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梟22 36
司馬瑜微微頷首,就見一個錦衣漢子飛身來到洪景面前,接過玉片閃身後退,將玉片交到了司馬瑜手中。司馬瑜嘴邊泛起一絲滿意的微笑,收起玉片望向任天翔。
「馬兄真是算無遺策,寥寥數語竟讓堂堂洪勝幫幫主r低頭臣服,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任天翔哈哈一笑.將手中義字壁舉過頭頂.「不過我任夭翔不是洪景,我義安堂弟子也不比洪勝幫嘍囉,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落到你手中。大不了我將這玉璧摔碎了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占誰的便宜。」
「兄弟的膽色我早有領教,我完全相信你的決心和勇氣。」司馬瑜毫不在意地悠然笑道:「不過這世上有些東西你還不能完全放下只要心中還有東西放下下,那就還有你自己都未意識到的弱點。」
任天翔哈哈笑道:「小弟願聞其詳!」司馬瑜微微一笑,突然拉起來家常「我這次尾隨兄弟前來泰山,除了我的人我還帶了一個跟你關係最密切的人。給你一次機會,猜猜她是誰?」
任天翔臉色陡變,,心如高空失足飛速下墜。就見司馬瑜嘿嘿一笑:「你猜對了,她是你唯一的人。我很高興你有個這麼可愛的妹妹,我還知道你很愛她關心她,只是我不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份量,能否超過你手中那塊義字壁。」隨著司馬瑜的手勢,右後方亮起了一盞燈籠,照出了任天琪那張蒼白無神的臉。見任天翔看見了自己,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哥,你別管我,都是我輕信謊言,才上了這傢伙的當,跟他去捉什麼奸。」
雖然不知道細節,任天翔也猜到了大概。定是司馬瑜利用天琪對丈夫的不信任,引她去捉姦,因此才上當被捉成為要挾自己的人質,任天翔心亂如麻,曾經敏銳無匹的頭腦,也變得一片混亂。
「我們是兄弟,我實在不忍心用你妹妹來威脅你。」司馬瑜滿是遺憾地歎息,「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能實現心中的目標,一切皆可放下,甚至連我自己都可以犧牲,我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從你手中拿到那塊義宇壁,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希望兄弟能理解我的苦衷。」
「理解,我非常理解!」任天翔勉強—笑,「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怎樣對待天琪?」司馬瑜疲憊地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我不會把你妹妹怎麼樣不過有人卻早想躍躍欲試了。」
燈光中顯出了朗傑那張猥瑣醜陋的臉,就見他湊到任天琪跟前,垂涎三尺地笑道:「我早就想嘗嘗長安女人的滋味了而目我還有無數弟子,他們都想嘗嘗。」黑暗中傳來無數人嘻嘻哈哈的笑聲,猶如鬼哭狼嚎般刺耳,將任天琪嚇得哇哇大叫,尤其朗傑那張醜臉,更令她閉眼不敢再看。任天翔望向季如風和姜振山,見他們也垂頭喪氣、束手無策,只得對司馬瑜頹然道:「你贏了!義字壁歸你,快把天琪放了!」
司馬瑜似乎沒有感到意外,他從暖椅上站起,緩步走向眾人。就見地上的毒蟲潮水般向兩旁避開,就像他身上帶有某種神奇的魔力一般。
洪邪和任天琪俱在薩滿教的人手中,所以他再無顧忌。他徑直來到任天翔跟前,對他微微笑道:「我還不知道這義字壁的真假,不知它是否真能打開機關,直達墨子的寢陵。所以你要走在前面,帶我直達墨陵的墓室再說。」
司馬瑜身後,緊跟著兩個年輕的劍手,其中一個任天翔沒有意外,那是契丹高手辛乙。另一個卻讓他吃了一驚,竟是來自扶桑的小川流雲。雖然他穿著打扮已經跟唐人無異,但他那兩柄樣式奇特的劍,以及眉宇間的神情,依然透露出一絲扶桑人特有的氣質。
「小川?」任天翔失聲輕呼。「哈依!」小川流雲略一點頭算是招呼,低頭避開了任天翔探究的目光。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待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們再大醉三天不遲。」司馬瑜說著向季如風等人一指,「先讓你的人退出去。」
任天翔無奈向季如風、姜振山和魯行點了點頭,三人只得退出巖洞,立刻陷入無數毒蟲的包圍。不過不知那些毒蟲受什麼控制,只是圍住三人,並不發起進攻。
「洪幫主,我會向安將軍說起你的功勞。」司馬瑜對洪景點了點頭。洪景哈哈一笑:「那就多謝馬師爺了!」說著他也知趣地退到了巖洞之外。
司馬瑜轉向朗傑法師道:「法師,替我守住洞口,莫讓任何人擅入。」
朗傑一招手,率幾名薩滿教徒飛身來到巖洞之前,緊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數十隻色彩斑斕、模樣罕見的毒蛇毒蟲。幾個人帶著這些毒物,將洞口守了個嚴嚴實實。
司馬瑜將手中洪景那塊義字壁交給任天翔,微微笑道:「這是墨家的聖地,想必你比我們更熟悉,所以請兄弟走在前面。」
任天翔接過玉片,先將義字壁上那塊仿製的碎片掰下,然後將真品黏上去,頓時嚴絲合縫,完整如鏡。義字壁終於破壁重圓,不過任天翔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將義字壁扣上巖壁上那個淺坑,用力一旋,就聽機簧軋軋響起,正前方那面青石碑緩緩向一旁退開,露出黑黝黝通往地底的洞口。
幾個人本能地退開兩步,戒備地端詳著洞口,就見有石級蜿蜒而下,不知通往哪裡。洞中寒氣直往上湧,令人不寒而慄。
辛乙點起幾支火把,將火把分發給眾人,然後示意任天翔先行。任天翔舉著火把正要率先下去,突聽見身後有人道:「等等!」
眾人回頭望去,卻見薩滿法師朗傑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微光,不住打量著這深不見底的巖洞,然後在洞口閉著眼使勁嗅了嗅,喃喃自語道:「果然是密封千年,從未遭到過任何破壞的遠古陵墓,其中必藏有重寶。」說著他望向司馬瑜,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要與你們一起下去。」
司馬瑜略一遲疑,只得轉向辛乙道:「那就拜託你在外面守護,莫讓任何人踏入巖洞半步。」辛乙將手中火把交給了朗傑,然後對司馬瑜頷首道:「公子放心,有我在,任何人也別想靠近。」
任天翔見眾人再無異議,便舉著火把率先進入甬道,沿著石級蜿蜒而下。朗傑舉著火把緊跟在他身後,司馬瑜與小川流雲則緊隨他們二人,也進入了黑黝黝的甬道之中。
長長的甬道低矮潮濕,一路向下不知深有幾許。任天翔小心翼翼走在前面,一路留意著地上的石級和兩旁的巖壁,看洞中的情形,這甬道乃是依托天然巖洞而建,並沿著巖洞的走勢直通山谷深處。
四人小心翼翼走出近百丈後,就見前方甬道又到盡頭,一面半人多高的青石板擋住眾人去路。任天翔小心抹去石板上的青苔和浮土,露出了篆刻在上面的兩個古篆大——墨陵。
四人忍不住一陣竊喜,朗傑伸手就要去推那石板,任天翔連忙阻攔道:「等等!」朗傑雙目一翻就要發火,卻見任天翔在皺眉端詳著那兩個古篆大字下方,眾人這才發現,那上面還有一串數字,不知是何意義。司馬瑜示意朗傑不可衝動,然後也對著那串數字皺眉苦思起來。
大約盞茶功夫任天翔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手持火把低頭在石板跟前一照,果然在石板下方發現了十塊可以活動的石塊,抹去石塊上的青苔浮土,就見上面篆刻著與石板上相同的數字。任天翔依照順序將他們一一踩下,就聽機簧軋軋聲中,青石板向一旁徐徐退開,露出了一個由天然巖洞修鑿而成的地宮。
「沒錯沒錯,就是這裡!」朗傑欣喜的翕動著鼻翼,就像色鬼見到美女一般興奮,「這裡有上古禮器濃郁的味道,又有千年腐屍瀰漫的屍香,必定就是墨子葬身之所!」
暗中果然有一種濃郁的惡臭,中人欲嘔,四人手中的火把的火焰就像是被一種無形之物包圍束縛,變得昏黃暗淡。朗傑卻欣然自語:「還好還好,火把不滅說明通風舒暢,我們不必過分擔心,快抓緊時間四下找找,必能找到陪葬品和墨子的棺槨。」
「在這裡!」幽暗中突聽小川一聲歡呼,眾人尋聲望去,就見他手中的火把照出了一片三尺見方的空間,那裡堆滿了金、銀、銅、玉等材質的器皿,看其形狀樣式當是上古之物。朗傑上前拿起一隻酒爵,湊到鼻端嗅了嗅,興奮地連連點頭:「果然是千年前的古物,隨便一件都價值連城,珍貴無匹!」
「這裡還有!」任天翔的火把照出了一堆堆璀璨的珠寶,雖經千年歲月,依舊熠熠閃光,令人目醉神迷。朗傑丟下酒爵上拿起那些璀璨奪目的珠寶,兩眼發亮地喃喃自語:「發財了發財了,就這一堆珠寶,足夠我們一輩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外面的陪葬品就已經價值不菲,若能找到墨子的棺槨,其中必有價值連城之寶。」說著他舉起火把,興奮地四下搜索起來。就見這座墓室僅有數丈大小,是一個天然溶洞修鑿而成,朗傑片刻間搜遍了整個溶洞,終於在一個天然的洞穴中發現了一個石棺。他不禁一聲歡呼:「果然在這裡,我們發財了!」
在小川的幫助下,朗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石棺強行打開。誰知棺中並無屍骸或陪葬品,只有十多卷用香料、羊腸和絹布緊緊密封包裹起來的羊皮書卷。也許是因為密封得好的緣故,雖經千年歲月,依舊基本完好。
朗傑三兩把拆開一個羊皮書卷,卻見上面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古老文字,他失望地丟到一旁,繼續拆開幾個,卻都是那樣的文字,翻遍整個石棺,除了防腐的香料,就只有這些看不懂的羊皮書卷,沒有任何珍寶。他不禁皺眉自語道:「奇怪,為何這石棺中既沒有屍骸,也沒有陪葬品?」
就在朗傑三人圍著石棺忙活的時候,司馬瑜卻舉著火把,正仔細查看著石棺前方一塊石碑。朗傑見石碑上得文字與羊皮書卷中的文字類似,忙問「你認識這種字?」司馬瑜點點頭:「這是商周時篆刻在銅鼎上的古老文字,所以也稱鐘鼎文。」
朗傑好奇道:「這碑文上寫得是什麼?」
司馬瑜徐徐道:「這碑文記載了墨子死後喪葬的情形。碑文說墨子生前崇尚平等,不願死後成為門人弟子膜拜的神祇,所以臨終遺言,將遺體燒為灰燼,撒在泰山各處,不留任何標記,以免後人盲目祭拜。只將他畢生學說和著作埋葬於此,作為留給後人的備用財富」說道這司馬瑜不禁對這石碑恭敬一拜,謂然歎道:「墨子真聖人也,其心胸和抱負,非我輩可以理解。」
「這是墨子的著作?」朗傑連忙拿出一卷羊皮書,遞到司馬瑜面前,「快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司馬瑜小心翼翼地接過羊皮書,神情凝重地緩緩展開。就見古卷起首是兩個鐘鼎文的大字——九御!「沒錯!這裡果然就是墨陵!」司馬瑜嗓音顫抖,透著壓抑不住的激動。任天翔奇道:「僅憑一卷殘破的古卷,你就能如此肯定?」司馬瑜雙目閃亮,賣弄道:「《九御》,乃是記載了墨子畢生研究的守城之法,堪稱上古兵法至寶。只可惜它一直只存在於歷史的傳說中,還從來沒人見過它的真面目。沒想到我今生竟有機會看到它的原稿。」朗傑聽說是記載守城之法的兵書,頓時沒了興趣,便從石棺中拿出另外幾卷遞給司馬瑜道:「你再看看這些,是否就是墨家武功秘笈?」司馬瑜接過古卷小心拆開,果然是失傳已久的墨家經典,其中既有兵法要訣,器具製造,也有記載墨家思想的學說性文字,直拆到最後一卷,才見卷首寫著兩字——忍劍。聽說是武功秘笈,朗傑急忙一把奪了過來,正待展開細看,突感胸口劇痛,低頭望去,驚訝地發現半截劍刃已從自己前胸穿出,幾滴血珠正順著劍刃緩緩滴下。他驚訝地回過頭,就見身後是殺氣森然的小川流雲,他那柄單刃長劍此刻正握在他手中。劍刃上纏著一副衣衫,蓋住了劍刃破空的聲息,難怪自己毫無所覺。「你……」朗傑怒指小川流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小川抽出了長劍,噴湧的鮮血頓時充滿了朗傑的氣管,他不禁爆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每咳一聲便噴出一大口血霧。隨著那一聲聲咳嗽,他感覺渾身勁力正飛速流逝,人也慢慢軟倒,他拼盡全力,總算勉強吐出三個字,「為什麼?」我不喜歡有人老是跟我作對,而且我的計劃中也需要一個替死鬼。「司馬瑜一改方纔的恭謙,居高臨下的俯視垂死的朗傑,」所以我讓辛乙找來了小川,他不是來幫我對付義安堂和洪勝幫,而是來對付你。只有你死了以後,你那些薩滿弟子,才沒人再敢挑戰我的權威。"
「你……」朗傑身形突然暴起,猶如垂死的猛獸想發出最後一擊,但他身形剛動,小川的長劍已爆射而出,將他生生釘在了地上。「多謝!」司馬瑜對小川感激地點點頭。就見小川收起長劍微微一笑:「能為公子效勞,是小川的榮幸。」司馬瑜向小川略一頷首:「我有話跟任兄弟說,還請小川君替我守衛。」小川微一鞠躬,默默退到數丈外地墓室入口。司馬瑜這才回頭望向任天翔,眼中閃著熠熠的微光,那是一種興奮與喜悅交織的光芒。
任天翔早已被方纔的變故震驚,見司馬瑜意味深長的望著自己,他不禁小聲問:「你殺了安祿山的心腹,怎麼向他交代?」「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司馬瑜的言語中,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和自負,「因為我所做的一切只為我自己,不為安祿山,更不為任何人。」
雖然隱隱猜到司馬瑜的驕傲和自負,投靠安祿山多半只是借他的勢力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此刻聽司馬瑜親口說出來,任天翔還是感到異常震驚。他不禁玩笑道:「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將你賣給安祿山?」
司馬瑜沒有回答,卻從貼身處拿出一塊形式古樸的玉珮,他將玉珮遞到任天翔面前:「見過嗎?」任天翔點點頭,這種樣式的玉珮他曾經也有一塊,那是母親司馬蓉「臨終」前留給他的遺物,只可惜當年在逃離長安之時,他稀里糊塗地將這塊珍貴的玉珮,連同自己的衣衫一起跟一個賣菜的老農作了交換,從此便遺失了。
「這是司馬世家的信物,你應該也有一塊。」司馬瑜一字一頓道,:「因為你母親是我司馬世家的子女,他是我姑姑,我們是真正的兄弟。」
見仍天翔似乎無動於衷,司馬瑜驚訝道:「你已經知道了?」
任天翔點點頭:「我見過母親,她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我。」
司馬瑜有幾分意外,不過立刻就釋然笑道:「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我再多費口舌。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司馬一族乃傳續千年的前門世家,你的身體裡流淌著我們司馬家的血脈,每一個司馬家的子弟,都以重現先祖的榮耀為人生最高理想。」任天翔嘴邊泛起一絲調侃的冷笑:「表哥好像忘了,我姓任,我身上也流淌著義門傳續千年的血脈。我的祖師姓墨,不姓司馬。」
「這並不衝突。」司馬瑜微微一笑,「墨者最高的追求是什麼?是公平!而公平,從古至今都是極為稀缺的東西,只有掌握了最大權勢的王者,才能得到它。而千門的最高追求是江山社稷,是國之重器,是王者之路。它不正是實現墨家公平這一理想的最佳途徑?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擁有了天下最大的權勢,還有什麼理想不能實現?」
任天翔心中一動,雖然明知司馬瑜假設很有問題,但卻不知從何反駁,他默然良久,啞然笑問:「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現在是你的俘虜,要打要殺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若看在我們好歹是表兄弟的份兒上,從此不再為難我和天琪,那我就謝天謝地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司馬瑜將雙手擱到任天翔雙肩上,語重心長地開導,「你身上流淌著千門與墨家共同的血脈,是融合這兩大神秘流派最獨一無二的人選。我將你送到任重遠身邊,甚至暗中助你成為鉅子,不正是希望你能擔負起這份責任?」
任天翔心中突地一跳,陡然意識到千門的眼線真是神通廣大,連自己做鉅子這麼隱秘的事都知道。他想了想,故作不解地問:「我現在已經是墨門鉅子,你還要我做什麼?」「一個鉅子算什麼!」司馬瑜曬道,「你若想實現墨子的理想,非掌握江山社稷,號令天下不可。」
任天翔嚇了一跳:「你……你要我謀逆造反?那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司馬瑜傲然笑道:「當你的權勢地位達到一定的高度,就算不反也難得善終!所以謀反歷來就是位極人臣者的宿命,就如現在的安祿山,手握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馬,若是不反不僅他的手下不會答應,就連天下人也不會答應,皇帝最終必以謀反罪將之誅殺!」
任天翔又嚇了一跳:「安祿山要反?」
司馬瑜點點頭:「他早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憑他手中三府精銳之師,一旦舉事必定勢如破竹,直逼長安。大唐承平已久,除了邊塞駐軍還有點戰鬥力,內地各州府早已武備廢弛,范陽鐵騎當如入無人之境。我估計用不了三個月,便可兵臨潼關,威懾長安,動搖大唐根基。」
任天翔嚇得面如土色:「安祿山若是造反,我可就慘了。當初正是我連夜送他出城,這下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司馬瑜哈哈大笑道:「天下大亂,正是我輩大顯身手之時,豈可因之膽怯?我相信憑你的智慧,定可化險為夷。不僅如此,你還可藉機扶搖直上,一步登天。」見任天翔滿臉疑惑,司馬瑜示意他附耳過來。壓低嗓子道:「你以為我會讓安祿山順利掃平天下,一舉取代大唐?如果是這樣,他接下來最想砍的,恐怕就是我的腦袋了。」
任天翔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兔死狗烹,這道理我懂!」
「所以我在大唐陣營中,必須要有個心腹在內,在最關鍵的時刻,我會將安祿山的行動透漏給他,讓他建功立業,擋住安祿山的大軍!」說道這裡司馬瑜親切的拍拍任天翔肩頭,「而這樣的心腹人選,有誰能比自家兄弟更合適呢?」任天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了,你是要我做諸葛亮,而你則做司馬懿和司馬昭父子?」
司馬瑜哈哈大笑:「兄弟精明過人,一點就透。只要你我相互配合,暗通款曲,藉機竊取安祿山和大唐的兵權當不是什麼難事。如果真到那一天,這天下就是我們兩兄弟的天下,那時我們無論是劃江而治,還是以萬里江山為坨,以百萬將士為棋一決高下,都已經是後話。」
任天翔聽得驚心動魄,沒想到司馬瑜柔弱的外表下,竟藏著如此勃勃野心,更可怕的是,常人若有這樣的野心,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癡心妄想,而司馬瑜不僅有實現這野心的智慧和手腕,更有神秘莫測的千門為仰仗!
見任天翔低頭不語,司馬瑜微微笑道:「為了表示為兄的誠意,這墨陵中的所有東西全部歸你,憑著這天大的功勞,你將坐穩鉅子之位,從此你在義門中的地位,將無人可以撼動。」
任天翔遲疑道:「那你如何向外面那些人交代?又如何向安祿山交代?」司馬瑜胸有成竹得3微微一笑:「只要你點頭,為兄自有辦法。墨家兵法千年前曾威震天下,它決不能落到安祿山手中,不然將無人可制。」
任天翔一聽這話,連忙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司馬瑜伸手與任天翔一擊掌,跟著又道:「等等,這些墨家典籍雖說不能給安祿山,但必須給我一份。」任天翔遲疑道:「這裡既無紙墨筆硯,就算有,倉猝之間也來不及抄錄,怎麼給你?」
「兄弟替我掌燈,我只要全部看過一遍即可。」司馬瑜說著將所有羊皮卷都拿了出來,見任天翔不解,他指指自己腦袋解釋道,「為兄從小就接受過嚴格的訓練,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些經典我只要全神貫注看過一遍,幾乎就再不會遺忘。」任天翔聽得目瞪口呆,不知司馬瑜是在吹牛,還是真有如此神奇的本領,見司馬瑜已經鋪開羊皮卷,任天翔只得舉起火把為他照明,心中卻始終忐忑不安,不住在心中暗問:我這是不是在與魔鬼做交易?
暗無天日的陵墓中,就見任天翔獨自高舉火把,而司馬瑜則在全神貫注地閱讀那些古舊殘破的羊皮卷,他看得如此專注,幾乎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不知過得多久,十多卷羊皮卷終於被他全部讀完,他抬起頭來,輕輕舒了口長氣:「行了,我們可以出去了。」任天翔看看倒斃於地的薩滿法師,遲疑道:「這傢伙不明不白死在這裡,你怎麼向他的弟子交代?墨陵中這些財寶,我又怎麼從你的人面前拿走?」
司馬瑜微微一笑,突然向遠處輕呼:「小川君!」
小川流雲應聲而至,躬身問:「公子有何吩咐?」
司馬瑜頷首道:「接下來,就照我們第二步計劃行動吧。」
小川有些猶豫:「公子非要如此?」
司馬瑜微微點頭:「必須如此!」
小川不再說話,突然拔劍疾刺,長劍準確地釘入司馬瑜胸膛,劍鋒入肉數寸,直達臟腑。殷紅的血跡立刻在司馬瑜青衫上瀰漫開來。這一下事發突然,好半響才聽到任天翔的失聲驚呼:「你……你瘋了?」
小川小心翼翼地收回長劍,正想閉住司馬瑜傷口周圍的血脈,卻被司馬瑜抬手阻止道:「傷口不能做任何處理,不然就穿幫了。」
小川急道:「公子傷勢非淺,若不立刻止血……」司馬瑜已經痛得臉色煞白,卻依舊搖頭喘息道:「傷非致命,流點血也死不了。」
「你這是為什麼?」任天翔手足無措,想要上前替司馬瑜包紮,卻被他推開道:「別管我的傷,現在小川是你的人,你們要以我為人質,從外面那些薩滿教弟子和毒蛇毒蟲包圍下安然脫身。朗傑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我若不帶點彩,如何取信他的弟子?」
任天翔恍然大悟,原來司馬瑜是要演一場苦肉計,以便讓自己帶著墨陵中的財寶安然脫身,以助自己坐穩義門鉅子之位。他特意找來小川演這出雙簧,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自己與小川的交情天下皆知,小川臨陣倒戈也算合情合理。直到這時任天翔才意識到,司馬瑜就像是一個極其高明的棋手,在未落子前已經算好了後續十步的變化,他每一步行動都精確得像是日月星辰的運轉,他的每一個陰謀,都有種令人歎為觀止的精巧和完美!
「趁我現在還挺的住,快帶上那些羊皮卷書扶我出去!」司馬瑜身形搖搖欲墜,卻還在高聲吩咐。小川與任天翔連忙將所有的羊皮卷書用外套包裹起來,裹成兩個包裹分別被在兩人背上。然後上前扶起司馬瑜,挾持著他沿原路而回,少時三人回到甬道入口,任天翔打開墓碑出得甬道,就見辛乙和幾個薩滿弟子或坐或臥,顯然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
「馬師爺呢?」辛乙關切地往任天翔身後張望,就見小川手握長劍架在司馬瑜脖子上,扶著他從甬道中出來。司馬瑜臉色慘白,胸前衣衫被鮮血濡濕了一大片,令人觸目驚心。
「怎麼回事?」辛乙失聲驚問,右手不由自主握住了刀柄。
「馬師爺神機妙算,卻偏偏算漏了一件事。」任天翔志得意滿地笑道,「他怎麼也想不到小川君會是我的人,而且一直都是。」
「小川?」辛乙總算有些明白,瞠目怒視小川質問,「是你臨陣倒戈出賣了我們?朗傑法師呢?」任天翔將朗傑的手環仍到辛乙面前:「朗傑自不量力,妄想阻止本公子的行動,我只好令小川君將他擊斃。」
薩滿教弟子一聽,頓時群情激奮,哇哇大叫著就要撲上前。小川忙將司馬瑜推到身前,長劍抵住他的咽喉喝道:「退後!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住手!」辛乙身形一晃,擋在幾名薩滿弟子之前,短刀出鞘橫掃,將幾人生生逼退。見司馬瑜傷勢嚴重,他忙轉向任天翔急道:「快放了馬師爺,一切都好商量。」
任天翔喝道:「先讓你的人退出這座山谷,把那些毒蛇毒蟲也統統帶走。再把我妹妹妹夫和洪勝幫的人也放了,我自然也還你們馬師爺。」辛乙還在猶豫,就聽司馬瑜虛弱地喘息道:「別……別管我,快將他們統統抓起來。」話音未落,他已兩眼翻白,昏死過去。辛乙見狀再不敢拖延,急忙揮手後退:「撤!」
轉眼之間,辛乙便帶著眾多薩滿弟子退出了山谷,連同那些毒蛇毒蟲也潮水般退去,片刻間便走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任天琪、洪邪及幾個被俘的洪勝幫弟子。不等任天翔吩咐,姜振山急忙上前鬆開任天琪繩索,那邊洪景也趕緊放開兒子和幾個驚魂未定的洪勝幫弟子,帶到一旁裹傷救治。就見幾個人都是被毒蛇毒蟲咬傷後,這才落到薩滿教手中。
任天翔來不及理會妹妹,急忙讓小川為司馬瑜止血裹傷,然後拍拍背上的包裹對季如風道:「我已經拿到祖師爺留下的經典,剩下的財寶我們以後再來取。任俠他們有消息嗎?快用信炮召喚他們!墨陵已經打開,我們帶上祖師留下的財富就可趁夜離開。」
季如風看看天色,就見月影西移顯然已經是後半夜。他示意魯行拉響信炮,少時就見幾道人影從谷外飛射而來,魯行興沖沖地迎上去,正要與來人招呼,誰知尚未開口,就見領頭那人突然拔刀橫掃,刀光猶如閃電從魯行脖子上劃過,魯行的腦袋突然飛上半空,身子卻兀自還立在原處。幾個人腳下不停,轉眼間便來到近前。
「不對!這不是任俠他們!」任天翔從他們鬼魅般的身影,發現了與任俠他們的不同,任俠他們身形雖快,卻不失瀟灑從容,而這幾條突然出現的黑影,卻透著森森鬼氣,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絲寒意。
他們顯然也不是薩滿教的人,薩滿教自朗傑以下,雖然也詭異神秘,但主要是驅使各種毒蟲毒蛇作為武器,本身的武功並不算多高明。而這幾個身著白色緊身衣、以白沙蒙面的人影,卻明顯比薩滿教弟子高出一大截。在他們身後,還有無數綽綽約約的黑影,猶如狼群半隱半伏在荒草灌木中,隱隱攔住了通往山谷外的去路。
「來者何人?」姜振山率先迎上去,斷然暴喝。一旁的洪景也暗自戒備,顯然來人的武功,讓他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和威脅。
「你們不配知道。」領頭那身形高大的蒙面人,在姜振山面前挺住了腳步。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依然能感覺到他臉上那種目空一切的狂傲。他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任天翔和小川流雲背後的包裹上,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喝道:「留下墨陵中的東西,我讓你們平安離開。」
洪景臉上勃然變色,堂堂洪勝幫幫主,還從來沒被人如此呵斥過。不過他臉上的怒氣一閃而沒,冷笑著隱忍不發。姜振山卻忍不住呵呵大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莫非自以為吃定了我們?」
那蒙面人衣衫無風而鼓,一股逼入的寒氣凜然透出。姜振山凜然不懼地迎上對方的目光,正待搶先出手,卻感到肩上被人輕輕一拍,季如風已來到他身後,按住他的肩頭示意莫要衝動。這義安堂的智囊若有所思地仔細打量著幾個突然出現的蒙面人,故作不解地問:「就算我們將墨陵的東西都留給你們,就憑你們幾個,只怕也衝不出谷口薩滿教布下的蛇蟲陣吧。」
「這個不勞你們操心,那些毒蛇毒蟲在我們眼裡,不過是些討厭的臭蟲罷了,一把火就可以燒的乾乾淨淨。」蒙面人話音剛落,就見谷口方向漸漸亮了起來,有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遠方幽暗的天空。
眾人見狀不由面面相覷,臉上皆有震驚之色。要知道辛乙正率眾多薩滿弟子守在谷口,他們怎會任人燒死那些毒蛇毒蟲?而起現在並不是冬季,無論荒草還是樹林皆青翠欲滴,尋常大火怎麼能點燃水分充足的樹木青草!
「還不留下東西快滾?」見眾人還在猶豫,那領頭的蒙面人不耐煩起來,「義安堂和洪勝幫闖下這點名聲不容易,莫把一世威名葬送在這裡。」
任天翔聽到這話更是吃驚,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細,而自己對他們卻一無所知。聽對方的口氣,將義安堂與洪勝幫加起來也沒放在眼裡。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如此準確地知道自己尋找墨陵的消息?而且正好趁義安堂與洪勝幫、薩滿教拼得三敗俱傷之時,才坐收漁翁之利?
任天翔正揣測著對方的實力和來歷,姜振山卻早已按捺不住,怒極而笑道:「閣下既然不把我們義安堂放在眼裡,好歹也留下點讓人信服的東西吧。」「好!」領頭的蒙面人一聲斷喝,身形一晃便撲到了姜振山面前,迅疾得猶如山精鬼魅。姜振山大駭,急忙向後爆退,後退時不忘一拳擊出,期望阻住對方的來勢。誰知拳剛擊出,力量尚未全部爆發,對方已一掌拍到,二人拳掌相碰,姜振山被震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得季如風在他身後扶了一把,才總算沒有當場出醜。
「不錯,義安堂長老,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蒙面人一聲讚歎,聽在姜振山耳中卻如諷刺。雖然他腿傷未癒在先,又與洪景激戰在後,但就憑方纔那一掌他也試出,這蒙面人的武功確實比自己強出不少。
「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蒙面人眸子中隱然有煞氣在流轉,「我數到三,若你們還不交出東西離開,那就永遠不要走了。」他身後七個蒙面人不約而同握住了腰間的兵刃,一股凜冽的殺氣有如實質般撲面而來。
任天翔雖然明知與對方實力相差懸殊,但實在不甘心好不容易到手的墨家寶藏,就這樣拱手讓人,他轉向洪景低聲道:「洪幫主,你若能助我們帶著墨家經典逃離此地,義安堂願與洪勝幫共享祖師遺寶。」洪景心中一動,回頭看看幾個受傷的弟子,就見幾個人只是被毒蛇毒蟲咬傷中毒,經過方才救治後已無大礙。他略一權衡,不由望向季如風,見對方也微微點頭,顯然對任天翔的提議並無異議,他這才低聲道:「同意。」
「一、二……」領頭的蒙面人緩緩開口數了起來,一股肅殺之氣頓時撲面而來,洪景一揮手,幾個洪勝幫弟子立刻緊跟在他身後,不等那蒙面人數到三,洪景已一聲暴喝:「走!」這聲暴喝猶如一聲驚雷,震得眾人兩耳發蒙。緊接著洪景已如怒獅向領頭的蒙面人衝去,人未至,雙拳已連環出擊,勢若奔雷。幾個洪勝幫弟子緊追在他身後,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號叫,奮不顧身地向幾個蒙面人衝去。雖然他們武功跟洪景不在一個檔次,但就如同一群由獅子率領的綿羊,在獅子的勇氣鼓舞下,也爆發出驚人的戰力。
領頭的蒙面人抬掌硬擋,想要阻止洪景的衝擊,但由於洪景是有備而來,渾身內勁得到充分的爆發,倉促招架之下,渾身內勁僅使出七八成。頓時被洪景連環重拳逼得連連倒退,最後不得不閃開兩步,以避其鋒芒。
洪景將背後的空門完全交給弟子,自己則一往無前地往山谷外疾衝,洪勝幫弟子緊跟在洪景身後,組成了一個楔形隊形,一頭扎入那些攔路的黑影中,荒野中不時有人躍將出來阻止眾人的前進,但都被轟擊一一擊退。
在洪勝幫眾人之後,季如風與姜振山一左一右護著任天翔往外疾衝,小川流雲手執雙劍為眾人斷後,護著司馬瑜和任天琪緊隨洪勝幫眾人往外疾衝。幾個蒙面人雖然竭力攔截,但架不住眾人那種拚死一搏的悍勇,最終還是被眾人突破阻攔,逕直衝到山谷之外。
洪景一路連殺十餘人,終於突破阻撓衝到山谷之外,早已是精疲力竭身上帶彩。但見山谷外的叢林已經被燒的七七八八,火勢大半熄滅,只剩下滾滾的濃煙,那些令人噁心的毒蛇毒蟲,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是葬身了火海還是早已逃得不知所去向。
這場大火來得太突然,燒得迅速,沒多會兒就將山谷外整片樹林,荒草幾乎燒得乾乾淨淨,簡直不像是人間的凡火,透著莫名的詭異。眾人跟著洪景衝入大火過後的火場,藉著濃煙的掩護,加上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天光,眾人這才擺攤了那些蒙面人的追擊。
來到一處煙塵稍薄的空地,眾人正要稍作歇息,突聽見空中傳來刺耳的嘯聲,忽高忽低變化多端,猶如狼嚎傳出老遠。季如風仔細聽了聽,變色道:"他們還在調集人手,顯然不甘心墨子遺寶被我們所奪,正從後方包抄
過來,這兒不可久留。"
任天翔環目四顧,喃喃自語道:「若我猜得不錯,那幫薩滿教的人多半也吃了大虧,大家四下找找,看看能否找到他們的蹤跡。今晚的對手實力實在可怕,我們得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話音剛落,就聽走在前方的任天琪一聲驚叫,轉身撲入洪邪懷中,渾身簌簌發抖。直到眾人爭相詢問,她才抖著手指向身後,眾人向她所指望去,就見尚未燃盡的樹木灰燼中,有一隻燒的黑如焦炭的手,猶如還在掙扎般伸向天空。姜振山拔刀撥開燒焦的樹枝,立刻露出幾具燒的不成人形的殘骸,令人觸目驚心。
「是薩滿教的人。」姜振山從殘骸上挑出一件金屬飾物,依稀還能認出是薩滿教弟子戴的頭箍。季如風仔細查看了看殘骸上殘留的傷痕,駭然道,「他們不是死後才被燒成這樣,他們一直在掙扎,是被火活活燒死!」
「這怎麼麼可能?」洪景有些將信將疑,「以他們的武功就算逃不出火場,也不至於幾個人集中燒死在這裡吧?」
季如風用劍挑起一具殘骸兩條腿,只見兩條腿齊膝而斷,斷處十分整齊。眾人相顧駭然,就算白癡也能看出,這些薩滿教弟子是被人斬斷雙腿後,才被火活活燒死。雖然眾人沒少見過江湖上血腥的殺戮,但像這樣殘酷的虐殺,眾人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左側的煙塵突然擾動,洪景想也沒想便一掌砍出。朦朧中與人對了一掌,對方不僅沒有被震退,反而搶先變招再次出掌。洪景大驚,雙掌連環出擊,就聽煙塵中傳來二人拳掌相擊的砰砰聲響,聽到這拳腳聲,對方的速度竟然與洪景不相伯仲。
一旁煙塵中又有亂流擾動,洪景本能地收腹縮胸,就見一柄長劍幾乎是貼著自己的胸膛劃過。洪景大驚失色,這一劍的速度超過了他最大膽的預料,若非他臨敵經驗老到,早已傷在這一劍之下。他急忙飛身後退,就見煙塵分開,兩個尚未看清的對手已追擊而來。
「住手!」黑暗中傳來任天翔一聲斷喝,兩個人應身停手。其中一個人驚喜地問:「是任公子?」「是我!」任天翔迎上前,就見面前果然是任俠與杜剛。黑暗中其實他也沒有看清二人的模樣,只是從二人的招式中認出了他們。他欣喜道,「果然是你們,其他人呢?」
杜剛向遠方吹了聲口哨,不多會兒就見十多個人影從濃煙中陸續現身,正是墨門十三士與褚剛。見眾人一個不少,任天翔又驚又喜,連忙追問究竟,才知方纔他們先是遭到洪勝幫高手的糾纏,跟著又被薩滿教的毒蛇毒蟲伏擊。他們雖然不懼任何對手,但面對漫山遍野的毒蛇毒蟲卻還是第一次,因而陣腳大亂,不少人還被毒蛇毒蟲所傷,所以看到谷中沖天而起的信炮,卻也無法脫身救援。後來叢林中突然燃起沖天大火,更是封住了通往山谷的去路,直到火勢稍弱,他們這才分頭尋找過來。
「太好了!」任天翔大喜,拍拍背上的包袱,「祖師遺寶俱在這裡,有你們相護,定可安然無恙。」
「我洪勝幫的人呢?」洪景忙問。杜剛冷哼道:「洪勝幫的人突然襲擊我們。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才著了薩滿教的道。我還想找他們算賬呢,你要知道麻煩告訴一聲。」洪景自知理虧,不敢再問。
季如風忙圓場道:「洪勝幫與義安堂先前雖有衝突,但畢竟都是墨家弟子,同宗同源。今晚我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強敵,理應攜手共度難關才是。」
任天翔想起慘死在洪景手下的崑崙奴兄弟,心中痛如刀割,但眼前這局勢顯然還不是找洪景算賬的時候,他只得強壓悲慟,對眾人強笑道:「季長老深明大義,值得我輩傚法。從現在起洪勝幫與義安堂的恩怨暫且揭過,請大家對著祖師的遺作發誓。誰若再提便是對祖師的不敬,將被永遠逐出墨門。」眾人悚然動容,不過也理解任天翔的決定,便都紛紛舉手發誓。任天翔見眾人與洪景總算暫時攜手,這才放心道:「好,我們呢趁著煙霧未散,天色未明,盡快離開這險地,至於墨陵中剩下的財寶,我們回頭再來取不遲。」
季如風藉著添上時隱時現的星光辨明方向,往左方一指:「從這裡可以離開山區,直達泰安城。」
眾人跟在季如風身後,藉著濃煙和夜幕掩護,向山區外悄然而行。走出沒多遠,就聽前方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眾人急忙停步,拔刀戒備。就見煙霧中走出幾個薩滿教弟子,領頭的正是辛乙。幾個薩滿教弟子身上都已掛綵,看起來十分狼狽。
「什麼人?」幾個薩滿教弟子也發現了眾人,紛紛拔刀戒備,如臨大敵。
雖然先前還是生死相搏的死敵,但現在他們顯然已不是主要對手,任天翔示意領頭的墨士收起兵刃,上前問道:「貴教那些毒蛇毒蟲已經讓人一把火燒個精光,你們還不逃走?」「我看你們也好不了多少。」辛乙認出是義安堂眾人,也不由出言譏諷。
洪勝幫倖存的弟子一聽這話,紛紛破口大罵,忍不住就要找辛乙等人算賬。任天翔忙示意大家冷靜,然後笑問:「你們是不是走錯了方向?離開山谷應該走這邊。」「我是回來找馬師爺。」辛乙冷哼道。「我已經依言帶人離開了山谷,你是不是該履行承諾將馬師爺還給我們了?」
任天翔回頭看看司馬瑜,才發現他傷勢太重,已是極端虛弱,再帶著他反而有所不便,他示意小川將司馬瑜交給辛乙後,忍不住提議道:「你們現在人單力薄,最後跟我們一路,以免再遭危險。」辛乙示意兩個薩滿教弟子扶起司馬瑜就走,走出沒多遠卻又突然回過頭,意味深長地道:「如果你們想從這個方向去泰安,我看還不如原路退回去。」
任天翔聽的莫名其妙,正想細問,辛乙已帶著司馬瑜和幾個薩滿弟子走向另一個方向,轉眼消失在朦朧迷霧之中。他不禁轉向季如風道:「他這話什麼意思?」
季如風神情凝重,遲疑道:「莫非前面有埋伏?他在給我們提醒?」
任天翔拿出低圖看了看,就見除了這個方向去泰安,其他方向都要在山中繞上兩三天,才能去到最近的州府。他怕在深山中夜長夢多,如果早點趕到泰安,憑他御前侍衛副總管的身份,可以調集官兵保護。那些蒙面人再大膽妄為,也不敢公然向官兵出手吧?權衡之後他不由對季如風道;「就算前面有埋伏又如何?憑我們現在的實力,我看用不著懼怕任何人。」
季如風憂心忡忡地捋鬚沉吟,似乎還在猶豫難決,任天翔卻已斷然揮手道:「我們不能為那小子的一句話就改變計劃,要知道他對墨子遺寶也是虎視眈眈,沒準他是故意將我們往岔路上引,好趁機出手搶奪。」
洪景等人也紛紛點頭,季如風無奈道:「那我們小心行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眾人以洪勝幫的人打頭探路,小川、諸剛斷後,中間由墨門十三士保護著任天翔兄妹,逕直往泰安城方向疾行。沒多久眾人便走出了大火燃過的火場,來到一個兩山相對的峽谷,此時天色微明,就見谷中霧氣瀰漫,十丈之外就看不到人影。
「大家跟緊一點,別走散了!」前方洪景在招呼洪勝幫弟子,話音剛落,就聽濃霧中傳來兩聲短促的慘呼,就像是驚叫的雞鴨突然被人隔斷了喉嚨。眾人趕緊停步,全神貫注地留意周圍的動靜。
「前邊什麼情況?」季如風壓著嗓子小聲問。話音剛落,就聽濃霧中傳來細微破空聲,直奔季如風所在的方向,他急忙倒地一滾,就聽身後一陣密如雨點的奪奪聲響,數十支弩箭已釘在了身後的草地上。
雖然躲過了大半箭雨,但一支弩箭依然釘入了他的小腿,嵌入腿骨數分。他咬牙一聲不吭,同時示意大家噤聲。雖然事發突然,但任天翔已經看清了弩箭射來的方向,他向那個方位指了指,然後向幾個墨士略一示意,一個墨士故意仍出一塊石頭吸引箭手注意力,另外幾個墨士則相互掩護,配合默契地向那個方位悄悄摸去,片刻後就聽見上方幾聲短促的慘呼,跟著是幾個重物墜地聲。姜振山連忙上前查看,然後回頭稟報:「是些白衣蒙面人,身上沒有任何標示,不知來歷。」
話音未落,就聽前方傳來洪景的呼喝,以及拳風破空聲喝兵刃偶爾的相擊,顯然洪勝幫已經和暗藏的敵人交上了手。任天翔急忙示意上前支援,眾人加快步伐向前數十步,就見四道白影如鬼魅般在濃霧中穿梭往來,倏然進退,每一擊必有洪勝幫弟子中招倒地,洪景雖然竭力想要阻攔,但架不住對方有四人,再加上有濃霧的掩護,因而難以抵擋住對方神出鬼沒的進攻,更無力保護所有弟子的周全。任天翔見狀示意任俠等人上前支援,就見幾名墨士飛身撲入戰團,那四個白衣蒙面人稍一招架便翩然而退,因有濃霧的掩護,幾個墨士也不敢全力追擊,就聽一個蒙面人飄飄渺渺、悅耳如鈴的聲音從濃霧中隱隱傳來:「留下墨子遺寶,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就別想再走出這無憂峽。」
死人才可以無憂,也許這就是無憂峽的來歷吧。眾人心中微凜,急忙與洪勝幫的人會合一處,就見這短短片刻工夫,洪勝幫弟子已經死傷大半,有的死於濃霧中突然射出的弩箭,不過更多的是死於方纔那四個行若鬼魅的白衣蒙面人之手。此刻洪景身邊除了兒子洪邪,僅剩兩個緊跟在他身後的弟子——並不是這兩個弟子武功有多高,只是那四人多少對洪景還有些忌憚,所以盡量避免與他硬拚而已。
姜振山匆匆查看了幾個被殺的洪勝幫弟子,臉上頓時變色:「好狠的出手,幾乎全是一招斃命!」眾人相顧駭然,這次能跟隨洪景前來的,皆是洪勝幫最強的弟子,沒想到竟然連那四個白衣蒙面人一招都擋不了。雖然這些洪勝幫弟子大多疲憊不堪甚至負傷在先,又有對方借了大霧掩護的原因,但那四個白衣蒙面人的武功,依然令眾人大為吃驚。
眾人望向洪景,就見這個先前還目空一切的江湖豪強,此刻卻是臉色煞白,望著那四個白衣蒙面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問:「他們的武功絕非中原常見的流派,其狠辣詭異實乃洪某生平僅見,這等高手平時遇到一個都不容易,現在竟先後出現了十餘個,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突聽有人接口,眾人尋聲望去,卻是滿臉蒼白的任天翔。只見他神情如見鬼魅、憂心忡忡地望向濃霧深處,一字一頓道。
「我以前見過同樣的武功,那是大雲光明寺摩門大教長拂多誕座下五明使之四——大般、淨風、惠民、降魔。」
「沒錯,必定是他們!」季如風已經包紮好腿上的箭傷,神情冷峻地望向前方歎息道,「如果方纔那四人是摩門五明使,那麼先前在山谷中與我們為敵的,多半就是摩門長老或護法。據我瞭解,摩門自大教長一下,設有左右護法、五明使和七長老,沒想到今日我們竟遭遇大半,看來他們已是傾巢而出,對我墨家遺寶志在必得啊!」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駭然。雖然摩門在長安如日中天,但那只是出於宗教的原因。還很少有人見過摩門武功,有機會與摩門高手正面相博者更是少之又少。而江湖上一向是以大唐為世界中心,武功也是以中原為尊,從來就瞧不起來自偏遠外邦的異國武功,認為那不過是些邪門歪道。沒想到今日第一次見到摩門高手齊出,才真正意識到他們的可怕。
「既然他們已經在這峽谷設下埋伏,我們暫時撤回去。」洪景望向來路提議道。「趁現在濃霧還未消散,我們先退出峽谷再做打算。」
季如風還在沉吟,任天翔已歎息道:「只怕已經退不回去了。先前我們突圍逃離那個龍回頭的山谷,摩門高手並沒有全力追來,想必就是算準我們一定會走這條近路趕往泰安,所以他們只是跟著我們身後,待我們進入峽谷後便守住峽口,與前面埋伏的摩門五明使形成合圍之勢。我們後方的摩門高手實力肯定更強,想要再原路退回去,只怕比向前殺出一條血路更加艱難。」眾人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現在前有伏兵,後有堵截,何去何從,眾人不禁一籌莫展,相顧駭然。
「我不明白!」季如風突然若有所思地自語,「摩門怎會準確無誤地追蹤到這裡?而且對我們每一步行動似乎都瞭如指掌,直等到我們跟洪勝幫和薩滿教鬥得兩敗俱傷,他們才突然出手,將我們堵在這片絕地?」洪景見季如風望向自己,忙道:「你別看我,雖然我跟義安堂明爭暗鬥多年,卻還不至於借助外人的力量,對義安堂趕盡殺絕。再說我對墨門遺寶也是志在必得,從未想過要跟來歷不明的摩門分享,我憑什麼要跟他們勾結?」
望著那四個白衣蒙面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問:「他們的武功絕非中原常見的流派,其狠辣詭異實乃洪某平生僅見,這等高手平時遇到一個都不容易,現在竟先後出現了十餘人,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突聽有人接口,眾人尋聲望去,卻是滿臉蒼白的任天翔。只見他神情如鬼魅,憂心忡忡的望向濃霧深處,一字一頓道,「我之前見到過同樣地武功,那是大雲光明寺摩門大教長拂多誕座下五明使之四——大般、淨風、惠民、降魔。」
「沒錯,必定是他們!」季如風已經包紮好腿上的箭傷,神情冷峻地望向前方歎息道:「如果方纔那四人是摩門五明使,那麼先前在山谷中與我們為敵的,多半就是摩門長老或護法。據我瞭解,摩門自大教長以下,設有左右護法、五明使、和七長老。沒想到今日我們竟遭遇大半,看來他們已是傾巢而出,對我們墨家遺寶志在必得!」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駭然。雖然摩門在長安如日中天,但那只是出於宗教的原因。還很少有人見過摩門武功,有機會與摩門高手正面相博者更是少之又少。而江湖上一向是以大唐為世界中心,武功也是以中原為尊,從來就瞧不起來自偏遠的異國武功,認為那不過是些歪門邪道。沒想到今日第一次見到摩門高手齊出,才真正意識到他們的可怕。
「既然他們已在這峽谷設下埋伏,我們暫時撤回去。」洪景望向來路提議道,「趁現在濃霧還未消散,我們先退出峽谷再做打算。」
季如風還在沉吟,任天翔已歎息道:「只怕已經退不回去了。先前我們突圍逃離那個龍回頭的山谷,摩門高手並沒有全力追來,想必就是算準我們一定會走這條近路趕往泰安,所以他們只是跟在我們身後,待我們進入這峽谷後便守住峽口,與前面埋伏的摩門五明使形成合圍之勢。我們後方的摩門高手實力肯定更強,要想再原路退回去,只怕比向前殺出一條血路更加艱難。」眾人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現在前有伏兵,後有堵截,何去何從,眾人不禁一籌莫展,相顧黯然。
「我不明白!」季如風突然若有所思地自語,「摩門怎麼會準確無誤地追蹤到這裡?而且對我們每一步行動似乎都瞭如指掌,直等到我們跟洪勝幫和薩滿教鬥得兩敗俱傷,他們這才突然出手,將我們堵在這片絕地?」洪景見季如風望向了自己,忙道:「你別看我,雖然我跟義安堂明爭暗鬥多年,卻還不至於借助外人的力量,對義安堂趕盡殺絕。再說我對墨門遺寶也是志在必得從未想過要跟來歷不明的摩門分享,我憑什麼要跟他們勾結?」
季如風微微頷首道:「我不懷疑洪幫主會與摩門勾結,只是好奇洪幫主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蹤。」洪景臉色閃過一絲尷尬,跟著哈哈一笑道:「義安堂與洪勝幫爭鬥多年,我們雙方都在對方陣營中安插有眼線,對此洪某也不必諱言。義安堂高手傾巢而出這等大事,要是洪某一無所知,洪勝幫還敢與義安堂爭一日長短?」
季如風點頭道:「只有對手才最瞭解彼此,洪勝幫能追蹤打到我們的行蹤不奇怪,但摩門只是剛到長安,為何對我們兩派的行蹤瞭如指掌?」洪景神情一震,頓時露出深思之色。季如風的目光轉向義安堂眾人,徐徐道:「這次我們的行蹤,只有在場的諸位知道,大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眾人中間必有摩門奸細!這話季如風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再明白不過。眾人不禁面面相覷,以懷疑的目光相互打量。這次隨任天翔一同前來的,除了季、姜兩位長老和墨門十三士,就只有褚剛、崑崙兄弟和魯行。季、姜兩位長老沒人敢懷疑,而墨門十三士皆是墨家弟子中千挑萬選、又經過多年考驗的墨門精英,不可能混入摩門奸細。剩下就只有褚剛、崑崙兄弟和盜墓出身的魯行,如今魯行已死在摩門長老手中,崑崙兄弟又是啞巴,而且也已死在洪景拳下,他們都不太可能是奸細,所以最大的嫌疑無疑就只有褚剛了。
見不少人都以懷疑的目光望向自己,褚剛瞠目怒道:「你們望著我幹什麼?難道以為我是摩門內應?」所有人都沒有開口,他們知道褚剛是任天翔最信任的兄弟,所以就算心中有天大的懷疑,卻也不好說出來。任天翔見狀忙道:「褚剛是我堅持帶來的兄弟,如果他是摩門奸細,我願與他同罪。現在我們不是相互猜忌的時候,最要緊是趁大霧未散,盡快衝出這處絕地。如今洪勝幫傷亡慘重,無法再擔負開路先鋒的重任,不知哪位兄弟願為大家探路?」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材瘦小』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漢子越眾而出,雙手倒扣兩柄長不及一尺的短劍,向任天翔躬身為禮道:「弟子願往!」
任天翔依稀記得他叫顧心遠,是墨門十三士中比較老成穩重的一個。任天翔正想勉勵幾句,突然發現顧心遠在迴避著自己的目光,臉上隱然有些不自在,任天翔心中奇怪,但也沒做他想,只讚賞道:「有顧兄弟為大家開路,我們定可順利衝出重圍,只是你一人勢單力薄,須得有幫手才行。」
褚剛應聲道:「既然大家懷疑我是奸細,那我就為大家先行探路。若遇阻攔,在下定不手軟,必殺幾個裝神弄鬼的摩門弟子以證明自己。」褚剛話音剛落,小川流雲也越眾而出,躬身道:「小川願為先鋒,為大家開路。」
任天翔奇道:「小川君本是外人,何必冒此大險?」小川流雲淡淡笑道:「既然同行,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朋友。開路這種危險的任務,在我們扶桑一向是由武功最高的武士來擔任。小川不才,願領此殊榮。」雖然小川流雲武功未必最高,但他那種扶桑武士特有責任心和榮譽感,依舊讓人肅然起敬,任天翔不禁擊掌道:「好!那就有勞小川兄了!」
「等等!」任天翔話音剛落,就見任俠也越眾而出,以不屑的目光掃了小川一眼,對任天翔道,「弟子不敢自認武功最高,但自信不輸一個島國武士,弟子願為大家開路。」
任天翔見還有墨士想要爭先,忙擺手道:「好了好了!兵貴精而不貴多,就由你們四人為大家探路,若遇埋伏,就以嘯聲為信。」