁棟樑,再燒了翁家祠堂::人群中衝出二、三十人,見翁家人即出手毆打,一時場面大亂。有人衝向油桶,猛力一堆,桶翻油傾,頓時滿地油膩。說時遲那時快,一團火光熊熊燒起,直撲翁棟樑,翁武急衝向前,匕首一亮,割開繩索,料不到油火相加,其勢兇猛,一發不可收拾。可歎-潭傲荷砩仙索捆太密實了,翁武來不及鬆綁,烈火已席捲而來!翁武欲哭無淚,雙手不聽使喚抖起來,很快,他發覺自己不但救不了兒子,還自身難保。不知何時,他的衣衫也被油濺濕,此刻已著火了,他明白若想自保,只要衝出地面打滾,自能滅火,只是,親生兒於命在旦夕,他豈能只顧自己,不救兒於?
四周亂紛紛,小孩哭、女人叫,兵器交響,拳腳虎虎生風...
.。唯翁武心急速沉墜,汗珠如豆滾落。
驀地,一聲怪響,木瓜樹忽然劇烈搖晃,旋即運人飛起,直撞測方。翁武立腳不穩,跟著飛竄而出。
翁武衣上火光閃動,他十萬火急,迅速翻滾幾下,與此同時,翁武發覺被綁樹幹的翁棟樑,正在地上靈快滾動,剛燃起的火光明顯弱下。他暗覺奇怪,棟樑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此刻矯健如此,豈不奇怪?只見地面的人、樹連翻帶滾,火終於熄了,翁武驚魂甫定,這才看到一個矮胖身軀,從地面站起來,中氣十足大呼:「武克文,替這小子解了繩索!」
原來場中大亂後,武克文等人立刻加入戰陣。集體打群架好玩極了,武克文場中橫衝直撞,正打得不亦樂乎,忽聞召喚,不免氣悶,說:「馬龍,去替他解了繩索!」
馬龍應「是」,不空大聲嚷嚷:「武克文,場中都是庸材,他們對付即可,小老兒令你,替他解了繩索!」
武克文不情不願,蹲下身,慢慢解翁棟樑身上繩索,他的雙手在繩上動來動去,卻發覺扎得太密賣,不是光憑一雙空手,就能解開的,他箭步衝出,搶了一把刀子,又割又解……。翁武如夢初醒,急轉過身,尋他的妻女。
解著繩索,武克文對著樹幹呆了一呆,緊急之中,掌方震斷樹幹,只有不空大師父才有此能耐,這樹幹斷的還真妙,下方去掉樹-,上方正好截除枝葉,當不空抱著翁棟樑滾動,武克文眼睛還瞥著的。若非掌力使得恰到好處,好好一棵木瓜樹,怎會剎那成了光禿禿樹幹?若不是樹幹光禿,又怎能滾動靈活,化險為夷?
武克文原本不屑於解繩索的,這會兒邊解邊看,不禁肅然起敬。光是想學不空這一招掌擊樹幹的實力,恐怕非得幾年功力不可!紛亂場面漸漸乎息下來,八叔公被幾人護衛著,靠在牆角驚悸不已,三堂伯,翁莊主祠堂內暫避,直至唐文華眾人就逮,二人這才出現門口,一見場中十之八九自己人,三堂伯神氣活現大喝:「抓進祠堂,先關著!」
馬龍突然舉起手,朝三堂伯和翁莊主指指點點,不屑道:你們這兩個糊塗老傢伙,連自己宗親都欺負,勢利的東西!」
翁莊主臉色脹紅,惱羞成怒道:「你是什麼東西?敢管翁家莊的閒事!」
三堂伯瞪住馬龍,恐嚇道:「閒飯好吃,閒話少說,否則,休怪打得你滿地翻滾!」
馬龍滿面笑容,往地面一看,地面幾把斷刀斷棍,忙俯身拾起,朝三堂伯、翁莊主作個手勢,立即將手中斷刀、斷棍扔過去,二人喊了聲:「我的媽啊!」急急蹲身抱頭,果然頭頂有物急掠而過,只聽啪啪連串的聲響,二人抬起頭,面色如土,斷刀插在祠堂門扉,斷棍敲得木門留下深痕。二人霎時呆了,怔怔看住馬龍,不敢作聲。
馬龍多麼有趣般地哈哈大笑,掉頭而去!武克文等人,聽到一串接一串嚎陶聲,漸漸嚎陶化成串串低。十八年歲月夠長,十八年歲月夠辛酸,女人嚎啕雖止,抽泣卻沒個完了。不錯,十八年委屈,千頭萬緒,千言萬語,說不盡也說不清,只好無言有淚,任淚水傾瀉一番了。
按著,傳出幽幽說話聲:「不怪娘傷心,你是不好,你真的不對,十八年來,你怎麼沒想到娘?沒想到你一雙兒女?翁家莊,莊內莊外,人人閒後閒語,懷疑娘不守婦道,懷疑哥哥與我不是翁表親骨肉,你有沒有想過,我跟哥哥是看人家白眼長大的?要不是駱叔叔、崔阿姨找你回來,我兄妹二人,一輩於也不知道爹長得什麼樣子!」
翁武黯然:「一切怪爹,是爹不好!」
「娘為了撫養我兄妹,替人家做針線,又為了送哥哥私墊唸書,沒日沒夜,不停做活,如今娘虧損過度,耳朵聾了,聽不見了,爹知道嗎?」
翁武無言,良久,良久,他終於說:「你們,若不喜歡住這裡,爹帶你們到另一個地方,一家人重新過口於……或者,你們要爹留在此地,爹從此不走,盡我餘生,補償你們……」
屋內靜寂了。
屋外的不空,緩緩搖頭,喃喃道:「老光棍也有老光棍的好,兩袖清風,無拘無束。你可憐的翁叔,躲了十八年,還是躲不掉,老婆啊!兒子啊!女兒啊!夠頭大啦!」
他說完轉身外走,武克文快步追上他,說:「大師父掌擊木瓜樹,把樹幹擊得恰到好處,這一手,能不能教教徒兒?」
不空眼睛徒然睜大:「好好的木瓜樹,無緣無故劈斷它做什麼?來,小老兒略施小技,你們瞧瞧!」
不空東瞧西看,喜出望外發現兩棟木瓜樹,他仰頭張望一下,說:「好極了,這一棵有三枚熟了,那一棵,也有三攸熟了,小老-要以掌力弄下木瓜!」突朝武克文一笑,說:數日前,你的翁叔以掌力震下木瓜,你可還記得?」
「記得。」武克文說:「翁叔出掌,不但把樹上黃葉震下,也震下木瓜。
「抬頭瞧瞧,樹上有無黃葉?」
武克文等人一看,齊聲說:「有,有十幾片,快落下了。」
「好,小老兒只震下木瓜,黃葉留樹上子了。」
他出正面掌。啪,一枚木瓜落下,黃葉仍好掛樹上,不空接瓜在手,馬上扔出:「馬龍接著。」
緊接,反手掌、正面掌,啪啪兩下,連續掉下兩枚,不空一手一枚嘴裡嚷道「何槍、郝九。」扔瓜如丟球,何槍、郝九很快手捧瓜在手。
果然,三枚木瓜震下,黃葉仍安好無恙,未曾落下。不空轉至另一棵樹下,啪啪又是連串兩掌,下空笑笑,叫:「胡天一枚。」
又瞧瞧手中木瓜:「這一枚特別大,武克文,給你!」話聲剛落,武克文已接住木瓜,沉甸甸,少說有兩斤重。
「剩下一枚,克文你來,拍下來孝敬小老兒!」
「大師父不要逗我,徒兒只怕要出乖露醜。」
「這裡並無外人,怕什麼?這一枚瓜皮都已發紅,只怕熟透,要擊落簡單得很,試試看!」
武克文略一屏息,出掌,啪,擊落它果然簡單,木瓜朝下墜,武克文趕緊張手接住,一聲悶響,木瓜手中破了,汁液四散,濺得武克文滿身滿臉,武克文剛仰頭,就看見不只黃葉散落,連綠葉也紛紛飄下。
不空哈哈大笑:「好徒兒!有進展!你這是君臨天下,黃葉、綠葉都朝你磕頭請安來了!」-
淇宋暮悶又好笑,低頭一瞧,可不是嗎?黃葉、綠葉以五體投地之姿,臣服他腳下,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威風凜凜,還是狼狽不堪。
比武記二更鼓剛過,藥鋪有人敲門。一個壯碩的年輕人閃進屋來,這人似曾相識,金歧黃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不正是富戶沈安家中的護院麼?金歧黃故作不識,說:「小鋪早已打烊,閣下是……」
「我姓程,特來相告,金大夫今夜不許出診,不許解藥救人。」
金歧黃吃了一驚,急問:「為什麼?」
「不必問原因,你若不聽話,殺你全家!」
金歧黃怔怔望他,滿面不解。
「你上有老母,夫人即將臨盆,相信你不會自找麻煩咱們後會有期!」
「等一等!」金歧黃-叫住對方,問:「在下是個郎中,若遇急。如何不出診?」
姓程的微笑:「你若為難,何不暫避,西街的紅燒嫩排,芳香四溢,佐以醇酒,味道不錯,在下做個小東,金大夫酒足飯飽回來,一切無事,山豈不輕鬆?」
金歧黃稍一沉吟,說:「在下忙碌一天,疲累不堪,多謝美意。,姓程的眼中寒光一閃,說:「好,酒不飲無妨,話不聽可就是...」他聲音低下去,嘴角獰笑:「滅門的慘禍!」
不到半個時辰,長街響起馬蹄,蹄聲旋風般撲至,藥鋪的門扉被敲響了。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緊接有人說話,說話的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叫:「大夫,開門,救命!救救命!」
金歧黃稍一遲疑,打開門,一個中等身個的漢於衝進來,氣喘吁吁說:「我家主人被蛇咬傷,是極毒的蛇,請大夫帶著蛇毒解藥,快馬救我主人!」金歧黃來不及添衣,已隨來人衝出門。
半途,兩匹快馬忽然長聲嘶叫,一陣天搖地動,金歧黃被顛下馬來,未及站穩,兩個人影擋在眼前。「姓金的,你自己不想活,連你妻子、老母的命也不要了!」
金歧黃一征,說:「人命關天,豈容袖手!」
「姓金的,你若不立刻回轉,只怕家破人亡!」
對方說完出手,金歧黃稍一閃,旋即撲前,雙掌齊出,在接觸對方身體的剎那,金歧黃由掌變爪,迅速在兩人胸前的擅中穴點了一下。二人立身不住,往下萎縮。
金歧黃-把藥遞與那漢於:「這解藥,一半敷你主人傷口,一半讓你主人喝下,要快!」他掉轉馬頭,十萬火急折回家中-
皇憊獯掖遙十七載歲月,轉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